╔☆→—————————←☆╗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真爱(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同人) 作者:言咏歌 文案: 不能同生 只愿同死 千秋万世 至死不渝…… 2000年前的誓言还在耳边,前生债注定今生还,一命还一命 所以他变成了僵尸,而她变成天师,专职消灭僵尸…… 而他们,究竟是要还债,还是要延续千年前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马小玲,况天佑…… 1998年经典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同人。 从《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第二部第25集左右开始,以女主角马小玲的角度讲述这一段传奇故事。 内容标签:言情,同人,现代 搜索关键字:主角:马小玲,况天佑 ┃ 配角:王珍珍,司徒奋仁,马叮当,将臣,女娲等 ┃ 其它:猫妖,五色使者,何应求等 ==================   ☆、前传1 错爱(1) 已经很晚了。 把送珍珍送回家之后,天佑利落地掏出钥匙开门。正当他把钥匙插进锁里时,伴随着一女子的骂声,电梯的门开了。 天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如既往地,正中又被小玲骂了……天佑的嘴角悄悄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个臭小子,刚才你连普通的吊靴鬼都收不到,还要差点让他上了你的身,害我还要救你,你这样以后怎么和我去工作啊!”小玲气鼓鼓地从电梯里出来,白色斗篷下的手生气地收在胸前,脚上的高跟鞋随着天师满腔怒意的脚步蹬得地板咯咯直响,连声音也让人感觉到怒气腾腾。小玲的怒火已经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看不见在一旁欣赏好戏的天佑。 “对不起啊,师父,以后不会了。师傅那么关心我,我怎么舍得现在去见祖师姑婆啊。”正中一脸灰地跟在小玲身后,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到了门前,小玲转过身,对正中说:“你给我听着啊,如果你以后再不好好地练功,我一定会把你逐出马家!给我小心点!” “知道了,师傅!”正中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红色化妆箱恭敬地递给小玲:“甘我翻上去练功先了。”然后他和天佑点了下头,就走了。 天佑无奈地带笑摇头。这样的戏码总会在大厦里不定时上演,邻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天佑就住在小玲对面,更能时常看到。每次,他都带着笑去看这俩师徒合力演出的戏码。他笑正中捉鬼的糗事,笑正中的丢三落四。而他笑的,不仅仅是正中,更是那个总是凶巴巴的天师。她气得跳脚的样子真的很有趣……还有,那个时候的她也很有趣…… 小玲掏出钥匙,正想开门……天佑却大喊:“蟑螂啊!” 如他所料,小玲惊慌地丢掉钥匙和化妆箱,啥也不管,直接抱住天佑乱跳:“啊!救命啊!在哪儿啊!!啊!” 小玲微卷的发丝随着小玲的动作上下弹跳,轻轻地蹭着天佑的脖子和脸庞,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丝丝的轻烟,不可拒绝地侵占了他的嗅觉,不禁令他有些微醺。他不敢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生怕打破了此刻她对他的依赖,只是任由她环住自己的脖子,在他的脚边乱跳。 天佑轻笑,揶揄道:“就算有也让你吓跑了……” 小玲闻言,知道天佑耍了她,二话不说把手从天佑脖子撤下来,出言相凶:“死**,很好玩吗!”然后弯下腰去捡回她的化妆箱和钥匙,然后站起来正准备再好好训这个臭**几句,谁知道此时天佑却伸出手来。小玲以为他想做些什么,正想开口。 天佑却阻止了她:“别动。”然后将她头顶上粘着的一小片秋叶轻轻拂走。他的手不经意地轻轻掠过她娇美的脸庞,指尖的触觉若有若无。 小玲忽然感觉脸上有丝丝的触碰。 他迅速把手收回去,换上一个戏谑的笑容:“凶成这个样子将来谁娶你啊,巫婆玲。” 小玲提高音调,没好气地答:“不然你娶我吧,死**”她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把钥匙插进匙孔,开锁。 “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天佑攫着一抹玩味的笑,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是认真的看着小玲,虽然那只是她的背影。 小玲开锁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继续开锁。夹杂着开锁声,她冷冷丢下一句:“痴线!” 天佑也转身开门。 “晚安了,死警察!” 天佑依然攫着那抹淡淡的笑容:“晚安,巫婆玲。”可是回答他的是小玲的关门声。 那抹笑容僵在了嘴边。 天佑房间。 台灯的光柔柔地照着天佑的背影,照在电脑的键盘上。他坐在电脑桌前,做好了明天要交给刘Sir的电子版报告。伸了伸懒腰,他的头习惯性地转向了右边,目光不经意扫过桌子右上角的日记本。从搬进了嘉嘉大厦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开始了写日记。当初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写,就是这么一直写了下来。他抽出一条作为书签的平安绳,翻开了他的第一篇日记。上面写的是他搬进嘉嘉大厦的那一晚,大家在素素的waitingbar聚会的事。其中笔墨最多的是那个从第一眼就让他有着浓烈的熟悉感的马小玲。当时他很难想象一个穿着超短裙的*,竟会是捉鬼捉僵尸的天师,就像……中世纪的巫婆。巫婆玲,这个名字不错……他一页页翻过,上面记下的大多是他和小玲之间的事,斗嘴,每一次的合作等等,以及他的心情。 “今晚在走廊上顶撞了巫婆玲,她开玩笑地说让我娶她……我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了,虽然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是巫婆玲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在开玩笑……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其实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或者,今生今世我们注定,有缘无份……” 写毕,他拿起那条平安绳,拇指打着圈轻轻摩挲绳上唯一的装饰,一颗橘色的椭圆形珠子,想起了小玲第一次叫他“死police”的前因后果,也是从那次,他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师也会有像正常女生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开车回家,没想到却在路上见到了她……他将车停在了她面前,正打算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街上,可他瞥见她手上提着的红色化妆箱,便知道她又要开工了。 她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香港police,载我去XX大厦。” 他发动车子,戏谑地说:“又刷爆卡了?” 她脸上一热,泛起可疑的红色,嘴上却还是逞强:“你管我!” “那就是刷爆咯!”他止不住笑意。 她没有搭理他。 “正中呢?怎么没看到他和你一起?”他瞄了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双手打着方向盘,向右转弯。 “别提那个臭小子,今天才跟我请假说要去探望金姐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偷去了。” 他轻笑,把车子的速度稳定在了40:“他如果偷懒,你早敲破他的头了,你还会那么容易答应让他放假?难道你是刷爆了卡没钱给人家发薪水才放的假?” “你怎么老是顶撞我?是不是不跟我吵嘴巴就不舒服?”她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没有搭理她,反倒停下车子,拉起手刹车:“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Thankyou.你可以走了。”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看见大厦的大堂一片漆黑。她俏丽的身影就随着她迈进大厦的脚步,慢慢被大堂的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有见及此,他托了托蓝色墨镜,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啊,起码他还可以在她没有遇见鬼怪之前保护她……在她的身影被完全淹没之前,他下车,追了上去。 听到后头急忙追上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那个多事的香港**,转身,嫌弃地说:“你跟过来干嘛?” 他吊儿郎当地说:“好奇呗。看看*天师是怎么抓鬼的。” 她依旧是嫌弃,冰冷地说“出了什么事我可没空救你。” 他抬高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不确定她是否看见了她送的平安绳:“你送了我一条平安绳,我又怎么会出事?除非……”他顿了顿,开玩笑地继续说:“这平安绳不灵验咯……” “怎么会不灵啊!你以为我没本事吗!”她大声回答,似乎有些生气了。 他语带笑意:“我怎么知道啊?”她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 “你……” 他堵住她将要出口的话“你不是要抓鬼吗?晚了的话抓不到鬼,可别赖在我身上。” 她迈步离开大堂往楼上走去,嘴里咕哝道:“油嘴滑舌!” 他唇边溢出一丝浅笑,摘了墨镜放好,随那模糊的身影上楼 大厦里的黑暗太强大,几乎将所有的光都吞噬了,只留下从楼层走廊里透过逃生门上的玻璃影射来的悠悠蓝光。上楼的阶梯都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半清。这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她脚上的高跟鞋落下的脚步声外,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一边注意脚下的楼梯,一边紧紧地跟在她半模糊的背影后面,生怕跟丢了她。 她的脚步声停了,身影定在六楼的逃生门前。他也只得停下,静静地看着她。她姣美的面容连带着微卷的发丝均被走廊里的悠悠蓝光包裹着,只见她拿着手上的开着的化妆镜轻轻往旁边一挪,嘴角上便挂上了自信的笑。她收起化妆镜,转身向他做了手势,示意他过来。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有些茫然。她把化妆箱递给他,让他拿着,轻手轻脚地打开,取出好些彩色卡片,然后又关上。她一把推开逃生门,走进了走廊,对着一片空气淡淡地说:“玩够了吧,现在该轮到我了。”然后右手一甩,伏魔剑随之出鞘。他也随她走进走廊,站在一旁。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速敏捷,身形灵动,她的发丝随着她挥舞伏魔剑的身形而舞动,一身凛然正气,英勇无比。 他虽看不到她挥舞伏魔剑攻击的对象,但看见她的动作,他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他真的帮不上忙……他和她的世界好像永远隔开了,再也触不到边,没有交集了……他提着她的化妆箱,有些茫然……但是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为她灵动的身影所吸引,慢慢沉醉,仿佛再也不能游上岸了…… 令人猝不及防地,灯一下子全灭了,整栋大厦全部陷入黑暗,没有一丝丝的光线可以幸免。 “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忽然之间,她感到腿上有些细小的东西在向上爬,微痒的触感让她尖叫出声:“啊!”她的尖叫声响彻大厦,惹来回音重重。 “马小玲!”他寻声上前。 “救命啊,好多蟑螂啊!!”她撞进他的怀里,不停地跳来跳去,腿上痒痒的触感还在不停往上,还越来越多:“啊!!快点赶走它……” 她跳来跳去的动作差点让他站不稳,他稳住身形:“在哪儿啊?” “脚上啊!!!”她仍然在他怀里跳来跳去,企图震落不断向上的蟑螂。 “你先放开我……我快站不住啦,啊……” 终于,她的重力让他狠狠地撞上离他半个身子左右的墙壁……“砰”一声,他的头扎扎实实地撞上了墙壁……下一个瞬间,他眼前仿佛还在冒着金星,唇,却被柔软冰冷触感所占领了……还来不及反应,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一个巴掌:“你个死police啊,占我便宜!”慌乱之中,她下意识一个耳光就下去了……不过这个意外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只鬼够本事,居然让她产生幻觉了! 他也急了,重新站好,一时将他心底的绰号说了出来:“喂!巫婆玲!要不是我,你早破相了!到时候嫁不出去别怪我!” “巫婆?!你说我是巫婆?!你占了我便宜,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她拿出一张卡片:“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 走廊里瞬间亮堂起来,她狠狠剜了他一眼:“要是我做不成这件生意,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账!”然后生气地蹬着高跟鞋继续追寻那只鬼的下落。他也只得拿起地上的化妆箱,跟上去,他更加确定,她的卡肯定刷爆了…… 现在回想起来,天佑还觉得后脑勺有些隐隐作痛,还有那个意外的吻,冷冷的,就像巫婆玲的外表一样……一切如同昨日才发生……   ☆、前传1 错爱(2) 他把平安绳夹回日记本,拉开抽屉。一只红色的戒指盒映入了他的眼底。盒子里头是一枚送了出去又被退回来的钻戒。他抽出戒指,爱惜地端详着,仿佛那就是他心底最珍贵的。 他还记得那天他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把巫婆玲约在了海边。她收到戒指时。眉头轻蹙,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送你戒指不是代表求婚,只是希望有个开始。考虑一下,我挺喜欢和你吵架的。” 海浪自远处往岸边靠近,白色的浪花在海浪的上头翻滚跳跃。它卷上细沙,与它共舞,接着又往海里去了。浪与沙的相聚仅仅一瞬,浪便要离开,沙子选择在岸上等待,等待浪的归来。 他也在等待着,等待着巫婆玲的*。第二天,他等到了。他拿起门前的戒指盒,他希望里面的戒指已经没有了……只是……那只戒指的存在残酷地代替巫婆玲拒绝了他。从此之后,她就极力将他和珍珍扯到一起去……终于,他顺了她的心,和珍珍在一起,只是,他永远无法再送出另一枚戒指,给另一个人。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没有繁复的花纹。戒指顶端的钻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微弱的灯光洒在钻石上,折射出暗淡的光芒。这枚钻戒曾经在海边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辉,但现在这种璀璨已经被这沉重的盒子牢牢封锁,它只能无止境地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只有在偶而打开盒子的时候,它才能借着灯光继续散发光芒。他对巫婆玲的感情,或许注定了就像这戒指一样,只能永远地藏在心底的深处,只有在不经意地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找出来,独自回味。还好,戒指还有盒子可以永远呵护它,可是巫婆玲呢?又有谁来呵护她?她,其实也是个渴望被疼爱,被呵护的女子而已……她这辈子就注定了驱魔捉鬼,或许,能够保护她的只有另一个不平凡的人才能做到了吧……自从戒指被退回来,他就把手上的平安绳脱了下来,和日记本一起,和戒指一起,埋葬在他的心湖。他自嘲地笑出声,巫婆玲还是第一个他追不到的女生……又或许,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追到了……只是,我们从来都不属于对方……珍珍的确是一个好女孩,他也爱她,只是,他最爱的不是她……或许,这就是阴差阳错,有缘无份。但是,人世间又有多少个人可以找到自己的最爱,并且相守一生? 天佑放好戒指,无力地躺在床上,摘掉蓝色墨镜,望着天花板,苦笑…… 一次偶然的机会,天佑和珍珍沾了小玲的光,免费英国行。 或许就像古堡的主人莱利说的:“爱情这玩意儿如果你不倾家荡产尽力去赌一把,不到最后你不会知道结果的。”可是他真不想伤害珍珍,他不敢赌……就让我和巫婆玲从此错过吧……只是,天佑他没想到,他和她错过得如此决绝…… 那是英国古堡外一个美丽的黄昏。落日的余晖像是上帝的光芒,为大地镀上一层温暖的金黄。如果不是那样的惊心动魄,或许天佑会和珍珍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谈谈恋爱。 正中目光一直注视莱利的眼睛:“眼睛变成灰色了,师傅!” 小玲肯定说:“第四代,”然后扭头吩咐天佑:“快带珍珍走!” 天佑立马带上珍珍,有多远逃多远……他知道,等着小玲的是一场恶战……天佑带着珍珍不停地在草地上奔跑,希望巫婆玲能拖多久就多久。 珍珍摔到了,天佑回去扶起珍珍。 只是他没想到,莱利竟挣脱了小玲,朝他飞来。 莱利一把掐住他脖子,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将天佑摁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莱利的手将天佑抬高,让他的脚触不到地面。随着莱利的手越来越用力,天佑就快透不过气了……忽然,莱利松开了手,诡异的笑在他的嘴角扬起:“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的。” 天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些什么,他惊恐地摇头,唇上的口型分明是说出:“不要。”但却吐不出一个字。 莱利飞向珍珍的那刻,天佑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不要啊!”然后他冲上前,想阻止莱利。 只是已经太迟了,话音刚落,莱利已经掐住了珍珍的脖子。天佑也只能刹住脚,停在离树几步远的地方。 “莱利先生,冷静一点,一切都是误会,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杀人吗?诗雅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你现在终于明白我的感受了……”莱利的手仿佛更用力了,他痛苦地吼叫,失去诗雅的痛仍在他的心中肆虐着。极度的痛苦早已让他陷入疯狂…… 被掐着的珍珍也劝说莱利:“莱利先生,你不是这样的……” 莱利恍然看见了50年前在教堂里同样被他掐住脖子的诗雅……诗雅的声音和珍珍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渐渐重叠起来,他挣扎着,理智和他内心的魔性在激烈地抗争……终于,他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手也渐渐放松。珍珍因而得到一线生机……天佑看准了时机,冲过去,朝莱利的肚子挥了一拳,没想到,他的拳头竟穿过了莱利的身体。莱利的魔性因此被激发,他反手一拳,猛地一击,将天佑打飞……天佑摔倒了树底,顺势滚了几下…… 天佑一下子陷入了晕眩,整个人仿佛散了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胸口剧痛,胸*血腥翻涌着,企图冲*体的防线。以他当**的多年经验,他的胸骨可能已经被打碎了,或许有一些已经插进了内脏里……忽然之间,他心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心底深处的人,答应了自己要随时间埋葬的人,让他从此错过的人…… “就快……不行了呢……巫婆玲……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老天爷,让我最后再……见她一面……巫婆玲……好想再听……你喊我一声死police啊,巫婆玲……巫婆玲……” 天佑躺在草地上,眼睛极力睁开,执意不让它闭上,他怕,只要闭上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注视着黄昏天空。脑海里将他和小玲的点点滴滴,清清晰晰地反复播映。 巫婆玲……巫婆玲…… 恍惚间,他竟看到了她明媚的笑……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天佑的祷告,此时小玲赶到,将企图对珍珍不利的莱利赶走,救下珍珍…… 出他意料,她,居然没有叫他死差佬。他听见她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三分焦急,四分担心:“天佑!” 巫婆玲……你终于来了……她逆光站着,手中的伏魔剑紧紧地被她握在手上。夕阳的光将她的背影包裹起来,从头到脚,从发丝到指尖……他有没有对她说过,其实,她穿起战衣的样子很好看,白色如她,纯净简单,表面上对任何事情都是冷冰冰的,火焰如她,除魔卫道毫不手软,其实内心热情如火……可惜,这样的她,他以后再看不到了…… 天佑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将脸上的痛苦全部掩饰,脸上换上轻松的笑,略带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些沉重,闷闷的:“喂,巫婆玲。” “你没事吧?” 天佑尽力维持自己的轻松:“没事,挨了拳罢了,”他压下后头的腥甜,强调:“没事。” 小玲好像敏锐地嗅到了些不对劲的气息,仿佛看出天佑的故作轻松,正想开口,却被天佑的话堵住了口:“别多说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一阵血腥翻涌,他捂着嘴,极力压下:“休息一下,”他挪开了手:“就来帮你。” 小玲看出了他的痛苦,真的以为他只是中了一拳,她关心地嘱咐他:“自己注意点。”然后转身迈步离开,追杀莱利去。 “喂!”天佑的声音让小玲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来看着她。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一分为二,一阴一阳。他眉头轻皱,就像是忍住了些什么。蓝色墨镜下隐藏的眼眸里藏着他最后的深情和祝福。他微微扬起嘴角,故作轻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保重啊。”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命令自己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不能让巫婆玲看着他……他从求叔那里知道她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流泪,尤其不能为了男*泪……一定要笑着,笑着看她最后一眼……天佑的唇角艰难地含了个刚好的弧度,天知道,他的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小玲没有看出他的痛苦,她的眉眼之中带着笑意:“你当我真没本事啊!”留下一丝轻笑而去。 …… 那颗随你嘴角上扬的美人痣多美啊……巫婆玲……你的笑容,恐怕……我永远都忘不了了吧…… 天佑的笑容随小玲背过他离去的身影渐渐僵在了嘴边,慢慢塌了下去。直到她快步离开,他确定她再看不见他,他终于无法再压抑胸腔里翻涌的血腥……伴着他的喘息,黑红色的血从他的口中不可抑制地上涌而出…… “噗……”血再一次喷涌而出……天佑顿了顿,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在意识完全消失以前,他庆幸,自己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她,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给她留下最后一个笑…… 巫婆玲……我走了…… 天佑看见了来带他下地府的死神了,他往小玲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回头看了看躺在那边的自己,没想到却看到了,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直觉告诉他,那个不是人……可是他却给他很亲切的感觉…… 地府里。 “不开心?”死神甲无聊地问。 “有谁死了会开心的!”天佑没好气地回答。 “还惦记着马小玲?”死神乙点破了天佑不开心的原因。 天佑浅笑,叹了口气:“想有什么用?我现在不是死了么?” 死神将他带到一个白衣男子面前,恭敬地行礼:“参见地藏代理。” 地藏代理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他看向天佑:“恭喜你,在你死了之后,为你哭的人很多,笑的人很少,这是你生前对人好的结果。况天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白衣男子对他说。 “如果我知道的话,你就不会现在告诉我了。”天佑轻松地回答。 “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望乡台,让你看清楚你和马小玲的阴差阳错。” 荧幕上的男子是他吗?“他”穿着黑色皮衣,很cool,不像他,每天都有笑容。但是他很肯定,这个穿着紫红色超短裙战衣的女子一定是马小玲,同样的眉眼,同样地美人痣,同样的气质……看起来,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他”把小玲抱在怀里。脸上是心痛,是不舍,是疼惜,眼泪在他的眼中凝聚,“他”脸顺势贴在小玲的额上…… 那是种怎样的深情?天佑的心揪了下。 小玲靠在他的肩膀上,平静地说:“我想都没想过,我会在僵尸的肩膀上晒月光,被我姑婆知道一定气死她了。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死的那天一定会拖你下去陪葬?” 原来“他”是僵尸……天佑想。 “他”语带哽咽,点点头:“记得。” “忘了它吧,”小玲的声音略带沙哑,有些断断续续:“我想我没力气再收你了。”然后她安静地闭上双眼。 “他”声音沙哑,执意要怀中的她别闭上眼。“他”托起她的头,声音愈发沙哑:“别闭上眼睛!别闭上眼睛!”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悲伤染上一层银光,空气中流转。 小玲疲惫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月光将她的双眸映照得无比清亮:“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把我变成僵尸啊?” “他”的眼泪在眼里积聚得越来越多,在月光下泛出隐隐约约的粼光,“他”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为什么?” “他”深深地凝睇进她的眸子里,无比坚定地说出:“因为我爱你,” 天佑的心中一震。他好像从来没有对小玲如此坚定地说出“爱”这个字,因为,她连他说出爱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我不会把我最爱的人变成僵尸,我不愿你跟我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靠吸血维生,我又不想你死……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做?” 小玲吸了一口气:“下一世,我地一定会再见面,一定会,一定会……” “他”吸了下鼻子,重复着她的话:“一定会,一定会……” 夜空之中出现两道身影,一把女声说:“况天佑,我们现在给你一个愿望,你要好好珍惜利用,你说吧。” 况天佑?天佑诧异地看了看白衣男子,况天佑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我想在六十年前,我和*一夫都没被将臣咬过。” 荧幕上的画面到此为止。 如此决绝,一切便会从六十年前重来……你舍得吗?或许你就再也见不到小玲了。天佑在心里对“他”说。 地藏代理看着天佑:“这就是你和马小玲阴差阳错的原因。你离开人间之前看到和你一模一样的男人,跟你现在在荧幕里看到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他叫做况国华。”地藏代理看回荧幕上的画面。 “况国华是我爷爷……”天佑抚了抚额角,不解地说。 地藏代理看着天佑:“佛祖和观音令历史重回六十年前,况国华被马小玲的姑婆马丹娜在将臣手上救下,之后,你爷爷和奶奶结婚,生下你爸爸。在你爸爸满月的时候,马丹娜请你爷爷帮忙抓将臣,但是行动失败了,况国华……” “就变成了僵尸……”天佑接下去:“可况国华才是况天佑,不是吗?” 地藏代理看着荧幕上的况国华:“对,因为他前世欠马小玲的前世一条命,而且他们还有一段姻缘孽债未清。所以,他才会不可避免地变成僵尸来还债,被马小玲追杀。” 他背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命中注定,这个世界会有一场浩劫,解劫的人,就有马小玲和况天佑,只不过,这个况天佑不是你,是佢……但系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有人利用了你况天佑的身份,瞒过了如来和观音,让如来和观音把你和马小玲绑在一起。因为,如果你仍然在人间生存的话,况国华就没有机会成为况天佑,也不会和马小玲相遇。所以,地藏慈悲,不忍心看到人世间生灵涂炭,他为了人世间的生死存亡,给了人间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的代价,就是你的离开。” 天佑叹一口气:“果然,真的是一段阴差阳错……”他深吸了一口气,语带笑意:“也不错,用我的一条命,换人间的和平,值得。” “从今之后,况国华会代替况天佑继续生活下去。”地藏代理转过身来看着天佑。 天佑笑着说:“现在是地藏王要我离开人间,你们地府还欠我一个人情啊。据我所知,牵下人情要还的哟。” 地藏代理无奈地笑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打搅你了,你,慢慢欣赏。”然后他消失了。在地藏代理消失的瞬间,荧幕上出现了他这一生的记忆。所有的所有,清清晰晰。马小玲,王珍珍,求叔,金正中,他记忆里所有的人物一一出现,包括他那些前任女友……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不值得珍珍为他掉眼泪……最后的最后,地藏代理居然还为他剪辑了他最想看的画面——他错过了的,巫婆玲。他喃喃自语:“原来,巫婆玲知道我死了之后,真的会哭的……”可是他每次看到她忍眼泪的样子,他的心就觉得好痛,苦笑出声:“还好没哭,不然我就成为马家的罪人了。”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地藏代理再度出现:他看了看手表:“该回去走人世间的最后一段路了。”他用手往上指了指:“上面,再过几分钟就是情人节。”   ☆、前传1 错爱(3) 情人节? 天佑决定,避开那个人……当午夜的钟声敲响,天佑在嘉嘉大厦开了看更古叔一个玩笑,让他去找小玲,将小玲支走。 夜幕再次降临,天佑用法力将小玲家里的电一下子断掉,让她提着化妆箱离开嘉嘉大厦。看着小玲离开嘉嘉大厦之后,他回到了家。 如同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天佑打开日记本,他发现,平安绳已经不见了,猜想,应该是爷爷拿走了。他拿起笔,写下最后一篇日记。翻过一篇篇日记,他看着过往记录的点点滴滴,忽然之间,他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转过身,看见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马丹娜…… 马丹娜看着他脸上一脸“终于看见你”的表情,便可确定,这不是况大哥。 “天佑?” “你是巫婆玲的姑婆马丹娜?” 马丹娜点头。 天佑的唇上抹上一个玩味的笑:“我以前有时候会觉得有人在后面看着我,但是我回过头又没见到人。那个人是你?” “我对不起况大哥,是我令他变成僵尸,受不老不死,以血维生的痛苦,我说什么也得做些什么补偿他。” “你别那么内疚,”天佑翘起二郎腿,唇带笑意:“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况国华变成僵尸并不是你的错,或许,这是天意。”他站起来:“别跟巫婆玲说我回来了,我,不想见她。”说完,他便出了房门。 “但是,”马丹娜想起小玲一些关于天佑的小心思,对着天佑的背影说:“你们应该见上一面吧。你再考虑一下。” 天佑身形一顿,扭头对马丹娜说:“或许吧。”然后潇洒地离开。 他来到了珍珍的家里,为珍珍做最后一顿情人节晚餐。 况记的招牌牛扒,红酒,蜡烛,每一样东西都同往年他们一起度过的情人节一样。只不过,已经是人鬼殊途,阴阳相隔。 天佑的声音里带着愧疚,眉头轻蹙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做到,哪怕是我临死那天也没有做,你还记不记得,在英国的时候你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这一辈子最爱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珍珍含泪带住哭腔打断天佑的话:“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那个不是我,我一直知道的……” “但能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最爱我的人,一定是你。”天佑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珍珍,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值得你爱,也不配接受你的爱,”他低下头“对不起……”他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我以为,一个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原来不是,我的朋友对我付出太多,我欠他们的,我想我几辈子都还不清。” “我是心甘情愿的。”珍珍的眼泪如线般坠落。 天佑马上扭头,愧疚地看着珍珍:“你别这么说,你这样说我更还不起。”他握住她的肩:“珍珍,别再把我放在心里,释放你自己,去过你的新生活,好不好?” 珍珍的眼泪不停地流着,止也止不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天佑柔声安慰:“能,你一定能做到,别哭了,”他半带嬉笑:“华盛顿说过:‘一个应该快乐的女生,越是这么哭下去,会越来越胖的。’” “华盛顿有说过这句话吗?” 天佑仍然那个淡然的笑容:“华盛顿没说,就当作是况天佑说的。反正都是废话。” 珍珍抹掉眼泪:“我会试着,去尽力去学,学会怎样一个人去面对以后的路。” 天佑欣慰地笑着点点头,满眼泪意地看着珍珍,向前走了一步,语带哽咽:“珍珍,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生前对我那么好……”眼泪已经在墨镜背后滑落,天佑伸手抚向珍珍的脸庞…… 一切都消失了……空留下珍珍一声声的呼喊:“天佑!天佑!” 天佑擦干了眼泪,站在灵灵堂门前,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见小玲,他告诉马丹娜:“我在上面等她。” 天佑上了天台,坐在摇椅上摇啊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蓝黑色的夜空没有星星的点缀显得更加阴暗,更加平静,就像他的心。他想毫无留恋地离开,只是,他的心里真的放不下……深夜的天台很静,除了从街上传上来的稀稀疏疏的喧闹,和摇椅的声音之外,就只剩风吹过留下的声音。他静静地看着这安静的天台,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将是他最后所能留下的对嘉嘉大厦的回忆之一。包括正中,求叔,珍珍,小玲……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他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保留这些回忆,还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喝了孟婆汤,忘记今生事,安心去投胎……只是,喝了孟婆汤之后,他还能留住记忆里的她吗?如果他对人间的贡献可以让他拥有特权,那么,他一定会要求保留对她的记忆,哪怕只有一丝丝也好。但是,这种奇迹不会发生……既然注定要错过,还是全部都忘了吧,忘了好啊…… “砰”的一声,天台的门开了。 天佑循声望去,站在门边的是气喘吁吁的小玲。小玲今天一身雪白,如同他记忆里一般,胸前别了多含苞待放的玫瑰。如今身为鬼魂的他,隐约看出她别的那多玫瑰有些异样……他不知道的是,那朵花是一位女巫送她的,当真正的缘分来临,花便会开。 他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里泄露出一些被蓝色墨镜掩盖了的不应该有的悲恸。直到她把气顺了回来,说出第一句话,打破沉默:“是你引我离开嘉嘉大厦?” 一开口,天佑诀别的悲伤就已悄悄流淌,他故作平静地说:“本来想不见你,是因为我不敢见你,但是你姑婆跟我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见面。” “为什么不想见我?”小玲追问。 天佑反问:“一个人死了以后,不是应该对阳间毫无留恋的吗?” 小玲掩饰自己的情绪,微微低下头,没有看他。 天佑一语中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从来都不属于对方。” 这句话就像戳进了小玲的心窝里,她抬眸相看。 天佑接着说:“幸好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小玲眨眨眼睛,有些许的不解:“什么意思?” 天佑的眼神从小玲身上移开,头随着眼神的移动而撇开:“可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道在哪里,”他看着无星的夜空:“曾经发生了一些我们不能够理解的变化,”他的眼神回到小玲身上,带着些许不舍:“而导致今世的人产生错误和混乱,又或者,”他的嘴角带上一丝自嘲的笑:“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小玲依旧不解:“我不明白。” 天佑轻笑:“你总会明白。”他敛起笑容:“总之,况天佑已经死了。” “况天佑是不会死的。”和他相同的声音出现了,只是,那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坚定。 天佑小玲循声望去…… 另一个天佑打开了门。 小玲看了看刚上来的这个况天佑,又扭头看了看正牌的况天佑。她发现他们正微笑地看着对方。那笑容里,有着他不懂的意味……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他们祖孙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如若不然,怎能骗过他们所有的人,包括她和珍珍。 天佑微笑地说:“但是况国华已经死了。” 门边的他回以同样的微笑:“我也希望况国华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话音刚落,天台的地板出现了异次元一般的扭曲。白光涌现,一架升降机从地上缓缓升起。 白西装大叔从升降机里出来:“天佑,时间到了。” 天佑毫不犹豫地走向升降机。 小玲急切开口挽留:“天佑,别走。” 天佑在小玲面前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向小玲,他怕再看一眼就舍不得忘掉她,就像第一眼见到她一样沦陷,不可自拔:“你是马家的人,这个游戏规则你应该很清楚。”他还是忍不住,在踏入升降机前,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决绝地往前走。 天佑站在了升降机里,看着白西装大叔,打趣地问:“上还是下?” 白西装大叔玩起了神秘:“待会你便知道了。” 天佑转过身,深深地看着小玲。他仍然选择把最后的记忆留给这个冷漠如冰,却又热情如火的女子,他相信,这个女子会永远永远留在况天佑的心里,无论是他这个况天佑,还是与她有着情债未清的况天佑…… 天佑留给小玲最后一个微笑,最后一句叮咛,他不愿她感到悲伤,但是这悲伤却又不能够凭空换成喜悦或者别的什么。他选择带上最后的笑意:“巫婆玲,保重。” 升降机的门缓缓关上,将天佑眼里的小玲慢慢挡在门外,生死隔断,不留一点眉眼,一丝俏颜。他知道,他的巫婆玲会注视着他,给他最后的祝福……在升降机里,天佑低吟浅唱:“愿思念是并没尽头,没有依附现在过去或以后……” 巫婆玲,这次真的永远再见了…… 小玲胸前的情花悄悄地开了,属于况天佑和马小玲的故事真正开始了……   ☆、前传2 挚爱(1) 又是一年寒暑去,况天佑抱着天涯又来探望妻子马小玲。看着水晶墓碑上小玲依然如昔的笑容,天佑的心里还是涌起阵阵心酸,可他还是开口了:“小玲,我们来看你了。转眼间,天涯已经4岁。”天佑掂了掂趴在他肩头的天涯,扭头对天涯说:“天涯,快叫妈妈,妈妈很想听到你的声音。”然后走近了墓碑,蹲下来,让小天涯的脸对着马小玲的相片。 天涯扭头看着爸爸,仿佛读到了爸爸墨镜背后眼睛里的希冀,然后又转过头去对着妈妈的墓碑,看着上头的笑靥,不是很情愿地轻轻喊了一声:“妈妈。”接着又乖乖趴在爸爸的肩头上。 天佑笑了笑,起身,凝视着照片里的小玲:“差点毁灭在大地震之下的waitingbar做了纪念馆。箭头、不破、大R、老鬼、Sky、Kary、复生,被其他人称为地上最后的英雄……我和天涯搬回了嘉嘉大厦,我以前的公寓。嘉嘉大厦现在还能住,不过,整栋大厦只剩下我和天涯……而你的房子,我将它布置成以前灵灵堂的样子。想你的时候,我会去灵灵堂待一阵,有的时候,我会带天涯回waitingbar坐坐。每当我在这两个地方的时候,仿佛就像你还跟我在一起……”说到这里,天佑的脑海里开始一幕幕地回放那些与马小玲共度的刻骨铭心,天使之泪,堂本静,珍珍的死,1月4日,末世之战,盘古圣地……不知不觉间,鼻子开始发酸,氤氲的水汽慢慢将他的眼眶打湿。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泪水溢出的冲动,苦笑着以哽咽的声音道:“如果我现在哭了,我猜你一定会从里面跳出来,说我是爱哭鬼,眼泪比女人还多……但是我真的好想再听你叫我一声死差佬(police的粤语),臭僵尸啊巫婆玲……”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地从藏在墨镜背后的幽深眼眸里滑落。 趴在爸爸肩头的天涯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伤心,转过身来,用白嫩的小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爸爸,不要哭了,天涯亲亲……” 天佑摸摸天涯的小脑袋,笑笑:“天涯乖,”然后又继续和小玲说:“还好,你留下了天涯。她现在是我唯一的寄托,我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地成长,希望她长大之后别像你一样是个购物狂就得啦,否则,我真怕我养不起她……” 天涯意识到爸爸在揶揄她,把嘴巴嘟得老高,摆出一副生气地样子给天佑看。他轻笑:“爸爸没有说你坏话,乖啦……”她还是不理爸爸,无奈之下,天佑只好央求她:“和爸爸一起再陪妈妈一会儿,好不好?”可惜,天涯哭闹着要走。天佑没办法了,他不舍地看着爱妻的坟墓:“小玲,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人王伏羲和瑶池圣母的大战,最终以同归于尽结束,但这场战争令地球满目疮痍,渐渐走向毁灭……人王的伏羲箭令地球的生态平衡完全破坏,圣母的红雪病毒四处流窜,三界六道众生之物都不能避免地感染上,包括三界六道之外的僵尸……包括况天佑…… 不知道是命运弄人,还是因果报应,况天佑和马小玲的女儿况天涯却能健健康康地成长,不受红雪病毒的威胁。 到最后,哪怕世界毁灭了,况天涯还是活着,孤零零地活着…… 好不容易,天佑才把和小玲一样有着倔脾气的天涯哄高兴了。回到家里,天佑拿开架在鼻梁上的蓝色墨镜,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晚上9点了。他蹲下来,握住她柔软的小肩膀,:“你看你,玩得一身是汗,”他伸手宠溺地揉揉天涯的短发:“现在很晚了,爸爸带你洗澡,然后睡觉……”天涯点点头。 洗完澡,天佑把天涯抱到床上去,让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天涯甜甜地笑笑:“爸爸讲故事给我听啊……” 天佑坐在床边,说:“小朋友不可以太晚睡觉……” 天涯不依不饶地说:“说吧,听完天涯一定乖乖睡觉。” 天佑没做什么反应。 天涯抱着爸爸的腰身,蹭啊蹭:“说吧说吧……” 天佑摸了摸天涯的小脑袋,叹气:“那,你想听什么故事?童话故事?” 天涯摇摇头,嘟起嘴巴:“不要,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天佑嘴角顿时抽搐,不应该让她看童话故事的,拿故事书给她果然是很打脸的举动……但是他真的不知道4岁的孩子不看童话故事还能看什么,难不成像尼诺那样看世界上下五千年?还是买古文版圣经回来给她看?想到这里,天佑笑了笑。 床上的小人眼睛骨碌一转,一下子亮了,撒娇一笑:“爸爸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吧……” “爸爸和妈妈的故事很复杂,你可能听不懂的。不如,爸爸跟你说复生叔叔的故事?” “不要啦,我以前问关于妈妈的问题你都没有告诉我,我除了知道妈妈叫马小玲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爸爸你整天和我说不要怪妈妈,不要怨妈妈不在我的身边陪我,因为我还有爸爸。但是今日我真的很想知道,天涯很聪明的,一定能听懂……” 天佑的心震了一下,他知道一个4岁的小孩肯定很需要妈妈的陪伴,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难道告诉她妈妈为了她阻止了爸爸去参加大战,然后难产而死吗?虽然天涯从小就很聪明,但有些事情过去了,他就不想再提了,只愿让自己来承受回忆的痛苦。 天涯看着爸爸眉头深锁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于是开口说:“算了,爸爸,你不要说了,天涯不听了……” 天佑解开锁得死紧的眉,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为天涯盖好被子:“天涯不是很想知道吗?那爸爸就说吧,”他深吸了口气,思绪一下子飘回2000年的那个初春:“你妈妈是驱魔龙族的41代传人,而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就在英国……” 天涯看着爸爸神采飞扬的表情,她感觉到爸爸仿佛从来没有像今晚那么开心过,她很想爸爸每天都那么开心……想着想着,她睡着了……天佑看着天涯,一个父亲的笑容在嘴边漾开,圆嘟嘟的小脸,和小玲相似的眉眼,还有很像很像他的小嘴,女儿真是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呢……他拨开天涯额前的头发,印下一吻:“天涯,晚安。”然后步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洗完澡后,天佑习惯性地把客厅里的灯关了,拉开落地窗的窗帘。银色一下子就泻在了客厅里。他轻手轻脚地拉开落地窗门,走出阳台,靠在栏杆上,抬头看了看悬在夜空的满月,想起那个一去不返的老人精——况复生。那是他60年僵尸孤寂岁月中唯一的安慰,要不是他,恐怕他早就发疯了,要不是他,他也不会住进嘉嘉大厦,开始他的新生活,也不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她……天佑还记得复生曾经说过,60年前的月亮和今天的一样圆,就当自己过了个很长的夜晚……对,很长的夜晚……他转过身,低头看楼下的破城,偶尔路过的人……他总希望,当过路的人抬头时,他看见的是他熟悉的脸……时间就在这淡淡的哀伤和失望中流逝。 月亮已经上中天了。天佑叹了口气,回到客厅,关好落地窗门,坐在月色笼罩着的沙发上,和往常一样,拿起台灯旁的素描本,借着有些忧伤的淡淡银光,描绘着一个刻印在记忆深处的女子,他一生的挚爱——马小玲,专属于他的巫婆玲……随着铅笔在白纸上的舞动,一个拿着伏魔棒,穿着超短裙战衣的女子跃然而现,那坚定而自信的眼神仿佛在说,没有任何妖魔鬼怪不能被她收服;下一张,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不描而黛的柳眉,水灵的双眸,仿佛只要灵动一转就能出一个绝世好点子,俏丽的鼻子,樱桃小嘴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当然,还有她的特有标志,随着笑容上扬的嘴角的美人痣……天佑看着小玲的素描,笑了,可是眼睛里却泛起了泪光。素描里的她是如此地无忧无虑……这个时候,他想起天涯刚刚那个转眼睛的小动作,真的像极了小玲。接着,他又画了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地恬静、幸福……全家福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扎进了他的心,然后化作一把钝刀,一刀刀地在他心上切割着,隐隐痛着,缓慢而折磨…… 是不是幻觉呢?他怎么觉得心,真的痛了呢……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缓解胸口的剧痛……看来,他身体的红雪病毒又发作了。他抽起一张小玲的素描,放在左胸口,闭上眼睛,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缓和圣母的红雪病毒对他身体的侵蚀和折磨……渐渐地,他带着缓慢而冗长的忧伤和红雪病毒的折磨进入了梦乡……   ☆、前传2 挚爱(2) 早晨的阳光从窗子里射进屋,将天佑软软地包裹起来,添上一层柔和,少了一份哀伤。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听到对面房子的住户开门声……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小玲房子的钥匙在他这里……该不会是小偷吧?!想到这里,他猛地一下从沙发上扎起来,快步至门边打开门…… 那白色的身影,俏皮的辫子,高跟鞋配超短裙,修长的腿…… 他顿时定在了原地…… 对面的人听见天佑的开门声,转过身来…… 在那人的脸庞映入眼底的同时,他的瞳孔在那个刹那顿时缩小……“啪”的一声,天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用痛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臭僵尸,你干嘛扇自己一巴掌啊?傻呀你?” 天佑还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面前的马小玲对着他大喊一声:“况天佑!”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朝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一个熊抱抱住眼前朝思暮念的人,如此真实的触感让他再也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她硬生生地被他扯进怀里,仰着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小玲……真的是你……” 她抬手抚上他的背,回抱着他,轻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你?” 不稳的鼻息落在她的颈间,一滴,两滴,炙热的泪碎在小玲的肩头。就这样,她任由天佑紧紧抱着。他不说话,她也不好说话,于是只好放任自己的双眼四处瞧瞧。忽然之间,她瞥见了落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素描,一个幸福的笑在她的嘴边扬起……好一会儿,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开口说:“喂,臭僵尸,你还想抱多久,我今天还要工作。” 同时,从楼上下来找小玲的金正中看着相拥的两人,笑着调侃:“你俩用得着一大清早地就那么难舍难离吗?师父去工作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 天佑放开小玲,小玲转个身就回去赏了金正中一个爆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然后把那个红色化妆箱交给他:“下去等我啦!” 金正中“哦”了一声,接过化妆箱:“Goodbyekiss嘛,我知道的……” “你还说!”说着小玲抬手又想赏正中一个爆栗。正中只得笑着逃开。 等正中走开后,小玲也锁好门准备离开。这时,天佑一把把小玲拉进怀里,一手托住她的头,一手环住住她的腰,在她的唇上落下缠绵的一吻…… 等天佑放开她的时候,她瓷白瓷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在邀请他轻咬她的脸颊……他满意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从前不懂撒娇、娇嗔等女儿家该有情绪的她现如今也一点点地在她身上浮现出来…… “臭僵尸,你干嘛啊!”她娇嗔道。 天佑笑笑:“Goodbyekiss啊,你不知道吗?巫婆玲。” 小玲脸上的红晕更深,不胜娇羞。天佑恣意地享受着她的小女儿姿态,又往她额上印上一吻,握上她的肩:“记住工作别那么拼命啊……” “知道啦!比我姑婆还罗嗦!……”然后小玲笑着拉开电梯门,下楼去了。 天佑回到屋子里,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他皱着眉头思考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下一秒,他却下意识地扭开了另一间房的门……看着复生夸张的睡姿,他笑了,他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天佑瞄了瞄床头柜上的时钟,笑了笑,靠在门边大声喊:“复生,起床了,上学了!” “不要吵,让我多睡会儿……”复生喃呢着翻过身,顺手用被子蒙过头。 天佑嘴边溢出一丝笑意,坐到复生的床边,伸手把被子扯下来:“待会珍珍姐姐就来接你了。” 珍珍?不是死了吗?天佑自顾自地想着。可服生的动作却让天佑的所有疑问烟消云散。 复生听见*的名字,马上从床上弹起,洗漱去也。 天佑看着复生冲出房门的背影,想:哦,我肯定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她死了。他轻笑:“老人精。”然后回房间换衣服去。看着桌面上的电子日历,日子停在了2001年1月14日。 “哇!大哥佑,你不是吧?” 换好衣服的天佑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这个老人精在大叫,于是他快步走向已经换好校服背好书包,站在茶几旁的复生。 复生看见天佑进入了视线,拿起茶几上那几张小玲的素描对着天佑摇了摇:“大哥佑啊,小玲姐姐就住在我们对面,想人家就去找她吧……” 天佑一手抢过素描,整理了下……三个人那一张呢?怎么不见了?明明画了呀……难道是做梦的时候多画了一张?他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抿嘴笑笑,把它重新放在茶几上,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大人的事你老人家别管那么多,”他翘起二郎腿:“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变回人了?” 复生一脸“不是吧”的神情看着天佑:“是将臣用盘古的力量把我变做人,还有,你现在和将臣是同一个级别的,怎么了你?失忆啦?!” 同一个级别?红眼?!怎么…… 这时,门铃响起……是珍珍来接复生上课了。 谁知珍珍临走时语出惊人:“天佑,记得今晚6点半去XX婚纱店试礼服喔,别迟到啊。”然后带着复生翩然而去,留下愕然的天佑还呆在门边。 police局。 天佑坐在位子上翘起二郎腿,手上拿着报告却在出神……婚纱店?谁要结婚啊?难道是我和珍珍?不会吧?那小玲呢? 直到Sunny用声音才能将他的胡思乱想赶走,他的思绪才回到正常轨道。 “喂!兄弟!你没事吧?”Sunny低下身子,用手在天佑的眼前晃了晃:“要是让刘Sir看见你这魂游天外的样子有你好果子吃!” 天佑透过墨镜望着Sunny:“我在想东西。” “女人?”Sunny暧昧地看着天佑。 “要你这样儿刘Sir见了你也会很惨。”天佑开玩笑地说。 “什么样子?” “你额头刻着八卦两个字啊。” 这时,天佑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小玲,于是Sunny识相地走开。 “小玲,什么事?” “下班了吗?” 天佑看看表:“下了。” “出来吧,我就在这附近工作,顺便载你去婚纱店。” 小玲车里,去婚纱店的路上。 天佑终于忍不住问:“小玲,究竟是谁结婚?” 后坐的正中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惊讶地说:“天佑你不是吧,昨天晚上珍珍和司徒奋仁在Forgetitbar宣布结婚,还找了你和师父做伴郎伴娘,你第二天就忘记啦?”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整天都好像不大正常?”小玲注意着路况,只能抛出一句话关心关心天佑。 “你是宿醉未醒还是被师父的失忆棒敲到头了?”正中揶揄道。 “宿醉?我昨晚喝醉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昨晚你在酒吧喝多了,我和师父送你回家……”正中摩梭这下巴,做出个思考的样子:“嗯,看来你真的被师父的失忆棒敲到头了!莫非……”他奸笑地看着前座的两人“莫非你借醉,想对我师父不轨,然后就被我师父……” 小玲脸上一热:“再不闭嘴我就扣你的薪水!” 正中乖乖闭嘴。 婚纱店内。 司徒奋仁依然是绑着那条小马尾配上一身白色燕尾服搭白色领结,而天佑则是一身黑色西装配黑色领结,脸上戴的仍然是那副蓝色墨镜。他们早就换好衣服在更衣间前等着他们的新娘和伴娘。“唰”的两声,珍珍和小玲一前一后地从更衣间里出来。应声转头的两位男士有些失神了……一朵白色的玫瑰别在珍珍的左胸前,与珍珍身上穿白色抹胸长摆婚纱相得益彰。一双白色的蕾丝长手套安分地住在了珍珍的手上。她的脸上带着天使般甜美而幸福的笑容。同样是白色的礼服,小玲挑了一件斜肩的白色绸缎长礼服,肩头上也配上了一朵白玫瑰,绸缎的料子衬得小玲的身材格外修长,优雅的气质宛若女神…… 珍珍提起雪白婚纱的裙摆,走向她命定的那位男士。一抹淡淡的幽香将失神的司徒拉回现实:“珍珍,你真的很美。”然后牵起珍珍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小玲走向同样失神的天佑,双手搭上他的肩,瞥了瞥司徒奋仁,得意地说:“那是自然,我们珍珍本来就漂亮!而且你也不看看婚纱是谁挑的,”然后退后两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觉得怎么样?” 天佑笑了笑,牵了她的手,一抹宠溺的笑随着他的唇角漾出:“你穿什么都好看。” 小玲顿时脸上一热,别开脸去,咕哝着:“油嘴滑舌,以前都不晓得你会这么说话。” 在一旁帮众人看着东西的正中看不下去了,一双双一对对在他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耍甜蜜卖粉红是闹那样!他揉揉额角,皱着眉头,闭上眼睛,郁闷地说:“眼不见为净……”   ☆、前传2 挚爱(3) 一个月后的情人节,珍珍和司徒奋仁的婚礼在教堂举行。复生和Mary当起了花童。幸福就像教堂上的红毯一样,从开始延伸到结束。司徒奋仁站在红毯的尽头,教堂的十字架前,等着他的婚礼和他最美丽的新娘。而站在他旁边的天佑看见堂本静带抱着刚几个月月大的尼诺出现在教堂,顿时觉得诧异。堂本静好像已经死了吧?还有未来和尼诺,他们怎么……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将臣和小玲的姑姑马叮当一起出现……很多很多的疑问像打翻了的坛子,一时在天佑的心底晕开。将臣看着天佑眉头紧锁的样子,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老朋友,我听正中说你最近好像失忆了一样……是不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实?” 天佑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有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女娲已经不再存在,而我和叮当已经在一起。为了消灭女娲,盘古将你由绿眼变成红眼,和我一样,你不需要再以血为生……难道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女娲灭世之前的事情上?” “我一直想不起来女娲最后究竟是怎样死的……” “我和你一起用盘古弓箭杀了她。”将臣微笑,看着天佑,眼底却有着一丝未藏好的悲伤。 天佑狐疑地看着将臣,:“你舍得?” “我不希望她一错再错。”将臣双手交握,自然地垂下,说得有些无可奈何:“我本来就是盘古派来监察女娲的使者,当女娲犯错,盘古就应该下达指令让我拿起盘古弓消灭女娲,这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 天佑不语,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记住,天地岁月,由此重生,”将臣在天佑的身边丢下这么一句:“好好珍惜现在的平静生活。”就迈步打算回到马叮当身边坐着。 “将臣!”天佑叫住他。 将臣停在原地。不知为何,他白色呢绒大衣的背影此时在教堂里显得无比圣洁。他回过身,微笑看着天佑说:“我现在的名字是姜真祖。”语毕,他回到马叮当身边坐好。 马叮当翘起腿:“开解工作做得怎么样?” 将臣扬起一个优雅的笑:“我相信我的老朋友。” 马叮当耸耸肩。 天佑看着将臣和马叮当这一对,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眉宇间的褶皱展平了,眼里闪烁的坚定的光芒。 结婚仪式完成以后,一众宾客来到教堂门外,等着新娘丢花球。珍珍转身背对众人:“看看接下来谁会结婚!”话音一落,花球便呈弧线抛出。不偏不倚,新娘的花球一下子就落在了小玲的怀里。喧闹声一下子在小玲和天佑身边炸开:“求婚!求婚!” 天佑趁机牵着小玲的手,忽然之间,周围一片安静……天佑深情地说:“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实在太多,在这段日子里面,你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原来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让你做僵尸可以长生不老又怎么样?一样有机会会寂寞一生,到时候的痛苦,比死更加难受,但反而短暂的相聚,还可以令人死而无憾。小玲,答应我,我们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有时间的存在,忘记生离死别,甚至生命的长短,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就算下一秒钟是世界末日,只要这秒钟没到,这个就不是事实,事实只有一个,就是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然后拿出戒指,单膝跪地,陈恳地看着小玲:“巫婆玲,嫁给我。”然后仔细地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众人又再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小玲却面有难色地看着天佑:“天佑,你……” 天佑看到小玲的表情:“你不想就不要勉强。” 没想到小玲爆出一句让众人无语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天佑用尽力气喊了一句:“马小玲!你嫁给我吧!” 小玲脸上爬满了娇羞的红云,正想点头答应,没想到……眼前一阵晕眩袭来……还好天佑一把接住小玲,阻止了小玲亲吻大地的愚蠢举动。 嘉嘉大厦灵灵堂,小玲房内。 天佑坐在小玲的床边,凝睇床上人儿的睡脸,思绪却飘向很远的地方……将臣说得没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是,小玲还在我身边,我的朋友也还在我们的身边,我还奢求什么?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想伸手轻抚小玲的侧脸…… 当天佑的手还停在半空之中,小玲却醒了。天佑的手只好改道扶起小玲。 “你好点了吗?” 透过墨镜,小玲看着自己在天佑眼睛里的倒影,她觉得,好幸福……不知不觉,眼眶竟热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一些不应该出现的悲恸…… 天佑被看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伸手轻拍小玲的脑门:“你没事吧?” 小玲摇摇头,平复心情,拉天佑在她身旁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决定,答应你。可是我不想那么快结婚……” 天佑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知所云。 突然之间,小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臭僵尸,你是不是想让我收了你啊,木头!”说着就拿起身后的枕头砸向天佑。 天佑才“哦”的一声反应过来…… 就是这样,两人正式成为未婚夫妻。他们很享受这种打打闹闹的幸福,偶尔拌拌嘴,偶尔肉麻当有趣。当然也实现了小玲的愿望,乘着美美的月色,牵着帅哥的手,一甩一甩地逛尖东,尽情享受女生应有的权利……这一次,没有灭世,没有与命运的大战……而叮当,当然是和将臣环游世界去啦。叮当好不容易答应将臣和他结婚。将臣当然得把握时间去过二人世界。这也是他对叮当的补偿。珍珍和司徒奋仁也有了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至于正中?他有一次和小玲去日本工作的时候一见钟情了个日本女生——贞子,然后就开始猛追,接着就热恋了……03年小玲也接手了叮当的forgeritbar改名waitingbar,和天佑复生一起住在了那里。打打闹闹,甜甜蜜蜜……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2005年1月…… 深夜,waitingbar打烊之后。 在天佑第N次向小玲求婚失败之后,况复生和天佑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喝闷酒…… “你真的不知道小玲姐姐在等什么?”复生呷了一口bloodymary “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被拒绝那么多次……”天佑无奈地扶额。 “难道……”复生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天佑。 天佑顿时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人精,你又想到什么?” “难道会是……”复生忍住了笑意,凑近天佑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你想什么啊,我和你小玲姐姐很正经的~~”天佑又灌下了一口啤酒。 “到时候小玲姐姐想不答应都不成了……” “要是让她知道你出这样的馊主意让她就范,我估计她会收了你!” “反正我现在又不是僵尸。”复生耸耸肩。 “那,你信不信到时候我用伏魔棒打到你魂飞魄散啊?”小玲双手还胸,眼神之中透着些戏谑。 “很晚了,我先睡了。小玲姐姐晚安啊……啊”复生为了增添说服力故意打了个很大的哈欠,迈步向楼上走去。 “你又和那个老人精密谋些什么?”小玲走向吧台,坐在了天佑旁边的位子上。 天佑耸耸肩。小玲明白了:“又是那个主题?” 天佑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小玲,眼神里带着些许幽怨和无奈:“究竟你在等些什么?为什么我跟你求婚三年了你都不答应我……” “我……”小玲顿了顿,然后又换上无奈的神色:“我在等你咬我……” 小玲下了椅子,从后面抱住了天佑:“我不想我有一天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而且,难道你想等我七老八十才咬我啊?那个时候我都老了!” 天佑浑厚的声音自背后传进小玲的耳朵里:“那你就在你死之前收了我不就得了。” 小玲狠狠地赏了天佑的背一个巴掌:“臭僵尸!你说得倒轻松!你是红眼的,我哪有资格收你啊……况且,我下不了手……我和姑姑一样,迟早气死姑婆。” “马丹娜死很久了……”天佑笑着调侃道。 小玲大喝一声:“喂!” 天佑敛起笑意,认真地说:“将臣告诉我,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血是与别不同的,一旦变成僵尸就会永远陷入疯狂,严重的话是会死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咬你。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只要这一秒钟没来到,这个就不是事实,而事实只有一个,就是我况天佑不可以没有马小玲。或者你变成僵尸之后,不再是以前的马小玲,但是,只要我们相信奇迹,我们一定会再见,一定会。所以,你要生存下去,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我一定会咬你,但不是现在。”天佑的兴致又起来了:“话不定真的等到你七老八十先才咬……” 小玲早就被天佑之前那段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偏偏他又再来那么一句,让小玲的眼泪又流了回去。 “衰僵尸!”小玲吸了下鼻子,眼睛骨碌一转,利用环住天佑的手,那么用力一掐…… 哀号的声音响起。 “哇,你个巫婆玲!想谋杀亲夫啊!”天佑抓住小玲的地手,顺势将她带到面前来。 “什么亲夫啊?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小玲故意将头瞥向一边,作赌气状。 天佑把她往怀里带:“你肯永生永世陪着我,难道都不算你答应了?”说完天佑往小玲的颈间亲去。 痒痒的触感让小玲“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笑了,他反而不亲了。 小玲趁机在天佑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天佑因突如其来的吻呆了一下下,于是小玲趁机下点猛药:“晚安啦,老公。”然后红着脸翩然而去,留下被那一句“老公”惊得呆在原地的天佑。   ☆、前传2 挚爱(4) 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了。接下来,试礼服,拍婚纱照,订教堂,和牧师定时间……一切结婚的事忙得一对准新人焦头烂额。终于,这次的婚礼他们的亲人朋友全部都参加了,没有生离死别,没有阴阳相隔,一切的一切,正是天佑和小玲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婚礼。 在牧师的见证下,代表承诺和婚姻的戒指套在了新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喧哗中,天佑掀开头纱,轻轻吻住了小玲……在新房里,像是完成一个仪式一般,天佑终于遂了小玲的心愿……出乎意料的是,小玲没有陷入疯狂。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可能是上天再也不愿看见他们的生离死别,爱得如此纠结,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光,于是它决定再送给况氏夫妇一个奇迹——2005年2月3日,他们的家庭添了一个新成员——况天涯。一个可爱的魔星。 天佑和小玲为了照顾天涯忙进忙出。一家三口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将这种平凡的幸福打破。 这一天,天佑坐在沙发上拿着娃娃逗天涯玩:“天涯……”天涯……天涯……天佑呢喃着女儿的名字,仿佛想到了什么,可,这一点念头又转瞬即逝…… 天涯在天佑的臂弯中嘻嘻地笑着,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依着墙站在一旁的小玲看到这番景象,扬起了嘴角,但是眼眶里却浸满泪水……笑,也成了苦的了。忽然一阵*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天佑提高了警惕,抱着天涯,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却看见了小玲的泪和她眼里的悲恸。这样的小玲让他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而这种悲伤正疯狂地生长。在他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眼眶。泪,划过天佑的脸庞,滴在了天涯的小脸上。或许是感染了爸爸的悲伤,原本咯咯笑的天涯也没了声音,瞪大了水灵的双眸,看着爸爸,努力扭头,又想看看妈妈。寂静,在这个空间蔓延;悲伤,在这个空间肆虐……他看着这样的小玲,迈步正想上前安抚,小玲却向后退了一步,说出一句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够了天佑,够了。天涯哭了……该醒了……”小玲还是没能忍住那滴眼泪……随着那滴眼泪的滑落,天佑怀里的天涯慢慢消失……整个场景马上转换成waitingbar二楼,属于天佑和小玲的家。时间,2005年,小玲的回魂夜。 “小玲……”天佑从沙发上醒来,腾地站起来,注视着小玲的双眼也已经是满眶泪意。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最后见你和天涯一面……但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这样……所以我……趁你做梦的时候施法,让你在梦里面再做一个梦……” “你想像堂本静那样给我一个梦吗?小玲,也许……我承受不了你再一次的离开……”天佑走近小玲,伸手想将小玲的泪水擦去,却怎么也触不到对方的脸…… “在梦里面,你问我在等什么。其实我在等你自己醒过来……在梦里,我们的朋友从没有离开过,毕竟,梦,始终是梦,总会有醒的时候……”小玲面对着天佑,边说边移动至落地窗前:“你还记得,你在盘古圣地跟我求婚的候说过什么吗?” 天佑点点头:“记得。我们尝试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有时间的存在,忘记生离死别……” “我已经应承左你了,你不可以反悔,要不然我就收了你,”小玲深呼吸了一口气:“马家的女人说话算话……”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天佑苦笑,泪水滑落:“我害怕到最后我会说话不算话……” “你要记住,天涯,就是我对你的爱。无论你到了哪里,我的爱始终在你身边……” “小玲……”此时,蓝色的墨镜已经无法再掩盖天佑眼里强烈的不舍。 “只要你相信,我们会见面的……”小玲深深地看着天佑,她真的很想再多些时间陪着丈夫和女儿,可偏偏由不得她。命运总是这样造化弄人…… “好,我等你。” “好好照顾天涯……” 天佑没有说话,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小玲。 “我走了……再见了,死警察,臭僵尸……”小玲慢慢地退后,泪水不可抑制地滑落,脸上却带着凄然绝美的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天敌,是同生共死的人,是灵魂深处最爱最爱的那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和自己纠缠着。他,已经刻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虽然,马小玲和况天佑以往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但是这一次,再不会有奇迹出现…… 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小玲的身上,不愿离去,在她身上形成一层令人悲伤的银光…… “小玲!” 渐渐地,小玲的轮廓模糊了,她的身影随着空气一点一滴地消失在人间…… 天佑拼命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可是那些泪水还是不可避免地冲出眼眶,继续模糊着他的视线,他,只想最后再清楚地看一眼挚爱的笑容……小玲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的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他最熟悉的三个字:“巫婆玲……” 20年后waitingbar纪念馆 天涯累了,枕在爸爸的腿上睡着了。天佑透过蓝色墨镜,慈爱地看着女儿,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20年了……他伸手拨开女儿额前的刘海,凝睇着她与小玲相似的眉眼,又想起了挚爱。一抹怀念的笑从唇边溢出……天佑极其轻柔地连同腿上的抱枕将天涯的头挪开,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女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带着盘古族花纹的透明宝物——宇光盘。他希望天涯能有机会去看看她的妈妈,看看她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希望天涯不要再恨她,他更希望,在过去,他们可以一家团聚……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天涯一会儿,忍住咳嗽的冲动,迈着沉重的步子,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圣母的红雪病毒已经将不老不死的天佑折磨得苍老憔悴,一身病痛。走出waitingbar,映入眼底的是满城的萧瑟,以往的缤纷如今只剩满眼的赤红。圣母的红雪病毒已经将地球彻底感染腐蚀。天佑眼前的这个香港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香港了。那个香港,有繁华的街道,缤纷的色彩,有亲人,有朋友,有欢笑,有眼泪,还有他最想珍惜的人……如今却只剩他一人,还好,还有天涯陪着他。他没办法去给天涯描绘那个美丽的令人留恋的香港,因为从天涯出生,世界就是一片赤红……真是应了那首歌的歌词:凝望这不再熟悉破落故城,长街失去欢欣笑声,凝望这风雪未知哪日会停……天佑颤颤巍巍地走着。这条路,20年来,他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在天涯还小的时候,他带着天涯来,可是当天涯渐渐长大,尤其是听了那个他不愿提起的故事的时候,天涯就不愿意再陪他来了,而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小玲的坟墓。 这里,还是难得的一片翠绿,陪着小玲的依然是那片茵茵的草地,他,很开心。虽然一晃20年过去了,他还是止不住那种绝望的悲伤,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就将他的情绪表露无遗:“小玲,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抗圣母的红雪病毒,我的痛苦好快就会消失,或者下一秒,我就会永远消失。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很快见到你了。你知道吗,天涯真的好像你……”天佑慢慢走近水晶墓碑,动作迟缓地跪在它的前面,颤巍的手伸向小玲的照片,爱惜地一点一点抚摸着,可爱的齐刘海,弯弯的柳眉,还是那依然如昔的淡淡笑容……他笑了,笑得如此的安静,仿佛回到了20年前那个美好的时代。他拿起那条刻着盘古族花纹的长方形银白项链,深深地看了一眼,又转眼看了看小玲。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提醒天佑即将消失的事实,他靠着小玲的墓碑,一如当年他拥着小玲那样:“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天涯,我不想她再恨你,所以我做了个很自私的决定。我把宇光盘给了她,让她回到2004年,去看一下她的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去看一下我们以前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咳咳……”他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气息也渐渐不稳:“这样,在过去,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天佑极力挣扎着想睁开双眼,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原来,当初……我不让你闭上眼……是如此地残忍……我现在真的好累,好累,”终于,天佑合上了隐藏在蓝色墨镜后的眼,呢喃着:“你说,我这次做梦……还会不会……梦到你呢……”语毕,他的嘴角再次缓缓扬起,安静地笑了…… 在梦里,他回到了昔日的香港,见到了昔日的朋友,复生,珍珍,正中,司徒……还有挚爱的小玲……她和天涯正站在家门口等自己回来……热切地对他说:“欢迎回家!” 等天涯醒来,发现一直相伴的父亲不见了,她急得四处寻找。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自心底腾地升起,很不安,很心酸,她很想哭,可是却没有眼泪……她想到些什么,拔腿就跑…… 当天涯赶到,她看到的景象却是爸爸靠着妈妈的墓碑,悄无声息地,去了……她抱着爸爸大哭,拼命地喊着爸爸。她知道,爸爸是不会再回来了,可她相信,爸爸一定一定是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妈妈了。她知道,爸爸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看着爸爸一点一点地在自己的怀里消散,她决定,依照爸爸的遗言,回到2004年。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另外,她也很想知道妈妈究竟是不是像爸爸说的那样…… 2004年。 一位少女从天而降,问上前询问的男子:“waitingbar在哪里啊?” 一段新的传奇从此开始……   ☆、正文1 自从堂本静变成僵尸之后,一切事情就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未来怀孕、魔星降临、珍珍身死……无论哪一件,都让人感到压抑,感到不安。唯有堂本静伏诛一事尚能让人安心,只可惜,代价太大了。 她唯一的徒弟金正中失踪了,最好的姐妹王珍珍死了……还有那个人,况天佑,一个她无法下手收伏的僵尸也不知去向…… 几天后,小玲把珍珍的身后事办好,也送了Auntie嘉上飞机。晚上,小玲拿了一瓶酒上了天台。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恍惚间,她看到了小时候的她和珍珍。回忆一寸寸上演……她拿起酒,一如几个月前珍珍的生日,她们两个在天台那样:“干杯!”然后喝下一口。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傻丫头。” 小玲想起了今天在铁罐里看到的珍珍写给她的信。原来珍珍一直知道,天佑最爱的是她而不是她…… 酒很冷,浇在心头却很烫。想起珍珍,她又想起了真正的天佑,那个永远开心快乐的人……一开始听到天佑在英国死了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很痛。但是时间,好像将她的痛慢慢一点点洗去……或许,时间已经把自己对真正的天佑的感情,从遗憾,错失,慢慢沉淀下来,转变成感激和珍惜……渐渐地,她的心好像放松了很多,就像是少了一种莫名的压抑。原本陈在心里的东西被取了出来,就像是断线风筝被放逐在天际,一去不回。 “或许没有开始并不是一种遗憾,而是成长,下一次面对感情的时候,说不定我会更成熟……天佑,谢谢你……”小玲望着真正的天佑投胎的方向,举起酒瓶,喝下一口酒,自言自语着。 小玲放下酒瓶,把手伸进了口袋。她摸到一条钥匙……那是复生前几天去陪司徒奋仁之前塞给她的:“小玲姐姐,帮我看着房子。起码,大哥佑想清楚之后,回来也有地方住啊。” 天佑……天佑……而这个天佑,却给她截然不同的感觉。一开始,她就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多少次,他们一起面对生死,彼此之间为了对方可以连命都可以不要。每当危难的时候,她只要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他……她还记得她在医院里,握着他冰凉而恐惧的手,对他说:“况天佑,你记住,我马小玲现在和你一起做同一个梦,你不醒的话,我也不会醒。” 对,同一个梦,从他失踪那天,一直延续到现在,真不知道这算噩梦还是好梦……她还记得她叫他扮演况天佑的事,记得他们在日本救贞子的事……她和他的配合如此默契,仿佛是自然而来,不需要培养……在日本四国大厦那次,他们合作得多么愉快…… “仗着自己腿长就穿着短裙,发骚!” “那又怎样!我是发骚啊,总比你说话漏风的好!” 即使是听完求叔的心经,冤气消散,两个人一个眼神交流,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无须多言……然后他就没有还手,任她将自己甩来甩去,摔在墙壁上,而且,她还狠狠地用膝盖顶他的肚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很痛呢?哎呀,管他痛不痛,谁让他是僵尸,我是天师,多打几下又怎么样?就当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咯…… 想到这里,小玲轻笑,笑自己傻得可爱…… 大厦里甲虫真的很恐怖呢!多得要命,在她面前不停地扑腾着翅膀,好像要朝她飞来……当时的她不顾旁人的目光,什么都没想,丢了枪,大叫一声,揪着他的衣领,不停地摇着他,就在他的身边不住地跳着脚,沙哑的声线让她恐惧更具说服力:“救命啊!救命啊!” 他好像也有点不知所措,也好像快要受不了她的恐惧,没好气地说:“你抓住我干嘛?” 她哑着声音重复:“好多蟑螂,好多蟑螂啊!” 他纠正她的说法,企图让她恢复正常:“不是蟑螂,是甲虫啊。” 可是她还不停在他耳边恐惧地絮叨:“死了……”听到他的解释,她还是很恐惧,用力摇他:“同类来的!啊!死了死了……”然后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抓住他的衣领,不停地摇…… 他霸气地拉过她:“走了!” 恐惧已经将她所有的理智封锁,她只能被他拉着走在:“啊,救命啊!” 那时的她明明旁边还有孔雀,可是她下意识第一个寻找庇护的就是他……忽然之间,她觉得心头沉甸甸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是对珍珍的怀念,还是对他的……思念? “傻呀我,我不过是不习惯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而已……”她自嘲般一笑,又喝下一口,仿佛酒精,就是她唯一可以疗伤的药,可以让她心里的伤口快点愈合、结痂,即使她明知道,这样没用,或许只有时间才是她最好的疗方……她全然不管,一口接一口,用酒浇熄思念最后一处温暖的怀抱,生长的温床…… 小玲从天台下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轻浮,身形带着轻微的摇晃。眼前的景物都生出了重影,在她眼前摇摇晃晃。她甩甩头,企图让一切恢复正常,其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喝了小半瓶酒了。她没有搭电梯,反而走楼梯回到自己所住的楼层。扶着墙,她跌跌撞撞地从逃生门回到了走廊。她迷迷糊糊地拿出钥匙,开门。 一股强烈而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让小玲的大脑恢复些许的清醒。她眼带迷蒙地看了看四周:“为什么灵灵堂突然之间那么像那只臭僵尸的房子?” 神差鬼使地,她没有离开,反而把酒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步履轻摇地往房子的深处走去。开了门,她将自己丢在床上。那股男性气息更强烈了……真的很熟悉,就是他的味道……忽然之间,她感到莫名地安心,脸上悄悄挂上了一个慵懒而满足的笑,伸手,把枕头揽入怀中,将自己的脸揉进了枕头里……酒精侵蚀了她的理智,只剩情感还在作用着,她迷迷糊糊地呢喃道:“原来,你还在我身边……真好……”下一秒,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哭腔,哽咽地说:“臭僵尸,你知不知道啊,珍珍死了,以后都没人听我的心事,没人替我哭了……我现在好想哭啊……你借个肩膀给我,让我好好地哭一场……” 可能是夜深寒凉,凉意悄悄爬上了衣着单薄的她。她翻了个身,卷上了被子,手仍然抱着天佑的枕头。渐渐,温度上升了,暖意渐浓……属于他的味道连同温暖一起把孤单的她紧紧包裹着…… “唔……真舒服……” “小玲,小玲……”一把男声传进了她的耳边,熟悉而温柔。 “别吵啦……”小玲扯过被子,盖住头,声音里透露着不悦,恨不得把骚扰她安眠的男人给拍死。 “乖,回隔壁去睡吧……”令她不悦的声音依旧响起。 “我偏要在这里睡!”她一把掀开被子,将男人拉到自己身下,大大方方地枕住他厚实的胸膛:“再吵我就收了你!臭僵尸!”然后还不客气地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然后有人为她盖上被子…… 不久之后,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 “啊……头好疼啊……”小玲翻身而起。她甩甩头,想把剩余的酒精和疼痛甩走,捡回神智……她睁开眼睛,看着和自己房间摆设完全不同的地方…… “咦,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原来我昨晚真的来了这里……难怪昨晚做梦梦到他了……”她紧紧锁起了眉,想起了什么。她枕了一夜的温暖胸膛……她闭上眼睛,双手揉揉太阳穴,缓解头部的疼痛和遗忘残留在记忆中的温暖。头一偏,便看到了她整夜抱在怀里的枕头。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枕了一夜的是他的枕头……一种莫名的惆怅忽然涌上心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应该说,她的理智不愿意去分辨那是什么。她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产生的。在她发觉之前,她已经缩起腿,拿起了那个枕头,将它放在收拢的长腿和身体之间,又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连同被子,紧紧地用手环住自己……任凭心中这种惆怅发芽生长……他的味道,再一次,占领了她的嗅觉…… 有一天,求叔突然打电话来,让她马上去他那里。 一进门,小玲就看见求叔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就像是元气大伤一样:“你脸色怎么那么差?病了吗?” “不是,不过我差点提早去和你姑婆做伴。”求叔捂住还有些微疼的胸口。 小玲选择无视他的动作,打趣地说:“你不是一直想追我姑婆的吗?给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机会不好吗?” “废话少说,你想不想知况天佑的最新消息?”求叔很明智地还击。   ☆、正文2 小玲的心震了震,故作平静:“你想说就说,不过如果他吸血杀人,我马上出去收了他!”她正色道,眼神中却不经意地带上了几分落寞。 求叔知道小玲有着所有马家女人的通病,口硬心软。从上次她放了况天佑一马的事情来看,他肯定他看着长大的这个小丫头,动了心。 “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抗,他不想杀人,于是他让我收了他。” “然后呢?”小玲故作平静地问,其实她心里的潜台词是:“他怎么样了?”只不过,她的理智,已经为她截断了说出心底话的神经。 求叔选择吊一下她的胃口,报刚刚的一箭之仇:“你猜猜?” “我猜你失败了。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元气大伤了……你让他打伤了?”小玲略带戏谑。 “我真的是愧对祖师爷……他是第一代将臣之后,绿眼的将臣之后,我哪有本事收他啊……”求叔面带愧色。 “你也不行,那也就是说我也收不了他了……”知道他仍然安好,小玲的心里忽然舒出一口气,感到莫名地安心。 “那可不一定。你学的东西**了毛马两家的精华,再加上由我精心改良的天雷阵和马家神龙,说不定你能收了他。” 小玲不以为然地努努嘴。 每次做完工作,小玲都不想回嘉嘉大厦。因为她总忍不住会期盼那个人的出现,总想在家门口徘徊。好几次,她拿出了钥匙,立在他家门前,就是没开门进屋。她怕那种她心底深处那不知名的惆怅又会狠狠地再次占据自己的心,怕自己会因为他的气息而舍不得出来……可是她也不想在大街上多呆一秒钟。她怕她终会和他相遇……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工作累,可是心,更累…… 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来,她没有收到僵尸咬死人的消息,便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性……这几天,马丹娜经常从茶壶里飘出来,说她一天到晚宅在家里,有钱也不赚,有鬼也不抓,好像有些埋怨。她不想出去,她怕万一她出去,看到他终于忍不住,吸了人血……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淡定地执起伏魔剑,放出神龙,然后在他渐渐消失的时候,她内心的所有理智和自制力,瞬间崩塌,再管不住她的泪水?就像珍珍死的那天…… 他一番自白之后,喊着:“我害死了她啊!”就冲上来掐着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将伏魔剑挥出,架在他脖子上:“况天佑,别逼我出手。” 他低头看了看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将手从她的脖子上收回,两手紧紧握住她拿着伏魔剑的手,企图用她的剑自刎。他知道,她必须出手,他才能从近乎疯狂的痛苦中解脱。 可她又把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面,紧紧握住。 他用理智勉强控制住他的魔性,他忍着巨大的痛苦说:“马小玲,不要手下留情,我的心还是很痛……我不知道会痛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得住,我求你,你收得了收不了也试试吧。”然后,他用力地把伏魔剑从颈边划下去…… 在她的理智还没到达控制她的身体以前,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控制了理智,让她的情感主宰了一切。她反手用力,阻止了他,声音之中略带哭腔,决绝地说:“走,以后都再在出现在我眼前!”然后头也不会地转身就走……她真的下不了手……从那一刻起,她的心模糊了……仿佛也清楚了……只是,她自己还不自觉罢了…… “小玲!小玲!” “走啊!快点走啊!”伴着他的不停呼唤,她只能紧紧握住伏魔剑,决绝地快步走远…… 终于,小玲还是听了姑婆的话,接了生意,没想到,她会遇到另一个会请神龙的女孩……来抢她的生意……在一轮生意争夺战完了以后,她去问酒吧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为什么她会看到脏东西,可是老板娘却让她回去问马丹娜,谁是马叮当……小玲很肯定,老板娘就是马叮当,只是,谁是马叮当?还有,她给她的感觉很亲切…… 带着疑问,小玲从Forgetitbar出来,她一个人开着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或许是从酒吧里喝了酒,她仿佛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可是她只喝了两口……不断后退的街景,不断经过的路人,提醒着她时间的飞逝。刚刚复生和司徒奋仁又提到了他……在这些失去他的日子,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一直充斥在她心里的那种莫名的惆怅,真的是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明显,越清晰……每天一大清早开门,对面的房子里不会再出来一个人,对她说:“早安,巫婆玲。”,晚上回家,也不会听到他的晚安。一开始,她还可以骗自己,只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消失一段时间而已……时间一久,她好像开始骗不下去,她开始期待,期待他有一天会出现,期待明天一打*门,会听到他的早安……只是现在……她确定,此时此刻,她是想着他的。或许是担心,或许只是简单地想见一面,远远地看着,只不过,她不可能做到,也不会让自己见他……她的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路况,可是思绪根本不在那上头。她的大脑勉强将看到的信息加工,引导小玲到了海边。 黑夜里的海总是那么安静,可是,浪花却被海中的暗涌推上沙滩,自海天衔接处翻涌而来。海浪的声音不大,正好被车里的小玲听到,一涨一落,有如心跳般规律,只是小玲的心跳,早已因为对他的思念而慢下来。这思念仿佛有生命,在心底无人的角落,如藤蔓疯狂地生长,铺天盖地,带上对他的回忆,紧紧地缠绕着小玲的心,令她生疼,令她透不过气……她虽看着前方,但在不知不觉间,眼睛里竟因为隐隐约约的心痛,泛起了些许泪光,她叹了口气,拉起了手刹,打开车篷,躺下来,看着头顶上月亮。因为还没有到满月的时间,所以它还缺了一块。 缺了一块,小玲的心里也缺了一块。她不知道那是怎么缺失的,也不知道那里原本是什么东西。好像是随着他的消失,她便直觉地在心里留下了空白,留下了残缺……思念仿佛更浓烈了,就像一杯酒,极易入喉,后劲却十足,还令人上瘾,逃不开,也戒不掉。小玲已经忘记了,她嘴角上的美人痣有多久没真心地上扬过了,她的眼里有多久没有笑意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某个地方,看着今晚的这个月亮呢……”小玲望着近乎圆满的月,心中那股因思念而成的隐隐的惆怅,还在不断膨胀,把心里的每个角落都塞得满满的。他的身影,他的声音,趁着这如此美好的月色,在她的心中无限放大,为这疯狂的思念*最好的养料,好像是要把他牢牢刻印在她的心上。落在她眼里的虽是那残缺的月,但是透过这月,她看到的却是他……他在她的心上,却不在她的身旁。真是讽刺…… “如果,现在可以让我听到他的声音,该有多好……” “bibi……”静静躺在副驾驶座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 “嘟嘟……” “天佑……”直觉告诉她,那就是他……她没有马上挂电话,任凭忙音在耳畔盘旋。她的心被这忙音紧紧拴住。透过这忙音,小玲她仿佛感觉到,他和她的心,从未如此靠近……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她的心在痛,还是他的心在痛……她吸了一口气,闭上静静感受此时的无声胜有声…… 后来小玲知道了,原来马叮当是她的姑姑……叮当和小玲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聊天。叮当旁敲侧击地让小玲面对自己的内心,感受内心最真实的感觉…… 叮当眼里的笑意消失了,声音里仿佛带上了回忆的味道:“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玄妙的。很多事情发生了你也不知道,甚至谂连想都没想过……但是,一旦你和他分开了之后,你才发觉,原来你是这么地需要对方。” 在叮当的话音中,小玲眉头轻蹙,仿佛懵懵懂懂地在自己的心中看到了些什么。一些一直以来都不想去看,不敢去看的东西……心中的感觉仿佛慢慢在叮当的引导之下变得真实起来…… 回到家,身心疲累的小玲将钥匙抽出,反手关门,一如往常,向客厅走去,她正想把钥匙丢到茶几上去,没想到…… “啊!”恐惧将小玲内心的所有情绪一扫而空。她吓得丢了钥匙,跌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因为她又看见了她的天敌——蟑螂。 她一步又一步惊恐地退后,打算开了门就落荒而逃,找人帮忙,她实在不敢自己去把蟑螂赶跑。她觉得,面对着任何妖魔鬼怪都比面对蟑螂要简单得多。手刚触上门把,冰凉的触感却把她的理智从恐惧拉回来……该找谁帮忙?他,已经不再对面了啊……上一次,她冲出门,落荒而逃之时,正好赶上了他回家……   ☆、正文3 “里面有,里面有……”她吓得一脸的梨花带雨,惊恐万分,连声音都带上颤抖,全然忘记自己穿着丝质衬衫睡衣。所有的理智已经离她远去,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抓着他的衣领,不停地摇,不停地跳,同时不停地扭头回望,怕里面的东西突然袭击。 “有什么啊,是不是有贼啊?”被她死命抓着摇的他说着就要冲进去。 “不是啊!”她的声音完全沙哑了,好像还带上点哭腔。 “那有什么?”他看着这个霎那间变成小女人的她,眼前不停摇晃的她,焦急地问。他已经快被摇得晕过去。 “有蟑螂啊!”然后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了她最恐惧的两个字。她不顾惊恐地抱紧他,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敢动弹。 “蟑……”他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嘴里。 她站在办公桌旁,亲眼看着他一把抓下了蟑螂,还拿着它直直地走向她。她吓得靠着桌边不停后退,一直退到了身桌前,因惊恐而结巴:“你,你别过来啊,你,你捉到没啊?” 他没好气地举起拳头:“不就在这儿咯。” “啊!”她把头扭向一边,手慌张摆动着,再次尖叫,可惜没有声音,只有沙哑的气音。 “废纸篓在哪儿啊?”说着他便低头寻找。 “不要,不要!” “废纸篓呢?”他又低头寻找 “厕所,厕所冲水,你把它冲走啊!”她指着厕所的方向,依旧慌张。 他走进厕所,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吩咐:“你多冲几次啊!” “行啦!”他无奈地答…… “这次没那么走运了……难道要自己来?”她远远地打量着那只蟑螂,还是不敢靠近。可是她毕竟得洗澡睡觉,她只好顶着心理最大的恐惧,拿起拖鞋,丢了过去,没想到,那蟑螂居然飞了起来…… “啊!救命啊!”小玲蹲在地上不敢再动,把头深深埋在双臂间……她嘴里咕哝道:“偏偏这个时候那只衰僵尸失了踪……”好半晌之后,她感觉到蟑螂没了动静,她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拿起电话,警惕地望着客厅的方向,随时戒备着。 遇见蟑螂,她就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了,连在家里都要全神戒备……身心疲倦的她忽然怀念起那个可以在惊慌中让她依靠的肩膀,可以在失去安全感时让她安心的怀抱……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玲拿着电话,试探着一步步缓缓靠近茶几,终于舒出一口气。因为那让她恐惧的源头已然消失。 一个好笑的理由从小玲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原来姑姑说我需要他,是我需要他有空帮我捉蟑螂……” 又是夜晚,最适合妖魔鬼怪出来happy的时间。小玲来到了一家disco捉妖。她一路追踪,上了天台,却看到了抢她生意的女孩……小玲眼看雾妖将要反击,只见她身影灵动,迅速地在尼诺、司徒奋仁还有那个女孩的额上贴上符。白色的衣衫在旋转中飞扬,让她看起来宛如精灵。那个如猫般野的女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口口声声说不需要小玲帮忙,还撕了小玲的符。小玲躲开她的攻击,为她重新贴上符咒……来不及躲开了…… “好晕啊……像……喝醉了一样……”小玲眉头轻蹙,眼神里带上了迷蒙,眯起了眼,企图看清楚眼前摇晃的一切。她知道,这是*的作用……刚刚的水里有人下了药……还有雾妖的影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倒…… “怎么办……头好晕……”她闭上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当世界在她迷蒙的眼里天旋地转之时,忽然,她感觉到背后有人接住了她,一双强有力的臂弯……接住了她往下坠的身形……恍惚之中,她好像闻到了他的味道,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正不可抗拒地包围着自己……于是,她伸手,迷糊地搭上了那个人的肩膀……如此宽厚,如此温暖……在那一刹那,她努力睁开眼睛……她的双眸涌进了一丝丝的不可置信,瞬间之后却又被迷蒙所淹没…… 她竟看到了她朝思暮念的他,况天佑…… “是幻觉吗?”小玲的心底轻声质疑。可是,当她看到隐藏在他蓝色墨镜背后的不舍和担忧,心里的质疑消失了……在他的怀里,她忽然莫名地安心,她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因为她打从心底知道,她会没事的……随着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她愈发感受到他眼眸里的深情……虽然他平常老戴着墨镜,但是却遮不住他眼眸里的令人沉溺的温情。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慢慢闭上令人迷醉的双眸,深情地吻上她。在她唇上的柔软被他占领的那一刻,她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两唇相触的悸动……*的作用好像减退了,又似乎更强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激狂过,原来心如鹿撞便是这样一回事……从他的吻上,她感受到了他从未有过的珍惜……从他的吻里,她从心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一个字,一个从来不敢说出口的字——爱。 肌肤相贴之间留下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两唇相依,难舍难离……渐渐地,小玲感觉到身体里的雾气慢慢消失了……只见他离开了她的唇,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淡淡的雾气慢慢地从她的嘴里过渡到他的。 一吻结束,小玲蹙眉,眼神里染上了留恋、不舍还有担忧。她看见他的眼眸里有着同样的不舍……和浓烈的痛苦与哀伤。 天佑看出来了:“放心,雾妖杀不死僵尸,我很快没事……”然后他放开了她。 小玲想开口让他留下……但她没有,她看着他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他的气息随风逸散消失…… 回到家里,小玲洗完了澡,坐在了房间里的梳妆镜前。和以往过去的晚上一样,她擦起了保湿乳液。当手指轻轻划过唇边的肌肤,她又想起了他的吻。虽是浅啄,但它太炙热,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太强烈,即便是洗过澡,她也还能感觉到他唇上丝丝的温度……小玲娇羞地笑了,用手指擦了擦唇,企图把他剩余的气息擦去,只是她没想到,反而将它揉进了嘴里,更揉进了心里……回想起刚刚见到的他,竟是如此的憔悴,他眼里的哀痛提醒着她,他还没有放下…… 这时,马丹娜悠悠从茶壶里飘了出来,她看到小玲这个娇羞的样子,十足个恋爱中的女人,她迂回地问:“今晚工作顺利吗?” “姑婆啊,不要突然之间窜出来嘛,差点被你吓死啊。”小玲没好气地看了看身后的姑婆,反问:“马小玲出手诶,你说呢?” “那,今天晚上有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啊?”马丹娜飘到小玲身旁。 小玲继续擦她的乳液:“可以有什么意外收获?” “譬如见到天佑……” 小玲擦乳液的动作,顿了顿。 “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马丹娜关心地问 “没有啊!”小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白了马丹娜一眼。 看小玲的反应,马丹娜肯定她见到了况天佑,而且还发生了什么…… “小玲啊……” “都说没有了,很晚了,我要睡美容觉啊。” 小玲放下保养品,掀开被子,上了床:“你再问我就把你放进微波炉烤了你。”这一夜,她睡得异常地好,连做梦都带着甜甜的笑…… 和姑姑sh*ing回来的小玲,拿着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她听到马叮当和将臣的故事,而马叮当也因为猜到了她心里面最想念的人而赚了两千块。今天黄昏在车里,马叮当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他吗?” 小玲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真不知道。” 马叮当回了她一句等于没回答的话:“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根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 在门外的小玲被家里的电话声从今天的回忆之中拉回现实,她快速地开了门,冲到办公桌边,急忙拿起电话:“Hello?” 听筒里一片沉默。 小玲的心里响起:“是他……” 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不会再说话,可是他却说出了第一个字:“喂?” 透过他的这一声“喂”,小玲仿佛感受到他花了多少的勇气才开的口。 “好久不见,我很想见你。”他的声音很放松,就像是丢开了一切包袱。 小玲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 “不过可能要迟点,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好像还隐隐透露着淡淡的温柔。 小玲低下头:“嗯,”转念一想,又说:“如果你准备好的话。” 她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她嘴角的美人痣随着真心的笑容上扬……她心中仿佛有股暖流缓缓流淌着…… 她原以为,很久之后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下次见面只仅仅过了几天……   ☆、正文4 复生出事了。小玲带着抢她生意的女孩Mimi来到了复生的学校。这次作乱的是镜妖罗密欧,叮当的同学Peter。 Mimi为了救小玲,现出妖形,将被罗密欧殴打的她救走,谁知……她们居然到了舞蹈室……一间房子,三面都是镜子,镜子里的倒影一层接一层,不停向深处延伸。说时迟那时快,在镜子前面巡视的Mimi就中了罗密欧一剑……Mimi捂着受伤的腹部靠着镜子缓缓坐下……想救抓住罗密欧的小玲也因此整个人曝露在镜子前。罗密欧在她目光所不能及的背后出现,打算偷袭……虽然三面都是镜子的舞蹈室十分危险,但是,也同时将房子的四面八方无一遗漏地展现在小玲眼前。小玲连续几个漂亮的转身,便躲开了罗密欧的西洋剑攻击。她精神高度戒备,警觉地看着四周的镜子,留意罗密欧的动向。罗密欧又俏皮地利用小玲视角里的死角位置,进行再次的偷袭。他没想到,现在的小玲就像是开着全方位红外线探测仪一样,他两个卯尽全力的划击,都让她旋转着避开了……于是他加快进攻的速度,赶在小玲的反应之前,往前一刺。小玲抬手一挡……如他所愿,这次刺中了她的手…… 小玲吃痛一呼,十分生气,遂对周围的镜子大喊:“你要刮花我的脸,我跟你拼命!” 罗密欧全然不把小玲的警告放在眼里,他接着在镜子里对小玲的倒影进行攻击……他的速度是在太快了,几个闪躲下来,小玲大感力不从心。她一下子慌了,可眼睛还得注意这四周的镜子,略带喘息,口不择言起来:“谁现在可以救我,我立刻嫁给他。” 镜中的罗密欧向小玲背后刺出一剑……小玲也感觉到了背后来势汹汹的杀气,马上转身……正在此时,一道人影飞快地将小玲背后的镜子用幕布拉上……那个速度,简直没人看得到那身影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好像一切都是同时发生……小玲正赶上了罗密欧的攻击速度,用手抓住他的剑了……痛,从她的掌心传至大脑……只是那短短一瞬,小玲面前的镜子连同罗密欧被幕布一起隔绝了…… 小玲还来不及反应,罗密欧的影像已经消失了。她打开手掌,鲜红的剑痕留在了那上头。小玲扭头,往那道身影停止的地方望去……是他…… 他以往经常紧锁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了。哀痛消失在蓝色墨镜隐藏下的眼眸里,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笑意。他的唇边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么轻易便说要嫁人?”他语气略带戏谑:“不是一定能收回来的哟。” 小玲闻言,小嘴轻抿,打算隐藏起因他出现而带来的欢喜。偏偏她嘴边上扬的美人痣和她明亮双眸透出的窃喜,已经把她出卖了…… 才几天,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少了以往的忧郁,却多了几分自信和潇洒,为他平添几分魅力……这样的他,仿佛更能让她动心……悄悄地,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浅笑……心跳,悄悄加速…… 这次的合作,就跟以往一样,如此地默契,不需要语言交流……当一切结束,当司徒奋仁和孩子们都在昏迷的时候,天佑吩咐小玲:“别告诉司徒奋仁,我回来了。” “嗯……”小玲看着他的墨镜后的眼,好像看到了他将说未说的些许留恋……仿佛自己的心里也渐渐被一种名为留恋的东西占据。天佑微笑,化解这突然的冷场:“我再找时间约你出来聊天。”然后转身便走。她叫住他:“天佑。” 他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她。 小玲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粉红色,语带羞涩:“我刚刚说要嫁给……” 天佑轻笑,打趣地打断了她:“下次别再那么轻易就说要嫁人……” “行啦!先顾好你自己吧!臭僵尸!”小玲双手插袋,微笑着把头偏向一边,有些赌气地说。 他翩然一笑离去…… 天桥上。 小玲和天佑靠在栏杆上,望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有慨叹。以往看到这种最平常不过的景象,心中的郁结总是难以舒解,就像是石头,将心紧紧地压着。如今,他们却看到无比的舒适和自然。小玲的小腿一晃一晃,显示此刻主人的愉悦。 天佑缓缓开口,轻松地说:“让我害怕了六十年的僵尸王将臣,突然间找我闲谈了一夜,再加上一个马家的后人一直想收伏我而又没有收,现在还站在一起聊天,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小玲望着天佑,提醒他:“我说过,如果你……” 却被天佑打断,他回望小玲:“放聪明点,不然就会收伏我嘛。” 她轻笑出声,没想到他还记着她说过的话。她的心底漾开一种莫名的情愫,是愉悦,也是窃喜。 “将臣跟我提过,在很久之前,见过马家祖先和自己的爱人互相仇杀,到最后,她诅咒自己的后人,以后不许为男*一滴眼泪,”天佑转过身,看着小玲,像是在陈述,也像在怜惜:“爱的尽头可能就是恨,但为了避开男人的这滴眼泪而不敢去爱,这到底是占便宜还是吃亏呢?恨的力量可能很大,但是爱的力量会不会更大?” 小玲摆摆头,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不停转移视线:“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试过。” “希望你有机会试试看。”天佑像是祝福,但更像在渴望些什么。 小玲似懂非懂地听到了他语气里的什么,低下头,微微一笑,走上前:“我记得情人节的时候,有个女人为我过算命,她说我前世是个巫女,爱上一个,奉皇上之命来保护我的将军。” 天佑注意到了什么,打断了她的陈述:“结果呢?” “结果被将军杀了……”不自觉地,小玲的心中泛起了一种渴望,对爱的渴望……这种渴望透过眼神化为温柔,不自觉地表现出来。 天佑说出他的猜想:“他们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件事?” 小玲失笑:“不是吧,我是前世的我?”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语带微笑。 小玲笑得如绽放的茉莉那样甜美自然:“那就太好了,我马上解除这个诅咒。” 天佑看着她笑得如此灿烂,不禁心头一动,逗她说:“你怎么心急干什么?看上谁了?” 小玲回答得有些敷衍,又有些认真:“挺多的,你说我心不心急?” 天佑失笑……结果小玲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一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情愫不知不觉地在两人的笑声中蔓延。此刻的他们笑得如此开怀,如此自然,没有任何烦恼,笑声里洋溢着平凡的幸福,对未来的希望,也仿佛捎带上了淡淡的对彼此的留恋。 “我走这边。” “我走那边。”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即使离开的方向相反,所走的路径也不能围成一个圆,但是,有缘的话,终有一天,自会相见…… “月光街?有这条街吗?” 小玲开着车,载着刚收的徒弟Mimi绕来绕去都找不到传说中的月光街……没想到,问了人之后真的找到了……只是,这街……好熟悉啊…… “嘉嘉大厦的那条街?!”两师徒同时惊讶出声…… 小玲抽起信箱里的信件,眉头蹙起:“这里真的是嘉嘉大厦……” 忽然一个鬼魅似的人影从小玲和Mimi的背后一闪而过,沿楼梯而上。机敏的小玲当即感觉到身后异样的气息,扭头追上。阴暗的楼梯隐隐地透着走廊传来的微弱灯光。小玲借着微光,和那神秘身影鞋跟落地的声音,捕捉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就是那么刚好,小玲赶上了那道神秘的身影,只见那身影一闪,便闪进了某一楼层的走廊……小玲警惕着四周,慢慢打开逃生门,走进了走廊,她以鹰隼般的目光逡巡着走廊里的每个角落,打算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异样在其未成形之前消灭……“碰”的一声,将小玲的注意力往电梯上吸引过去。那电梯竟自顾自地上升,上头数字显示,电梯正以超乎平常的速度上升……小玲全神贯注地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打算看电梯将在哪里停止…… 一只野兽般的利爪自被她忽略的背后出其不意地偷袭。小玲看到墙上的剪影,马上转过头去,可是已经来不及…… 又是“碰”的一声,小玲狠狠撞上了电梯门。一股腥甜自胸中涌上,从口中喷涌而出。她捂着被狠狠攻击过的胸口,眼底闪过惊讶,气息不稳:“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她瞥见白狐的尾巴:“你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 白狐甩甩尾巴,魅惑地说:“你知道了,那就对不起了……”接着又狠狠地向小玲展开攻击。 白狐招招狠毒,毫不留情,足以毙命。掌风所到之处,便是白狐的利爪。此时少了伏魔剑在身旁的小玲已然处于下风,加上她先前一受白狐一击,虽竭尽全力闪躲,但是,体力渐渐不支…… 小玲深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下一个闪身的同时拿出一道符咒,心中默念:“龙神敕令,风神借法,隐身。”身形随即隐去……她静静躲在某个角落,等待时机逃出去…… 白狐的唇边溢出一丝嘲弄:“马小玲,你以为用隐身法就能逃过我的眼睛?”然后虚空一抓…… 小玲只觉得强大的吸力自白狐的方向汹涌而至,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白狐靠近,同时,她的隐身法开始失效……她当机立断,幻出身外化身,再为自己加上一道隐身符…… “想用身外化身?你的道行在我面前用这招还不够喔……”白狐稍用法力,便破了小玲的身外化身和隐身咒……她一个反掌,将吸变推……在白狐面前还是十分*的小玲一下子被震飞,重重落下…… “噗……”小玲努力撑起身子,可是却力不从心,下一秒,她重重地摔回地上,奄奄一息……她原本俏丽白皙的脸庞已经为鲜血所污,一滴一滴,落在她洁白的毛衣上,开成娇艳的梅花,现在的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狐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用身外化身和隐身咒来脱身,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惜,不堪一击。”白狐的嘴角漾开一丝魅惑的笑,她抬起的手仿佛预示着死神的降临…… 小玲极力想睁开眼,为自己的生存作最后的努力,只是,眼皮实在太沉重……她看着白狐缓缓抬起的手,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倏地,她的脑海里出现了某人的身影,某人的微笑…… “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臭僵尸……记得赶来替我收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躺在你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啊!”白狐被人无声无息地从背后袭击…… “师父!”Mimi终于找到了和她失散的师父……她上前去扶起小玲……她看着小玲奄奄一息的样子,愧疚突然之间涌上心头……如果可以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伤得那么重了…… 正在此时,白狐反击……Mimi被震开,撞到墙上,摔下…… 然后一股白烟升腾,将三人全部隐进烟里……   ☆、正文5 悠悠醒转,小玲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反而来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看不到Mimi,或许她没事……她安慰自己…… “咳咳……”小玲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扶着墙壁站起来,捂着胸口,艰难地往前走……她望向电梯,电梯已经停了工。她唯有爬楼梯,上楼…… 刚推开逃生门,她呆住了……自己的家,已经破败不堪……透过破败的铁门,小玲嗅到了风沙的味道,而脸上的不停吹来的微粒更是印证了她的嗅觉。混浊的空气让小玲再次咳嗽……被白狐重伤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把自家的门踹开,于是,她转过身,又看到了他家的门……她摸摸裙子上的口袋,原来自己还贴身保管着他家的钥匙。 “喀啦”门开了。映入小玲眼底的客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积了不少的尘……或许是因为门窗都紧闭的关系,风沙吹不进这里……她安慰地笑了笑,反手关门,重重地靠在门上,眉头深锁,努力忍下因身体移动带来的强烈疼痛……半晌之后,疼痛缓解了不少,她一步步缓缓地走向客厅外的阳台,打开落地窗门。 小玲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紧蹙,眼里流露出惊讶。被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漫天的风沙,遮天蔽日,她根本看不清楚现在街上的情况。她只能勉强地看到个大概,整个香港现在就像是一个破城……风夹杂着沙尘将小玲身上的温度卷走,不留半分。衣衫比较单薄的小玲用手紧紧地环住双臂,期望可以借此增加些许的温度,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管用。小玲关好了门,坐在了沙发上。她望着墙上的时钟:“11点?才过了一个小时?!外面怎么就成了这样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身体里的疼痛隐隐泛起,本想在他的家里找些药服下,可转念一想,僵尸的家里怎么会有药?最后她决定利用身上仅有的几种符咒撑一下,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小玲打算清洗一下灰尘,可是打开水龙头出来的却是沙子…… “这件事肯定跟九尾狐有关……咳咳……” 或许是刚刚出了阳台的原因,室内的温热散失到了室外,小玲觉得越来越冷,于是她强撑着,走进了天佑的房间。 不像上次喝醉那次,小玲步履蹒跚地靠近大床,坐下,缓缓躺下,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敢轻易移动自己的身体。被单上属于他的气息已经淡了很多很多,但是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一丝一丝,一缕一缕,无声无息地钻进她的鼻子,侵占她的嗅觉,她的心……或许是心里作用吧,她仿佛觉得,身体里的疼痛仿佛少了很多很多,连周遭的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好累……好困……”她沉重的眼皮早已和下眼睑打起了架。倔强如她,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撑下去,不能睡着……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躺着了,她应该起来,到外面去,求生存……她想起来毛家的一种法术,可以暂时缓解疼痛和内伤,可这只能治标不治本,但这起码可以为她赢得短暂的喘息时间……她掏了掏口袋,庆幸自己带上了那种符咒。她把符咒往额头上一贴,心中默念咒语……渐渐,她感觉到一股暖流自符咒处缓缓流出,身体的疼痛减轻不少,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伤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有性命之虞…… 小玲找了件天佑的外套套上,出去。 若非亲身经历,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敢相信……卷起的风沙遮挡住了太阳光,就像一个网,网住了大部分的太阳辐射和太阳光。只有偶尔的一些漏网之鱼,才能幸运地到达地球表面。没了灿烂的阳光,周围的一切都是暗暗的,毫无生气,尤其是满大街的尸体,更是令人触目惊心,为这城市平添了浓重的末世气氛。有的人还在车里来不及逃走,有的人翻倒在铁桶里……在小玲目光所及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像被火烧过,如此的破落……寒意自心底缓缓上升,小玲穿过这一切破败,沿着记忆的路,到了求叔的医院。 “求叔!求叔!”小玲推开一个又一个的门寻找着那位老人,结果发现根本就是徒劳。她本想在医院拿些药,只可惜,很多都已经过期……然后她又去了求叔的家里,没想到又是没人…… “人都哪儿去?”小玲走在大街上,向四周望去……她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超市,尽自己所能翻找着还可以食用的食物和水……忽然之间,她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张报纸…… “2001年1月2日陨石将撞地球……” 报纸飘落在地,小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1月2号陨石撞地球……难道现在已经是1月2号之后?!”她的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她飞快地搜索脑海中一切的相关资料……然后耳畔回响起以前求叔对她说过的话:“相传九尾狐可以穿越时空,迷惑众生……” 小玲苦笑,原来自己被那只狐妖带到了世界末日之后……“这次真的想不死都不行了……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她消极的想法只是那么一瞬,接下来她开始思考活命的方法:“如果保住性命回去,就只有一个方法,找到那只九尾狐……” 于是,小玲继续在超市里寻找食物和水…… 一天,两天,三天,小玲用尽了各种方法,走遍了各个地方,依然找不到九尾狐的踪迹,然而,她的伤势已经不受符咒的控制,愈发严重了,她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而且,呼吸好像越来越困难,空气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她回到嘉嘉大厦,从天佑家里找出两块大黑布,裹住自己短裙下的长腿和头部,为了保温,也为了防风沙……精疲力竭的小玲躺在沙发上,连日来的搜寻无果让她感到十分沮丧,她几乎快要绝望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又种感觉,他会来救她的…… 小玲失笑,肯定是自己在他的房子里呆久了,习惯了穿着他的大衣,习惯了嗅着他特有的味道才会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天佑……你千万别来……”她不想他来,怕他会罔顾她的意愿,将濒临死亡的她变成僵尸,可是她却忽略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想见他…… “喀啦……”屋外传来了响声……小玲的神经一下子绷紧。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咳嗽声。她用耳朵贴近门边,认真听着。 “我去找水。” “Mimi?难道……”然后她什么也听不见…… 小玲不敢轻易地走动,她怕和Mimi一起来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已经伤得如此地重,或许,他真的会…… 她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留在这里,她得找个机会,悄悄地离开……不久之后,小玲终于听到两个人离去的脚步声,她忍住咳嗽的冲动,再一次贴近门边,听着一切动静。 “我们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小玲。”低沉浑厚的男声出现了…… 小玲心头浮出慌乱,他真的来了……虽然在听到Mimi声音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将他的出现列入可能出现事件的范围,但是,当这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之时,她还是不敢相信……当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小玲才敢步出天佑的房子,离开嘉嘉大厦。 望着这不再熟悉的破落故城,小玲不知应何去何从,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知道,所有他熟悉的地方都不能去,否则他会找到自己的……思忖了片刻,她决定去以前上学的学校呆着……学校和嘉嘉大厦一样,只能为她*一个暂时安身的地方。小玲仍旧记得,和珍珍一起上学的时光,无忧无虑,快乐简单,只是自己要一直背着驱魔龙族的责任而已……哪怕是真正的天佑出现都未曾让她放下这份责任……虽然她也和珍珍一样喜欢上了他,可是为了完成家族使命,她早在喜欢上他的那一刻便退出了这场爱情,因为她没有资格,在消灭将臣之前都没有资格……而且她不想让她最好的朋友受伤……让爱,是她唯一能为珍珍做的事,放弃,是她唯一的选择……以后的他和她在爱情里各不相干……那只不能收的僵尸,却让家族使命在她的心底模糊了,他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吸引着她,往不可知的深渊走去。她不知道这个深渊会不会粉身碎骨,但她确定,自己再回不了头了…… 地球上的温度因为大气层的破洞而渐渐流失,就连空气也快逃离地球了。小玲只觉得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难,她把从天佑家里带出来的大衣牢牢地裹紧,疲惫地趴在冷硬的课桌上,她因缺氧和重伤而恍惚着,目光迷离,整个人都好像虚无起来,头重脚轻,碰不到地板……眼前一黑,她终究是撑不住,昏了过去……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小玲悠悠转醒,睁开疲惫的眼,打量课室的四周,她从课桌上爬起来,脱下那件不方便活动的大衣,起身出去找食物…… “好饿……好冷……”小玲艰难地走着。符咒的力量早已消失,现在的她每走一步,身体里就不住地泛出疼痛,从里到外,从骨髓到皮肤到毛孔……走到门边的她停了下来,自言自语:“我都饿成这样,那只臭僵尸不就……哪儿有血让他喝……”小玲已经自顾不暇,可还是忍不住要去牵挂那只僵尸……她好不容易出了学校到了街上,在呼呼的风声和物体碰撞声之中,她听见Mimi的声音。   ☆、正文6 “出来!马小玲……你给我出来啊!马小玲,你出来啊!我要杀了你!马小玲,出来啊!”Mimi不停在风中大声喊叫,连声音也嘶哑了。 小玲看到了Mimi的身影,站在她的背后。 Mimi闻到了她的气味,回头。如猫般野性的她冲上去,掐着小玲的脖子,眼睛里流露出浓重的杀气:“我要杀了你,马小玲!” 小玲身上的血腥味一下子侵占了她的嗅觉。她知道,她可能快要…… “为了他?”小玲双眼无神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着,不想挣扎。 “如果没有你,我相信他会对我好很多!”Mimi加大了手劲。 “呃……” Mimi放开了手。小玲获得呼吸的机会。 “他怎么对你了?” “他宁愿自己受血瘾折磨都不肯吸我的血……把我变成僵尸……”Mimi有些黯然,但语气仍然强硬。 小玲的唇边漾出一个无声的笑,仿佛早就料到,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把Mimi当作食物……或者是为了救她而咬她,毕竟,他太清楚僵尸的痛苦。 “你笑什么?” 小玲下了个决定:“你帮我把血拿给他,”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并且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见他……”然后转身往求叔的医院走去。 求叔的医院。 一袋鲜血被Mimi攥在手里。那血红得发黑,却又向外泛着隐隐的光泽,如妖异一般鬼魅…… “你把这袋血给他吧……”小玲坐在凳子上,隐藏在黑色布料下的她的脸庞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她看了看Mimi,又撇过头去,有气无力地说。 Mimi嗅了嗅:“你傻呀,这样你会死的。” 小玲没有说话,从凳子上缓缓站起来,与Mimi对视:“这样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现在不用你动手……” Mimi看着这个眼神里充满绝望和哀戚的女子,她已经是身受重伤,原来为了他,她可以去死…… “我跟你回嘉嘉大厦,如果他要血的话就来找我……我会一直待在正中的房里。咳咳……”小玲痛苦地捂着胸口,步履蹒跚地离开,跟Mimi回去。 太阳的光热越来越少,整个天空都是灰灰暗暗的,没有明显的日出日落,小玲已经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她正中的房间里的小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等Mimi来向她要血,等天佑放弃找她,等最后的结局……倏尔,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正慢慢形成,那种气场很熟悉,分明就是她们马家的神龙…… 小玲冲出天台,看见虚空之中正凝聚着一道金光。神龙破光而出了,蜿蜒盘旋着,以吞噬一切妖邪之气势,向目标袭去…… 来不及思考,她快速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两条神龙在空中相互纠缠碰撞,最终两败俱伤而逝。 小玲回到了房子里,在床上安静地坐着,等待着……只是,她的心不再安静了,她知道,他终会找到她的,无论她怎么躲避……很快,Mimi上来找她。Mimi猛地摔门,正显示出她怒气腾腾。 面对Mimi的指责,小玲的声音哑哑的,淡淡地说:“你不是想杀他的话,我是不会出手的。”她蹙眉,抬头看Mimi:“为什么你这么傻?”她忍着巨大的痛苦:“我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不就剩下你们俩……” Mimi绝望地纠正她说:“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无论你死没死,也是三个!” 小玲低下头,心底仿佛有把刀在一刀刀划着……隐隐痛着…… “你有没有听过他心里面在想什么,是不是?”Mimi绝望而伤心地朝小玲大喊:“我有,而且还听得很清楚……” 小玲抬起了头。 “他成天惦记着你,你知不知道!”Mimi像疯了一样朝小玲咆哮。 小玲眼带疑惑,看着Mimi,没有说话。 Mimi嗔怒地瞪着她眼里的疑惑:“你不相信?”她语带杀意:“我现在就杀了你,看看他会不会有一天忘记你,我也希望你是对的……”她甩出伏魔棒,向小玲袭去。 小玲虽然一个闪身避开了第一个攻击,可是却避不开第二个,她吃了Mimi一棒,下意识地双手抓住Mimi握棒的手,两人僵持不下…… Mimi双手一用力,就把重伤的小玲一下子摔到沙发上去,然后眼明手快地向小玲的头部狠狠挥下一棒……小玲自动将双手护住自己,把头扭向一边,把接下来的疼痛和伤势减低最低…… 出乎意料的是,疼痛并未袭来。小玲慢慢将头转过来。只见Mimi原本将要挥下的伏魔棒连同手臂僵在了半空之中,仅仅离她几公分,而她则往门的方向看去……小玲顺着Mimi的视线看过去…… “是他……” 一身风尘的天佑的眉头紧紧锁着,怎么也解不开。他眼眸里的情绪深得化不开,即使是蓝色的墨镜也遮挡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疼惜。 小玲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却瞬间转为落寞,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你一直都跟我,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Mimi的眼里、心里充满了怨恨和妒忌。 “是,我不信你,因为我太了解你。”天佑浑厚的嗓音响起,坦白地说,他只想她放过他日思夜寻的她,他深深看着小玲,:“你怎样才肯放过小玲?” 小玲转过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他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落在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将湖底的所有的落寞彻底粉碎。有种仿佛微妙的情愫不停地往心底最深处延伸。她看了他一眼,再次别开头。因为在他眼里的疼惜实在太浓烈,太刺眼,所以她不敢直视他,怕从此在这疼惜中沉沦。 “把我变成僵尸。”Mimi的声音悠悠响起。 玲佑二人迅速交换眼神,不敢相信Mimi所说的话,小玲有些担忧,因为她知道,为了她,他会答应的…… 天佑的眼里散发着无比坚毅的目光,可是语气却是那样无奈:“好,我答应你。” 小玲出声阻止:“天佑……” 沙哑的声音天佑心底一震,心里的伤口裂开了,那里正流出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感情。他对Mimi说:“你放了小玲然后过来。” 小玲想起身阻止,将要说出口的话让天佑一个手势挡了回去。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Mimi,眉头依然紧缩:“想做僵尸就走过来,还等什么?” Mimi一步步靠近天佑……可是她把他推开了…… “你咬我就是为了救我,就好像救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是不是?”Mimi心痛地说。 天佑为难地紧紧闭上墨镜背后的双眸,默认了……Mimi头也不回地跑走…… 当关门的声音响起,小玲瞥了一眼天佑,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你真的把她伤得好重……” 天佑与小玲对视一眼。天佑主动坐在了小玲的身边:“有些事迟早要说……” 天佑坐下的一刻,小玲撇开头,避开他疼惜的目光,他看着她包裹在黑布里隐隐约约的侧脸:“你为什么避开我?” 小玲转开话题:“我一直想找那只九尾狐,”她微微摇头:“但是我始终都找不到它……”她顿了顿:“如果能找到它的话,我们就能回去了。”小玲摇头轻叹。 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显得脸上的血迹更加明显。天佑看着她的侧脸,心疼地说:“你真的伤得好重。” 小玲低下头,深深呼吸,然后对上他眸子里的深情:“别想把我变成僵尸……” “你不想,我不会这么做。”他坚定地说。 小玲的唇边漾开了受困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以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深情眼神回应着他,缓缓向他的怀里靠近,闭上眼睛…… 天佑顺势将重伤的她纳入怀中……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拥抱着,给予对方最简单的回应,心跳和呼吸。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卷上沙子,细细地敲击着破裂的玻璃窗。透过缝隙,风沙吹进了屋子,却丝毫也不能打扰到两人。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平静。靠在他的怀里,竟可以让人感到如此地舒心和宁静。她的手自觉地环上他的腰,用侧脸吻着他的胸膛。虽然他的胸膛里早已经没了心跳,身体也没有了温度,可此时此刻,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一下一下,奏出她最眷恋的安稳,真实感受着她一直最贪恋的温度。 爱情,早已悄悄地在两人之间,生长,蔓延……   ☆、正文7 或许是因为四处走动的原因,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遮盖掉他身上那股她最熟悉的味道,死去的天佑很喜欢用古龙水,而这个天佑什么都不用,自自然然,简简单单,但却更能让她安心。他身上这淡淡的汗味,让她深刻地感受到此刻他最强烈的存在,于是她不想再松开他……原来马叮当说的“需要”就是这样…… 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太令人舒适,而小玲太疲惫,她依偎在天佑的怀里,沉沉睡去,手还一直紧紧环住他的腰,,就像是一个小孩,抱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放手。此刻安睡在他怀里的她,是如此的柔弱,少了往日的倔强和盛气凌人。天佑看着怀中的她,心渐渐柔软起来,他的唇边逸出一丝浅笑。成为僵尸的六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感到内心绝对的平静和安逸,仿佛怀抱着她,就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 “呃……”小玲忽然感觉到身子一阵轻盈,腾空起来。小玲睁开迷蒙的眼,看着抱起自己的男人。 “弄醒你了?”天佑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她,柔声道:“你继续睡,我带你回灵灵堂。” 小玲轻声道:“嗯。”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让他更容易抱着她,然后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继续安睡。 他抱着她缓缓站起来,出了屋子,来到天台。一阵风夹杂着沙子向两人袭来,竟吹开了小玲遮挡风沙的黑布。天佑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的每个动作都很轻,甚至乎是小心翼翼,就像把自己最心爱的宝物捧在手心一样……她总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在很小心地绕过那些横在地上的杂物,用身体为她挡去风沙,下楼梯的时候特地放慢脚步,为的是减少颠簸,让她尽量地舒服些。在他的怀中,她感觉到他的深深的疼惜和宠爱,她不想再去管什么家训家规,她只想永远沉溺在他的怀中,永远地被他宠爱……小玲感觉到他将自己温柔地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离去,她睁开眼,抓住他的风衣的衣角:“别走。” 天佑回头,笑笑:“我去拿个枕头给你。”小玲放开了他的衣角…… 他熟悉她的家,正如她熟悉他的家一样…… “真的好累啊……”小玲喃喃自语。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强撑过去,可是却敌不过身体的反应……朦胧间,她感觉到他温柔地托起她的头,把枕头垫在下面,宠溺地捋了捋她的刘海,把她身上挡住风沙的黑布挪开,顺势覆在沙发上,又盖了件衣服在她身上。她感受得到一切,只是,意识已经沉到身体的深处,控制不了她的躯体。她想睁开眼睛,想安静地赖在他的怀里,只是,她做不到。她知道,他的温柔的目光宠爱地轻抚着她的发梢,眉眼,脸庞,她感受到自己正被他的爱重重包围,无法逃脱,而且,也不想逃脱。 迷迷糊糊地,小玲看到了自己身处树林,手舞桃木剑,仿佛是在打斗。身形一转:“还跑?!” 突如其来的疼痛自腹间传来……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最熟悉的脸孔…… “天佑……不,你不是天佑!”眼前的男人一身将军打扮,他的手紧握长剑,剑的另外一段已经没入她的身体,剑锋在她的身体中蠢蠢欲动。他的眼里浸满了悲痛的泪水,在他用力拔出剑时,溢出眼角,划过脸庞…… 渐渐,她眼前男人越来越模糊了,疼痛也渐渐消失,世界变成一片漆黑。小玲的耳畔悠悠回响起一把和她同样沙哑的声音:“不能同生,只愿同死……” “谁?你是谁!”小玲向无尽的黑暗大喊,慌乱,一点点地从身体深处浮出。 “千秋万世,至死不渝。”女声依旧自顾自地响起,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不断重复一句话:“千秋万世,至死不渝……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小玲站在原地,慌张地360度不停转身,终于那声音响彻耳际……在恐惧的海洋中漂流的小玲犹如一个溺水的人,她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向她漂来的浮木,与此同时,她的身体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一把焦急的男声慢慢侵占了她的听觉:“小玲!醒醒!小玲!小玲!”就像是一双温暖的手,带她离开恐惧的海水…… 一个激灵,小玲惊醒……她起伏不定的胸部和杂乱的心跳反映出主人方才的恐惧,她转动双眸,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仍然身处2001年的末日之后,她那破败的家中。现在的她正枕在某人的肩上。他强健的背臂弯将她紧紧锁在怀中,他的声音,焦急地落在她的额上:“发生什么事?” 小玲眨眨疲惫的眼,摇摇头,顺势蹭进了他的胸膛:“做噩梦……” “那你梦见什么?”天佑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上的发。 小玲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记得了……”她枕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呼吸,鼻间充斥着他的味道。渐渐地,她慌乱的呼吸和心跳也开始平复,她缓缓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什么?”天佑柔声道。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每次在你身边,我好像什么不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我明明认识你的时间又不长……”她咕哝道,又悄悄往他的怀里眷恋地蹭了下。就像一只小猫,在主人的怀里撒娇。 天佑温柔地微笑着,把她悄悄的举动全纳入了眼里:“说不定前世,我们本来就是属于对方的……” 小玲听着自他胸膛传来的浑厚声音,浅笑,以他听不见的声音呢喃:“难道你就是那个将军?” “你……”天佑正想开口,却被一阵咕噜声打断。 小玲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天佑心疼地问。 “不记得了……一开始还有胃口,后来就没了,什么都食不下……”此时此刻,小玲像一个小女人,窝在天佑的怀里,轻轻说着,带上点淡淡的撒娇的味道。 “你真是……”天佑没好气地说,他把小玲从怀里扶起来,让她靠在沙发的背上,起身:“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吃的……” 小玲摇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天佑蹲下来:“我找回来等你有胃口再吃,何况,我们还要找Mimi……”他将起身的身形一顿,双眸微微往后一瞥:“看来我们不用找了,她回来了……”然后起身去看Mimi。 Mimi靠在窗边的墙壁上,蹲在地上,蜷着身体,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就如她的心一样死灰。天佑知道,需要给她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因而他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他关心地看了看Mimi,然后便出去寻找食物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渐渐小了,小玲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慢走到Mimi面前,蹲下来:“驱魔龙族第41代传人听命,” Mimi仍然看着地上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理睬小玲。 小玲才不管Mimi理不理她,她以不可拒绝的语气继续说:“尽你的能力去找白狐,回到2000年……还有,答应我一件事……我死了以后,好好照顾他。” Mimi没有看小玲,依然看着地板,眼神里充满了冷漠,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啊?何况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去。” 小玲轻笑,摇头:“我还有一颗幸运星……如果他要咬我,我就收了他……” Mimi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倔强女子,又望着地面发呆,连小玲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小玲重新回到沙发上,手搭在椅背上,头枕在手臂上,倚着椅背休息,艰难呼吸着为数不多又夹杂着沙尘的空气,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着。   ☆、正文8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层薄衣轻轻覆在了她身上。她睁开星眸,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望进他的眼眸里。他攫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就像看着全世界,幽默地说:“别冷着了,现在可没有医生看病。” 她眨眼轻笑。弧度刚从嘴角消失,她便看到眉头紧锁,极力忍住血瘾的样子,她轻轻爬上他放在膝盖上紧绷的手,握住,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抚,同时虚弱地缓缓开口:“想喝血?”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力压抑着,看着她,硬是挤出一抹笑容,然后转移话题:“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伏在手臂上的头轻点。 他忍着巨大的痛苦:“为什么让Mimi拿你的血给我喝?” 她深深呼吸,尽力吸收所剩无几的空气:“我不想在我死之前,”她顿了顿:“看到个疯了的况天佑……”她抬起晶莹的双眸,带着心疼的眼神望着他。 天佑苦笑:“这是迟早的事啊。” 看着他不自然的笑容,小玲的心里仿佛被针狠狠地刺了,痛着。这种痛从胸口蔓延到身体深处,直至骨髓……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比较痛还是身体比较痛。她闭上眼睛,眉头轻蹙,深呼吸,以缓解这疼痛:“过一秒是一秒……”她安慰着他,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可能……可能迟点会有奇迹出现……”她虚弱地闭上色彩有些暗淡的双眸,重重地呼吸,获得更多的氧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切实际?”天佑顺着她的话题答话。 小玲并没有睁开眼睛回答他。因为缺氧,她的大脑在逐渐失去意识,身体因为受伤的原因,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眼睛闭上了,就不想再睁开。每次眨眼,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心底总有个声音在游说她:“睡吧,睡了就可以好好休息……” 可是她的情感还在抗争着:“天佑……” 在朦朦胧胧之间,她原本握着的大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她的身体再次被他拥入怀中,她的左手被紧紧握着,他的声音又在耳畔紧张地响起:“小玲,小玲,你一定要撑住啊,知道不?”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丝丝的哽咽:“别睡啊,要等奇迹就大家一起等,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他的话里渗出了他对小玲那些从前那些不是十分清楚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它纠结在心中,十分清晰,清晰得不能再承受一丝丝的心痛,因为心越痛,感觉越清晰,越强烈…… 趴在他胸膛的小玲仿佛因为他的举动而清醒了些,喘着气,她的话有些断断续续:“我怕……我等不到了……” “知道吗?当我喝了你的血之后,我脑海里面出现了好多画面,”他眼神飘向远方,回忆,陈述的声音带着疑惑:“我看到我自己,可是又不知道那是不是我……我又见到你,可是也不知那是不是你……” 小玲静静听着,在他停顿回忆之际睁开眼睛,浅浅一笑,艰难呼吸。 他的声音又再悠悠响起,透过胸膛,穿到她的耳朵里:“然后,那个你跟我说,她说我杀了你……再然后,有好多人叫我况将军……” 小玲的眸底染上了些惊讶,虽在意料之中,但当亲耳听到时,心,还是微微一震。 他压下内心的激动,尽量以平静的声音说:“你跟我说过,你前一世是被一个将军杀死的,可能这个将军,是我……” 语毕,小玲微笑。她真的猜对了,半开玩笑地说:“怪不得我们的粱子结得那么大……”她蹭上他的肩,抬起星眸,看着他俊毅的面容:“你杀我的时候,”她唇边逸出一丝浅笑:“是不是很开心?”她闭上眼睛,期待着他的* 他自嘲般一笑,脸颊贴上她的额头,蓝色墨镜背后的双眸流露出苦涩的眸色和翻涌的泪光:“当然不是,”他深呼吸,眉头蹙起,回忆着梦里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的心很痛,我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地痛……”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真的想好想知道,我跟你前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小玲的呼吸痕迹越来越重,缺氧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半锁着双眸,虚弱地说:“不知道,可能姑婆知道吧……”此刻靠在他的肩上,即使下一秒魂断,她也不恐惧,因为她知道,如果有来生,她和他会重遇,会继续这段千年前不曾有结果的感情,她安心一笑:“成天觉得姑婆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空气真的不多了,她的胸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她柳眉轻皱,又依赖地蹭了蹭:“等迟点有机会问她……” “一定有机会……”颤抖的声线中,传递着给她求生的希望。泪水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舍不得他怀中的女人狠心地舍他而去,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他不知道,如果她离开了,他会不会真的发疯…… “好像……好像……越来越没有空气……”小玲终于将她忍受已久的事实,缓缓道出。 他再次深呼吸,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滴:“你一定要撑住啊……可能再过一秒就会有奇迹出现……” 小玲残酷的打碎了他的希冀:“可能等不到了……”她不再说话。眼前的黑暗渐浓,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她不停地眨眼睛,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他内心闪过的一个念头,才悠悠开口:“你答应过我,不会咬我,如果你食言,我就收伏你……”她一直紧握的掌心缓缓张开,落入他眼底的是一颗粉红色的天雷阵…… 他放开了她,坐到她的对面,安静地看着虚弱的她。连蓝色墨镜都无法掩盖他即将失去她的痛苦和不舍……她知道,他在暗示自己,收伏他…… 小玲虚弱地眨眨眼睛,用力地睁开双眸,看着对面同样面对着痛苦的他。他低头瞥了眼手腕处紧勒的平安绳,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坚毅地说:“收伏我。” 她轻眨眼睫,然后坚定地看进他的眸子里,鼻子微微泛起一阵酸楚,泪光慢慢浮现在双眸之中,闪耀着些许钻石般的光芒:“马家的女人,说到做到……” 他如山峦般起伏的眉头,在此刻已经不可能再平整,他同样看进她的眼里,看着她泛起的若隐若现的泪光,发现了深藏在她眼里的不轻易流露的深情和不舍,他坚持要她出手:“我知道,但是我怕我说得到做不到……你快收了我,平安绳快断了……”小玲的平安绳几乎已经吃进了他的皮肉,可是这疼痛远远比不上他的心痛。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独行黄泉,他只有自己先走一步,与她同生共死,化作黄泉路上的蔓珠莎华,等着她的到来。 小玲看了看手上的幸运星,又眨了眨眼睛,不舍地看他最后一眼……他也闭上了眼睛……坚决赴死,只为她不愿让她跟着自己不老不死,以血为生…… 片刻过后,她松开了手…… 幸运星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空间里格外清晰,像是她的心遗落在他身上的声音,这声音,不可抗拒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震撼这他的心…… 一直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小玲终于诚实地忠于自己的内心,她自嘲一笑:“我和姑姑一样,迟早气死姑婆……别人说临死之前,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不知道我们看不看得到前世我们做过些什么?”支撑着她的所有力气已经全部用尽,她疲惫地合上眼睛,往沙发倒去……恍惚之间,她听到了什么掉在地上,差一点碎裂成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那是他的心随平安绳落地的声音…… 在黑暗将要全部吞噬她的意志之际,她听到他箭步上前的声音,以哀求般的话语:“小玲,别闭上眼!”她的神志因而稍稍清醒……眼睛微微睁开……疲惫地看着他。 他扶着她倒下的身形,轻轻托起她的头,哽咽着声音,轻轻说:“听我再多说句话。珍珍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不爱她就别咬她,” 小玲听到珍珍的名字,心头一动。几个月的时间仿佛已经将一切悲伤打磨得圆润光滑,这个名字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她抬眼,透过他幽蓝的墨镜,望进此际他眼眸里的认真和深情。她仿佛猜到他将要说些什么,内心有些期待,但她又矛盾地不想他真的说出来…… “这句话,我永远都记在心里面,” 小玲点头,示意他继续。 “但是现在我决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决定了要咬你……” 每一个字就像一块石头,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她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不可息止的涟漪,石头沉入湖底,震撼着她的心……虽然她有些头绪,猜到他将要说的话,只是,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种震撼。小玲轻闭双眸,嘴角泛起甜蜜而又无奈的笑。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爱她呢?小玲的心底响起了一个强烈的声音。是的,他是爱的……那她呢……这仿佛是一个契机,让她的理智第一次发挥作用,检视自己的内心。 小玲睁开眼,带着些许疑惑和慌乱的眼神静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缓缓地朝她颈边靠近…… 他的靠近令她有些恐惧,与生俱来的家族使命感让小玲偏开头。他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及内心的煎熬,半哽咽地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想的话,说一声就行。” 他怀着深切的矛盾,宁愿自己伤心,都不愿罔顾她的意愿。 一直以来,她都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如果她离开了,他是不是会变成以前那样,封锁自己,一步都不离开家?或者像前一段时间那样,陷入疯狂的边缘?每每回忆起他之前那个样子,她的心就夹杂着不舍,泛起隐隐的疼痛。她,真的舍不得他以后永远被孤独和无止境的寂寞折磨,带着对她的怀念漫无目的地生存着……如果他把她变成了僵尸,那么她便可永远地陪他了吧?或许在之前,她对于他的感觉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知道,那是爱。可在当下的这一刻,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她心中对他的爱,原来竟是如此的深,就像是从上辈子,上上辈子一直延续下来的。原来她的心,在她的理智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在何时何地已经遗失在他身上,甘愿与他同生共死……她明知道他这样做是错的,但为了他,她还是愿意陪他一起错下去,一直错下去,抛开家族的使命,抛开所有顾虑……小玲觉得此刻她的头脑无比清醒,即使理智上知道不应该,可是她的内心不允许这种不应该的存在,她决定放纵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她把脖子抬高,向他的唇边靠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即将来临的痛楚……他的唇越来越近,即将贴上她的脖颈。她感到肩头上有股从未有过的灼热,原来是他炽热的泪滴在了她的肩上,灼伤了她,也灼伤了他……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只是在她头发掩映之间的肌肤上烙下一个炙热的吻。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他缓缓露出獠牙,准备做他将来可能最后悔的一件事…… 或许况天佑加上马小玲就是等于奇迹……在他的獠牙落下以前,马丹娜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小玲、天佑、Mimi得以逃出生天……   ☆、正文9 在求叔中*合璧治标,茅山道术治本的双重疗法之下,元气大伤的小玲终于挺过来了……天佑坐在小玲的床边,凝睇着她的睡颜,心底庆幸着,她终于活了过来。此刻,她的睡颜彻底洗去了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平安绳又重新绑在了他的手上。他站起来,把小玲压在被面上的手收进被中,盖好,宠爱地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把床头的灯光调暗,才又坐回去,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玲听到了未来的声音在虚空中悠悠响起,睁开眼,坐起,心中有股酸楚在流淌,就像是失去了些什么。天佑扶起她,坐下,和她望出窗外的那片幽深的黑夜……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两人对视一眼。在眼神交会之中,彼此都发现了神色中的伤痛。他们都知道,是未来,未来消失了……小玲从天佑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原本盘着的腿并立缩起来,用手臂圈着自己,把头枕在手臂上。谁说僵尸不会死?未来不就消失了?或许,她这一去,或许能在某个地方找到堂本静,安安静静地和他一直相守……人死了,魂魄就到地府去,轮回投胎,那僵尸呢?会去哪里?未来会遇到堂本静吗?小玲虽是驱魔龙族传人,至于僵尸,她还是了解得不多……生命无常,不论是人还是僵尸……即使是妖,也会遇到天人五衰,寿元尽时…… 小玲从自个儿的思绪中抬起头来。她略带悲戚的眼神再次落在了静静陪伴她的那只僵尸身上:“我想喝水……” 天佑起身:“我帮你倒。”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小玲心头渐渐漾起一股温暖,庆幸自己还活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钩起温暖而略带幸福的弧度……如果这一世,她不是天师,他不是僵尸,只是人间最平凡的男女,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然后安静地终老,该有多好…… 天佑看着她枕在手臂上看着他的样子,唇边泛起一个同样温暖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都察觉不了的宠溺:“有什么好看的?”顺便把水递给她,坐回椅子上。 小玲敛起小女人似的笑意,换上往日的玩笑模样,白了他一眼,接过盛满水的杯子:“反正不是看着你,臭僵尸……”然后咕咚咕咚喝下……温水入喉,顺食道而下,化去了她身体里泛起的一层层寒意。 “别急啊当心呛到……”天佑看她咕咚咕咚喝水的猴急样,开口提醒。谁知道话音甫落,便听到她的咳嗽声…… 他伸手接过她手上因不停咳嗽而晃动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她身旁,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不料却惹来她的怨念,把呛水的原因归咎在他身上。只见她气息不稳地抱怨着:“你……咳咳……好好的说什么呛到啊!咳咳……” “好,好,是我不对……对不起,这样行不,巫婆玲。”他语带轻佻,好像有些不耐烦,但是他的手依然在为她她忙碌,替她顺背。 她忙着咳嗽,没空去听他似是而非的道歉。她回过头,看到了他眼里小心翼翼掩藏着的包容。她的身体忙着咳嗽,可是心里却已经笑出声,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神奇的是,她的咳嗽竟慢慢地平息了。他的手仿佛有魔力,可以为她挡去一切灾难,或许还有死亡……她扭过头去看他,她咳嗽过后的脸微微漾起醉人的红酡,水灵的双眸在病房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晨星般的光芒,最妙的是她的眸底藏着只属于他的神情。这样的小玲,让天佑微微一愣。下一秒,小玲的话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闭上眼……” 天佑听话地闭上眼,心中泛起了小小的期待。期待什么?他也不知道。是巫婆玲特有的惩罚呢,还是……她的吻?他在心底逸出一丝轻笑,笑自己连期待着什么都不知道。 小玲看他乖乖闭上眼睛,她伸出手,揽过他的脖颈,枕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天佑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失望。他自发地揽过小玲,脸颊枕上了她的头顶:“嗯?” “别说话,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儿……” 天佑安静地扬起嘴角,连墨镜里的墨色眼眸都止不住泛起温暖的涟漪,他瞥了眼肩头的像是撒娇,又像是依赖的小玲,也闭上眼睛,任她安静地枕着自己。 无言的宁静在这逸散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顺着空气的流转而飘散到每个角落。灯光昏黄,温暖的光抚上两人依偎的背影,恋恋不舍地流连着。皎洁的明月同往常一样升起。清明的月光借了个空档,趁室内灯光退守阵地之时,透过玻璃窗,侵占了病房的地板和墙壁,沾染上这空间里流转的宁静空气,在两人之间萦绕缠绵,将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色。 忽然之间,小玲有个预感,觉得这种宁静以后不会再有了。她的心头涌起了一丝惆怅,如果可以,她想让这种宁静一直延续下去。她紧了紧揽住他的手,紧紧靠着他……或许真的是因为元气大伤未曾恢复,又或许是病房里*静,小玲枕着天佑的肩,安静睡去。原本揽着他脖颈的手完全放松,啪地一下落在了他的腿上,并立的双腿也倒向了他,头窝到了他的胸膛,胸口顺着绵延而深长的呼吸安稳地起伏着。原本闭目养神的天佑,被她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瞥了瞥怀里在他怀里几乎快缩成一团的小玲,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子移开一点,转个身,轻轻抱起她,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柔软的枕头上,拉过被子,替她严严实实地盖上,挡住料峭的寒意。然后,他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又坐回了椅子上,如在末日里一样,安静而满足地看着她的睡颜。时间,就在这幸福却无声的宁静中,一点点不可挽回地流逝掉……直到小玲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满室的温馨…… “啊!”小玲从床上整个弹起。 天佑关切扶起她,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玲惊魂未定,眼前闪过梦中出现的一幕幕惊恐画面,深深呼吸,摇摇头:“没事,我做噩梦……”她扭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我梦到有个人想杀我…… “是不是况将军?”天佑试探一问。 小玲伸手将头发拢到耳后,平复梦中惊慌的心情,点头。 “为什么你跟我都做了同一个梦?究竟我们前世发生过什么?” 小玲回以同样疑惑的眼神。突然,马叮当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就问马丹娜。”叮当站在小玲床前,迎上小玲和天佑两人不解的目光,继续说:“正所谓‘前生债,今生还’。” 小玲与天佑对视一眼,决定去找马丹娜问清楚,不然这个结一直郁在胸口,会越打越实,越来越重。她知道,身为姑姑的马叮当一定也知道,不过,她已经被姑婆赶出马家,或许,她会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说,又或许,姑姑是想让她和他清楚地了解前世的一切,解决今生的纠缠。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分外清晰,掷地有声,就像是马叮当的话,一句一句,一步步紧逼马丹娜:“马丹娜,现在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如果是,算上你,马家不就有两个坏女人?”她柳眉轻挑,最后一句话带出了略微的戏谑与轻佻。 “噔……”摆放在马丹娜遗像前的紫砂茶壶震怒了,不停震动。一阵烟雾从壶嘴喷涌而出,弥漫开来。烟雾逸散后,一个枣红色外套的身影渐渐清晰。这就是马丹娜,马小玲的姑婆,马叮当的姑姑。上了年纪,马丹娜的身形略微臃肿,失去往日少女时代的风采,幸得小玲有事没事给她烧些面膜啊,护肤品什么的,让她好好保养皮肤,否则哪有看起来那么年轻?此时,她平静地看着叮当,没好气地说:“你话也不用说得那么绝……”然后把目光投向小玲:“小玲,你会不会怪姑婆瞒了你那么久?” 天佑转头看小玲,只见她回以同样平静的语气:“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你真的没有后悔过?” 小玲摇头。 于是,马丹娜让小玲打开那个她临死前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打开的木盒。小玲从木盒里拿出了一张叠好、以马家灵符封存并且保存完好的皮革。天佑和叮当站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翻开了皮革。映入三人眼底的是皮革上娟秀工整的炭笔字迹,照字体看来,应是秦朝官方文书使用的小篆。疑惑,不解,一时之间,所有的问号都涌上了小玲和天佑的心头。而叮当,更多的只是好奇。因为马丹娜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过它,她也只是从马丹娜那里听过有这么本札记,原来竟是这样。三人竟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便是马家代代相传,由马家先祖马灵儿亲笔所写的札记,也就是小玲前世的冤孽,马家无泪诅咒的根源。”马丹娜把手还在胸前,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反而是疼惜和无奈。 叮当眉尾一挑,睨了一眼飘在半空中的灵体,说“被被她吓到,照我说是不是冤孽,也要看看你们今生怎么化解。” 小玲天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羊皮札记上。小玲捧着那本羊皮札记,竟有些沉重,沙哑的声音念着羊皮上的文字,讲述了一个穿透千年时光的故事:“余自幼,以为天地造化,皆已洞悉。惟天地无极,造化无止,岂能尽由人测?此刻遭此毕生之恨,致肝肠俱断,泪血皆枯。自知命数将尽,此恨无期,聊以绝笔遗诸后人,以察因果……” 马叮当和马丹娜缓缓讲述远在秦朝的那段惊世之恋……许久之后,甚至连夜幕都已经降临了,这段惊世之恋才被讲述完毕。虽两人的不是亲身经历,可那毕竟是前生,无论如何都会有些感觉,尤其当是两人都做了同样的梦,同样被前生的梦魇所困之时…… 小玲和天佑眼神复杂地对视一眼,在两人的心底同时响起了生死相许的誓言:“不能同生,只愿同死,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马叮当知道两人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消化这件事,她和马丹娜不需要当电灯泡徒添室内照明,于是在天佑小玲的视线下,马叮当把马丹娜带到了天台…… 谈了许久,两人有了共识,要阻止对付将臣,女娲灭世,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大家都认为应该先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究竟怎样讨还这笔情债,还有,小玲欠马家子孙的一滴眼泪……小玲放下羊皮札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钥匙,递给他:“是复生给我的。他让我帮忙顾着你的房子。” 天佑笑着接过,一时之间,眼睛里渗进了怀念,或许是想起了往日在这间屋子里的日子,他开玩笑:“怪不得我的房子没租出去。” “这样不好吗?起码你现在还有个地方落脚啊,要不然你不成了流浪汉?”小玲把羊皮札记收进小木盒,盖上盒盖,回应他的玩笑。 “那你就大发慈悲收留我咯。反正我要还债……当我免费劳工都也行啊……”天佑把钥匙放进口袋,半带认真地说。 “我先记着……”小玲的唇边泛起温暖的笑意。 天佑微笑着点点头:“我回去了。” “嗯。”小玲敛起笑意,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正文10 湿润而温暖的水汽从浴缸不停往上,往旁边逸散,弥漫了整间浴室。小玲及肩的发绑成了一个发包,稳稳当当地悬在脑后,还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逃了出来,在满缸的温水中飘荡。此时的小玲放松自己,把头枕在浴缸的边缘,将整个人泡在满缸的温水里。她回想起方才在天台,关于她问姑姑和姑婆的*,会心一笑。果然都是马家的女人,不仅性格相似,连想法也一样,毕竟还是两姑侄啊……从隔间玻璃门缝里,投进来一丝漆黑的夜空。夜已经深了,繁星缀满了夜空,在漆黑的天幕中一闪一闪,就像是每个人的命运,让你看到却摸不到,所以,许多人都求神问卜,想知道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结局……而马家的女人不用求神问卜,因为她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虽然身为女子,但是她们比任何人都要硬朗,驱魔捉鬼便是她们的一生。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生活再不简单平凡,也没有平静的时光。即使是在生命的转角遇上了爱情,也只能含泪舍弃,将象征自己生命的平安绳送给心爱的男人,让他们可以赶得及为自己收尸……死在最爱的人的怀中,已是马家女人这一生最好的归宿。因为那一滴禁忌的泪水……有人说过,没有眼泪女人更脆弱,所以马家女人一旦遇到爱情,干涸的泪腺就会再一次挤出滚烫的泪水,洗去她们的法力,再不能秉承家族使命……而且,她们永远没有明天可言,或许下一秒,她们就魂归阴曹。马家的女人注定漂泊一生,去完成家族使命……所以她们只能选择放弃……如果投胎之后,有一个机会让你成为马家的女人,你会决然地答应,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直到生命尽头才能终止的驱魔之路吗?或许有很多女人听了马上转身救走,离开那个成为马家女人的路口,而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毅然地选择了这条路……她们就是马家的女人,即使来生依然驱魔,依然不能流泪,依然不能爱,可是还会毅然决然地走下去……马家的女人就是马家女人,马丹娜,马叮当,马小玲,甚至可能还有马灵儿…… 小玲把目光从那一线的夜幕中收回,缓缓移到了天花板,继续发呆或者……继续臆想。马灵儿,前世的她,欠下后世子孙一滴眼泪。马灵儿为什么要再投马家?难不成她早算到前世的况中堂已经变成僵尸,为了报仇,为了讨债,成为今生的马小玲?那如果他这一生是人呢?让他爱上今生的马小玲,然后无怨无悔地护她一生,却让马小玲绝情地对他,以此来让他偿还前生的情债?不知道……此时的小玲真的没办法猜透前生的自己的想法。她转念一想,前生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算错?毕竟那是马家祖师爷啊……她自嘲地摇摇头,浅笑。 小玲知道,债始终是要还的。只是,要如何去还她的眼泪,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至于向这只臭僵尸讨债?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泡澡太久,她瓷白的脸烧出十分可疑的苹果红,体会到什么叫心如鹿撞…… 躺在床上,今夜的她格外好眠。意识随着夜越沉越深了,却来到了个不知名的空间……原来是夜晚的街道,嘉嘉大厦那条街……她一个人走着,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感染了她莫名的愉悦。她毫无头绪,不知道这愉悦从何而来,也不想深究。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从身旁低处传来…… “妈咪……”原来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看起来还只有两三岁,只是眉眼之间与幼年的她甚为相似。她没有怀疑这一声妈咪,她甚至本能地接受了这个称呼,这个事实。 “嗯?”她蹲下来,与她女儿平视。 “抱抱……”小女孩张开双臂,嘟起小嘴,煞是可爱。真的就跟她小时候嘟嘴的样子一模一样。 没有犹豫,小玲将眼前粉粉嫩嫩的小人儿抱起。 她臂弯里的小小人儿再次提出要求:“快点啊妈咪,爹地还在等我们呢。” 她往女孩粉嫩的小脸上啾了一下:“好啊。” 到了路口,她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靠着路灯柱,背对着她和女儿,那背影熟悉却又有那么些陌生。在路灯的映照下,她看见了他棕色长发之中的几撮金色的highline,流行中带着霸气成熟,她满脸幸福地看着那个背影,自动加快脚步,靠近他。不知为何,一见那背影,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爸爸。她下意识便冲那背影喊了一声:“老公。” 背影转身,标志性的蓝色墨镜映入眼帘。小玲着实吓了一跳,心被狠狠一击,呆在原地……是他,居然是天佑…… 她臂弯中的人儿拉回了她的神志:“爹地!” 她呆呆地看着天佑微笑着走过来,靠近她,抱走女儿,对女儿说:“爹地抱你吧。”然后又扭头对她说:“走吧,老婆。” “为什么会是你?”小玲充满疑惑的双眼看进他隐藏在墨镜背后的温暖眼眸,竭力消化这个事实。 他温暖一笑:“没办法了,谁让我前世欠了你,现在不就一辈子都给你还债咯……” 路灯不甚清楚,她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他眼里的深情,不过她敢肯定,他就是她的天佑…… 他一手抱着女儿,空出来的一只手包裹着她的素手,牵着她……她所有的疑问被他的动作全部打消,她向他展现她此生最美的笑靥,攀着他的手臂,一家三口平凡而幸福地走着。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有那么一瞬间,小玲希望这平凡和幸福可以一直下去…… 梦境毕竟不是现实,总是要醒的……小玲翻身坐在床上,甩甩睡朦了的脑袋……女儿?不是吧?最多就有过不算接吻的吻啊……要是有女儿……不就……还好只是个梦啊…… 小玲冲到盥洗室,镜子里映出的是自己火烫灼红的双颊…… 一大早,小玲打开家门,碰巧对面的天佑也打开门。两人愣了愣。小玲的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到了那个梦里……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她脸上又不争气地泛起了迷人的粉红色。天佑换上一抹淡淡的笑容,首先开口:“早安,巫婆玲。” 这句话,恍如隔世…… 小玲红着脸回应:“早安,臭僵尸。”然后急急地锁门离开,摁电梯。 他也锁好了门,来到她身边。他替她拉开电梯门,关上,默默地站在她身旁,看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显示,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心里的哪些情愫作祟,小玲老是忍不住瞄身旁的他,瞄完一眼又一眼,就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小孩。 突然,他转头,刚好对上她投瞄他的目光。唇边带上丝丝戏谑的笑:“你偷偷看我好几次了,我嘴角没有血迹啊……” 小玲有些窘迫,双颊透出些更为迷人的胭脂红,硬是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Leslie(张国荣,小玲的男神,在电视剧第一部剧情提及)啊,万众瞩目。”她在心里不停地纠着手绢,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出了嘉嘉大厦,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是夜。逛了一整天的小玲累极了,她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摊着不动。今天她不是去sh*ing,而是去了许多地方,回忆起许多的事。童年住过的街道,上过的学校,玩耍过的公园等等,她都一一去逛了。虽然她做捉鬼这一行,对生死的东西知道得很多,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感情有知觉,面对生命的无常,她并不是如此看得开。尤其是从1月4日历险回来,踏在死亡的边缘,令她尤为觉得,要好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事物,还有人…… 小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累得不想动的她也只得从沙发爬起来:“洗个澡睡觉去……” 哗啦啦的水声从澡间传出。温暖的水流从莲蓬头上落下,从头到脚,洗去小玲周身的疲惫…… “唰啦嘣嘣……” “啊!” 刚跨出浴缸的小玲一个趄咧,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凶手就是残留在地板上,滑腻的沐浴泡泡水……正当小玲打算撑着浴缸边缘站起来的时候,碰的一声巨响在客厅响起,然后是一个焦急的男声:“小玲,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进来啊……”小玲高声大喊,落在浴室里,泛起一圈圈回响,传到浴室门外的天佑的耳中。因为此时的她,嗯……正是洗澡的常态,一丝不挂……头上包着擦头发的毛巾…… 又是一阵唰啦唰啦的声音……这摔嘛,不要紧,要紧的是好死不死扭伤脚了……这不,她的屁屁又扎扎实实地与地板来了个kiss……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了,这第二次与地板的亲密接触,居然还让她撞到头,额头上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包……脑袋晕晕的,以至于天佑接下来的话她没听到……也没有搭理……   ☆、正文11 “你真的没事?” 无声…… 在门把转动的那一刹那,门把开启的声音稍稍让小玲的神志回笼,她眯起眼睛,迅速解下头上白色的毛巾,用尽所有力气才不偏不倚地砸在来人的胸口上…… “别看啊……”因为晕眩,小玲的声音又点像是吴侬软语。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天佑抓住毛巾的同时,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她白玉无瑕的身体上。他马上做出反应,迅速闭上眼睛,尴尬地转过身。 小玲感觉到他的不经意落下的目光,白瓷般的脸上烧出了羞人的粉红色,皮肤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无比希望此刻能有个地洞让她钻下去……她甩甩头,却仍是摆脱不了那铺天盖地的眩晕,喃喃低语:“好晕啊……” “你怎样啊?”天佑微微转过脸,眼神斜斜飘到洗手盆中。 “过来……”小玲有些有气无力,正当天佑准备转身时,小玲仍然不忘提醒他:“你给我闭上眼睛……” 天佑不语,按照她的要求,闭着眼睛,顺着她的气息,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下来。 小玲定睛看着闭着眼睛,一步步朝她走来并蹲在她面前的男子。紧蹙着的眉头,他这是在担心吗?还是……他若不是闭着眼睛,恐怕他的墨镜也压不下他的担忧吧……她没有想下去,因为她真的好晕……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颈边落下如若游丝的话语,像是依赖,有像是蛊惑:“先抱我回房间,我的脚扭了……”小玲晕晕的,在他即将抱起她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的唇若有若无地碰到一片柔软……然后是他一瞬间的僵硬……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一阵轻盈。正当他抱起她侧身出去时,小玲叫住了他。在他的帮助下,她顺利拿到了放在架子上宽大的浴巾,然后将它胡乱盖在身上。 “出去……” 小玲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侧脸,他紧闭的眼睛和他迷惘的表情令他看起来有些好笑,还有,那脸上的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好像从来没来过她家一样,带着些许紧绷的声音,问出了个笨到极点的问题:“然后呢?” 他的声音打断了小玲的思绪,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回房间……”可能是因为她说话时靠他的耳朵太近,她若兰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廓,触发他更深一层的僵硬,脸上竟也泛起了丝丝的红色…… 小玲看着他泛红的脸,在心底轻轻笑出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然后发出划破夜空的尖叫,同时死死抱住他,几乎将整个身子旋进了他的怀里…… “蟑螂啊!!!!快弄死它!!啊!!”恐惧一下子将她淹没,同时几乎将她的晕眩一扫而空…… 这样高分贝的刺激,就算是他想先送她回房也办不到:“在哪儿啊?”他闭着眼睛问。 “我不知道啊!!你快点搞定它啦!”小玲更加用力的死死抓着他背后的衣物。 天佑只好睁开眼,像鹰隼一样快速打量四周,最后没好气地说:“有都让你给吓跑了……” 小玲从他的怀中挪开一点点,带着惊慌的眼,低下头,警觉地看着地板。回眸时,对上他眸底那抹不知名的灼热,心里涌进了一阵慌乱……她低头一看,原来在刚刚的一场“惊心动魄”之中,她胡乱盖着的浴巾不听话地擅离职守,酥胸半露,似无还有,修长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小脸爆红,慌乱之中又把自己埋进了他的胸膛,再次死死抱住他,用他的身体挡住春光出露的身体。 小玲在他的肩上窘迫地大喊:“你还看!” 天佑尴尬地再次闭上眼睛,凭着他对她家的熟悉,将她送回了房间。甫入房间,她不好意思的声音传进他耳里:“我要拿衣服。”天佑将她带到衣柜前,只见她一手攀住他的脖子,一手扯了扯身上的浴巾,打开衣柜,伸手拿出那件白色的丝质衬衫睡衣,然后放在自己怀中。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转过身,语气稍带僵硬:“我给你去拿个冰袋……” 在房门拉上的那一刹那,小玲以她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穿好衣服,好好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等他……她脸上的粉色还未退却,就像是打在两颊的胭脂。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她刚刚近乎*地被他抱在怀里……开门的那个瞬间,她就这么门户大开的……他都看到了吗?究竟看没看到啊……不安,纠结,羞却,在她的心中越积越大……她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小包包,吃痛地抽气……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穿好衣服没有啊?” “你进来吧……” 天佑将门打开细细一条缝,没有异样再开门进来……要是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算他的巫婆玲不收他,他都会喷鼻血喷到失血过多而亡…… 小玲的目光锁在他进房的身影,发现他手上除了冰袋之外,还有一条毛巾,他将毛巾递给她:“你头发还在滴水。” 她摸摸头发,接过毛巾,将毛巾覆在头上,看他在她的脚边坐下。抬起她的玉足,敷上冰袋。 “啊!痛啊!” “痛才会好……”天佑扭头过去看擦着头发的小玲,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令他心疼,他绕到她身旁,拿了另外一个枕头,垫起她的小腿。然后他出了房间,又拿回来一条毛巾,不过这毛巾好像还包着些什么东西…… 小玲擦着头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手中的毛巾。迎着她好奇的眼神,天佑走到小玲面前,接过她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撩开她的刘海,用手中的毛巾揉着她额头上鼓起的小包。 “咝……” 原来毛巾里包裹的是一颗剥壳的水煮鸡蛋。天佑扶着她的头,轻轻地替她揉着,像是责备却又更像是叮咛:“你呀,下次记得小心点,当心又滑到,记住在洗澡间铺上防滑垫。” “只有我以前小时候磕到了姑婆才用鸡蛋给我揉,为什么你也用这么古老的方法?”小玲无视他的叮咛,揪着自己的袖子,问。 “我古老嘛……”天佑没好气的说。 “啊,你轻点啦……” “好好好……”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在他的*下,她额头上的小包渐渐消了下去,虽然还是有点鼓,但是已经小了很多。 “小玲?”他放开她的头,没想到她却顺势枕在了他的怀中,靠在他的小腹上。原来揉着揉着,她就睡着了,怪不得没了声音,他浅浅一笑,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她的宠溺……天佑将熟睡的小玲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正打算要直起身,帮她盖被子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却伸手抱住了他.她的右手环住他的脖子,左手绕过腋下,与右手相呼应,在他的肩胛骨处打了个死结,两手还死抓着他背后的衣服不松手…… 天佑因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小小地吓了一跳,在差点被她拽倒在她身上之际,他敏捷地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想脱掉外套,却又怕弄醒了她。他瞥见她床头的各式抱枕,有草莓的,切成一块的西瓜……毕竟小玲还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喜欢些可爱的东西……买那么多抱枕回来,就只是喜欢它们的可爱吗?还是她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有人说过,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抱着些什么东西睡觉,有些人是自己环着自己,有些人则是抱着别的东西,用它们来填满内心的孤单和黑暗……看她迷迷糊糊睡着,却死拽住他不放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地笑了。此时此刻,她和他就只有半跟指头的距离,鼻尖几乎就碰到一起了。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呢?一阵阵的幽香自她的颈间和发间传来,一下下地撩拨着他的心,令他有些心猿意马。沿着她姣好的面容向下,是她修长而洁白的颈,也是他作为一只僵尸对人最敏感的部位……他的眼神顺着衬衣的纽扣下去,映入眼帘的是她衬衫睡衣上的蕾丝和褶皱花纹,却好死不死地看到不该看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睡衣的扣子已经开到了胸前,再一次若有若无地诱惑着他……他把目光再次聚焦在她的脸上,白瓷般的脸上,微微晕开一层薄薄的胭脂色,出奇地水灵透亮,朱唇轻启,吐气若兰,她的鼻息就在他的唇上落下……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低下了头,意乱情迷地吻上她……他本想落下一个浅吻,打算偷个香,谁知这偷偷一尝过后,就像上了瘾…… “唔……”睡梦中的她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仿佛站在云端,脑袋晕晕的,想开口说话,唇却已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占领。一种甜甜的味道在她的唇上和心上渐渐扩散蔓延。她星眸半启,恍惚看见她的那只僵尸在不知死活地吻着她,可是她没有推开他,反而闭上了眼睛,任他亲吻……又是梦吗?她嘤咛一声,继续享受这种迷糊的甜蜜……吻,好像越来越热了,烫得她失去了力气,原本抓住他衣服的手渐渐松开,在他的背上游移…… 流转在两人间的空气仿佛被烧开了,灼热得很。可是某人却偏偏因为怀中人的嘤咛而稍稍清醒……他终于离开了她半启的樱唇,面若桃花的她差点令他自制力崩溃。他卸下她抱着他的手臂,塞了个抱枕在她怀里,轻手轻脚地摘下她踝上的冰袋,离*间。 当天佑带着纸条重新回到房间时,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抱着抱枕,心头泛起强烈的不忍和心疼……   ☆、正文12 每天早上醒来,小玲一定会在睁开眼睛之前,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抱枕里蹭几蹭,再睁开眼。可今早的抱枕怎么有些不一样……*的……鼻间充斥着某人的气息……她疑惑地睁开美眸,落入眼底的是一抹黑色……她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轻轻移开头……他的睡颜进入了她的眼里……真是,连睡觉也不摘墨镜……只见他枕在床头,贡献出他的胸膛作为她的新式枕头,整个身体就成了她名副其实的抱枕……所以呢,她的美腿正横在他的大腿上,一双玉臂紧紧圈住人家的腰,整个人几乎就挂在他身上。忽然之间,她想起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她松开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什么时候松开的纽扣!!!虽然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怀里睡着,但是……她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堂而皇之地霸占他的身体……羞涩的粉红色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泛滥开来,从头到脚地将她淹没……他的头动了动,吓得她立刻恢复原来的姿势,唯恐惊醒了他……要是两眼对视,可就尴尬死了……讽刺的是,紧绷的肌肉*露了她的恐惧…… 小玲感觉到,他温柔地移开了她环住他的手,挪开了身子,把头轻柔地放在枕头上,顺了顺她的头发。明明已经听到他离*间的脚步声,为什么又折回来……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她的精神高度紧绷着,大脑却命令身体不能表现出来,直到他真的离开了她的房间……在外头乒乒乓乓地摆弄着些什么…… 她翻身坐起,伸手摸了摸额头,他吻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竟有些灼人……吻?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梦里那个迷迷糊糊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也是同样的灼人……她抚上自己的唇,一个满怀粉红色泡泡的念头冒了出来……昨天不是做梦?!还有,他知道我醒了才吻我的?!他@#$%……她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盖过头,各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她甚至想,今天要不就躲在房间家里不出门了……黑暗之中,她的脸越来越烫了…… “碰……”轻轻的关门声传来…… 小玲挪开了被子,穿上拖鞋,一拐一拐地出了房间。甫开门,便是满室的咖啡香气,浓郁的BlueMountain。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还有一张白纸黑字的字条…… “巫婆玲,好好休息,明天记得热敷和擦药。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别硬撑。想看医生的话我陪你。” 小玲努努嘴:“你以为真的什么都能找你吗,死僵尸!” 看着这字条和满桌的早餐,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幸福的弧度诞生了……洗漱完出来,她在餐桌前坐下,呷了口咖啡。嗯……看来这只死僵尸的手艺大大的进步了……她记得之前在差馆研究梦梦的案子时,他泡的咖啡可真是…… 平静和幸福往往不会在他们和他们的朋友身上停留太久,一切仿佛都来得太快了,明明前两天大家都还在Forgetitbar喝东西,讨论着要如何对付将臣。如今……叮当逝去,丹娜失踪,一时之间,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她的心里堵得慌,想哭,可是偏偏不能哭,她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忍,忍住眼睛里一遍又一遍的刺痛,忍住鼻子里的一次又一次酸楚,然后尽量想点别的什么事转移注意力,现在,她就是做这种事。小玲坐在床上,抱着抱枕,手里拿着失忆棒,端详着它,考虑些事情。 “叩叩。”然后推门声响起。 “求叔在天台给马丹娜招魂,他问你上不上去。” 小玲低着头,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没有马上答应,只因她还没能从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的伤痛中缓过气来。天佑看着这样的小玲,心中一窒,不忍见她拼命忍住眼泪,压抑感情的样子,他希望她可以痛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静得让人心伤。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与她对视:“我陪你去sh*ing,好不好?” “还记不记得梦梦?”小玲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提议,自顾自地新开话题。 “记得。不知道她和阿dun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贞子能不能投胎?”小玲看着衣橱,回忆着所有的人和事。 “不知道。”天佑有些感慨,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好多好多 每次想到那个离她而去的好朋友,她的心就狠狠一抽,现在,小玲只能尽量平静,没办法为她再做些什么了:“我想珍珍已经投了胎……” 天佑心疼地说:“你歇一下吧,你应该累了。” 小玲依然没有理天佑,目光依然落在远处的衣橱:“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在英国。” “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但其实不够一年……” 天佑看着她悲戚的侧脸,那墨镜早已藏不住他的疼惜,他感慨地说“这一年的记忆,比我六十年还要多……” “对,真的很多,多到连不应该记住的都记住了……”小玲低下头,再次看着失忆棒,说出那些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可是却又不得不说:“珍珍死了,正中失踪,姑姑也不在了,”她平静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对这些事陌生得像个旁观者,可她偏偏是个当事人:“如果连姑婆都找不到的话,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她的目光落在了床铺上,她的语气还是敌不过感情,起了些许波澜:“那就惨了,变回普通人,连鬼也没办法抓,何况要杀将臣?”小玲把失忆棒递给天佑,可是目光却不敢攀上他疼惜的眼神,因为那眼神刺痛了她的眼,她怕自己会沉沦在他的疼爱里,然后大哭……小玲看着他接过的失忆棒:“这是失忆棒,求叔给正中的,里面的是忘情咒,”然后又把头低了下来,看着怀里的抱枕,同时深深呼吸,用最坚定的语气说出最艰难的决定:“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要哭,你用它来打我。” 不能为死去的亲人朋友做的最普通的事——不能流泪,这就是马小玲…… 天佑放下失忆棒,声线忽然之间变得沙哑,就如哽咽的前奏:“那么,一切你就都忘了?” “开心和不开心的都会忘掉。”小玲的目光流连在床铺之间,就是不肯对上他的眼。因为她知道,他沉痛夹杂着不舍的目光正牢牢地包围着她。忘记不是最痛苦的,被遗忘才是最悲哀的……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在心疼他的心疼呢?只是,她不能让这心痛生长,最多只能让它封印在胸口,直到沤烂,也不能让它肆意生长,因为她没有流泪的资格…… 他沙哑的声线将他强压下的苦涩表露无遗:“会忘记多久?” “说不准,一年或者两年,甚至是三年。”小玲的视线再次飘向远方,估量着失忆棒的有效时间,心中硬生生生出一股疼痛,一股忘记所有事情,忘记他的疼痛 “你也会忘了我吗?”终于,他的泪水即将泛滥,不稳定的呼吸包裹着哽咽的声音,说出他不敢设想的疑问。因为,他早已知道问题的*……   ☆、正文13 天佑的话,令小玲心头一震,刺入心底深处。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舍不得将他从记忆里永远洗去,就算遗忘了所有人,所有事,她唯一不想忘记的是他的名字,他的样子,哪怕只有他的眉,他的眼……他沙哑的声音直直地传进了小玲的耳里,敲击着她的心,微微模糊了她的眼。她的眼神再次落在床铺,仍旧是没有勇气看着他。她没有直接回答:“一定不会忘了要杀将臣。” 话音刚落,天佑起身离开。小玲却抓住他的手:“到时侯千万别手软,别再感情用事。” 天佑转过头来看她,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他再次坐下来,抬起她的头,逼她与自己对视,然后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给予他最深的爱。小玲安静地枕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咽下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所有的心痛,以及她珍贵的眼泪。现在唯一可以给她如此安慰的,只有他,只有这只欠了她一屁股债的僵尸,她深深爱着的他…… 在他肩上赖了许久之后,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上去跟求叔说我待会儿就上去,我……” 天佑没有让小玲说完,便放开了她。他挤出一抹微笑,掩饰他同样沉重的心情:“别太久喔,我会担心的……”说着伸手替她整理了下耷拉在头顶上的发。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点头。 听着他和Mimi、复生脚步渐渐远离的声音,小玲拿出DV机,双腿交叠坐在床上,靠着枕头,思忖着要不要打开DV…… 如果忘了,要多久才又能起所有事情,包括,他呢?或许,这一辈子,就会这么永远忘记了……如果说,这部DV机只能替她记住一些些东西,要记住些什么呢……小玲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姑姑马叮当的话,要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心中的感觉……就冲着她现在心中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DV机,把镜头对着自己。或许对着镜头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自己录自己。小玲低下头,自嘲一笑,然后又看着镜头,平静地说:“姑姑说得真对,对着镜头说话真的很怪,像个傻子一样……”她的眼睛撇开不看镜头,顿了顿,下定决心再次重新面对它:“不过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忘记……” 小玲轻轻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我永远都不想忘记,这也是我录带子的原因。”她的眼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柔情:“我不想忘记一个人,一个前生杀了我的男人。” 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向了远方,想起了从小就烂熟在心的因果循环:“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命中注定,今生他做僵尸,而我就是捉僵尸的那个……”她的眼神离开了镜头,望向一旁,在思考些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永远记住他,” 她轻眨眼睫,再次注视镜头,想到了世界末日:“就算下一分钟是世界末日,我也希望他可以留在我心里直到最后一秒……”她的眼神再一次游离,回忆着和他一起共度的生与死,悲与喜,嘴角柔柔逸出一抹轻笑:“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多。我们互相关心过,伤心过,分开过,也曾经一起面对过生和死,”忽然之间,她的脑海里涌现出1月4日的那些画面……是那样的震撼,那样的刻骨铭心…… 小玲再一次面对镜头,坚定地而温柔地说:“不过每一次我们都没有放弃对方。” 她顿了顿,想起了马灵儿,眉头蹙起,眼前浮现出前生被他穿心的影像:“我整天想,这个男人前世逼不得已用剑插进马灵儿心口的时候,”她看向镜头,仿佛她看着的就是马灵儿,她肯定地说:“可能他的心比马灵儿更加痛,” 三番四次,小玲都说要收伏那只僵尸,可偏偏她却爱上了他,无论怎样都下不了手,因为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心痛,此时此刻,她勇敢地将她心中经历过的感觉说出,点醒那个在某个空间或者在她灵魂深处潜藏着的马灵儿:“要亲手杀死所爱的人根本不容易,马灵儿不应该怨他。除非,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深爱过这个男人。” 她重重叹了口气,说出她一直想对前世她说的话之后,放松了许多,说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或许我们今生的重遇,不是要一命还一命,而是要去延续,”她柔情似水地看着镜头,说出那天她在浴缸里向他讨债的方法:“一段几千年前没有结果的一份感情,一份真真正正至死不渝的爱情,我相信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可以永远互不拖欠。” 小玲的脸上换上了一丝丝俏皮的神色,“其实我最后想说的一句说话,我从来都不敢跟别人说,也不敢对自己说。”她闭上眼睛,再次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找到心中最不想忘记的一句话,再次睁开眼,面对镜头,她希望失忆后的她永远不要忘记的一句话,她好不容易才敢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我爱上的这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况天佑。” …… 关上DV,小玲靠在枕头上,安静而甜美地笑着,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轻松……因为她将心底最深的包袱放下了……不敢爱的她终于勇敢一次,说出自己的爱。她有一点点不安。她不想看到带子的是失忆的她,如果可以她宁愿这盘带子永远没人看到……可是她又有一点点期待,期待他看到这带子,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偏偏执拗地不想他看到……矛盾啊……小玲抽出带子,连同一张照片,放进床头的盒子。 照片是一张立可拍。珍珍,未来,堂本静,尼诺,司徒奋仁,复生,甚至她和他都带着灿若阳光的笑。然而这座位仿佛是刻意安排的,堂本静站在未来的身后,未来怀抱着娃娃的尼诺,而珍珍坐在中间,司徒奋仁站在她的身后。或许是因为司徒奋仁是他外公*一夫的复制人,而珍珍是他外婆转世的原因吧,所以堂本静才会安排外公和外婆坐中间……这两对简直就像是在照全家福啊……至于他和她……她坐着,他站在她后面,而复生就站在她的旁边……全家福?这边也是全家福吗?呵呵……难道堂本静想用这照片说明什么东西?或者预示什么东西?他只是单纯地把每一对都凑一起吧……可是又怎么会那么巧合呢? 小玲看着这张照片,感触良多……照片可以留住一瞬,让它成为永远,只是,照片上的人永远留不住……包括自己……除了,那两只绿眼僵尸,况天佑和司徒奋仁…… 把盒子摆在床头,放好,起身,披上斗篷,上天台。 只是,这一晚都仿佛是老天在跟她马小玲开玩笑……将臣让正中变成僵尸回来杀她,到处杀人吸血,正中违抗命令,不杀小玲,因而敌不过血印的侵蚀,杀了好多好多人……空气中逸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哀求小玲救他,只是唯一救他的办法就只有……收伏他…… “我这几个月都没上班,但是可不可以照发我薪水啊?”正中眼神呆滞地看着小玲。 此时的小玲已是语带哭腔,却还只能拼命忍着,就像两师徒平常的对话:“你当我傻啦,不上班也发薪水?” “怎么说都是因公殉职,多少都应该赔点吧……” “那按照劳工法例赔给你,好不好?”小玲低下头,不忍再去看正中,她深深地吸了下鼻子把快到眼眶边缘的泪水再次逼回眼睛里…… “那赔给我妈吧,你告诉她,我成了土豪,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玩……” 小玲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再看正中一眼,她怕真的忍不住……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中已经消失了……这个陪伴她好几年的徒弟,任劳任怨的徒弟,天资愚钝的的徒弟,从此离她而去……以后再也没人可以让她骂一骂,再不能喊一句“混小子”就有人回应…… “找到马丹娜了?”天佑的声音兀地从不远处钻进小玲的耳朵。看来,来电的人应该是求叔。 回到灵灵堂,小玲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听着求叔和马丹娜的对话,心里千百般纠结,千百般痛苦,都只能往肚里吞……她往床上飘着的马丹娜缓缓走去,坐下,眼神中带着些庆幸,和不舍,看着马丹娜的鬼魂。如当年马丹娜离开人世的时候一样,小玲眉头紧蹙,眼泛泪光,却又不得不将它死死框住在眼里。 “好了好了,以后再没有人罗嗦你了。”马丹娜的声音在虚空之后幽幽响起。 马丹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差点把小玲的眼泪引出来。只见小玲紧紧抿着嘴,泪眼婆娑地看着姑婆,说不出一句话。现场也陷入了一片悲戚之中……天佑、复生、Mimi三人站在小玲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陪小玲一起哀伤着…… 马丹娜想化去小玲的泪水,只是她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小玲都不可能从眼泪的桎梏中解脱,但是她仍然选择开口:“干什么,我年纪那么大,不死也算是笑丧啦,不许这样。” 小玲低头,不敢看姑婆,又怕眼泪落下,她抬头看马丹娜,捎上哭腔,以哀求的语气说出现在心底最深的渴望:“别走啊,姑婆,别走……”说到最后已经沙哑得没有声音,只剩气音还能勉强让人听到她的话。她已经受够这种孤苦无依的感觉,不想再一次失去,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她真的会承受不住……真的…… “你怎么不让姑婆休息一下?”马丹娜难得调皮一下,企图制造一下气氛。天知道马丹娜这一下让马小玲鼻子更酸…… 小玲抬起头,让满眶的泪水逼回身体里,眼睛拼命向上看,用尽一切她所知道的方法忍住眼泪:“不能休息,不能休息啊,”她用近乎偏执的语气霸道地要求姑婆留下,星眸里却是满满的哀求:“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马丹娜眼看小玲快忍不住了,只好柔声到:“别哭啊,千万别哭,知不知道啊?” 小玲任性地说:“不知道,”但仍是低下头,深深吸了下鼻子,没有看马丹娜,拼命忍住:“姑婆我忍得好辛苦啊……” “再忍一会儿,只要再忍一会儿……” 小玲听姑婆的话,再次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忍住,她抬头看马丹娜,却不料看到她苦苦挣扎,捂住胸口的痛苦模样,她急切地上前,眼泪已经到了眼眶边缘:“姑婆……”   ☆、正文14 马丹娜却看向天佑,艰难开口:“况大哥,能不能帮马家最后一个忙?” 天佑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帮我捂着小玲双眼……” 小玲一听,不住地摇头拒绝,以浓重的哭腔极力地挽留马丹娜:“姑婆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别走……”说到最后,她的眉再次紧紧皱起,一双眼睛因为极力忍住眼泪而眯了起来,却也是因为这样,泪珠已经悬在了眼眶边缘,她看着姑婆痛哭挣扎的模样,实在有如万箭穿心:“姑婆,不要……” 忽然一双温暖而厚实的大手紧紧捂住她的眼。 “不要啊,放手!”小玲大喊,用尽力气挪开天佑的手,可是偏偏没有用,她只好改为拍打,同时口不择言地威胁:“我要收了你!放手啊!”到最后,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已经变成哀求:“放手……” 他罔顾她所有的要求,死死地捂住她的双眸……她的无声的抽泣让他无比心痛,心痛到他想放开手,然后死死地抱着她,让她可以大哭一场。偏偏,他做不到,她也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片刻过后,他放开手。她的世界重新明亮起来……她的姑婆……终于灰飞烟灭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死死克制自己的眼泪。小玲感觉到,他的的手正重重压在她的肩上,给她最有力的安慰,可是,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她身形一转,像风一般,逃离了这个令她流泪的地方…… 小玲不敢停下一路飞奔的脚步,希望划过双眸的空气,可以风干满眶不能流出的眼泪。高跟鞋落在阶梯的声音在无人的楼道里回响,格外清晰,就像是不断落下的锤子,一步步,一下下敲打着封住眼泪,近乎破碎的城墙。眼睛里的炽热仿佛少了,可是堵在心头的情绪更浓了。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就像是一颗*,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只要轻轻一碰,便能把一切炸得灰飞烟灭……她终于冲上了天台,站在了围墙边,低下头,仍旧用尽所有的理智和全身的力气,去压抑自己疯狂的悲伤……她的葱指紧紧收缩着,指骨出已然泛白,白得可怕,白得惊人,就像是要把围墙抓穿一样。身后,是他急急赶来的脚步声…… “别过来!”小玲激动地大喝道,随后却又啜泣般低语:“我真会忍不住哭出来的……”她深深闭上眼睛:“这次真的会……” “小玲,坚强点……” 小玲猛地转过身去,紧紧抓住天佑的手臂:“将臣还忌惮马家的人,不然他不会杀死姑婆和姑姑,更不会把正中变成这样……”她一紧一松的眉头亦试图帮助主人控制眼泪:“他想逼我哭……” 她死命忍住眼泪的模样,就像是一把刀子,一刀刀地在天佑的心底割开口子,翻涌出血:“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要忍住你的眼泪……” 小玲一把放开他,再次转身,紧紧捂住嘴巴,深深咽下翻涌的泪意,重重地放下捂住嘴巴的手,眼睛竭力向上看,但是沙哑的声线还是无法消除哭腔:“就算我现在能忍住,”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想起之前在天台上和姑婆、姑姑的对话,那天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大楼繁华的灯光处:“今晚呢?明天睡醒呢?”小玲绝望地低下头,用令人近乎心碎的声音,半哀求道:“我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天佑……” “你一定要忍住啊!”天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愿,也下不了手…… 她想起了那个通体荧绿的小棒子,又忍住了一波翻涌的鼻酸,小玲转过身来,坚毅地看着天佑:“用忘情咒,”她臻首微点,眼底中流露出绝望的悲伤:“动手吧……” “不行,小玲,我下不了手……”他眼里的泪光决不比她少。 “你答应过我……”小玲半强迫地说。 “我真的下不了手……”心,痛得让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小玲迫不得已朝他崩溃地大喊:“我忍不住了!”她看着他颤抖地拿出失忆棒,举起,艰难地朝她打去……她奢望老天能给她多一点点的时间,让她好好记住这张脸,这张带着不舍,不忍和疼惜的脸……在失忆棒落下的一刹那,她抓住了他,走向他,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刻在骨血:“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忘记,这一年里面所发生的事?” 他含泪保证:“直至到死的那天,我都不会忘记……” 她感动地攀上他的肩膀,紧紧拥抱他……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眼睛再次极力地向上看,忍住因感动而上涌的眼泪……片刻之后,她放开他,不舍地看着他,心疼地抹去他落下的泪滴……这个男人,眼泪真的比女人还多……爱哭鬼……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是僵尸,是她的天敌,是她前世的所爱,也是她今生最不愿忘记,最深爱的人……魂牵梦萦,前世今生……即使全世界放弃了她,她还有他,还有他记住她……直到他死的那天……如果1月2号过后,僵尸不死的话,那就是永远了吗?地老天荒,永远永远……就像是前世的誓言,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他再一次艰难地举起失忆棒。他的眼泪又再次不争气地划过脸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忘记……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为他擦去泪水,然后再紧紧抱着他……可是,这样做的话,恐怕她也会忍不住的……小玲最后用极其留恋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天佑,然后艰难地闭上眼睛,等待记忆的消失…… 就像是洗录影带,曾经刻录在脑海中的事情,哪怕是深入骨髓,也会一点一滴,不留痕迹地被忘情咒统统洗去。所有事情,纵然不舍,纵然深刻,此时此刻,也犹如镜花水月,皆是虚妄……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窝心的声音,心疼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小玲!”同时,有什么东西“碰”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是一阵风,来到了她的身边。下个瞬间,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臂弯将她落下的身子托住。小玲半眯着眼,看着这个将自己接住的陌生男子,却无意识地轻轻吐出一个带着莫名熟悉感的名字:“天佑……”随后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她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空间,没有五感,无法醒来,也无法活动。意识混混沌沌,脑海中有些零碎的片段闪过,她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仿佛只是漂浮在汪洋中的一条船,被禁锢在潜意识的海洋,无止境地在黑暗中一直漂流……漂流…… 知道有一个瞬间,她忽然被某种力量带离了那个海洋,安置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她闻到了海水的味道,感觉到寒风的凛冽,感觉到自己正坐在某一个地方,而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只是很快,就被各种片段各种人物事情所取代…… 马小玲……我是马小玲……是驱魔龙族第40代传人……是马家先祖马灵儿的转世……我……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睁开眼睛,一个俏丽的影子正站在她眼前。 那个影子,正是前生的她——马灵儿。 原来,和前生的自己相见竟是如此奇妙……像在看自己,也像在看别人……她站起来,朝她浅迈两步,用疑问的语句道出肯定的句子:“你就是马灵儿。” 影子微笑颔首:“我不过是一股从秦朝开始便留在你记忆里怨念罢了,你失忆之后,我便借了你的身体去报仇。” 小玲有些急了:“你想找况天佑报仇吗?” 马灵儿看着小玲着急的神色有些好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小玲,嘴上虽倔,可心里还是很紧张那个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可听到“况天佑”这三个字,她的神色又黯了下去,撇开头,不去看小玲:“我根本没有资格收伏他。” 小玲张口欲问,可不等她开口,巫女祖先已经自己回答了:“比阿秀,MIMI还有你,我的爱实在太肤浅。”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遗憾。 小玲一听,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急了,走到马灵儿跟前:“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马灵儿淡然地回答:“虽然我跟况天佑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小玲眉头微皱,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果然,下一秒她祖先就毫不客气地告诉她“我看过你的录影带……” 小玲顿时风中凌乱,她的隐私啊隐私啊!!!!她羞赧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你怎么看了……我录给自己看的……” 马灵儿微笑解释:“没有前生的马灵儿,怎会有今生的马小玲,没有前生的孽债,又哪来你和况天佑的相见……我本来就是你……” 果然是巫女大人啊,说的话都是这种因果业报的……不过这个她马小玲也知道好吗…… 马灵儿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带着些愧疚:“不过,我没料到,前生居然害了今生,”她坚定地看着小玲:“所以我决定收回马家的千年诅咒,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一个可以为男人哭的女人。” 小玲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怀疑。毕竟小玲知道,诅咒这个东西若不是本人收回,旁人破除的几率几乎为零……而收回诅咒,也会对下咒之人凡事甚大……而马灵儿,她不是开玩笑吧…… “你是认真的?”她忍不住问。 马灵儿双手结印,用最后的力量收回诅咒,脸上换上了释然:“因为我一个人,让马家历代女人不断受苦,到你这一代,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正文15 小玲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我可以哭?我真的可以哭?” 马灵儿点了点头。 于是在漆黑的夜里,冷风桥底下,小玲的声音响彻四周:“姑婆,您听见了吗?我可以哭了!!”她朝虚空高兴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桥底回旋,像是帮着小玲向全世界宣告。大喊过后,她声音有着极度狂欢的沙哑。 “马小玲,你这滴眼泪充满了马家40代女人的希望,所以一定要流得有价值,答应我,杀了将臣之后,再为你所爱的男*这一滴眼泪。” 小玲显得有些为难,她有些丧气:“可我未必能杀了将臣……” 马灵儿肯定地说“你可以,因为你的情比我深。”她顿了顿:“我也该真正地离开你了。” 小玲上前一步,靠近马灵儿,带着一丝丝不舍:“我不会忘记你。” 不带一丝遗憾地,马灵儿渐渐模糊成一片白色,化成黑夜里的粉尘而散去……小玲顺着粉尘散去的方向望去,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感应从她的心底缓缓飘出,隐隐约约知道,是他……她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她的那只僵尸,况天佑…… “小玲?” 小玲攫着甜甜的笑容,臻首微点。 “你真的是小玲?”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与狂喜…… 小玲上前一步,俏皮又带点娇羞地说:“是啊,坏僵尸……” 天佑握住她的双臂,定睛看了好一会,才肯定这个是他的巫婆玲……他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强烈地感受着她的存在…… 桥底,日出前。渐渐泛白的天空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但此时,却预示着世界末日的来临……原本清明的蓝有些混浊,颜色忽深忽浅。那颗承载着女娲肉身的巨大陨石正在太空中慢慢接近大气层……甚至已经开始接触大气层…… 如同末日里一般,她被他宠爱地圈在怀里,她的柔荑被他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发轻轻磨蹭着他的脸庞。属于他的气息,顺着空气的流转,渗入了她的鼻尖,入侵了她的神经,包裹着她的知觉,给予她末日前最后的窝心。看着高楼大厦间,蔚蓝中透着鱼肚白的天空:她轻轻说:“这可能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日出。” “我也是……”他在她耳畔轻轻说。 她微微转头,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你是僵尸,怎么会死……” 他的眼神稍飘向远处:“面对将臣,没有人能够肯定地说自己不会死。” 她再次微微转头:“也好,有个伴。” 他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上,给予她最坚定的*……哪怕面前只有死路一条,她也不再害怕,因为有他…… 天空一点点被日光渲染成橙红。暖暖的日光柔柔吻在小玲的脸庞,令她倦意大增。她打了个哈欠。天佑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你累了,睡会儿吧。” 小玲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头枕在他肩上,把玩着他修长的指,在他耳畔迷迷糊糊半撒娇地说:“我想去Forgetitbar……” 他柔柔的声音哄得她几乎快睡着:“好吧,那走吧。” 日光初露的清晨仍然有些微凉。天佑紧了紧小玲身上的斗篷,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Forgetitbar走去。 酒吧的门锁得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天佑和小玲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有些问号同时萦绕在彼此心头。她掏出马叮当给她的后备钥匙,犹豫地开了门…… 这里就像是刚打烊一样,和他们离开之前没有变化。但是,往日的喧嚣繁华,纸醉金迷皆已成空,就连那个风韵万千的老板娘,也已经不在……而他们两人的房子早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可能是将臣让他们别来这里的。将臣,应该是忘不了马叮当。”天佑环顾四周后得出一个猜想。 “将臣喜欢姑姑?那为什么还要杀了她?仅仅是想逼我哭?”小玲看着眼前一切如旧的Forgetitbar,又想起了刚刚相认不久的姑姑,唯一在世的亲人……如今…… 天佑放开了牵着小玲的手,来到点唱机前:“他最爱的,始终不是马叮当……”他蹲下身子,接上电源,又伸手摸了摸口袋,往通电的点唱机投下一枚*…… 点唱机悠悠响起一段轻轻的前奏,接着是如低喃般的浅唱:“愿思念是并没尽头,没有依附现在过去或以后……” 小玲倒酒的动作顿了一顿,这是那个天佑最喜欢的歌,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这歌叫什么名字。思绪,一下子飘回一切都还没发生的原点……一幕幕画面飞速掠过眼前,最后定格在那只一直陪伴着她的僵尸身上,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为什么放这首歌?”她接着倒酒的动作。天佑来吧前坐下,她递给他一杯红酒。 “看到歌名就点了。”天佑呷了一口红酒。 小玲从吧台里出来,坐到了他身旁:“是什么?” “爱在地球毁灭时。” 小玲怔了怔,心底忽然像是咧开了口子,不自觉地反映到嘴角的美人痣上,伴随着她扑哧一声,那里正画出一个最美的弧度。 难得这只僵尸也会有浪漫的时候……爱在地球毁灭时,还真是应景…… 天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看着她如此娇俏的模样,心湖泛起了阵阵的涟漪,一圈一圈,越扩越大……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你笑什么?” 小玲企图敛起嘴角的笑意,却还是溢出出了一些些。她俏皮地卖个关子:“5话俾你知,你估下……”然后拿起那杯深红色的液体,抿了一口。她低下头,静静听着这首歌。半秒之后,她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转头,便对上了他一泓幽深的深情目光,小脸居然不争气地晕出丝丝的粉红……她呆呆地看着从椅子下来的他,渐渐靠近,然后,下巴被他轻轻抬起,他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心跳声渐渐大声,最后竟似擂鼓般响起……她闭上眼睛,等候即将落下的柔软…… 吻,淡淡的,凉凉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第一眼看到的他就是淡淡的,有点冰冷,偏偏内在的感情却很浓烈,就如他的吻一般灼人……红酒的香气自两唇相贴之间丝丝地蔓延着,仿佛已经足够令她微醺。恍惚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喝醉了,但她心里却很清楚,是他的吻,让她醉了,醉在他醉人的深情里,她丝毫也不想逃开,宁愿永远沉醉着……在他的带领下,她自然地*吧台凳,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的吻……只不过,有点笨拙…… 他忽然之间停了下来,对着她笑了。这笑得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睁着氤氲上些许雾气的星眸,眼神里带着些迷乱,瓷白的小脸被烫出了撩人的胭脂红,被他疼爱过的红唇在酒吧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玫瑰色的光,她看进他莫名的笑里,哑着声音痴痴地问:“你笑什么?” 他看着怀中眼带迷蒙,面若绯粉的她,就像是一株诱人采撷的蔷薇,他以拇指摩挲着她泛起红晕的脸颊。他低下头,决定给好好地教育她一番…… 她感觉到他有力的臂弯伸到了她斗篷之下,紧紧地环上她的纤腰,就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面。两人之间几乎不留一点空隙,唇齿之间,还在痴缠地纠缠着彼此。一波更深的震撼直直的冲击了她的感官,就像是中了武侠小说里的十香软筋散一样,震得她浑身酥麻,使不上力气……他顽皮地用唇描绘着她的唇线,执意要和她更深地纠缠……他的吻越来越深了,已经侵占了她的檀口……就像是干烧着的锅,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热,她的大脑早已经被他炙热的深吻烘开,无法思考。她模模糊糊嘤咛一声,不清不楚吐出他的名:“天佑……” 他听到她模糊的呼唤,拉回了正处于崩溃边缘的理智,用力地在她的唇上吮吸了一下,才缓缓放开她的唇,两额相抵,分享着彼此的喘息,但双手仍霸占她的柳腰不放……此时的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像一只煮熟的虾,迷人的粉红色从脖子的根部一直晕开,将她的脸染成如玫瑰一般的艳红色…… “死僵尸臭僵尸,又占我便宜……”小玲哑着声音半娇嗔半抱怨地说。 他用鼻尖轻蹭她的俏鼻:“不过你刚刚好像还挺欢迎我占你的便宜啊……” “换了别人,他早变猪头了。”她努努嘴,微微上翘的唇差点就碰上他的。 天佑轻笑,却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放开小玲,拿起吧台上早已经被遗忘的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她,神神秘秘地说:“喝了它,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玲看着卖关子的他,还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正文16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小玲看着他打开Forgetitbar二楼的马叮当的家门,不解地问。 天佑牵着她的手,进了屋:“你整晚没睡,现在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他转身,看着她的星眸,伸手轻捏她的鼻尖:“不然今晚你哪有精神和我一起对付将臣女娲?” 她拍掉他在她鼻子上肆虐的手:“算你想得周到……”说到将臣女娲,她突然认真起来,抱着他:“答应我,在对付将臣女娲之前,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过一天,好不好?” “好。” “话说回来,我真的有点困……” 天佑放开小玲,宠溺地说:“困就快去睡吧。” 小玲轻车熟路地从鞋柜取出一双拖鞋,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件睡衣,呱答呱答地去了浴室,打算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热水的雾气爬上了冰冷的镜面和墙壁,使它们蒙上一层薄薄的水珠。莲蓬头不断落下的热水砸在浴缸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勾起回响不断。回忆也如不停落下的水花般不断……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在干嘛呢?庆祝千禧年的到来?和珍珍天佑正中去狂欢?还是在开工呢?这一年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梦醒来后,正中如往常地按时去灵灵堂上班,珍珍会自动送上早餐,那个死**经过的时候会道声早安,可以找姑姑去sh*ing,听姑婆的啰嗦……但是为什么这个梦那么真实?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时间就如细沙,在指尖处无情溜走,就算再用力抓,却抓也抓不住……还好,最后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当小玲准备踏出浴缸时,心里小小咯噔了一下,这次不会又摔了吧?要真摔了,那她的运气可真不大好……她小心翼翼地从浴缸里出来,走到被水雾笼罩的镜面前,蓦地,她动了一个很幼稚的念头……她伸出右手食指,在水雾覆盖下的镜子上,落下几个娟秀的字:况天佑……一笔一画,一寸一寸的甜蜜注满了心房,满满的,字迹过处,带出一道道错落的清晰,映出小玲苹果般的俏丽面容。 穿好衣服,小玲打开浴室门。一丝凉意袭上了她裸露在吊带睡衣外的肌肤。她赶紧呱答呱答地来到客厅,披上斗篷。一道黑色的身影斜斜靠在沙发上,黑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天佑支着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小玲在他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眼,他的面容……他没有时下偶像明星般俊美无俦的相貌,却有着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的魅力。眉如剑般*,仿佛能看到这个人深藏的坚毅。90多年的人生给他的眼角处刻上些细细的鱼尾纹,但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唇很普通,并不如传说中重感情的人那般厚,偏偏这个男人却比那些外表看上去重情重义的人还要感性……她伸手轻轻摘下他的墨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墨镜里的世界,是一片蔚蓝,她一直不懂,他为什么要一直戴着这墨镜?提醒自己是新生的况天佑?以免眼睛不经意变色的时候吓到人?还是为了掩藏眼里不自觉流露的感情? 见他睁开稍有惺忪的眼,小玲摘下眼镜,脱下顺手将他的墨镜合起,放在茶几上:“你不是吧,睡觉都不摘眼镜。”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忽然,她扯着他的衣领站起来,拖着他往屋子的深处走去。他压根不知道她想干嘛,只能被她拉着走。小玲推开主人房的房门,将天佑一把甩进床铺之间,站在他面前,以女王般的姿态命令道:“脱衣服。” “小玲,这样……呃……呃……”天佑忽然觉得大脑死机了,语言能力丧失大半,连倦意也像未保存的文档,自动删除。 小玲看他结巴的样子,偷笑在心,只是她的演技太好了,没被他察觉。她冷冷地说:“呃什么,脱啊。” 天佑看着小玲认真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只好脱……脱完了外套,他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她斗篷下的双臂环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继续啊。” 他乖乖脱了毛衣,上身只剩下打底的白色单衣,胸肌的轮廓一览无遗,身材还真是不错呢……小玲没想到自己除了能忍哭,还能忍住不笑…… “还有鞋子呢?” 他又听话地脱了鞋……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充满了无所适从和尴尬的眸色,连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你……你……想干什么?” 他这个表情真的好有趣,她决定继续。她往前一步,靠近他。修长的玉腿交叠而立,修长而诱人。嘴角的美人痣勾起暧昧的弧度,眼里染上诱惑的颜色。她动手解下缓缓地斗篷:“你猜猜我想干什么呢?”然后还把斗篷很潇洒地丢在床上,故意俯下身子,若有若无地诱惑他……看着窘迫的他,他的脸好像有些红了……她在心底已经快笑到嘴抽筋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笑的冲动…… 该死!他又看到些不该看的……他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因呼吸而流转的空气卷上她的馨香,一下子侵占了他敏感的嗅觉。 对于小玲的主动,天佑好像有些吃不消,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半结巴地说:“我们这样不好吧……” 小玲饶有趣味地看着天佑,以魅惑的语气说:“你不想吗?” 天佑下意识否定:“不是,我……” 结果又被小玲打断:“这不就结了。”然后她低下头,往他唇上印上一吻,在他耳边轻轻说:“闭上眼,躺下。” 天佑被主动的甜蜜熏晕了,他机械地闭上眼,平躺在床上,等待着某些可能会发生的…… 小玲从另外一侧上床,把自己埋进床铺,抬起他的右手臂,大方地窝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枕上他的手臂,若无其事地说:“好累啊,睡了。”然后闭上眼睛,埋首在他的胸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扬起阴谋得逞后的笑…… 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天佑仿佛还有些云里雾里,直到怀里的人不再说话,安静入睡,他才从愣神中回来,哑然一笑。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巫婆玲刚刚是故意的吧?睡前娱乐?呵呵……那他来个“步步惊醒”好了……那个早晨其实不错的……嗯,现在还是先好好睡一觉,怎么能辜负巫婆玲的一番美意呢,是吧…… 窗子外面充斥着末日的绝望与恐惧。一切嘈杂在窗外的世界放肆流窜,社会已经乱了秩序,谁都想在这末日里逃过一劫。毕竟,人都怕死。因为死亡是他们未知的世界……死了,就没办法享受人间的一切美好,荣华富贵,一家团聚,全都成了泡影……尽管外头纷纷扰扰,也没办法越过这道固若金汤的玻璃防线,骚扰到此刻甜蜜相拥入睡的一双璧人…… 正午刺眼的艳阳透过一侧的玻璃窗斜斜透进来,几乎将整个房间暴露在阳光之下,将房间镀上一层金辉。例外的是,两人同眠的大床并未和耀目的日光来个正面交锋,还隐隐藏在暗处,不让这阳光打扰到两人的安眠。1月的香港还是冬季,即使是在正午,也不会暖到哪里去。空气中肆虐的寒意瞄准了一切暴露在外的肌肤,大举进攻。床上细白而圆润的肩和白皙的脖子首先受到入侵,接着是锁骨,然后沦陷的是胸前的雪肌,它又缓慢地爬进被子缝隙处的美背,激起皮肤的毛孔关闭对外通道,形成一种名为鸡皮的“新大陆” 小玲因这不断入侵的寒意稍稍转醒,不满地努起嘴,缩下身子,转个身,自觉地寻找被窝中最温暖的一处地方。她知道,天佑的手一直环在她的腰间,所以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的目的地一定是天佑的温暖的怀抱……她大剌剌地窝进天佑怀里,左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腰间,同时无意识地抬起左腿,压在他的腿上。她的动作让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让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 这温暖驱走了她肌肤上的寒冷,让她感到无比舒适。她心满意足地用侧脸蹭了蹭最靠近她的厚实胸膛,却发现触感有些不对……她极不情愿地打开双睫,睁着惺忪朦胧的眼,察看异样的原因。虽然眼前还是一片迷朦,可她不是色盲……怎么不是白色的打底单衣,而是他的真皮胸膛?!小玲的睡意从此一扫而空,她小心翼翼地收回右手,摸了摸身上的睡衣……晕!肩带都*去了,胸前的衣料松松垮垮地守在阵地,只要轻轻动动身子,必定溃不成军,败走下去……Mygod!她忽然觉得她不应该穿这套吊带睡衣……偏偏这是她上次落在这里的唯一一件衣服……看看,这下摆都到哪儿了?这睡衣穿了等于没穿……令她心脏跳得最快的是,在她腿下的是他腿上*的肌肤……一道闷雷在她脑中劈下,热气上涌,涨红了脸……难道……不会吧……不会的……她微微抬起身子,瞄了瞄床下,地上散落的是他的衣服……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逼自己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景象。她的心跳声大如擂鼓,连他都听到了,只是,他憋笑憋得好辛苦……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虽说是这样一番景象,但是身体的感觉是不会骗自己的…… 在她的脑转速还没到达那个问题之前,他很“适时”地醒来,低下头,把头窝在她的颈间,闭上眼睛,带着浓浓的睡意咕哝道:“醒了啊,巫婆玲。” 他落下的炙热气息令她身体一紧,一阵僵硬,大脑闭塞,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暧昧的气氛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嗯……”想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她瓷白的脸烧得更红:“我们……” 他恣意嗅着她身上迷人的馨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做的都做了,不应该做的也做了……是你先动的手……”其实他的想说是,该抱的,该睡的,都做了,都按她的要求做了……不应该做的,他只是没说,因为说了就不好玩了,而且他也没有说错啊,今天早上是她先整他的,他只是说的比较省略而已…… 这让她更不好意思:“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决定下点猛药。他低下头,吻她的锁骨,在那敏感的地方烙上他的印记……痒而温润触感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喂……” 他微微离开她的锁骨:“你说没印象,那现在重温旧梦啊。”他抬起身子吻上她的唇……   ☆、正文17 她的肚子却在他的唇覆上去之前,煞风景地响起…… 他哑然一笑,抬起身子下床去给她张罗吃的。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起身,他真的只穿着……伴着他窸窸窣窣穿衣声,像鸵鸟一样,她把自己整个人深深埋在床铺里,任凭身体泛出羞人的颜色。床铺里他的味道混合着她的,形成一种奇异的香气,不可拒绝地侵占她的鼻息。经过大脑的发酵,形成一种无法熄灭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身体和大脑,令她的脑袋里乱哄哄的,身体越来越烫……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几乎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反复出现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随之而来的是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浓重喘息,身体交叠,翻来覆去什么的……啊!!!!还好不是在漫画里,否则她猜自己现在一定会流鼻血的……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的她并没有看到他咧开嘴的无声的笑…… 是现在告诉她呢,还是让她自己发现呢……嗯,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她会不会很生气呢……最后,咱乖乖的况天佑先生还是回头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债主——马小玲小姐,免得将来她对他追加债务,虽然他很欢迎她追加啦,可是万一债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尤其是钱包…… 小玲自顾自地纠结着,没有感觉到靠近的天佑。她手中紧拽的棉被被拉开,露出半张欲遮还羞的脸。他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缓缓落下几个字:“其实……我只不过是脱了衣服再躺下来,是你自己睡觉习惯不好,又喜欢抱人,衣服才……”他的眼睛瞄了瞄她覆在身上的丝被,再也Hold不住溢出来的笑意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啊?他的话就像是粉笔刷,将她脑海里那些男女之间最私密的画面擦去,然后腾出空间好好消化他的话。愣了半秒,她终于想到那个不对劲的点了……果然,身体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小玲一个翻起,抄起身旁的枕头就往天佑砸过去,完全忘记自己罗衫半解的状况…… “臭僵尸!去死啦!” 小玲跪在床上,举着枕头,还想接着攻击,天佑却语带笑意,不慌不忙:“哪,你再打我真是什么都看到了。” 她脸上一热,把举着枕头抱在胸前,撇过涨红的脸跟他生闷气:“哼!” 再也不要和这只死僵尸说话了!她肯定得找一天收了他!!! 天佑知道小玲没有真的生气,但是为了哄会眼前的小女人他愿意先低下头来道歉啦:“小玲……” 小玲很显然不买他的帐嘛!她抱着枕头,背对他,又躺下,用被子再次盖过头。 天佑走到床的另一边,蹲下来,扯开她的被子,不让她盖住自己:“里面很闷啊……” 小玲又转过身子,背对他。反正就是不理他就对了…… 天佑总有办法让这个固执的小女人从被窝里出来。他倏地跳上床,隔着厚厚的丝被,压在小玲身上,没有蓝色墨镜遮掩的双眸结上浓浓的暧昧:“这么生气干嘛?难道你真的很希望我们发生些什么?” “死僵尸你胡说什么!”小玲的手伸出被子外,打算把这只死僵尸推下去,不料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抓住,计划落空。整个人被他连同棉被禁锢在大床上,无法动弹。 她脸上的红潮未退,却又因方才蒙在被中而更加红润,她美目稍稍有些圆瞠,隐隐藏着些暗暗的怒火,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渐渐低下的头。眼看他又将吻上她,她不自觉闭上双眼,准备承受他热情如火的吻…… 结果,他攫着一抹玩味的笑,在她如火般滚烫的脸颊印下一个吻:“起来去洗漱了,我去做早餐……”他停了下,看了看窗外大好的晴光,再攫上半抹笑:“……不对,是午餐。”然后下床离去。 看着他放开了对自己的钳制,小玲立马抄了另外一个枕头朝他砸去……而天佑,很不小心地闪过了这软如绵花的攻击…… 客厅。 从吃完面开始,小玲就板着一张晚娘脸,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说,无论天佑怎么哄,她就是不跟他说话…… 他往她身边靠近,她挪开身子。如此两次,小玲已经躲无可躲了。 “小玲……”他扯扯她的斗篷,像是宠物在对主人撒娇。 她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好像已经急得有些跳脚了,距离上一次谈恋爱,都已经好几十年了,况且……阿秀比小玲温婉好多的有没有……天佑腹诽道……都是自己的错,没事步步惊醒干嘛……但是不来个小小的玩笑,哪来如此多姿多彩的最后一天?要怎么哄这位*天师啊……他现在就差没有挠头了… 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小小地觉得这男人方才跟她开的玩笑又点大了……在那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信以为真的好不好……但是,他懂得跟她开这种玩笑,证明这根名叫况天佑的木头已经开始开窍了……于是她决定假装生个闷气,耍耍他……小玲在他注意不到的情况下,用眼角扫过身边的男人。她好像看到他头顶上正冒出一缕又一缕的烟,虽然不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接近了,她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从她的笑声中,他从腹诽中醒悟,咧开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哦,原来你耍我……”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半是玩笑半是惩罚地向她的两侧的柳腰发起瘙痒攻击。 “喂!啊……哈哈……救命啊……死人况天佑!哈哈!停!停啊……哈哈哈……” 无论她再怎么反抗,她就是无法将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挪开,同时为了躲避他不断落下的瘙痒。她的身子慢慢窝在了沙发上,而他也渐渐俯在她身上。两人形成一种奇异的姿势……暧昧的气息在一次流转在天师与僵尸之间…… 他停下了他特有的“惩罚”,双手撑在沙发的椅背和边缘,眼带笑意地看着身下笑得快岔气的可爱女人。在他的一番攻击下,她的脸上泛起了大笑过后的红晕,就像一朵引人采撷的蔷薇……她不停地喘着气,平复方才一连串急促的笑。 “小气鬼!”小玲向他调皮地皱皱鼻子:“你刚刚也整我啦,现在让我反整你一次不行吗?” “行……”他拖长了声音,接着又有些调皮地说:“债主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债主?”小玲看进他满是笑意的眼里,不解的问。 “这么快就忘啦……是谁说要延续一段几千年前没有结果的一份感情?是谁说要和我互不相欠?” 一阵热气上涌,再次把胭脂晕在了她的脸上。她只顾着娇羞,没看到他深邃的眼底里闪烁着小小的恶作剧光芒。 “算了,没人记得,唉……那我也懒得还……对了,马丹娜好像还欠我……” 她才不会那么轻易给他占去了便宜,哪怕是在口头上,她打断他的话:“况天佑!”接着在他的怀里娇嗔道:“你要是敢不还,信不信我马上……” 她未完的话,全给他突如其来落下的柔软堵住了……虽然只是轻轻一触,不过却足以让她噤声……水灵的双眸中带上些愕然的颜色,睁着眼睛,任他宠溺的神色落入眼底。方才才吻过她的他的唇,一张一合,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卷上空气,震动她的耳膜:“无论是谁欠了边谁,谁是谁的债主,有一样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就是我们两个前世今生永远都纠缠不清……” 小玲在心里偷偷感动了一把,又撒娇似地一把把他推开:“哪有空跟你纠缠不清……”然后翻身坐起,收起碗筷,借洗碗逃开这充满粉红色泡泡的小小空间:“先洗碗!”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流将碗里的污渍一点一点地冲刷干净。如果,这个世界的污垢也可以像污渍一样被流水冲刷干净就好了……那么女娲是不是就不会灭世了呢?她是看尽了人的丑陋,看尽了人世的悲哀,才走上偏激,走上灭世这条路的吧?可是她永远不会懂,正如马叮当说过的,这个世界只要还有爱,就还有希望……除非,将臣教会了女娲这一点……但这却是姑姑用生命换回来的……这场灭世之战,一触即发,或许,一个转身离别,便是诀别……小玲原本刷碗的手停了下来,任水从水龙头里哗哗地流出来,注满了大碗,又漫了出来……忽然她腰上一暖,被一双有力的臂弯轻轻环上,唤回了她随水而去的哀思。她的肩上一沉,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留下……” 情话,从来都是情人间泛滥的语言,可以很假,只为了对方一刹那的感动,可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安静而甜蜜地一笑,放下碗,在他给的小小空间里转个身,看进他的认真和疼惜:“我也是。” 他拨开她的额发,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把海一般的深情从眉心吻进她的身体,她的内心……   ☆、正文18 温馨而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因为人在愉悦的时光里产生的记忆要比平时来得多,感觉也来的深刻,而这多灾多难的两人,从来没有过真真正正的甜蜜和平静,如此多的回忆,够了。如果,明天就死去,起码还有今天,还有以往的与彼此的点点滴滴,它们会开成黄泉上的曼珠莎华,即使两人在黄泉走散了,也会有这火红色的接引花,牵引着两人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黄昏的余晖把整个天空晕成金黄,极其辉煌灿烂,像是最后一次,倾尽所有,将天空染成如此美丽的颜色。夕阳下的天佑小玲,牵着手,出现在一众等待审判的市民面前,保护他们的是复生,孔雀还有女娲座下五色使者之一的黑雨…… “你算命这么厉害,可不可以帮我们算算这次的赢面有多大?”小玲轻松的语调带出最沉重的问题,手心传来的温暖给她最厚实的安全感。 “零。”黑雨冷冷回答。 “你觉得呢?”她瞥了一眼同样微笑着的天佑。 两人对视一眼,头也不回地奔赴那个意味着死亡的战场,留给众人毅然决然,充满希望又温暖的背影……落日的余晖恣意洒在所有人的身上,给他们最后的阳光和温暖,最后一次让他们感受到阳光的味道,阳光的温暖……可惜,却驱不散众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恐惧。现在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那些代表这个世界向神做出最后反抗的人,能够成功,最好都可以平安归来…… 教堂里,新世纪的第一场婚礼和最后一场婚礼正在进行中,那是天地间亘古未有的最能撼动天地的婚礼,一对新人身着如同末日一般的黑色婚服,站在神圣的十字架前,没有牧师,却有着从千千万万年开始便有的陪伴和誓言。将臣和女娲在苍天的见证下,成为了夫妻。一个安静而没有人打扰的婚礼,便是天佑送给他这个老朋友将臣的最好的结婚礼物。 天佑跟将臣去了,进行他们男人之间的战争,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战争……而这边,4色使者和小玲正打算向女娲攻击,十字架后却出现了不速之客——陷入将臣血印而疯狂的司徒奋仁。 “真祖有命,所有对女娲不敬的人全部都要,死!” 于是,教堂里也掀起了一场末日之战……随着司徒奋仁的一击,世上已经不再有五色使者了,只剩下重伤逃走的白狐……忽然之间尼诺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帮助司徒奋仁摆脱血印的束缚……果不其然,在魔星的引导下,他终于摆脱了将臣的控制,他清冷而淡然的目光透露出清明,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他低下头,对站在地上的小玲问了句:“况天佑呢?” 小玲没有回答,即使小玲不回答,他也能找到天佑…… 小玲目送在空中扬长而去的司徒奋仁,手机却突然响起…… 天是暗黑暗黑的,从维多利亚港一直看过去,无边无际,不知道哪里才是黑夜的尽头。原本港边两岸的璀璨灯火没有闲情逸致去点缀这无边的黑暗,因为点亮它们的人都已逃逸 避难。但是人无论怎么逃,也逃不过大地之母的掌心,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了,现在的挣扎只是人们对苟延残喘的渴望…… 在维多利亚港的堤边,两个女人。一黑一白,代表的是什么?是世界的末日和明天? “你想杀我?”女娲的语气不带一点波澜,甚至是悲天悯人,看来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果没有选择,我只能这么做。”小玲坚定地说,如果可以,她还不想动手杀女娲,毕竟人家是上古神,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足够让她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她面前的只是个元神,受不得一点创伤……只要她不反抗,杀她,易如反掌…… 女娲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因为有人不会让我死。” “将臣?” “我不能留下他,没有女娲,将臣也没有存在的价值。”女娲向小玲坦白,不再像从前遮遮掩掩着对将臣的爱。 这句话仿佛让小玲想到了什么…… “我准备好了,来吧。” 小玲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她的自信写在了璨如晨星的眸底深处:“如果没有将臣,女娲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小玲的语气略带嚣张。 嚣张,从来都不是个褒义词,但在马家女人的身上绝对不是贬义词,而自信,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褒义词。这两个词从来都不相容,但在马家女人的身上却得到最完美的体现。自信而嚣张,这就是马家女人骨子里的性格。 “为什么你还不动手?”女娲有些不解。 小玲默然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坚定地看着远方:“那我现在就去杀将臣。”她的眼神中有些不屑,她瞥了一眼女娲,坦白她不杀她的原因:“我没兴趣杀一个想死的女人。”她继续望向远方,分析着女娲死后将臣的各种反应:“况且如果你死了,将臣都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就算你不灭世,他也会这么做。” 听完小玲的一番话,女娲的嘴角禁不住上翘。 小玲与女娲对视:“我想我们无缘再见了吧?” “我想,我是时候为将臣做点事情了。”女娲好像相通了些什么,带着对所爱的牵挂,颇有深意地一笑。 “我也有个男人在等我。”说完,小玲头也不会地背向女娲,潇洒地走远。 机场,天台。 当小玲赶到天佑和将臣的决斗现场,两人已经在虚空之中以可见的元神之躯进行决斗……小玲看准时机,甩开身上的斗篷,露出身上的战衣。战衣上熊熊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周身的黑暗焚烧殆尽,连同远处的将臣,也狂妄地要让他葬身在这烈火之中。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使出九字真言了,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带着杀意,也带着马家四十代女人的希望,召唤出再次拥有净世龙珠的马家神龙……精确的打击,神龙穿体而过,在同一时间,小玲甩出伏魔剑,戒备着,却没想到,将臣朝她以极速飞来,手死死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心率和血压正在她的体内不可阻止地缓慢下降,而缺氧,则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物慢慢为黑暗所侵占……将臣放开了手,给她留下了一口气,因为,她的那个他要向他袭来了……她转身一倒,迎接她的是生冷的地面……1月的冷风呼呼地吹着,近乎诡异地将小玲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凭空抽干。她意识迷离,恍恍惚惚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她知道,那是她的天佑和将臣的恶斗……蓦地,她的耳畔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天佑呢,她的那只僵尸呢?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倏尔,她又听到了尼诺和司徒奋仁的声音……让她知道天佑安好…… 凛冽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入侵她的身体,像刀刮似地虐着她俏丽的脸庞,修长的双腿,终于将她的神志从九天之外召唤回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向天台的边缘,模模糊糊地看到两道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之中破碎的景象,她吃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好像成功了呢……地球的引力又吸引着她身体的重心带着她往下坠……她扶住天台的边缘,勉强支撑着……下个瞬间,一双手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背。她回过头,看到的是满头白发的他,血红的双瞳,嘴角处还悬着血渍……他的唇一张一合,欣喜地告诉她:“小玲,我终于把将臣打败了,连女娲的元神也消灭了……” 她无力地朝他一笑,眷恋的目光攀上他的脸庞,他的血瞳:“这么厉害啊……”然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稳住身形,闭上眼睛,安心地向后倒……她知道,她的男人会抱住她的……他的怀抱还是一如以前温暖,她感觉到,他关切而焦急的声音穿过他的胸膛,直接到达她的耳畔:“小玲,小玲! 只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回应他焦急的呼唤……她好累,好累,她靠着他,贪婪地享受他给予的温暖……半晌过后,她又迷迷糊糊地听到他的呼唤,他的声音落在了她的额上,鼻尖上…… “别睡啊,小玲,不能睡,起来了……” 她轻眨双睫,不愿意睁开双眼,在他的肩上像是个耍赖的孩子,撒娇:“好累啊,让我休息一下……” 他的脸庞枕在她的额上,轻摇,残忍地拒绝她的要求:“别休息,睁开眼睛……”他沙哑的声音渗进了一些可闻的哭腔,近乎哀求:“为我也好,为全世界的人类也好,我求你,睁开眼睛……” 为了他,她睁开眼,看进他漫出焦急的血瞳中,软软的声音不依不饶地要求着:“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好好休息过……”她微微一笑,留给他一个临睡前的美好:“让我睡一会儿啊……”然后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闭上眼睛……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陷入了沉睡,头无力地垂下……随一声清脆落地,而最后听到的是他满是哭腔的哀求:“不要啊……”可惜,她再没有力气回应他的深情……   ☆、正文19 小玲来到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耳际充斥着许多许多她不懂的句子,不同的语言,但她只听得懂中文和英文的……原来是好多好多人在忏悔祈祷,究竟是为了什么?世界末日,什么是世界末日……而自己又是谁呢?怎么会在这里…… 冷和黑,是她对目前身处的环境的唯一感知。她浑浑噩噩,眼神茫然,脑袋里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忽然一道温暖的光在她的背后照亮她,同时也温暖了她……她转过身,本能地用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强光。片刻之后,那光渐渐减弱,但其带来的温暖反而更强烈。就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一样舒心,小玲禁不住移动脚步,一步步向那温暖的光明走去…… “小玲!” 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玲?谁是小玲?我吗?对,我是马小玲,驱魔龙族第41代传人…… 她茫然的目光在这呼唤声中染上了一丝神采,她转过身,回望那片不见尽头的黑暗……从声音的源头处飘来两道身影,一胖一瘦,一位老者,一位清瘦的中年女人…… “姑婆?姑姑?” 马丹娜疼惜地看着小玲:“你不应该在这里,小玲……” “这个世界还需要你。”马丹娜说。 小玲听得有些疑惑:什么叫不应该在这里?什么叫这个世界需要我? 马叮当柳眉一皱,严肃地点破她的迷惑:“世上还有很多人忏悔祈祷,希望这个世界会有明天……还有,你听到什么了吗?” 小玲还是不知所云:“什么?” 马叮当闭上眼睛,示范:“你闭上眼,用心去听……” “小玲,小玲,小玲!”他的声音带着无限凄怆,先是不可置信的轻轻吐出她的名,到了最后,竟是无比悲痛的咆哮……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是谁在叫我…… 这一声声的呼唤竟让小玲的心硬生生扯出一阵深入骨髓的痛,差点让她不能呼吸……接着,有些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碎裂成花……她揩了一点,放进嘴里……味蕾一触到那味道,马上让她皱了眉头,好咸……咸过之后却是苦的,好苦好苦……忽然之间,她的大脑和心底疯狂地写满了一个名字——况天佑…… 马叮当满意地看着小玲的表情:“看来,你已经知道,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马丹娜向那无尽的黑暗中指了一个方向:“你一直向前,千万别停下来,然后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多谢姑婆、姑姑。” 马丹娜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马叮当和马丹娜渐渐消失在小玲的眼前…… 臭僵尸,我回来了…… 小玲向着马丹娜指的方向一路飞奔,耳畔不断响起他在外面对她说的话:“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我前世欠你的债还没还,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就走了呢……起来,我求你起来……”他婉转低喃,声音越说越悲戚:“你说过,我们要继续秦朝的缘分,这样才可以互不拖欠……” 小玲气喘吁吁地在黑暗里奔跑着,听到他这样悲戚的声音,她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忍,而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才丢下我……为什么你不让我还清我欠你的债,为什么你不听我说最后一句话……” 重新感觉到他窝心的温暖,有力的臂弯,她知道,她已经回来他身边了……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小玲,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她枕在他的肩上,听到他的爱,无力地牵动嘴角……这家伙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呢…… “再说,再说一遍。” 狂喜点燃了他赤红的双瞳,直直映照在她略显迷离的星眸之中。 他的唇边因狂喜不禁扬起,应她的要求再次说出他所谓的最后一句话:“我好爱马小玲。” 她枕着他的肩头,贪恋地看着他深情的侧脸:“我也爱你,况天佑……” 两人相视一笑。小玲顺势窝进他的胸膛:“也好,马家到了我这一代,终于吃一次糊。”她望向漫天的繁星,再看进他的深情:“我们好像还有事情没*完。” 天佑扶起小玲,略微有些蹒跚地走向静静躺在地上的盘古弓。天佑弯下腰,拿起盘古弓,握住一边把手把它立起来:“这把就是盘古弓,是开天辟地的盘古留下的,它可以消灭完完全全消灭女娲。” 小玲一看大觉不妙:“可是有弓没有箭……” 天佑打断了她:“箭就在我们的心里面,”他转头,深深看着她:“如果我们愿意为这个世界牺牲……” 小玲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地将手握住了盘古弓的另一边把手 两人架起盘古弓,面对面,像是要把对方的容颜刻进灵魂一样。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所有,无论是前世抑或今生,那怕是来生,恐怕她再也忘不掉…… 她回想起方才在黑暗中奔跑时所听到的:“刚刚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很多人在忏悔祈祷。” 天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希望2001年,人类真的有个新的开始。” 小玲安静地笑了:“但愿如此。” 寒夜的风呼呼在人们的耳中响着,像是这个世间最后的哀嚎。那寒风一下下带着既定的冰冷吹进人们的心中,让他们的心一点一点在等待奇迹中变冷,*,变得绝望……漫天的繁星坠在漆黑的夜空,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仿佛下一刻,就该从天上坠落,让世间大地重回洪荒…… 天佑小玲缓缓地握紧了盘古弓。在那一刹那,小玲一时想起马灵儿,心生感触……况中棠亲手将剑插进自己的胸膛,兑现了与马灵儿的誓言,不能同生,只愿同死……而如今,转生过后的马灵儿与况中棠再一次同生共死,这仿佛就是上天给他们的一个契机,让他们可以弥补前生的缺憾,还清前生的所欠下的债……在这里,秦朝的悲剧不会再重演,而幸福,或许就在这壮烈而浪漫的同赴黄泉落幕之后,悄悄上演……或许来生吧,来生两人都不再需要背负什么使命,什么特殊身份,就只是最平凡的男女,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相爱,相守…… 小玲深深吸了口气:“我突然之间很想哭……” “为什么?”天佑扭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侧脸。 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脸上,她微微侧身:“因为我们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天佑心中一动,坚毅的目光里染上了几许柔情:“还记不记得秦朝的誓约?” “记得。”她秀眉轻皱,如星般闪耀着光芒的双眸载满一泓深情:“我马小玲,” “我况天佑,”他声音坚定,赤红的双瞳恋上她的明眸。 眼泪,终于在这个时刻决堤,在刺骨的晚风中被吹凉,划过嘴角,落下……虽是一滴冰冷的眼泪,但对于况天佑来说,却是无比沉重炙热……这是不轻易流泪的她,为他留下的第一滴眼泪……转个身,两人举起了盘古弓,对准了漫天繁星的夜空某处,向天地起誓:“不能同生,只愿同死……” 恍惚间,天际竟出现了况中棠和马灵儿虚影。两人神色复杂地望着今生的两人,感慨地对视一眼……马灵儿愧疚地看着况中棠:“中棠,对不起,我应该要相信你。” 况中棠紧握住了她的柔荑,释然一笑:“过去让它过去,重要的是,今生,他们可以在一起,延续我们的誓言……” 马灵儿向况中棠灿然一笑。他也回她同样的笑容……两人带着祝福的笑容看着地下的今生…… 小玲握住了盘古弓的弦,而天佑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着,像是前世今生的宿命一般纠缠着。下一秒,盘古弦已然向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空荡荡的弦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支闪着金光的盘古箭。两人同样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而小玲瞥了身边人疑惑的侧脸一眼,随即又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天际…… 夜空之中,流星暴雨不停坠落,一颗接一颗,就像是天上万千的星辰陨落,预示着大地即将重归洪荒…… 随着天佑小玲宣誓的声音,况中棠和马灵儿的身影在虚空之中渐渐模糊……两人最后的一缕精魂化成夜空中最灿烂的流星,飞向无穷远处,在空气中焚烧殆尽……今生宣誓的声音奇幻地与前生重叠。前生况中棠和马灵儿终于了结了这一段的姻缘孽债,而今生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语毕,箭已离弦,飞向浩瀚无垠的天际……两人缓缓放下握住盘古弦的手,一起看着心箭远去的方向……半晌之后,无穷远出的天际发出一声隆隆的巨响……随着巨响的落下,漫天的星斗逐渐隐没,仿佛星辰又再重回各自轨道……忽然两人手上的触感消失了,两人同时低头……盘古弓消失在他们的手中,不知道是真正消失了还是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小玲怔怔地看着空空的手心:“我们成功了?”眼前随即景物模糊,眼神迷离地倒在天佑的怀里…… “小玲!” 小玲迷迷糊糊地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又被轻轻放下,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枕着某人的肩膀……手上一暖…… “让我睡吧……好累啊……”小玲闭上眼睛在他的肩膀上咕哝道,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不知道是身体的体温流失了,还是周围的气温变低了,她觉得更冷了,她蜷起腿,向天佑的怀里缩了缩…… 她感觉到他抱得更紧了些,他的体温稍稍温暖了她,忽觉头上一重,原来是他的头也靠在她头上,温柔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鼻尖上:“我也很累……”随即也闭上眼睛…… 周围的一切都好安静,好安静,安静的只剩下冷风温柔抚过的声音。一切都结束了,死亡的恐惧,末日的离散都已经不存在了,而幸福正在新生……温馨的相拥,将时光定格,将传说凝固。今后,重归平静的人间会慢慢淡忘掉这场灭世恐慌,重拾正常的生活,依旧灯火璀璨,星辉灿烂,甚至会莺歌燕舞,沉沦堕落……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有人为了这个世界的明天而牺牲,为了明天的阳光和温暖而牺牲……因为,拯救世界的人相信,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爱,就还有希望……   ☆、正文20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温暖,终于重临。睁开眼,天空竟是一片美丽的极光。小玲缓缓坐起,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像是麦田般的地方,空中还溢散着金黄色的光点,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是,她不愿离开,因为这里真的很宁静……她站起来,看见不远处一只精灵朝她缓缓飞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让精灵停留。只是一瞬,精灵便从她的葱指上飞走了……顺着精灵飞走的方向,她看见了,他。 她像一只飞舞的白色蝴蝶,带着幸福的美人痣,越过重重的阻碍,飞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抱起她,高兴地转着圈,分享着劫后重逢的喜悦……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她趴在他的肩头,用带着无限的喜悦,问。 笑容爬上了他的唇边,他抬眸,打量着四周,这如梦一般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很舒服,很宁静,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一样。” 小玲的手指头开始不安份,在他的背后轻轻画圈:“只剩我们两个……如果可以以后都留在这里就好了……” “我也希望可以这样,因为这里没有仇恨没有眼泪,没有其他人,只有得我们两个。”他更用力地抱紧怀中的她,一股暖流缓缓在心中流淌着…… “嗯,”小玲安心地趴在他的肩上,享受着这份无言的温暖和安心。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真的非常非常严重……她微微推开天佑,从他的肩上下来,双手攀住他的肩:“唉,不知道这里能不能sh*ing呢?” 用双臂环住她腰的天佑微微一愣:“不要吧,我没带卡……” 小玲有些遗憾地偏过头:“那,算了吧,”她低下了头,素手从他的肩上*来,整理着被自己弄皱的他的衣领,带着些许的娇羞:“只要有你在这里就够了……” 甫抬眸,她便看到他眼中的炽热。他缓缓低下头,准备吻上她的樱唇…… 偏偏这个时候,“天使”从天而降:“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们一下,我希望你们将这本经书交给一个你们信任的人,把你们发生的事情写上去,好好地填满以后的每一页,不需要精彩,只需要每一页都充满爱。” “天使”走后,小玲星眸灵动一转,一个名字从脑海里倏地冒出来……天佑怎会不知道她想的是谁?因为那么刚好,他想到的也是他。 “有个人应该挺闲的,我们去找他?” 小玲绽开一个鬼灵精似的笑容,俏皮地说:“好啊,别让他成天只顾着谈恋爱!” 复生,便是最好的人选…… 她笑靥如花,将手自然地放进他的手心,自然地被他牵着,让他带领着她,过以后的每一天……她确定,无论在什么地方,在遇到什么惊心动魄,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把新的圣经密码交给复生之后,他们回到这一个如梦如幻的地方,原本携笑前行的两人因为突然出现的三个人而停下前行的脚步。 “不是说没人打搅吗?”小玲有些不悦,在天佑身边嘟囔着。 “欢迎你们来到盘古胜地。”一个身着波希米亚风格白衣的中年女性,用母亲一般的温暖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 天佑小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用带着疑问的声音同时说:“盘古胜地?”天佑开口:“是你们救了我们?” “对,是我们将你们带回来这里,救了你们,而我们就是盘古,”说罢,白衣女人连同身边的两个随从露出了赤红的双瞳和尖长的獠牙:“不过盘古不是指一个人,而是指一族人。” 红眼僵尸?小玲看到这惊人的真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天佑。他,也变成了红眼,难道…… “也就是说,开天辟地是由你们完成的?”天佑问道。 “算是吧,你们生存的那个世界是由我们创造,而我们盘古,就是你们所谓的上苍,或者可以说就是你们所谓的神。” 小玲想到了一个人,问:“将臣是红眼僵尸,那他也是盘古?” “不错,将臣是以监察者的身份,由我们派去你们的世界。如果女娲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将臣就可以打开盘古墓,利用墓中的盘古弓箭消灭女娲。只不过,在悠悠天地岁月中,将臣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爱上女娲,令整个既定程序出错,所以,你们才会代替将臣消灭女娲。” 小玲双手环胸,不悦地偷偷扁了扁嘴:“我们在那里拼了命打,你们就坐在这里等我们帮你收拾残局……你们的生意头脑不错嘛,算得那么精……” “小玲,起码盘古族人也救了我们哪……”天佑柔声哄小玲。 盘古长老当然知道马小玲心里面在想什么,她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微笑:“天地岁月,已经因为你们的努力而重生。作为答谢,你们可以永远幸福快乐地住在盘古胜地,没人会再打扰你们,我保证,这次是真的。” “真那么好?”小玲挑起眉,眸中攫着半抹半信半疑的颜色看着盘古族长老。 盘古族长老再次微笑,指了指身后的两位随从:“左边这位是海棠,右边的是丹枫,我的这两位随从会带你们去熟悉盘古胜地的环境,最后会带你们到住的地方。那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生活所需。” 丹枫和海棠向前一步,向天佑小玲点点头,然后站到两人身后。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 “那你问。” 小玲看了一眼天佑:“天佑现在也是红眼,”然后又转头看着盘古长老:“那他也是盘古?” “从生理角度上可以这么说,但是能力上只是勉强合格,还不算是真正的盘古。”盘古长老看着天佑:“假以时日,等你的能力慢慢开发出来,你就会成为真正的盘古。留在盘古胜地,你的力量自然会有所增长,”她又看着小玲:“包括你,马小玲。”然后她向两人道别,吩咐海棠和丹枫好好照顾两人。 白色别墅内。 天佑环顾客厅四周:“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又摸了摸沙发:“原来盘古族人的生活是如此的现代化。” 小玲从浴室出来,扑到天佑背上,抱着他,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惊喜:“想不到这里居然有热水器和浴缸,那我以后可以洗个美美的澡了!看到盘古族人那样的装束,我还以为我们会生活在原始社会……”她的手转移阵地,兴奋地拉过天佑:“来,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天佑跟在她的身后,摇摇头,唇边带出了一抹宠溺的笑。 二楼卧室。 米色的墙壁和入墙式衣柜,纯白色的大床,纯白色的梳妆台……一切都是近乎纯白的设计,给人纯净简单的感觉,就如它的主人,纯洁而简单。 “你看看多大的床!怎么睡都行!”说着,小玲便欢喜地扑到床上滚几滚。 天佑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但是最后还是笑了,笑着问出一个挺严重的问题:“我房间呢?” 滚得正兴起的小玲忽然停住了,坐起身,迷茫地看着天佑:“你房间?这里好像只有一间房间。” 天佑唇边攫着的那抹笑容还未消失,却有那么一点点僵硬了:“那我睡哪儿?” “你说呢?”小玲又露出一个使坏的笑容。睡沙发去吧衰僵尸,呵呵…… 天佑抿着唇,点点头,然后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扔进那张大床。 “你在干什么?”小玲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色物体躺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床上的重量正在提醒她,某人打算侵占这张床的半壁江山。 “反正这床这么大,就算再多睡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啊,”天佑把头枕在手下:“你继续滚,还有地方。” “你房间在一楼!!”小玲大力地赏了他的大腿一巴掌。 还说只有一间房?他偷笑在心底。 想霸占她的床?!没门!她可是要在睡觉的时候可以很欢乐的在大床上滚来滚去,要是多出一个人,就不好滚了……况且,她的睡衣,貌似会在她的睡眠之中擅离职守得十分恰到好处…… “我一样可以搬过来。”他侧过身子,撑起头,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你说搬就搬啊!我不是很没面子?”小玲娇嗔道。 “那你带我去我的房间。”他伸手,捏捏她可爱的下巴。 她果断拍掉他虐待她下巴的手,下了床,拉起躺在她床上的这个男人,咚咚咚地下了楼。开了门,他的房间便一览无遗了。咖啡色的主色调,最突出的就是那张黑色的大床。 小玲一直靠在门边,双手环胸:“怎么,满不满意?” 他看了看四周,微微带着些敷衍:“还可以。” 其实他住哪里都无所谓,最重要是,有她。 “为什么你的房间会比我的大啊……”她靠在门边,低下头小声地咕哝道。 即使声音细若蚊蚋,可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微微扭头:“干嘛啊巫婆玲,嫌自己的房间小啦?”然后转过身来,语气里带着些许轻佻和诱惑:“嫌房间小的话搬就过来啊!” “懒得理你!”没好气的小玲转身。高跟鞋渐远的响声提醒着他,她的离去。 天佑看着小玲淡出他视线的背影,无声失笑,摇摇头,追上去。 他甫转出客厅,却听到她在房子某处发出的赞叹声:“哇!”他循声而去,一下子便找到了她,无声往她走去。 一双有力的臂弯圈上她的柳腰,而下一秒,她就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发丝上的清香入侵了他的神经,垂下眼眸侧看她精致的脸庞。 她有点愕然,然后嘴角挂起一个浅而满足的笑:“你看,好漂亮啊。”   ☆、正文21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凝在他眼底的竟是七色极光。一层叠着一层,变幻着缤纷的色彩。任何彩笔都很难绘出那空气中嬉戏无常、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不似地球上的极光,只有两极才有,盘古胜地的极光,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只要抬头,你就能看到这绮丽无比的抽象派大作。 去过许多地方的他也看呆了。不是仙境,却更似仙境,这种景象,也只有如盘古胜地这般独立于尘世的地方才配拥有。他收起目光,大掌裹住了她的柔荑,在她耳畔轻声说:“小玲,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臭僵尸,要带我去sh*ing啊?” 他在她吹弹可破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宠爱的吻:“到时候你不就知道咯。”偷了个香的他心情大好地跟她卖个小小的关子。 经历过大战的小玲忽然之间想到一件民生大事,她在他的怀里转个身,看着他:“奇怪了,怎么我没有饿的感觉?” 天佑觉得有点好笑:“肚子不饿也觉得奇怪?” 她眉头轻蹙:“不是啦,我今天跟你去找复生之前吃过东西嘛,加上又打了末世之战……”一个念头闪过:“难道,在盘古胜地以后都不会饿?!” 天佑拨了拨她的刘海:“可能吧,盘古族人都不用吃东西。” 她低下头,表情有些失落:“……” 天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有些失望的眸子里,转开了话题:“你去洗个澡休息下,一场大战下来你也累了。” “可是,你应该比我更累吧……” “我跟你不同,听话,去洗个澡休息下。” 小玲有些失落地离开他的怀抱,乖乖准备洗澡。 她回到了房间,坐在了梳妆镜前,拆下了脑后的辫子,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好像就是专门为她所制造的,全部都是超短裙,超短裤,斗篷……一切的一切都跟她在红尘俗世里的风格一样。她挑了一件宽大的长T恤,拖着微微失落的脚步走进了浴室…… 小玲泡在热水里,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身上的毛孔一个个地张开,带走每个细胞的寒意,仿佛打通了筋脉一般说不出口的舒畅……忽然之间,一丝丝很不正常的香气从浴室外面飘进来,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窜进了她的嗅觉……那气味越来越浓,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有问题,拿浴巾在身上胡乱擦了一把之后套上T恤,出了去。 小玲寻味而去,看到房子一处陌生的地方和一道忙碌着的黑色身影,试探性地问:“你在干什么?” 天佑捧着一碗瘦肉粥转过身,放在餐桌上:“出来啦,过来吃东西。”他瞥见她落地的一双玉足,不禁微微板起脸,唠叨:“不穿鞋就跑出来,不怕又摔了?” 她吐了吐舌头,带着满腹的疑惑往餐桌走去,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个厨房?” 他也拉开椅子坐下来,递上调羹:“谁让你看到房子就冲进来,丹枫和海棠连话都没说完……”他在说小玲一看到房子就冲了进来,根本没理带他们来的丹枫和海棠。 小玲幽怨地瞥了天佑一眼,继续埋头喝粥。心中暗暗赞叹他的好厨艺,她的美人痣偷偷上翘…… “这个厨房和餐厅是隐藏在这间屋子里,是盘古族人专门为你而设。因为他们都不敢保证,你留在盘古胜地会不会肚子饿。”他伸手将她落下的一缕青丝拨开,免得掉进了粥里,看着她上翘的美人痣,不禁心情大好。 “隐藏,这么麻烦?”她有点口齿不清地说。 “他们不想那么多油烟飘出来,所以就隐藏起来。”看着她吃东西吃得十分满足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股蜜糖似的味道,让他甜进了心里。 她舀起一勺,放在嘴前细细吹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天佑撑着头,看她幸福地吃东西:“天知道……”然后又不自觉堆起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 她细细地嘬着,不清不楚地吐字:“食材呢?” “自然是他们*!” “Good!那我以后就有好东西吃啦!”小玲又吃下一口,嗯,虽然是六十多年没煮过东西……这厨艺还是挺不错的……对了,六十多年……怎么上次没发现…… 她喝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60多年没吃过东西,为什么厨艺还那么好?” 天佑起身,抽起一张面纸,替她擦试她嘴角上残留的痕迹:“我不吃东西,不代表我不下厨……我之前还是况国华的时候,偶尔会帮复生煮菜送给医院的老人家。”然后他自动自觉地收拾碗筷,刷碗去。 小玲看着为她忙碌着的背影,不自觉地抬起脚步,玉臂环在了他的腰间,下巴枕在他的左肩上:“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有这样的日子……” “我们以后都会过这种简单而平淡的生活……”说着,天佑把碗擦干放好,然后紧紧握住在他腰上的素手,温暖地说。 之后,两人陷入了无言的温馨中……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枕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他给予的无尽温暖。她突然想起来这样一段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私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虽然她表面独立刚强,但其实内心渴望着爱与被爱,她从心底害怕得到后那种失去……如今的她,已经没了一切的亲人朋友,然而幸好还有他可以依靠…… 片刻过后,他摘开她的手,拉开一点点距离,转身:“快去穿鞋,小心着凉。” 她有多久没被人这么宠爱着?他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他手心的珍宝,真的可以免她惊扰,免她流离…… 小玲乖乖地穿回拖鞋,像一只高傲的猫,翘起尾巴,从他面前经过,然后往客厅走去……天佑伸了伸懒腰,也回房间拿衣服,往浴室走去,然后浴室里响起了水花溅起的声音。 她像是个好奇*,东看看西瞧瞧,这里翻翻,那里找找。然后她找到了一些令她感到惊喜的东西……真的好久没玩过呢了,没想到盘古还准备了这些东西……不过,一个人来玩总有点闷……于是她先准备好,等天佑出来一起玩……她很有信心,这次他一定会被她比下去,况且,这东西靠的是技术……她很确定这个老古董是……呵呵…… 她利落地把游戏机和电视连起来,先试玩了一把,确定自己的技术没有退化。 “Yes!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落在了偌大的客厅里,刚好碰上了浴室开门声。 他踱步至她身边,看了看电视机,一个大大的“K.O.”还在留荧幕上。他的唇边钩起一个温暖的浅笑,蹲下来,对上她写满愉悦的眼眸:“技术好像还不错啊。” “当然!”她得意地瞥了瞥蹲在地上的他,却看到他的发还是湿的,发稍还在滴着穿珠似的水,落在他围在脖子上的毛巾上。她拉过他坐在她身旁,扯掉他脖子的毛巾,然后站起来,细心地替他擦着他的湿发。 她的温柔令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平时凶巴巴的天师,居然也会有温柔的时候。” 她顿了顿,不满地小小嘟嘟嘴,轻拍他的头顶,然后又开始替他擦拭着,没好气地说:“那是你的荣幸!” 他无声地笑了,闭上眼睛,享受她难得的温柔。 她的力道刚刚好,不会像将他的头皮搓下来一般用力,就有点像是在按摩,但她只是在细细地为他擦干头发而已。或许这是他的错觉吧,呵呵……在这个小小世界里的两人之间,只剩下她擦头发的沙沙声,再没有别的。空气里,逸散着沐浴露的香气,甜甜的,淡淡的,让人感到窝心,心脏在胸腔里安稳地跳动着,没有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扰乱这股平静。时间仿佛定格在此时此刻,没人去管电视机里不断传出的游戏声,究竟是不是在催促着人开始游戏,宣泄着它的不甘寂寞……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腰上一紧,原来是他趁势抱住她,像个撒娇的小孩,将头枕在她的腹部上。 小玲知道,他和她刚刚一样,开始感慨了。以后他们可不能那么被春伤秋地过日子啊……她的素手捧住他的脸,托起他的头,将一腔的柔情凝在眼底,看进他感慨的双瞳中,看着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不客气地将他的脸颊往两边拉,要求:“死警察,陪我打游戏!” 他放开抱着她的手,拉开她虐待自己脸颊的柔荑,然后握住,笑笑:“原来这个才是你的目的……” “行不行啊?死警察。”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右脸。 他顺势握住她肆虐的手,无奈地说:“我不当警察很久了……” 她从他的大掌中将手抽出,顺势又捏住了他的一边脸颊:“还顶撞我?你信不信我捏歪你的脸?” “啊,痛啊……”天佑扯着半张脸佯作痛状。 小玲轻拍他被她捏红的脸颊:“好假啊!” “不是说打游戏吗?来吧!” “来就来,谁怕谁!” 于是,人类和僵尸的异次元战场开辟了。鉴于现场各位酱油无法亲眼目睹,现在就由笔者为大家实况播报一下。某佑基于男士的绅士风度,让某玲选择对战战场。某玲于是毫不客气地继续玩她最擅长的游戏,也是最钩起她怀旧情绪的游戏——拳皇97。 某佑一看,眸底闪过一丝慌张,却很快被镇定所取代,要知道,当年的百战百胜的况队长可不是盖的,只是,他的后背几乎渗出了冷汗。 某玲对着暗地里冷汗直流的某佑,轻挑眼角,在移动手指的瞬间挑了个最符合她形象的麻宫雅典娜,而某佑呢,在暗地里擦了一把冷汗之后选择了草剃京。由某玲的1P摁下确定之后,PK正式开始……   ☆、正文22 对战N个回合后…… “怎么会这样!”小玲重重丢下手柄,摊在沙发上,仰天长叹,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同一个信息,本人郁闷中…… “看来你打游戏的技术有待提高啊。”天佑将手柄丢到桌上,看着摊在无力地瘫在沙发上的她,有些好笑。 他唇上攫着的半抹笑容让她打从心里就觉得不自然,导致潜藏在她大脑的理智形成了某些混乱,令她不自觉地表现在看向他的眼神里。 他敛起了笑容,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然后朝她咧了咧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因为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些危险的讯息…… “原来你扮猪吃老虎……” 他说得有些委屈:“僵尸也要与时俱进,要不然谁陪你打游戏……”他好想伸手擦一把汗……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环胸靠近他,带着某种敌视的眼神靠近他。 他窝在沙发上,毛孔统统竖起,看着她的步步逼近,他有点如临大敌…… “死僵尸,我们择日再战!”然后打着哈欠抬脚向二楼卧室走去。 如果不是越打越累,才不会输给他呢!!! “呼……”他重重地从胸膛舒出一口气,仿佛想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回过头来,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干嘛要这么如临大敌?晕死……难不成他就注定被吃得死死的了?肯定是上辈子欠她债的副作用…… 小玲回到了房间,呈大字型扑在床上,大脑命令身体将一身的紧绷松下来,恣意享受着大床的柔软。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这才发现,这时的天花,变成了漫天的繁星……就像是新西兰南岛的一个小镇,那里是星空自然保护区,就像是大自然恩赐的礼物,在那个地方,只要抬头就能够徜徉在星海之中,脚还踏在地球的土地上,或许就会让人产生置身太空的错觉…… 难道这里的天花板都是这样的?一到晚上就变成星空?星空?等等,她想到了些什么……盘古胜地好像和外面的世界有时差……而且好像还差很多……出去找复生的时候那边是夜晚,这边是白天……看来要倒时差了……这里和那里不过是两个平行的世界,就如地球上的英国和中国,一个白天一个夜晚…… 然后,没然后了,因为她已经睡着了……枕着满天的柔和的星光,在一片祥和宁静之中,倦极而眠……于是整个世界,安静了,静得只剩缓慢和绵长的呼吸声,平和而舒畅…… 在惺忪之间,楼下的安睡的他迷迷糊糊听到某些细若蚊蚋的声音,仿佛是从楼上传来的,楼上……他睡意全消,利落地翻身下床,生怕楼上的佳人出了些什么事情…… 他在门外,焦急地敲着门,但是无人响应,只好径自旋动了门把,开门。 谁知,她的身影就这么直直撞进他的心里,让他心里隐隐疼痛着。他坐在床侧,看着令他心疼的她…… 她眉头紧蹙,蜷缩着身体,整个人窝在床铺的一隅,一双素手揪着被子,在胸口处打了个死结,口中喃喃梦呓着:“姑婆……姑姑……” 一声声的梦呓带着沙哑的哭腔,带着无尽的悲戚和无助,就像是汪洋里的一条船……这样的她足以让他心碎……他舍不得她遭受这样的折磨,在这样如花的年华里,接受这种生离死别,但是,这却是他无法为她挡去的死别……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样…… 天佑绕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将糊在她脸上的发拢到耳后理顺,然后将侧身将蜷在一块的她揽入怀中,一把握住她的纤手……她的身子出奇的冰凉,冷汗*了她背后的T恤衫。他贴近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小玲,乖乖睡一觉,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将脸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双臂将怀里的她拥得更紧,给她更真实的安全感,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许久之后,她的呓语才仿佛渐渐小了。他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透过仍然轻蹙着的秀眉,他还能感受到她心中小小的不安,于是他将她抱紧,打算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还没行动,她却醒了。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小玲在他的怀里抬头,迷蒙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吐出他的名:“天佑?” 他低头,看着她,理顺她的刘海,擦去她脸上的冷汗,以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她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落下她的吻。冰凉而柔软……然后她主动窝进他的胸膛,回以他同样深的拥抱,听着自他胸膛传来低沉却温柔的絮语:“好好地睡一觉……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是谁说过,永远只是分手时回望过去的瞬间,但他说的永远……就一定是永远,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永远…… 她在他的怀里点头,蹭了蹭,闭上眼睛,乖乖睡去。 夜空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缓缓浸入了深海一般的颜色中,而星星却因此更显明亮。星光,已经在太空中经历了好些时间才来到地球上,继续闪耀它的光芒,有些是几年,有些是几十年。不知道为什么盘古胜地会和地球上一样有星光,尽管世事变迁,光阴如水,唯一不变的就是星光传播的方向,永远是笔直的,不会拐弯,就像是她和他的爱情,在跨越了千年之后,在现世继续,并且一直下去…… 小玲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醒来,睁开眼睛,便是他的脸。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这种感觉让她打从心底感到满满的窝心。这就是幸福吗?呵呵……她抿着唇,从被子里抽出手来,尝试着轻拂他的眉头和鼻子。鼻尖痒痒的触感令床上的男人轻轻皱眉,他伸手一抓,把那只不安分手裹住,带进怀里,在她额头上温柔一吻。 “对不起。”天佑没来由地那么一句,让小玲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他。 他有些愧疚:“你姑婆和姑姑。” 她轻叹:“她们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所有人。有些牺牲有时候是必须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疼地抱紧她。 结果在他还沉浸于心疼时,她却冷不防地啃了他一口。 “啊……” 她在他怀里娇笑着,听着他的哀号。 “巫婆玲……虽然我不会死,但是也会痛的……”天佑有些哀怨地看着怀中笑成一团的人儿。 小玲平复好气息,戳了戳他厚实的胸膛:“起床刷牙洗脸啦!你不是说要给我个惊喜吗?” 结果……惊喜是…… “Sh*ing?真的能Sh*ing?”她扬到极致的音调彰显了她此时溢出的喜悦。 小玲惊讶于眼前这一切……跟香港的商业区很像啊!!不过规模要小很多……但是也足够让她开心的了。 “昨天长老他们穿的是盘古族人特有的服饰,就好像日本的和服。他们平时不会穿成这样出来晃的。很多时候他们自己设计服装,自己制造服装,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想尝试下别人的服装,所以就出现了这个地方,而且他们有自己的货币……” “那……”小玲欲言又止。 天佑却早已明白:“你放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无限量金卡,他们给的……” “喂!”他话还没说完,小玲已经拉着他,扎进无限量的购物中去…… 之后的之后,在盘古胜地的日子,自然是平静而幸福的,没有眼泪,没有仇恨,只有爱……天佑带她旅游了盘古胜地的许多地方,当然,这都是在海棠和丹枫的帮助下完成的。原来,盘古胜地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遵循着地球上昼日夜星的规律,同样有月圆月缺,星相转移,也会有云、雾、雨、雪、霜、露等大气现象,也分不同的气候以及其对应的不同景观,但却不受大部分自然规律约束。例如极光,原本只有在地球上高纬度地区才能偶尔见到,但是这里却是在雨后伴着彩虹而生;沙漠地区一点也不干旱,只是降雨比其他地区少,而且在雨后就会变成一大片草地,等地表水完全渗透进地下,沙漠又会出现,平时只要往深处走去,就会看到一大片绿洲。 对盘古族人来说,世界是由他们创造的,所谓的自然规律也只是由他们创造的规条,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只是对于这两个一直生活在地球的人来说稀奇罢了。 盘古胜地,对于地球来说,就像是异次元世界。两个世界其实是平行的,在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那个世界之后,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创造了盘古胜地……通过某些特殊的连结,两个世界的人可以互相来去…… 在天佑告诉小玲自己可以吃普通食物之后,小玲就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厨艺,于是天佑该哀悼自己的胃了。小玲自己给自己下个面还可以,一旦遇到复杂一点的菜式就开始……所以她以前老在外头吃,要不然就去蹭珍珍的饭……还好在天佑的调教下,小玲的厨艺大有进步,连海棠和丹枫都赞不绝口,于是天佑终于松一口气,他的胃得救了…… 话说因为小玲学做菜还发生了一点小故事……某天……   ☆、正文23 “啊!”刀子应声掉在了地板上…… 拇指上割了好深的一道口子呢…… 然后就是一阵风扑面而来,小玲还来不及反应,手指已经被某佑含住了…… 伤口在偏碱性的唾液中有些微痛,不禁让小玲皱了眉头。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想起了当初未来刚变成僵尸,在正中家里趁正中割伤了手吸血的往事……那时的正中被未来弄得脸色苍白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想起就……好笑。可惜啊…… 天佑仔细的端详着她的手指,确定没有血从伤口流出。正准备和小玲说去拿药箱的时候,小玲的一句话让他雷得天翻地覆:“要不要在多吮点?别浪费啊……” “嗯?” “新鲜人血啊……而且还是驱魔龙族的……童叟无欺……” 不说话了,某佑被彻底雷翻…… 他取来药箱,把棉签蘸上消毒水往小玲的伤口上一涂……某玲的脸直接从开心果变成苦瓜……都皱在一起了…… 天佑细细地为小玲的伤口消毒完之后,准备上药,却见小玲的手缩了一下,然后又被他抓回去上药…… 结果…… “啊……轻点啦……”某玲已经微微带上了哭腔…… 天佑怕弄得她更痛,本来上药的动作就轻了,现在她这样子让他根本就不敢提她上药……可是,还是得上啊…… 他只得把动作放得更柔…… 结果换来的是某人的抽气声…… 到包扎的时候,某玲终于忍不住哭了…… 包扎完了以后,天佑抱住小玲,他感觉自己像在安慰小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上个药都哭鼻子。”他很怀疑是不是马灵儿取消了无泪诅咒,小玲要把这20多年的眼泪一次哭回来。 “你当然这么说,弄伤手的不是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小玲有点耍赖的意味,赖在人家怀里,真的就像个小孩子……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是,是,我错了,行不行?一边去,我来煮……” 吃饭的时候,某玲连筷子都用不了,只要手指一弯,就把她疼得要死。好吧,换了勺子,结果夹菜的时候又不方便,于是我们的好好先生决定亲自上场,喂她吃饭…… “我真的觉得你现在好像小孩……”某佑不小心说漏了嘴。 满嘴是食物的小玲笑了笑,表情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和海棠丹枫血拼完的这一个晚上…… 洗完澡,小玲将所有战利品摊在床上,开始试衣服。每试一款她就咚咚跑下楼,让在楼下练习使用力量的天佑看。 起初天佑还挺有兴趣的,但是后来小玲穿来穿去不是短裙就是短裤……连他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态度有点敷衍…… 在第N次看到小玲的衣服后,天佑带着些许无奈继续练习,而没有看到小玲唇边那抹邪恶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小玲这次换衣服的间隔时间这么长,刚好天佑也累了,就倒了杯水,走向沙发。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他知道她终于打扮好下楼了……循声望去,一个激灵,他Hold不住了…… “噗!”他口中的水喷了出来,还被呛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她竟然……况且他不会死啊……可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在楼梯扶手栏杆的间隙里,隐约透出一位佳人的绝代风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凝脂白玉般的美腿,在高叉旗袍的掩映下透出几许诱人的风景。她身着绣了墨梅的大红色的丝质长旗袍,映得她的肌肤犹胜白雪,她自二楼款款而下,对愣在一边的男人回眸一笑。这一笑,在他眼里便是万种风情……清爽的过肩十公分乌丝安安稳稳地被盘在脑后,只用了两只发簪就固定住了。领子还是规规矩矩的梅花扣高领,可是……一个菱形的大开口让她胸前的春光隐约而现…… 失神了,绝对是失神了……小玲在心里越笑越大声……他的样子好呆…… 这边厢毫不知情的天佑压抑着喷鼻血的冲动看着缓缓而来的女神…… 她在他的眼前转了个圈,让他喷鼻血的几率几乎破百…… 大露背啊!!!从肩一直开到腰啊!!! “怎么样?好不好看?”小玲将一双玉臂放在他的肩上,将他圈进自己的领地。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在心中大喊,却是开不了口…… 她的馨香一下子自嗅觉侵占了他紧绷的神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控制着自己,因而眉头有些皱起,僵硬着声音回答:“好。” “就一个字?你敷衍我吗?”她的声音好像有些不悦。 没想到,伴随着她的话,是她的脸在他眼前突然放大……水灵的眸子染上了不悦的神色,好像说:要是你不给个好点的*就有你好看的…… 憋了半晌,他才想说话,她却很认真地爆出一句:“你流鼻血啊……”然后就走到一边去拿纸巾…… 结果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下方…… 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是响彻客厅的娇笑声…… “巫婆玲!!!”某佑爆发了…… “让我抓到你就惨了!” “啊!别!啊!” 对了!隐身法! 可怜的小玲完全忘记我们的主角天佑先生的鼻子是有多灵…… 咻的一下,小玲隐身了……她看着那个找不着人的男人,得意地笑了,却在回头准备上楼时,撞上一堵人墙…… 完了……被抓到了…… 然后某佑利落地将某玲抱到沙发上去,让她坐着。在电光火石之际,小玲解开隐身咒,翻身欺上他,跪在沙发上,一手拉起他的领子。 “你不是说我像小孩子吗?哼!”小玲戳戳他的脸颊,尽情耍耍自己的小性子。 “穿得这么漂亮就为了整我,好像有点浪费啊……”天佑拨开她拽住他领子的手,双臂环住她的腰,免得她一个不留神,没平衡好往后摔倒。要知道,能穿着旗袍做这种高难度动作可是很危险的…… 他摸鼻子的画面一下子涌进小玲的脑海,说有多驴就有多驴!她忍不住笑出声:“我觉得值得啊,看到你一脸的呆相就值回票价啦!” 她的美人痣在面部神经的作用下毫不顾忌地扬起,眸底因愉悦而散发的星光更加璀璨起来。修长的腿摆脱了旗袍的束缚,沿着高叉的开口,立在他的腿侧……在她笑的时候,他仔细地打量着她,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霜背。此刻的她就像一颗沾了蜂蜜的水蜜桃,引诱着他将她一口吞掉…… 他的眼里缓缓透出一道带着狂野的色彩:“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现在这个动作很危险?” 她还没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哈?” 回答她的是他炙热的吻…… 渐渐地,她的力气竟然慢慢离她远去,令她瘫倒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没有停下对她的侵略……他将她的发簪拔掉。一头的青丝如瀑般飞泻而下,替她增添了另一份娇媚。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伴随着他的吻,他手上的动作也渐渐不规矩起来,从雪白的颈项渐渐往下……理智在这个时候是多余的,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天佑……”她忍不住娇吟一声……却换回了他神志…… 他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应该……” 她轻轻摇头,喘息道:“其实,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他抱紧她,哑着声音道:“我要你名正言顺地做我况天佑的女人……” 这一句话实在是让她酥了心……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正文24 很久之后的某个晚上,小玲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无意中看见自己发间的一条白发,她眉间轻皱,她定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前可爱的Babyface不见了,换成了成熟的瓜子脸,身材也消瘦了。最可悲是的,发间的银丝,残酷地将她这些日子刻意遗忘的事实又再从脑海调出来……她是人,会老也会死…… 隔天一早,小玲起了个大早,特意去找盘古长老。 “马小玲,你想变成僵尸永远陪在况天佑身边?” 小玲点头。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盘古长老抱歉地说。 “为什么?” “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血是与别不同的,一旦变成僵尸就会永远陷入疯狂……”盘古长老顿了顿,慎重地说:“甚至会死……” 小玲没有说话,点点头,道谢,然后离开。 风从远处卷着沙子而来,伊人独立苍茫,看着绵延的万里黄沙,有感伤怀……盘古长老的话像是录音回放一般在小玲的脑子里回旋不散…… 会永远陷入疯狂,甚至会死…… 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难道马小玲本就应该应了前生的冤孽,借马灵儿的手,收伏这个欠债的男人……还是,马小玲和况天佑根本不应该在一起…… 风扬起了她黑色风衣的下摆,与她冰肌玉肤的长腿形成鲜明对比,黄沙漫天,有着故城破落的苍凉和凄怆。心,被堵得死死的,让她几乎透不过气,而她却不知她的心到底是为眼前的萧瑟所堵还是因方才盘古长老的话语而伤…… “巫婆玲。”语带轻佻却又不失沉稳的呼唤,同样是黑色的身影,踏过黄沙,向她缓缓走来。 小玲瞥了瞥身旁同样是黑色的身影,又回望那片黄沙…… “不开心啊?”天佑看着她被郁闷占据的侧脸,不觉有些疼惜。他刚刚才知道,她找盘古长老谈话的一切…… 小玲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才没好气地回答:“有点……” “有一件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到……” 小玲垂下眼睑,静静听着,她知道,他在安慰她…… “认识你的日子虽然不长,但经历的事实在太多,在这段日子里面,你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原来时间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他温柔的语气里带着感慨,又勾起了她漫天袭来的回忆…… 天佑稍稍走开两步:“就算让你变成僵尸可以长生不老又怎样,一样有机会寥寥寂寞一生,那时候的痛苦比死更加难受,但反而短暂的相遇还可以令人死而无憾,” 小玲仿佛又听到了,被他遗忘了的过去……她知道,没有人可以比他自己更清楚那种永生不死的孤寂。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地变迁,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来了又去,整个世界之留下自己一个,永恒地存在着……这种痛苦何其锥心刺骨,令不老不死的僵尸陷入疯狂……所以她才舍不得她老死之后,只剩他一个,孤独地活着……于她马小玲而言,根本不需要去考虑不老不死这个问题,可是当马小玲和况天佑在一起,这个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起码在她马小玲看来就是这样……小玲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继续听着。 “小玲,答应我,我们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有时间的存在,忘记生离死别,忘记生命的长短,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就算下一秒钟是世界末日,只要它还没来到,这就不是事实,而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在我们生存的一秒钟,我们还在一起。” 一字一句,就像是一颗颗的小石子,在投下她的心湖之后,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消,不禁让她红了眼眶。他实在是个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为什么他这些打消让她变成僵尸念头的这些话却又让她那么感动呢? 他从来就不是个只顾当下的人,可是为了她,他还是选择去遗忘一些在将来非常重要的事实……即使在那个遥远的未来里,她不复存在了,他就选择带着回忆孤独地活下去。他不确定将来还有机会和她的来生,甚至来来生在一起,但是他只要她能活得好好的,幸福的,那么,在未来的未来,他就算是孤独地活着,那也值得…… 所以,现在的他,只希望陪她过完这仅有的今生:“小玲,嫁给我。” 她的眼睛里首先是震撼,然后是惊喜,最后留在她星眸之中的是感动和狂喜,然后嘴角的美人痣,在理智无法控制的面部神经的带动下上扬,带着她此生最美的笑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这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平复激狂的心跳…… 此时此刻,于她而言,他就是全世界……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在日光之中,突兀的黑色从未如此讨喜过,仿佛是一个裹满粉红色泡泡的梦,美得让人不敢置信。从未有人能把黑色穿出幸福的味道,就连将臣和女娲的婚礼上,他们黑色的礼服也只是徒添悲伤,古往今来,唯有这一双许了彼此千秋万世的人……风继续在苍茫的沙漠中吹着,黄沙飞扬,但已不复沮丧哀伤…… 婚礼已经在天佑求婚的第二天进行,快得让小玲有点不知所措。小玲穿上海棠和丹枫帮忙做的婚纱,紧身胸衣式的连体超短裙,裙摆饰以白色的薄纱,把一双修长的美腿衬托得无以复加,再配上一双银白色的短靴,这样的礼服恐怕已是世上独一无二了,也唯有马小玲能将这样的礼服穿在身上。头纱是一条好长好长的白纱,上面另外还有形状繁复的羽毛状白纱衬托着,由于白纱很长,必须要有人在后面帮忙托着才行。 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小玲有些茫然,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浮华而美丽的梦,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但是如今的她,已经穿上了一身洁白的婚纱,准备和此生挚爱走进婚姻的殿堂。曾几何时,在驱魔伏妖的闲暇时间,她也幻想过自己穿着白色婚纱,化上一个美美的新娘妆,然后缓缓地从红毯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和所爱的男人互许不离不弃的誓言,但以往的每次幻想,往往在自己踏上红毯的一刻就打住,对自己说:“醒醒吧,马小玲!”而如今,这个幻想即将变成现实,带着魂归天国的亲人的祝福,嫁个那只死僵尸……以后的生活?应该就是当他的煮饭婆了吧…… 镜子里映出了小玲幸福的一笑,嫩白的脸颊上晕上了淡淡的红光…… 婚礼在一片黄沙之中举行,小玲挽着天佑的手,走向盘古族长老,而花童则在后头为小玲托着她长长的头纱……鞋子踩在沙子上,软软的,就像是漫步在云端,每一步都是朝幸福的方向走去。 “从此时,直至宇宙湮灭,天地重生,况天佑,马小玲,你们的爱情亦都不变不改……”盘古长老看着写满幸福的两人,给予他们满满的祝福。 冰凉的长方形坠子由天佑亲手为小玲戴上。坠子落在了锁骨之间,染上了小玲的体温,不再冰凉……却在此时,风云变色,天地一片赤红,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红雪纷纷而下,像是血液从水面上滴落下来一般逸散着,很快就沾在众人的头上身上了。众人抬头看着着诡异的雪,心中不觉升起一阵又一阵的强烈的不安…… “瑶池圣母?!”盘古长老惊呼,大惊失色。 盘古长老的话令现场一片恐慌,所有的盘古族人统统运用力量筑起防护罩。天佑见此,也迅速筑起防护罩,将自己和小玲保护起来…… “啊……”忽然之间,一阵惨叫自婚礼现场的某个角落响起,而惨叫的盘古族人应声而倒…… 盘古长老一个闪身上前查看,发现倒在地上的族人已经奄奄一息。长老运用力量全力救治,依旧徒劳无功…… 当天佑小玲来到长老身边,这个倒下的盘古族人已经化为尘垢…… “大家加强防护!!!”长老大呼! 但好像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现场哀号四起,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好好的一场婚礼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长老,究竟发生什么事?”小玲眼睁睁看着以神自称的盘古族人在眼前湮灭,心中不觉升起一阵阵止不住的恐惧,究竟是瑶池圣母对盘古族人做了什么?瑶池圣母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是瑶池圣母……瑶池圣母在盘古禁地逃了出来……”盘古长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片赤红下的景象……她的族人纷纷倒下,在痛苦中挣扎着……幸好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有事情…… “瑶池圣母?”天佑小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瑶池圣母就是你们神话中存在的那位西王母……没时间解释了,你们可以帮我将族人迁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吗?” 安全的洞穴。 “瑶池圣母与天地同生,她原本是我们派去人间散布瘟疫病毒,赏善罚恶的女神。由于她犯下过错,盘古将圣母永远软禁在盘古胜地的禁地里……咳咳……” “长老……” 盘古长老摆摆手:“红色的雪,就是瑶池圣母用积聚了千万年的怨气*而成的病毒……她的目的是至盘古一族于死地……” “为什么瑶池圣母要这样做?”小玲扶着长老,不解地问。 盘古长老低头不语。 “或者,瑶池圣母恨盘古囚禁她……”天佑帮忙扶着盘古长老,对小玲说。 “盘古长老,你打算躲到几时啊?”一声狂妄的笑声随之传来…… “是瑶池圣母!天佑小玲,你们快走……”盘古长老推着两人往洞穴的深处走去。 盘古族人附和着盘古长老,帮着长老推两人往深处去。 只是一瞬间,盘古族的人全不见了,洞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天佑往洞口的方向看了眼,往前一步,语气里带着不可拒绝的坚定:“我要出去帮他们。” 小玲看着他坚毅的背影,握了握他紧绷的拳,给他信心和力量:“嗯。我等你。” 红光一闪,天佑便消失在小玲的眼前了。小玲趁机拆了头纱和反复的发型,换上一个简单的马尾,套上长风衣,好不英姿飒爽! 等了许久,小玲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她担心盘古族人,更担心况天佑,她一个箭步冲出洞口,看见的却是盘古族人不断败退的景象…… 她摸了摸口袋,翻出几张闲来无事画的符,她神色凝重地看着些黑色的符:“试试吧……”小玲一个闪身躲在暗处,挥手将它们打到瑶池圣母的身上:“龙神敕令,水神借法,冰封!” 不知道是圣母来不及防范还是小玲的运气太好,居然让她成功地将圣母冰封起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圣母身上赫然生出的冰块,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瘦削身影伫立在暗处。 一声娇叱从那身影上传来:“快走!” 众人一闪,全部躲进洞里去了……   ☆、正文25 回到洞里的盘古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众人深知,小玲的冰封只能换回他们撤退的时间…… 小玲扶着盘古长老,让她靠着洞壁缓缓坐下。 “小玲?”天佑一个闪身上前,以目光从头到脚迅速地检查她,生怕她在方才施法的时候沾染上一丁点的红雪病毒。反倒是他自己,眼前忽然闪过一阵星星,差点站不稳…… 小玲赶紧扶着天佑:“你没事吧?” 天佑摆摆手。 “今日我姑且饶你们一命,明日,就是你们的死期!”瑶池圣母用传音术宣告盘古族人的命运! “小玲……”盘古长老艰难地开声…… 二人应声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盘古长老。只见她盘腿坐好,双目紧闭,仿佛在把意念集中在一处,然后飘到无穷远处去……不知为何,原本平静的眉间兀然升起一座川字形山峰,在那紧闭的双眸后,长老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玲,你一直都没事?”长老惊讶地看着小玲。 “没,一点感觉都没有。” 盘古长老点点头:“看来瑶池圣母这种病毒是专门针对我们盘古族人的……小玲,麻烦你帮我去看看其它人怎么样了……” “好。”小玲起身而去。 长老示意天佑过去…… 她摊开手掌,一个无色透明的略带三角的圆形物件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宇光盘,拥有我们盘古一族最后的力量……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它可以准确地穿梭于时空之间……”她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不断翻涌的气息:“我耗尽毕生元气,推算出瑶池圣母将会为2004年的人间带来灾难,而……咳咳!”长老唇如缟素一般,然后无意识地往后一靠,瘫软地靠在岩壁上…… “长老!”天佑惊呼一声,小玲和所有仅剩的盘古族人也都围过来了…… “唯一可以解决人间灾劫的人……只有况天佑在宋朝的前世,箭头……” 盘古长老深深地看了天佑一眼,便气绝身亡…… “长老!!!!” 众人无能为力地看着长老的身体渐渐透出白光,一点一点化为尘埃…… 暴风雨前的夜晚。 两道黑色的人影靠着岩壁依偎着…… “你会不会有事?”小玲枕在天佑的肩上,不安地问。 天佑的脸色稍显苍白:“不会……咳咳!” 小玲从天佑的怀里坐起来,顺了顺他的背:“还说不会……”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的面容有些老了:“你看你……”她用拇指摩挲着他的侧脸:“老实说,你是不是感染了红雪病毒?” “是……” “为什么你刚才不说?”她的语气有些埋怨,有些责怪,却又带着不舍。 “盘古一族根本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病毒的入侵,更何况是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小玲欲言又止…… 天佑温柔握住在他侧脸上的她的素手,往唇边一送,亲了一口:“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没事……”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胸口:“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好好地休息吧……” 小玲点头,又把头枕上他的肩:“嗯,”却在沾上他肩膀的一瞬间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没说:“你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留下我一个!” “知道了,巫婆玲。”天佑笑着将这个女人抱紧,给她温暖…… 许久之后。 天佑看着靠在他身上睡去的小玲,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美好,冰雕玉砌一般面容,晶莹剔透,还有那颗嘴边的美人痣,他最喜欢它随着她的唇上扬的弧度,那会让他感觉到,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就算下一秒钟是世界末日,他也不想再去管,他只想好好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记忆中,直到最后一秒……他不忍,不忍再让她卷入这场风暴……他拨开她的刘海,在她轻轻蹙起的眉心处印下一个疼惜的吻,将他海一样的感情从那里注入她的身体……随着那个吻,她眉心处的蹙起渐渐消退了,嘴角挽起一个香甜的弧度…… 看着这个弧度,他也不禁放松一笑……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睡去……马小玲……马小玲……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好好的…… 一大早,小玲醒来后便不见了身边人的踪影,她把这个洞穴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就是不见天佑,于是她果断地出去,她肯定,天佑和那些剩余的盘古族人去打瑶池圣母了…… 原本一望无垠的沙漠风景此时已变成悲凉的战场,残骑裂甲,折戟沉沙,就连气候也变了,变得寒冷刺骨,这满天的寒风刮起黄沙,一拨又一拨,只是把场景渲染得更加苍凉……在这满天黄沙之中,她向他走去。 “我准备好了,要打瑶池圣母就一起打,要去宋朝就一起去。”她踏着黄沙而来,语气里带着小小的执拗。 天佑瞥了一眼她黑色风衣下的婚纱:“你婚纱婚纱那么漂亮,穿着它打架你不怕把它弄坏吗?”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痛苦的神情,甚至唇角还有着笑容。 小玲低头抿嘴,随后又抬起头:“我恨嫁嘛,一搞定所有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儿,我们就马上行礼。”小玲负手而立,带着些小脾气:“你别指望能逃掉……” 他忍俊不禁:“用不着那么赶吧?你怕我撑不了多久?”他几乎是不敢说破那个残酷的真相,只能给她一些不似安慰的安慰:“你相信我,一定有奇迹。奇迹一定会出现……” 小玲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安的情绪,她很清楚,天佑这么说很大程度上是在安慰她,可她也不想让他为她担心,她点头:“一定会,我们可以在一起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听到她的话,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他不希望她离开,可同时也不许她有任何危险,是不许而不是不希望或者不想…… 小玲看着他垂下深思的眼眸,心中不觉疼痛起来,眉头因而蹙起……因为那眼眸里藏的不仅是他思考的东西,还有他的挣扎和痛苦…… 终究,他还是走向她,故作神秘:“我有东西送给你。” 她的语气还带着些平日里玩笑的感觉:“又有什么送给我啊?” 而他,却是无比的坚定和不容拒绝:“送你走。” 她皱着眉头,带着方才看出些端倪的愕然看着他。 他伸出手掌:“把手伸出来。” 小玲摊开手掌,犹豫着将手递给他。 宇光盘交到了她手上……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宇光盘…… 他低头看了看宇光盘,用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道:“我决定跟剩下的盘古族人将瑶池圣母在圣地永远封印起来,而这个宇光盘拥有盘古族人最后的力量,它能把你带回2004年,然后,再带你去宋朝朱仙镇,”他微微向后一仰,仿佛有些支持不住了…… 小玲欲上前扶住他后仰的身躯…… 可他却稳住了身形:“找我的前生箭头,知道吗……” 谁知道,她有多想拒绝他的一切要求,可是偏偏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要以大局为重……所以她只能拧着好看的眉头,看着他,任由他像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狠狠地冲刷着她的情感和大脑…… 他渐渐无力,眼中的神色也在一刹那暗淡下去……不断眨着眼,企图清醒过来看着她,却终究是撑不过去,往后一倒……他……真的撑不了多久…… 小玲随着他的身形也跟着跪倒在他身边,她的话还是那么野蛮霸道,却有他才能了解的坚强背后的脆弱:“况天佑,你想想甩掉我?!” 他游丝般的声音已经在告诉小玲一个沉重的事实,他已经很虚弱了:“小玲,一定要相信奇迹,我们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把他安全带回2004年……”他眼里的光终于随着他双眸的紧逼而消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天佑!”小玲伏在昏迷过去的天佑身上,好不悲戚。再怎样撕心裂肺地呼喊哭泣,都无法换回所爱之人的神志。 忽然之间,宇光盘发出了淡淡的紫光,一寸一寸,包围了她的周身……是天佑用最后的力量驱动了宇光盘…… 一阵紫光环绕,她已经回到了2004年…… 小玲靠在墙上,心中的悲戚还未退去,却已被她硬是压下。她抬眸,却看见那一边的相片……珍珍,正中,复生,还有天佑……心头再次酸楚翻涌,她用怀念的目光爱惜这眼前的一切过往,素手已经不自觉地抚上了她装满符咒法宝的红色化妆箱,进而滑到天佑的蓝色墨镜……一切的一切,多么令人怀念,眷恋…… 已经好久没有给丹娜姑婆上香了,即使这样,她也不会忘记马家的独门上香手法:“姑婆,你这次一定要保佑我。”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小玲来不及检查化妆箱,只得匆匆离开…… 一阵风驰电掣,小玲骑着夺过来的雅马哈电单车来到了会展中心外,她从怀里拿出宇光盘,然后抛出。宇光盘所在之处的空间应盘古之力而扭曲,形成一道空间之门。她紧握刹车,却猛催油门。下一个瞬间,纤指放开刹车,车便如飞一般冲出去,她用力拉起车头,车子便向空间之门飞去…… 此行,小玲唯一的目的地,就是864年之前的宋朝,朱仙镇,带回况天佑的前生,一个叫箭头的男人…… 时光隧道中,小玲开足马力,一路飞驰,终在几分钟之后看到了出口。刚出来,她便看见了满天飞的血神,心里小小咒骂了下,怎么来到宋朝还有那么烦人的东西……在车子往下降落的时候,她那么刚好地接到了往下坠落的一个男人…… 小玲开足马力的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在直直地往亭子冲去……忽然她的腰上猛地被环上一双惊慌的臂弯…… 果不其然,在质量和速度的共同作用下,开足马力的车子的动能果然十分惊人,一下子便把亭子撞碎了……穿过亭子后,车子竟又飞上空中,来个360度倒转才开始落下。车子直直地往一个头戴面具手握银枪的人飞去。 小玲赶紧握住刹车,偏转车头,车子在原地落下一个漂亮的回旋,停住了。   ☆、正文26 小玲帅气地摘下头盔,整理头发:“还好,不然在宋朝发生车祸,历史都不晓得怎么写下去。”她顺势侧过头去,冰冷的眸子里映进同样冰冷的透明枪尖,沿着枪身抬眼一看,本以为枪的主人应是一名肌肉发达眉峰如剑的男子,每想到,却对上了这样一双清丽的眼眸……那眼里是敌意,是奇异,还带了些躲避的惊慌。一看这眉眼,小玲便知道那枪对着她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扫了她一眼,也同时用言语扫去她眼里的一切敌意:“别慌,我只是路过的,你当没见到我就行。” 这才令这位手持*的佳人缓缓收起准备开打的戒备姿势,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是打量她的衣着,发型,还是她跨坐的这台雅马哈电单车?呵呵……小玲低头瞥了一眼自己,一双大手在她胸部以下的腰上紧紧交握,和结实的臂膀形成一条坚实的锁链,将她牢牢锁死在这双手臂的主人怀中。看手就知道,这是那个方才被她救下的人。 这人被吓傻了么?还不懂松手,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变相吃豆腐? 小玲冷漠地开口,点醒他:“你的手能不能别抱那么高,我跟你好像不熟……” 那人惊慌松手,她仿佛感受他的惊慌……他一个转身便从她车后座旋下来落地,果然好身手……随着他的动作,小玲亦扭头看他…… 只是瞥见半个侧脸,小玲的心便咯噔一下,直至他的脸完全落入她眼中……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便是箭头了吧……她只顾睁着眼看他的脸…… 他恐慌的模样落入她眼里,耳畔还渗进了他未完的惊慌:“这……你究竟是何人!”只不过,他似乎试图用强硬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他的话令她回神,她垂眸片刻,大脑高速运转,最后看着那张同样带着敌意的脸,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这里是朱仙镇?” 他点头。 “你是箭头?” 他再点头。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批准,不能比我先死,OK?” “我们……认识吗?”箭头疑惑地看着这个奇装异服,来历不明的女子。 小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收住,差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把你带回2004年的。” 之后发生的对话,让小玲感觉到,这箭头真的是不好对付的主儿……感情用事,还拿自己的生死威胁她,哼!但是,她也知道,箭头说的是事实,要是现在不出手,恐怕没有人能逃得过血神的杀戮……她翻身下车,拿起自己的红色化妆箱到了一旁。片刻之后,与血神和金兵激战的将士抬头,均看见夜空之中盘旋着一条金色的巨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败了众多的血神……所有的人得以逃过一劫。 这夜,小玲选择了兵工厂里一个较为干净的房间过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就像是从心里的某个角落生出来的焦虑,一点一点地占据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这写焦虑会突然之间在心中像影子一样扩大,没有尽头,无休无止,她不知道哪里是光源,哪里是源头……就算是当年即将对付将臣女娲之时,她都没有如此的焦躁过……或许是身边突然变得安静了,寂寞就凸现了……她躺在床上,看着有点残破的帐顶,回想起在布置完结界后和先锋银瓶的对话:“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一个不能够忘记的男人,这很正常。可惜,时间、地点、人物你全都错了……” 时间地点人物全部都错的人又岂是银瓶一人?不顾一切的爱下去,虽是明知故犯,明知道这条路是绝路,但仍要走下去,这便是马小玲的爱情信仰。这种信仰一度成真,只为了那一个如今生死未卜的人……凶多吉少,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四个字…… 冷静,马小玲,冷静,想想外面的那些血神……血神血神…… 终于,她翻身起来,拿起搁在桌面上的那撮洗心草,嗅了嗅,然后踱步到窗前,把窗子打开巴掌大小的缝,朝外面的血神看了看。外面那些血神在结界外不停徘徊,看起来像是想进入却不得……认真观察了片刻,她点点头,方是知道了什么……关起窗子,又踱步到了桌前,坐下。 看到那些血神,惆怅却又在这一片焦虑之中萌生了……堵,心里真的堵,就像是一道厚厚的高墙,将她心头的呼吸气孔全面封死。小玲焦躁而又郁闷地转了转头,低头,又看见悬在胸前的那方项链,端起,静静看着那上头的盘古族图腾。明明在告诉过自己不要打开这方项链后的瞬间,却又在下一秒,神差鬼使地打开了…… 天佑说过,那里面有他最肉麻但是最真诚的话……而她从来没有打开过…… 一阵七色烟幕自项链缓缓而出,她怔怔地看着那团烟雾,化成她最熟悉的身影,伴随着烟雾化开的还有那熟悉的声音:“怎么了?不开心?” “一点点啦……”声音里弱不可闻的哀伤和凄凉…… “这件事情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到。跟你相识的日子虽然不长,可经历实在太多。在这段日子里你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原来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让你变成僵尸能长生不老又如何?一样有机会寂寞一生,到时候的痛苦比死更难受,反而短暂的相聚可以令人死而无憾。” 为什么偏偏要录下这么一段话…… 泪水,已经开始在小玲的眼眶里已前所未有的速度集结,而她,却像以前一样,忍住眼泪…… 不可以哭,不可以……天佑,一定会再回来……一定有奇迹…… 她转过头去,不再看空中的虚拟影像……但是,却很不下心来把它关掉…… “小玲,答应我,我们尝试一起去忘记这个世界存在着的时间,忘记生离死别,甚至生命的长短,我们要做的珍惜现在,哪怕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只要这秒没到,这就不是事实,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在一刻,我们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忍住汹涌的泪水,一咬牙,收起影像,合上项链,就算后面还有什么话,她都不听了……不听了……要不然,连唯一支持着她信念也会动摇…… 偏偏,这个时候,箭头冲进来…… 他左顾右盼一番,问:“他在哪里?” 他直勾勾地盯着小玲,热切地想知道问题的*。小玲与之对视,却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了某人的影子。好不容易才压下的酸意却又沿着心底的裂缝,泄漏了出来…… “能不能别看着我说话?” 箭头无奈了:“我要看哪里?” “看着柱子吧!” “柱子?!吾乃堂堂……”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小玲强势的语言打断:“不然别跟我说话!” 箭头只好转过去,对着柱子。 “我叫马小玲,是生活在864年之后的人。” 什么!!!!864年后的人!!! 他微微向后一转,看来,先锋副将不是十分习惯对着柱子和别人说话……正当他要转过来,又被小玲打住:“看着柱子!” “你方才看到的男人是你的来世,叫况天佑,我这次回到宋朝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带回2004年,完成况天佑未完成的事,杀死瑶池圣母……” “你是认真的?!”将信将疑的箭头对她的天方夜谭不以为意。 “你以为我有空来宋朝自由行啊?”小玲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没事她还真不想来宋朝!看他这种态度,小玲只好跟他说明利害关系:“瑶池圣母将会为祸人间,人类的历史很可能只能到2004年,唯有你有机会阻止她……” 箭头不以为意地一笑:“我不过是小小一个副将,我凭什么能杀死瑶池圣母?”话音刚落,差点又转了过去。 小玲沉默片刻:“不知道,”随后又坚定地说:“不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会留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头。”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让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又吵了起来……两个吵着吵着,盘古封印被冲破,圣母仙桃树破土而出,完颜不破变成僵尸……结果朱仙镇内僵尸为患,金宋暂时放下仇恨,共同抵抗僵尸……吵架归吵架,但是这两个人在面对僵尸的时候却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正文27 银瓶的师父在劫说过,要在月光越过最高的宁静峰顶之前将盘古封印修补好,否则朱仙镇内一切生命将会化成劫灰……于是,这一整天,所有的人都在为修补封印而努力着! 越是和这些僵尸斗法,越感觉到瑶池圣母的可怕,仅仅是一滴心血,她便可以要人间尽化炼狱,天地尽成尘垢……小玲越想,心里越是发毛……但是,她偏偏就是不相信她马小玲不能够打败瑶池圣母,即使成功的机率为零,但是,她深信奇迹一定会出现…… 黑眼僵尸的数量是在太多,箭头知道,这次脱险的几率也是近乎于零……偏偏他身边这个倔强的马小玲就是不信邪,喃喃道:“奇迹一定会出现的……”结果立马在她的百宝箱里翻箱倒柜似地搜法宝…… 看她像是白忙活一场的样子,箭头不自觉地说起了风凉话:“怎么,能找到奇迹吗?” 小玲拿起放在化妆箱里的手机,没好气地回答:“奇迹呢,我没找着……” 话音刚落,后头便传来一大串的脚步声,嘀嗒嘀嗒,数目之多可见一斑……小玲思虑片刻,决定放手一搏,否则,大家都会命绝朱仙镇…… “挖到这只手机的人听着,把这只手机在2004年9月25晚9点前送到香港waitingbar交给一个叫况复生的人,厚酬。” 箭头看着小玲的举动甚是不解:“你搞什么?” 小玲白了他一眼……然后她马上录下另一个视频:“复生,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2004年9月25晚9点钟前,找到一样一次可以杀死几百只僵尸的符放进我的化妆箱,不然你以后别想再见到我了……”啪的一声,小玲果断关了电话,转头一瞥,猛地一扯箭头脖子上的领巾:“借来用用。” 箭头差点没被她那一扯给扯断气,出手阻止她扯领巾的举动:“我还有一条……”说罢,从腰间取出另一条干净的领巾交给她。 小玲用领巾包好手机,取出最后一张灵符封印好,放在地上,再以伏魔棒凿出一个坑,把手机深埋于朱仙镇地下之内…… 一声巨响过后,地面已恢复完好,恰巧,在他们身后经过的一群黑眼僵尸被这响声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疯啦?你想把僵尸都引过来啊?” 小玲放下伏魔棒,看着手机深埋的地方,自嘲:“这不是法子的法子我都能想出来,我想我真的疯了……”随后收起伏魔棒,蹲下来,打开红色化妆箱,开始翻……第一层是空的,第二层是化妆品,第三层也是空的……慢着,那是什么?刚刚明明没有的呀!!!小玲把手伸进去搜……拿出一支透明的小管,看了看,那正是她熟悉的符咒!可以放在伏魔棒内的符咒!她高兴地对箭头说:“我真的疯了!”随后又仔细端详起来:“咦,黑色符?” 不等小玲装备好伏魔棒,黑眼僵尸来袭……箭头以万夫不挡之勇拖延这一群袭击的僵尸,为小玲争取装备的时间……片刻过后,她以天女之姿跃上柱顶,以凌厉且散发着正气的眼神扫过地下朝她扑来的低级僵尸。棒风带着符咒的威力一扫而过,所有的僵尸便定在远处,一个旋转,小玲借势以龙卷风的姿态解决一众僵尸……一个转身定住身形,握住伏魔棒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小玲难以置信地看着散发七色流光的伏魔棒,语气里带着兴奋和惊奇:“哗,复生哪儿去找到那么疯狂的东西?”语毕,她转头望着箭头 箭头看看伏魔棒,用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生动形象地回答。 小玲眼看就要掌控大局了,却没想到被这心肠软的箭头给害惨了!真是的,心太软也得看时候啊!亏他还是副将,一点全局观念都没有……现在好啦,两个人都被绑在仙桃树上……小玲动来动去挣扎着,妄图能挣脱缠绕在两人身上的藤,但是偏偏这个时候,箭头还在想人间到底欠了瑶池圣母什么…… 小玲真是听不下去了:“你还在吟什么诗,快想办法脱身呐!” 箭头不理小玲,继续沉浸在自己忧伤的世界里,带着无限的愧疚和遗憾说:“先锋部队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老徐,”箭头扭头看着那边坐在阶梯上端详着宇光盘的老徐:“老徐又变成了僵尸,”回过头来闭上眼睛:“我真的没有脸见岳元帅……” 小玲定住身子,语带疑惑,问:“你不是现在想放弃吧?” “如果能一死谢罪,我箭头愿意死一百次……”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古人都那么固执?!说固执都已经是好一点的说法了,难听点就叫迂腐,不思变通!在怒气之下的小玲奈何双手被束缚,身子被固定,否则她一定会用伏魔棒把箭头打得哭爹喊娘,现在她只好用肩膀攻击了:“你!一点儿用都没有!窝囊废!!” “你干嘛啊妖女!你够了!”箭头对小玲的行为大为火光。 小玲更加火大:“你也会有脾气的吗?我不相信况天佑的前生是个窝囊废!奇迹一定会出现,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箭头大声地泼小玲的冷水:“还有什么奇迹啊!银瓶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可能已经失败了,”他动了动绑在双腕处的藤:“你看看这根藤啊,比铁链还硬!你让我们怎么脱身!根本就逃不了!我看不到奇迹会出现!” “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我不信我马小玲会输给瑶池圣母!我不信我不能把你带回2004年!我不信!”大喊过后,小玲继续用力挣扎着。双腕用力不停转动,可是那树藤就是该死的硬,该死的紧!来回几次,小玲的手腕已经出血了……越是用力就越是疼,越是疼血便越多。 箭头实在是受不了小玲那该死的盲目和愚蠢,出声阻止:“马小玲,你住手!这是徒劳的!” 倔强的小玲不理他,继续挣扎…… “住手啊!” “奇迹不会再出现的!快住手!” 箭头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相信奇迹的心碾碎,另一个声音理智的那头告诉她:或许,箭头说的都对……可是,小玲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奇迹不会出现……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帮他们摆脱树藤的缠绕……或许是累了,她突然停止挣扎,再一次心理暗示:“一定会出现的,一定会……一定还有其它办法……”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马小玲在想她的办法;箭头在想他的过往……不知道多久之后,仙桃树的花已经越开越旺,甚至很多都已经结了果,就差花落便会成熟落地…… 箭头突然之间开口:“我想除了奇迹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办法能不会变成僵尸……” 小玲没好气地回答他:“咬舌自尽嘛……这个时候你还能想到什么……” 被猜中想法的箭头叹了口气:“那你又在想什么?” 小玲坦白道出心中所念:“况天佑……” 箭头心中一动,他的来世……人之将死,他也想知道他的来世会发生什么:“或许我不能跟你走了,你能不能给我说一说关于我来世的事情……” 小玲思虑片刻,缓缓道出:“你的来生不是人,是僵尸……而我们马氏家族的使命就是杀尽天下间所有僵尸。直至我遇到他,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奇迹……那就是我爱上一只僵尸……” 一番讲述过后,忽有两颗仙桃从树上成熟而下,掉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晶莹剔透的透明壳子摔在地上应声而碎,两只形似壁虎的虫子本能地朝人类的方向而去……不过,它们并未侵入绑在树干上的两人,反倒被二人踩死了…… “我还以为你会咬舌自尽呢?” “你说我的来生如此威风,我作为前生怎可如此懦弱,如果我们逐一将它们踩死,或许我们能撑久一点……” 不过,上天很快就让箭头的想法成为空想……一时之间,仙桃树下落英缤纷,仙桃花瓣纷飞而下……箭头小玲都很清楚,这满树的仙桃即将成熟。箭头心想:这下真的可以安心去投胎了…… “答应我,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关的话,跟我去2004年吧……” 他扭头看着她的侧脸:“我答应你,没有你的命令,我箭头万箭穿心也不会死……”突然他又冒出一句:“来生见吧,妖女……” 小玲实在对妖女这个词有很大的意见,相对地,她还是喜欢天佑帮她起的绰号…… “你喊我巫婆玲吧……” 箭头思虑片刻:“巫婆玲。” 她柔情却哀伤的眼神触动了他的神经,他充满疼惜和不舍的感情出现在了他的眼睛,让她以为,她又掉进了天佑用眼神为她建筑的那份深情里……只是平凡的三个字,组合起来却可以让她自己好不容易黏回去的心再一次被击碎……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线,却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在那一刹那间,她仿佛听见那个记忆中的声音在亲切地呼唤着她,而一时之间,在她眼前,况天佑和箭头的样子竟然慢慢重叠在一起……有的时候,有种东西叫意乱情迷,会悄悄地在男女之间产生出现,并导致两人做出最不符合当下情况的事情,而偏偏,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产生在男女之间微妙的魔力……他们的头,慢慢地,慢慢地向对方靠近……就在双唇即将碰上的那一刻,满树的仙桃发出一种成熟的声音,让两人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满树的繁花几乎落尽,仙桃即将落地成熟……不等两人做好心理准备,这满树的仙桃便以仙桃树的树干为中心纷纷落下,砸在地上,碎裂成花,呈现一同心圆的形态在树干的四周分布。这些所谓的“仙桃”会循人类的气息而去,而,现在在这个范围内的人类就只有他们了…… 铁藤令两人无法躲避,以潮水之势涌来的虫子也不可能全部踩死,只要有一只侵入了身体,那么就……   ☆、正文28 幸得完颜不破持刀及时相救,也幸好在净化红尘杀到仙桃树前修补好了盘古封印,然而,金兵的号角已经响起,完颜不破的援军来了……这个倾城之夜,结束在金兵的号角之中……晨曦的光逐渐驱散噩梦残留下来的黑暗,几个小时之后,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又将会是结束…… “不起,我不能跟你去2004年。” 一句对不起,一副宋朝手铐,箭头就把所有的答应过的事情推翻,把人间所有的希望摧毁……这根木头!留在历史里只有死路一条!其实,她在意的不是人间,只是那个生死未卜,凶多吉少的人……突然,一支箭朝她极速飞来,替她解开了手铐……原来又是完颜不破…… 小玲又再一次死里逃生,她好不容易把箭头带回了2004年,又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用虚名平安剩保住了箭头的命,把她弄得又累又伤,况且,在朱仙镇那两天根本没能好好睡过觉……于是小玲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 梦是人的魂魄在意识界中游离所产生的,完颜无泪如是说。当小玲的魂魄因为身体的极度疲惫而游离到意识的最深处时,她最恐惧的也*裸地被她自己的内心曝露出来…… 就是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片黄沙之中。虽然黄沙绵延万里的景象有些凄凉,但却在她看见这样的景象之后,心头一点点被舒畅填满着,从未有过的安稳和舒心……不知怎地,一下子变天了。原本清明无垢的天空风云变色,除去黑白灰三色交替之外,还显现出越来越多的红色,接着,大片大片的红色以破竹之势占据了整个天空。血一般的天空,让小玲心神不宁,即使是万里黄沙也无法将她的心平静下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要出事了……倏尔,一片诡异的血飘落下来,落到她的鼻尖上。她用手指揩去那抹红雪,脑中警铃大作!是瑶池圣母的红雪病毒! 盘古胜地!这里是盘古胜地! 这一句话随即在她脑海里轰轰炸开…… 然后是满天的红雪飘落……大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既然这里是盘古胜地……天佑!她要找天佑! “天佑!天佑!你在哪儿啊!天佑!”她焦急的声音随着风传遍了盘古胜地的每个角落。很快地,她发现她这么喊不是个办法,于是信手拈来一只纸鹤,默念咒语,施法让纸鹤为她引导……因红色的雪笼罩了天地,她只能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两道打斗的人影,一红一黑。她走近了一点看得更清楚了……狂喜瞬间点燃了她的星眸……那道黑色的身影就是她的天佑!原来天佑还……活着……活着……当她想更靠近一些好出手帮忙天佑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任她调动多少的灵力,也只是枉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天佑陷入恶斗…… 距离,让原本震耳欲聋的打斗声变小,却好死不死刚好可以让小玲听见。在天佑和那个敌人之间不断流转着青红两道光芒,时而青长红灭,时而则是反转,但只是眨眼功夫,红色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压过青色。天佑啪地一声随着青色光芒的陨灭而从空中坠落地面……红色的身影用手一挥,天佑便被震飞……笔直地朝小玲飞来,躺在小玲的脚边……几乎是同一时间,禁锢住小玲的那股力量减少了许多,而她几乎是马上蹲了下去。 “天佑!你怎么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 “噗!” 黑红黑红的血将他的唇渲染成最妖异的色彩。 “天佑!”语毕,小玲抬头一看,哪里还见那道红色的身影…… “天佑!天佑!”小玲摇了摇天佑的胳膊。 他没有反应。 “喂,别玩儿啦!”小玲更为用力地摇着他的身体。 仍旧是没有反应…… 之后?没有之后了,因为任凭小玲如何呼唤,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眼泪早已经在小玲一声声的叫喊和失声痛哭中留下。脸上的泪水肆虐着,像是她破碎了的心,一滴一滴,一颗一颗,砸到天佑前胸的衣襟上,小玲的膝盖上,碎裂成花,这些碎片慢慢筑成了一个黑洞,一点一点,吞噬着她…… “死况天佑!你……喝……说话……喝……不算数!你答应过我……喝……什么了!喝……你说永远都……喝……不会丢下我一个噶!你起来啊!你……喝……欠我的债还没还清啊!况天佑!” 哭到岔气的她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已经无法再压制住不断岔气的冲动……连续“喝”的几声,小玲终于哭到换不过来气,晕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隔着重重的墙壁直逼而来…… 小玲心中骤然一惊,被那声惨叫惊醒……她出来推开另一道门才看见,复生正在给他的古人大哥设计现代造型……看样子好像是刚完成挑染…… 她的眸底闪过一抹震惊……经过复生的造型之后……真的,更像了…… 她看着复生绕着做在镜子前的箭头打转,满意地打量着他的杰作,却突然之间停住了…… “你能别看着我说话吗?”复生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哽咽。 箭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应该看哪里?” “有墙嘛……” 于是箭头很无奈地起身,面壁去…… 看着复生一步步朝箭头走去,压着哭腔的声音深深地撼动了在门外偷看的小玲的心:“能不能别告诉小玲姐姐?” 箭头点点头。 于是,复生伏到箭头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复生的哭声,让小玲脆弱的心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疼痛起来……她不忍再看下去了,关起门,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再没有睡意了……她干脆翻身坐起,揽过身后的枕头,却发现枕头上已是无缘无故湿了一大片……她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没有任何发现,又摸了摸眼角,有些颗粒物体。她努力回想,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却又不记得梦到了什么……这枕头上的湿意是她的吗? 又在床上翻了一阵子,小玲还是决定起床洗漱,出去上个网……查查瑶池圣母又没有到处捣乱的同时,也查查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 客厅的电脑摆在落地窗的办公桌前,光线充足,所有东西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她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同时摆在她面前的这一堆账单!!!还有,楼下酒吧的酒牌居然还是她马小玲的名字!这个况复生在搞什么鬼!她不在这三年,他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居然败光了她的钱!不过在生气之余,她也知道,没有了小玲姐姐和佑哥哥的况复生,只能以小孩子的身份继续生活在21世纪…… 不久之后,复生带着改头换面的箭头从房间里出来了,穿上了况天佑的衣服鞋子,乍一看还是很像的……不过,况天佑绝对没有箭头现在那么呆的表情……即使穿上了一样的衣服,拥有一样的脸庞,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她马小玲都不会认错人的……在质问完复生之后,那小子丢给小玲两张还没刷爆的附属卡,这……能干什么!根本就不能还清债务和缴清水电煤气费…… “况复生!你别跑!”小玲打算抓住把附属卡丢给她,然后撒丫子就跑开的复生。 突然,箭头一个翻身蹲到了沙发的后面,恰好挡住了复生逃跑的路,而追逐的两人也因此停下来,疑惑地看着这个箭头,他好像在躲避什么东西…… 当箭头举起遥控器砸向电视机的时候,小玲和复生都明白了,只是已经太晚了……电视屏幕已经爆了,而且,箭头已经抓着他俩准备“跳窗逃生”撞玻璃去了……真是……疼!死!了! 收定心神之后,小玲决定把她的客户记录全部翻出来,逐个打电话找生意去!于是,马小玲的招牌笑容和职业甜美腔再现人间…… “喂,陈太太啊,我是灵灵堂的马小玲啊。我们公司现在有一个8888的套餐,驱魔捉鬼安家宅,还送三年的免费保修……” 复生听着这熟悉而又温暖的语调,再看小玲的那甜美而闪耀的笑容,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不可思议地说:“驱魔捉鬼安家宅,还送三年的免费保修……她是疯了吗?” 在因破产而焦头烂额之际,箭头的“思乡情绪”好像发作了,又不吃饭又不睡觉,还没到100天,恐怕这顽固的家伙就得真正地魂飞魄散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完颜不破,不,现在应该叫袁不破……好不容易把他找来搞定了箭头,却又因缘际会般在自家酒吧前遇到故人——毛忧…… 毛忧,当年是南毛北马的毛家传人,不过,现在已经是香港警队的一名督察。当年,南方的毛家和北方的马家合称南毛北马,驱魔卫道,斩尽天下妖邪,威慑天下妖魔鬼怪,更是僵尸的克星。可自从南方毛家的毛小方道长仙逝后一度没落,道长的关门弟子何有球继承师门,其弟何有求更是不世出的道术天才,但因后来何有求犯其门规,被其兄逐出门派,毛家就只剩下何应求一人了。而毛忧,正是何应求千辛万苦寻回来的毛家后人。马小玲和毛忧的相识,要追溯到十多年前,她们无限美好的花样年华中……那些年,她们一起学道术,一起玩,一起睡,毛忧也因此成为了小玲继王珍珍后的唯一一位好姐妹,只是,误会让她们分开了整整十年。这个误会也成为她们姐妹间的一个死结…… 再遇毛忧小玲当然开心,而且,她也按照她们当年分别的承诺那样,好好地享受了这个世界,这个人生……正如复生所说,毛忧真的是她的贵人,一出手就是50万的支票,刚好解了她破产的燃眉之急,但是,给她三个月时间要她去教SDU抓鬼,她真的不想害了这群SDU……到时候,她作的孽就大咯……然而,考虑的时间只有一晚……复生说,要是答应了毛忧,明天早上7点钟就要到SDU的总部操场去……唉,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咯……   ☆、正文29 没想到,一语成谶了……晕车终于晕完的箭头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让她原本烦躁的心更加混乱……看着餐桌旁堆高了的一摞碗,再看看箭头狼吞虎咽的吃相,小玲双手环胸,无奈地说:“复生说得真对,养活你一点都不容易……”真是,眼不见为净…… 筷子敲打碗边的声音终于停下,随之而来的是箭头满足地一叹:“啊……简直人间美食……”然后还厚着脸皮地要求小玲再做一碗…… 不过是做了几碗泡面加午餐肉而已,至于吗?真是的…… 小玲惊讶地看着他:“还吃?!”然后好心地告诉他:“吃那么多味精对身体不好!” 箭头诚恳而认真地看着小玲“我不会白吃白住的!”他“蹭”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去酒馆那当店小二!” 小玲没好气地回答:“算你识相……”然后转身拿起锅和筷子,从操煮业……没想到,她只是顺势眼睛一瞄,就瞄到天敌了…… “啊!” 正在喝味*的箭头一惊! “怎么了!” 然后他施展失传绝学的水上漂,“腾”一下来到马小玲身前……低头一看……呃……他立马退到了马小玲身边,故作淡定:“什么?” “蟑螂啊!蟑螂!蟑螂啊!快帮我抓走!!!”小玲惊慌失措地不停跳着脚,近乎完美地表达了她对蟑螂的恐惧…… 然而箭头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大喊一声:“撤退!”随即拉着她跳上餐桌…… 狭窄的餐桌蹲着两个庞然大物。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怕蟑螂,所以他们手里都拿着些东西,在警觉地盯在桌下四周的地板…… 小玲看着箭头拿起两把餐刀,不停原打转的模样,分明就是比她这个小女子还怕嘛!于是,一拖鞋就朝他的背上用力地啪下去了:“你真没用!堂堂先锋副将连蟑螂都怕!” 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虽然我习武多年,可蟑螂偏偏是我的死穴……” 要不是今天看到一个在疆场上杀人比她杀鬼还多的先锋副将,怕蟑螂怕成这个样子,她打死都不会相信有男人比她还怕蟑螂!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一幕好笑的画面随即在小玲的脑海里闪过:一身盔甲手持长剑,肃杀一切的男子,脸上神情严肃而认真,仿佛即将和敌人展开一场血腥的厮杀,然后,一个人由远及近而来,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很显然,那是古装版完颜不破嘛!不过……那是原来和他对阵的人,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大敌却是一只四处逃窜的蟑螂……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了,从严肃认真到了瞠目结舌,然后杀气从他眼睛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吞了吞口水之后,拿着剑,撒丫子就跑…… 嗬嗬! 随着画面的展开,小玲的嘴角不禁展露出了久违的弧度…… 然后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马上敛气笑容,瞪大了水灵的双眸,仿佛想隐藏些什么东西一样:“看什么!” 被小玲意识到他看她的箭头好像有些尴尬:“没,我觉得如果你能多笑笑,我想我很快能在2004年找到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能笑出来的话,我尽量……” “多谢。”箭头迅速低头,打量着敌军的情况,却瞥见远处的排开的一系列相片:“哎,” 小玲应他一声。 “那些画很漂亮,是你的家人?” 小玲看了看,带着弱不可闻的怀念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是我姑婆,最漂亮的是我最好的同学王珍珍,鬼鬼祟祟鼠头鼠脑的是我徒弟金正中,”她叹了口气,低头:“不过他们全都死了……”然后又看着那些过往,声音里带了些许哀戚:“知不知道为什么人总觉得过去比现在好?”不等箭头回答,她便自顾自答了:“因为过去已经过去,就这么简单……”她的眼眸再一次垂下了…… “看来你在2004年跟我一样都很孤独……如果况天佑真的死了,你会比我更难找到生存的意义……”他的心头微微泛起了怜惜。 “我一定能再见到况天佑!” 就是这样近乎不可能的坚持和信念,一次次让脆弱的马小玲,变成倔强而坚强的马小玲……经过箭头和复生的劝说和她自己的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小玲选择不跟钱过不去,于是,她准时出现在了SDU总部操场,担当特别任务连的教官……这不,终于让她如愿以偿地当了半个警察,有人叫她做madam了。 好吧,她确实动过歪脑筋而且也做了,就是以集训的名义让这群SDU变成waitingbar的免费waiter……但是他们来了waitingbar也方便他们受训啊……她不过是不解释问心咒的作用而已,有必要把她的店给砸了吗?这群“小孩”真的是让她一点也不省心!那个Sky真的是三分热血冲动而力不足,又莽撞,像他这种人,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他死的……不过,既然接下这个job就要做点事情啊,她马小玲可不是只拿钱不做事的人,这不,在熬夜把毛马两家的驱魔笔记最基本的东西整理成电子版打印给他们当教材…… 随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断落下,笔记上的文字一点点从白纸黑字转变成一段段数据,完成传统到现代的转变。时间,也月上中天到月向西沉…… 小玲撇头一看,手边还有好几本笔记要整理,而且过两天就要交给他们了……小玲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嘟囔着:“早知道让复生帮我打了……啊……”一个哈欠好没形象地就从她嘴巴里窜了出来。她瞄了瞄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哇,凌晨两点啦!啊……不行,先睡会儿,再撑下去要死了我,啊……” 哈欠连连的小玲终于忍不住趴在了电脑前,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子,她就已经不小心点开周公online,做任务去了……忽然有些窸窸沙沙的声音一点点靠近她,然后是关窗子的声音响起……一切感觉起来都似乎是轻的……很轻很轻…… “马姑娘……马姑娘……”箭头的声音轻轻地窜进了她的耳朵。这声音让她不觉皱了皱眉,代替自己发表小小的抗议,可还是不愿意下线醒来。 隐约之中,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脸上。这让她觉得有点不自然,却也还是不能成为她醒过来的理由。不久之后,一些重量轻轻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是一阵窸窸沙沙的声音离她而去…… 眼前的黑暗逐渐清明起来,小玲游荡在熟悉的楼道里。白色的墙壁,样式很旧的电梯,黑色的字迹在白色的板子上标注着AB座的方向。她莫名地向前走,一转身,便看到一堵熟悉的闸门,而闸门里面的蓝色木门却没有关,里面传来一对男女嬉闹的声音……不知怎地,她竟然走近那扇门,心里突然萌生起往屋里看的念头…… 男人的双臂环住女人的腰,从后面抱着女人,而这个女人穿这粉红色的围裙在厨房里拿着锅铲在做菜……男人的背影,让小玲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女人乌黑的长发用鲨鱼夹束在脑后,垂下的发尾像是一把展开的小扇子…… “臭僵尸放手!” 是她自己的声音……那么这个男人……是……天佑……这里是……久违了的嘉嘉大厦……为什么她会回来嘉嘉大厦? 男人赖皮地把头枕在女人的肩上:“不要……” 女人的头微微一扭,侧脸蹭上了男人的发稍:“我在做饭啊!” 男人开始抱着女人在原地摇来摇去:“我来关心下我老婆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你不放手呢,等一下我就把符水加进汤里去!” 男人停止了摇摆,继续耍赖皮:“巫婆玲,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女人不说话,摆弄着锅里的肉。 男人不自觉地开始撒娇:“巫婆玲~~” “……”女人继续做菜,不理他。 男人突如其来地往女人的脸上偷了个香:“啾!”然后逃开了。 男人的脸转了过来,正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副熟悉的蓝色墨镜…… 小玲推门而入,眼前的男人女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在她眼前上演着他们的故事,仿佛,那就是他们原本的剧情,一幕一幕,不停地上演……她走到女人的身边,看着她做菜,看着她忙碌。女人还时不时看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男人,唇边的美人痣也随之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忽然之间,女人看着小玲,笑了。笑得没有一点诡异的感觉,而是很美很美……下一个瞬间,小玲忽然就成了故事里的那个女人,端着菜,笑着,让男人过来吃饭……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从故事外面而来的,记忆里存在的,全是在这里应该存在的东西…… 场景一转,她已经坐在了卧室的床上,翻看相册。相册里,是他们的结婚照和度蜜月时的照片…… 这家伙,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墨镜…… “又在看照片呢?”刚洗完澡的天佑坐在小玲的身后,抱着她。 又是那种熟悉而令人怀念的温暖……小玲笑笑,说:“为什么你要成天戴着眼镜?”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唔……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老实回答咯。”小玲俏皮地补一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天佑伸手捏了捏她的巧鼻:“抢我台词啊你!” 小玲轻轻甩头,把鼻子从某人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反而作势要咬他。 他猛地把手收回去,再环在她腰上:“喂喂喂,巫婆玲,听说咬人也是我的权利……” 她把头瞥向一边,骄傲地说:“我不让你咬你就不能咬!别岔开话题啦!” 天佑认真地说:“因为,我要用况天佑这个身份,带着我亲人的祝福,一直生活下去……其实墨镜嘛,不过是当初演天佑的时候习惯了,所以一直戴住啊。而且有时候变成做僵尸也很难被察觉,”他一改认真的语气,带上了玩笑的味道:“再者,戴着墨镜看上去比较帅。” 小玲转过身去,用手捧住他的头,额头抵住他的,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呵呵……我老公任何时候都很帅……”   ☆、正文30 “小玲姐姐!小玲姐姐!醒醒!小玲姐姐!”复生的声音一下子让她的世界重归黑暗,忽然之间,麻痹感从双臂向中枢神经袭来,令她不觉皱起眉头……她睁开略泛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电脑和客厅,再看看身旁的复生,原来,她又做梦了……只是,她不舍得离开那个梦而已……小玲从桌上爬起来,原本披在她身上的薄衫顺势从她的肩*。 是谁给她披的衣服? “你熬了整晚就在打SDU的笔记?”复生看着如此疲倦的小玲,不禁有些心疼。 小玲单手抚额,睡眠不足的影响还在持续着,声音略带沙哑:“收了别人的钱当然要做事啦,不然我怎么还你的卡债啊!” “我也知道你辛苦了……小玲姐姐,不然你回房间睡个觉再做好了?” “那你下去看店。” “现在是早上7点啊。” 小玲看看桌上的钟,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行了行了,我搞定,你回去睡吧。”复生毫不客气地把小玲赶回房间里。 小玲当然是赶紧地洗洗睡了……因为睡醒之后,她还有得忙嘞! 一觉醒来已经是快到开店时间了,不过小玲不是自然醒的而是饿醒的……拖着步子,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的冷气稍稍让迷糊的她醒了那么一下下。可是她更确信自己的感觉,好饿啊……于是乎她继续用迷蒙的眼神寻找祭奠五脏庙的东西。 “喀啦”一声,箭头从下面上来,扭头就看到小玲在满冰箱地翻东西吃。他轻笑:“饿醒啦?” 处于游魂状态的她显然被箭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转头往音源一看:“你想吓死人咩?” 箭头一怔,因为马小玲现在这样真是……少见啊……一向讲究形象的马小玲如今蓬头垢面的,着实让他也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头发乱翘,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而且,嘴角还有流口水的痕迹……不过,这样的她,有种……别样的美丽啊……在人前总是精神奕奕,美丽动人的马小玲,现在这个睡不醒,看起来又有点迷糊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忽然,有某种隐形的粉红色泡泡从他眼前悄悄冒了出来,既然是隐形,当然,他看不见咯,或者说,是他的心看不见……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冰箱里,继续着寻找食物之旅,不过,敏感的她,感觉到周身的气息有些不正常,好像有某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奇怪了,她又不是怪物……可是,她真的受不了这种注视了…… “喂,你在看什么啊!”她终于向目光的源头发起攻击。 之前一直沉浸在隐形粉红泡泡里的箭头一下子清醒过来,尴尬一下子爬满了他的眼里和心里,于是,他用转移话题来消除尴尬:“啊,我帮你留了饭菜,复生说用果那个……微波炉叮下就可以……” 小玲指了指冰箱里的某碟东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早说!”然后踱步到微波炉边上去,忽然,有些什么念头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奇怪,我是不是忘了做什么呢?” 箭头杵在一旁,面有难色,有点支支吾吾:“呃,马姑娘……” “有什么事儿快说!” “不如你先去梳洗……” “你……你不早说!”小玲捂着脸飞奔回房间。 原来,小玲饿到连梳洗都忘了…… 等小玲从房间里梳洗好,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箭头已经用微波炉帮小玲热好饭菜了。小玲托着碗,吃着饭,口齿有些不清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用微波炉的?” 箭头若无其事地说:“复生今早才教我的……” “有时候你这个先锋副将学东西也挺快的……”突然,她想到一个还蛮重要的问题:“今天使星期五,复生要上学,我睡了觉……”她戳了戳碗里的饭:“你叫外卖了?” 箭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是我做的……” “吓?” “是我做的……”箭头稍稍提高了音量,不过,小玲手上筷子敲击碗边的声音已经盖过了箭头说话的声音…… 小玲含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什么?” “是我做的!” 箭头的声音在响彻客厅…… 啥?他煮的,没听错吧?! 箭头的话犹如卡在小玲喉咙里的饭,差点没把她噎死……还好,小玲艰难地吞了下去把饭和话都吞了下去…… 把箭头的话和卡在喉咙里的饭都丢到胃里去消化以后,小玲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打量着箭头:“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会用我的煤气炉做饭,我还以为你只会钻木取火……嗯,你厨艺蛮好的……” “其实,上次看你煮面的时候,我就晓得怎么用煤气炉了……而且,我从军的时候是个伙头兵……”他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小玲恍然大悟:“哦,原来饭堂叔叔……” “铃……”电话响起, 小玲刚想起身接电话,箭头便阻止了她,让她继续乖乖吃饭。 “喂?” “况Sir?” 箭头有些迟疑:“是!” “你进入SDU的手续已经办妥,名日一早让小玲带你去总部操场即可。” “谢谢你,毛姑娘。” “是我该谢你,那明天见。拜拜。” “拜拜。” 小玲又吞下一口饭菜:“毛忧打来的?” “嗯”箭头将毛忧的话复述一遍…… 于是乎,箭头就正式加入飞虎队啦!所以咯,他第二天就实现了他以武服人的计划了,把SDU的队员个个都打趴……所谓的岳家拳真是,威力无比啊…… 夜,深了。小玲又在熬夜整理笔记了。不过,今晚小玲不打算睡了,因为,5点钟她要给这群不听话的小孩一个心跳的回忆,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呵呵…… “今晚是这个特训里面的第一个test。”小玲喷着蚊怕水从箭头背后走出来,来到SDU的面前。 “这个test是最简单的,如果这样也完成不了的话,烦请递交辞职信。”小玲盖上蚊怕水的盖子,没有感情地说。 大R很不服气,站出来:“为什么madam什么都没教现在就要test!” 小玲冷冷地看着大R以及一众队员,语气里带着些惯有的傲:“跑步你会不会?玩过二人三足没有?” 没人再说半句话。 小玲用手往前方的树一指:“目标是跑到前面那棵树,然后回来,不限时间,完成即可。” “MadamMa真那么简单?”Mars扭头带着疑惑地看着马小玲。 小玲的脸看不出什么端倪,波澜不惊:“那当然不是,我会给你们介绍partner。”但是这下,小玲好像有些收不住了,不怀好意的一笑:“不过,跑前要先喷蚊怕水。”“唰”的一下,小玲拿着喷雾剂就往众人的眼睛上喷去…… “哗,这是什么?” “好难闻!” 小玲好心地解释:“是牛眼泪。” Kary惊慌地说:“听说,擦了牛眼泪会见到那个东西!” “什么?” “别吓唬我!” “看到什么?” 老鬼耐不住烦,回答:“看到鬼啊!” 小玲大声地插嘴,澄清事实:“不是听说,是事实。”然后往前一站,认真地说:“大家挑个partner吧。”她心情有些好。 片刻之后,队员眼上的牛眼泪干了,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头发飞扬,脸色苍白的女鬼们……它们还口口声声地以空灵的声音诡异说着:“过来吧……” 可想而知,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些队员更是扭头就跑。小玲见状,像是开玩笑一样轻松地对女鬼们说:“既然他们不选你们,那你们去挑他们吧!” 然后女鬼们开始移动了…… 尖叫声更大了…… 小玲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景象,心底不断咒骂:“那么正常的鬼都怕得要死要活,真的是……明天毛忧可能会收信收到手软。” 她见玩得差不多了,赶在他们吓破胆之前收工,把一叠冥币往空中一撒:“劳烦你们了,归位吧!”白色的冥币纷飞,在深夜的天空里,异常明显……异常诡异…… 之后?惊魂未定的SDU坐在酒吧里,沉默着,而我们的长腿MadamMa呢,则是吩咐箭头别吵她补眠,别吧她酒吧砸了就成,要搞什么东西就随他们便……否则,她今晚就把鬼都叫出来跟他们玩游戏……然后蹬着高跟鞋咚咚咚地上楼去,无视箭头在她背后吞口水的模样。因为今晚上小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这个补眠很重要。什么?写笔记?NONONO,是和毛忧去做脸!为了这群兔崽子她容易吗她!   ☆、正文31 晚上,躺在美容院里的毛忧和小玲闭上眼睛,正在享受着做脸的乐趣。蒸汽机上的美容蒸汽轻轻地喷在两张细腻的脸上,像是春风一样,呵护着如花的娇颜。 毛忧忽然感慨地说:“其实女人最好什么事都不用做,最好天天做脸。” 小玲听后不禁失笑。 “喂,我今天收到两封辞职信。” “过了今晚可能更多。” 马小玲会不知道那群不听话的SDU决定每晚都去郊野跑步见鬼才怪!因为箭头是个很好的情报人员啊……呵呵…… 毛忧找个很八卦的话题和小玲聊了起来:“喂,你跟那个况天佑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无端端失踪4年,之后又看到他跟你住在一起……说来听听!” “有什么关系啊,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毛忧好像非要把人家的关系给挖出来:“可是我作为女人跟police的直觉都觉得你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玲送了她一记白眼:“你不去当八卦杂志记者真的浪费了。” “一辈子两姊妹也不能说?” “要说的话早就告诉你了!不告诉你就怎么都不会告诉你!八卦!” “OK,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了!” 然后两姐妹转移话题,呆会去哪里sh*ing。 “铃……” “Hello?” “马姑娘……” 原来是箭头和Mars带队去坟场跑步的时候,遇到一只孕妇鬼,要生孩子…… “那你们帮她接生咯!你们哪里有多少人啊?” “7个” “这样啊,男人也要接生。” “什么!男人也要接生?!” 箭头的话音一落,小玲透过电话听到那头炸起一阵喧哗。 “呐,你们……” 小玲透过电话仔细地教导他们应该怎么帮鬼接生…… “喂,你猜他们搞不搞得定?” “能搞定的话,以后比较容易教了。” 在电话那头折腾了好久之后,孩子终于呱呱坠地了……一片欣喜之声响起。 *笑着说:“Madam,是个男孩!” 这边的小玲和毛忧也同样感受到喜悦。 然后卷起狂风一阵,现场顿时飞沙走石。原来是一身红衣的奇怪男人逆光出现。他幽幽开口,毫无感情:“把孩子给我。” *拿着箭头的电话向小玲报告现场的纪实情况。 “放下孩子,全部收队,马上回waitingbar报到,Thisisanorder!” 结果吧,又是那个冲动的Sky坏事了……总之,这次他们作的孽大了…… 经过SUD的一番挣扎,他们终于决定要帮那个孩子投胎……可是,这次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任务,但是呢,马小玲终究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在私底下帮了他们一把……例如,通宵写笔记教他们怎么帮孩子投胎啊之类的……所以嘛,就睡到下午咯! “喂!”箭头的声音突然在梦境中响起。 “别吵啊!” 死箭头!妨碍我在周公Online玩游戏! “喂!起身啊!” 箭头,你死定了! “起床啊,喂!” 小玲睁开迷蒙的眼,从床上弹起来,拿上枕头挡着自己的脸:“你进来干嘛!我睡觉的样子不能见人的!!!” 箭头窘在那里,用刚刚学的不咸不淡的英文道歉:“Excuseme……” 小玲毫不领情地吼回去:“Ex你个头啊!晓得这个年代什么叫私隐权吗!” 谁知道箭头的*让她差点吐血:“不知道,可我知道什么年代都要交租!” 果然,只要一涉及到钱这东西,小玲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交租?” 糟了,债主找上门来了! 箭头伸手指了指门外:“包租婆现在就在楼下酒馆等着。” “把SDU全叫进来!” 箭头当场愣住…… 小玲以光速收拾妥当后,朝她面前站成一排的SUD交代了任务内容。 “减租行动开始!” 随着马小玲的命令,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警队行动在酒吧里开始了…… 原来,房东换人了,由原来的何太太变成现在的……瑶小姐…… 不过,还好这个包租婆人够好,居然说减租,到最后居然说不急着要我们的MadamMa缴清租金,什么钱对她来说不重要之类的话……可是,为什么和包租婆对话的时候,小玲的手一直在抖呢?尤其是跟她握手的时候…… 第二天凌晨,她拿着新打印好的笔记训SDU的时候,她看到酒吧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一个很冷的女孩子……透过那女孩的眼睛,她仿佛她背后的沉重。被那种历经沧桑的眼神盯着,让小玲很不自然…… “你来光顾还是来找人?” “……”女孩不语。 “我们打烊了,明天请早。”语毕,小玲果断转身上楼。 一看到她上楼来,复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宵摆在餐桌上:“小玲姐姐,已经帮你准备好夜宵啦!” 小玲看复生一脸的谄媚,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边吃面边问:“老人精,你又想我帮你做些什么?” “小玲姐姐你真懂我!” “你这摆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用得着我猜!我等下还有事情!” “嘭”的一声,门开了,刚刚堵在门口的那个女孩跑了上楼。 小玲瞥了她一眼:“你上来干嘛?” “我来面试工作的。” 小玲回过头来,手上还拿着筷子不停在捞面,拒绝:“呢度5请人嚄。” “我什么都肯做,薪水随你出,只要包吃包住。” “为什么要包吃包住?你没有家吗?”复生严肃地问。 女孩顿了一下,把目光锁在了正在大口吃面的小玲身上。 小玲突然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吃面……管她呢,饿死了!于是她继续心安理得吃面…… 女孩冷冷回答:“不在这里。” 小玲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但是她还是不理,继续吃面,可是,却动了收留她的念头…… “你没有其它亲人了?”复生不知道是不是从他那个警察大哥上学来的,像审犯人一样问人家女孩子。 “我爸临死前让我回来认我妈。” 小玲吃面的动作顿了一顿:“那你还不去认?” “不想认。” 突然之间,小玲觉得,这个看起来20出头的小丫头很可怜……她这个状况,和孤儿没两样……况且,她马小玲也是孤儿啊,可是她还有姑婆,但是这个女孩子…… “你叫什么?” “况天涯。” 况天涯?小玲从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却油然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一种从遥远时空中缓缓飘来的熟悉,和……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和天佑的名字很相似吧…… 即使那个时候,没有复生的帮腔,小玲也决定要收留她了……于是,况天涯,很顺利地留在了waitingbar。 之后呢,小玲当然是给那群兔崽子保驾护航啦!每天都害她大半夜地不能睡觉!真是的,她的皮肤已经差了很多了!!! 虽不能说是历尽艰辛排除万难,但是这群人终于顺利通过了这一关,用心跟马小玲学习。至于毛忧那边,天逸先生主动找上门,为马小玲和SDU*免费的赚钱工具以及抓鬼装备。一个月以后,小玲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到了…… 一个简单的测试,足可以证明,天逸先生的这批抓鬼装备好看又有用……所以,这个晚上,waitingbar休业一天,庆祝…… 其它人都在喝酒,而却小玲站在一边,拿着饮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欢乐的场景。有些莫名的哀伤,有些莫名的惆怅,随着饮料不断进入身体,总在滋长,总在蔓延。人吧,有时候就是这样,用喧闹来掩饰自己的落寞,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哀伤……看着复生一脸失落的样子,小玲觉得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她知道,他的心,比谁都沧桑。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他总是会去逗人家,摆出要追求人家的那种姿态。或许,他是想要弥补这60年来不能追女孩子的遗憾……又或许他只是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沧桑,令别人以为,他不是个有着10几岁的身体和70多岁的内心的少年,而是个彻头彻尾,喜欢玩乐,喜欢泡妞的少年……小玲希望,总有一天,会打从心底希望有一个真正懂他的女子出现,真正懂得他内心的沧桑…… 随着复生的琴声,她坐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仍旧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一旁喧闹的人们…… 这时,箭头拿着两杯酒过来,并且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用带着喜悦的语气道:“马姑娘,这杯我敬你。” 小玲微笑:“甘俾面?” “这盘散沙当初没有你,今天他们不会这么开心。” “不是你帮忙的话,我怎样努力也没用。”小玲保持着微笑:“这杯我也敬你。” 两人对视。 小玲的脸上,总是保持着这种不温不火的笑容,虽然是发自内心的,但箭头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然后箭头坐在小玲旁边的椅子上。两人开始讨论起未来…… 结果,没说到两句,箭头又被抓回去和那群现代人喝酒…… 刚好,小玲的饮料也喝完了,而天涯“嘣”的一声将新做好的饮料,摆在老板娘的面前。小玲低头看了看饮料,摇头在心中轻叹:“那些个眼神,就像把我当仇人一样……唉……” 没过多久,毛忧在酒吧的一侧站起来并大叫她的名字,正欲向她走去,却被Mars捉住手臂,定在原地。 小玲看着那边的Mars和毛忧,心底深深地希望,那两个有情人能成眷属……片刻之后,毛忧领队,带着一群人过来,将半打啤酒放在小玲面前。 Mars直直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用平时训练和执行任务时一样的语气道:“Madam,武器已经ready。” 随着SDU的起哄,毛忧丢下战帖:“单挑。” 小玲为难地看着毛忧:“我不能喝酒。” 这个时候,箭头很英勇地打算英雄救美,单刀赴会,同时将手伸向啤酒:“让我来接战!” 谁知,毛忧伸手一挡,挡下箭头不安份的手:“不,说好今晚谁没醉要军法处置,你难道要违抗军令?” “军法就是我!让我来!”箭头再欲上前挡,谁知,却在Mars的领导下,SDU拉走了他。 于是,战争在两个女人之间开打了……一罐一罐的啤酒变成空罐,问题是,毛忧没喝多少啊…… 毛忧摆明要存心要灌醉她,几乎都是她在喝……即使是公平对决,小玲也是不可能赢毛忧的……再加上,毛忧先前已经喝下不少了……所以两败俱伤啦……还好,小玲还能自己上楼去,毛忧可是醉到几乎站不稳,不过,Mars已经接手,把她送回家。   ☆、正文32 经过胃里的一轮翻江倒海,小玲把自己摊在沙发上。 “呕……”小玲猛地捂住嘴巴,禁不住胃里的一阵干呕。她慢慢抬起头,视线又落在了那几乎是一排开的过往…… 那是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复生,那是在九龙塘的旧公司里,和正中站在档案架前的合照,那是穿着中学的校服,和最美的姐妹王珍珍在树下,那是天佑回到香港祖屋,在门前的合照……那一张大的,黑白的,就是她的姑婆……偏偏,这里,没有姑姑,没有他,没有他……一幕一幕的回忆,虽然早已在不留情的时间里发黄了,甚至还被褪成了黑白,可是,在小玲的心中,无论那些过往过了多久,是新是旧,仍然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历历在目,一切就如昨天才发生…… 那些年,她沐浴在英国夕阳下,头也不回地远去,微风轻轻扫过耳际,捎来天佑轻轻的一句:“保重!” 那些年,她摸着的复生圆嘟嘟的脸,警告她:“要乖乖听珍珍姐姐的话,不然我一定打你!” 那些年,她瞪着恨铁不成钢的正中,一天到晚想偷懒的正中,摆出一副晚娘脸:“还不下去工作!没有我的批准,干到80岁前你都不能死啊!” 那些年,她拿着红酒,和坐在天台边上的王珍珍捧杯:“生日快乐!” 她和姑姑站在码头,姑姑对她说:“我用一千块*,我猜你现在心里最牵挂的是况天佑!” “珍珍曾经跟我说过,不爱她就别咬她,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我决定了,要咬你……” 她的情感像是定在原地,不顾理性的呼唤,静静地看着脑海中一幕幕过往的回放……她看着过往定格的瞬间,看得眼睛都疼了,很疼很疼……疼得,连眼泪也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不看那些过往:“不能哭……马小玲不能哭……” 酒精或许真的有种魔力,可以让人退去理智的伪装,把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勾引出来…… “噼噼啪啪!”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哭,哭就是不相信有奇迹,哭代表天佑已经死了,那他再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她扶着神台的边缘,慢慢蹲了下去,慢慢捡起那些支离破碎的自欺欺人……重新做回那个不会流泪的马小玲……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给她力量…… 她转过头,看着那张脸,竟然慢慢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的重叠了……她猛地站起来,扑到那个人的怀里,用力地汲取她最眷恋的温暖:“天佑!你终于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箭头僵住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不知所措,可是,他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很是不舍……不舍……于是,他选择,扮演她的那个他……只要她的心不要再悲伤…… “对,我回来了,巫婆玲……” 一句巫婆玲,便让她从酒精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不是她最熟悉的语气,不是她最熟悉的气息……她慢慢离开他的怀抱,仔细地看着那张脸……不是的,这不是他……他是箭头,不是天佑…… 她尴尬地把手从他肩上移开,转过身:“对不起,我喝醉了……都是毛忧的错……” 箭头轻松地一笑,双手插袋,把目光放到别的地方,不再流连在背对的她身上,语气里,没有尴尬,没有责怪,只是淡淡地带着点惋惜:“没事,经过这段日子,我也差点忘了我的名字是箭头。” 她下意识接过话茬,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箭头:“箭头就是箭头,况天佑就是况天佑!”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陷入了窘迫,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点破…… 她尴尬地转移话题:“对了,他们喝醉了吗?” 他如实回答:“大部分都醉了。他们很开心,就像在庆祝有个新的开始……” “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们在一起,就像回到宋朝跟岳家军一起生活那样。”他停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丝丝过去的时光,然后把话题转向她:“你呢?” 她迷茫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我等的不是一个开始,而是一个结束……” 或许是酒精的魔力再一次展现它的威力,竟让冷静下来的小玲再次心起波澜:“我真想瑶池圣母快点出现!” “我跟你加在一块跟她打不过是死路一条……” 小玲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他:“那就死呗!总比整天看着你把你当天佑的好!” 静默……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静默。 她懊恼地转身,捂着头:“对不起,我想我真的醉了……” “没关系,我去给你倒杯茶……”箭头走开。 而她,狼狈地逃回房间…… 夜凉如水,月色入户。晚风吹开了窗幔,将冷风送进了没有亮灯的房间。小玲一头扎进床铺之间,任由酒精侵蚀她的清醒,没有天旋地转,没有满天星星,有的只是空白一片的大脑和四肢无力的身躯,还有,被离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灵…… 借着酒精的力量,她很快地就进入了梦境…… 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她以为她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却在绝望之时,从远处飘来强烈的光……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下一秒钟,她就置身客厅之中……心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悲恸…… “我们,到此为止吧……”天佑摔门而出…… “天佑!天佑!”小玲追出去,抱着他,泣不成声…… “我不忍心看你再这样撑下去……放手吧,忘记我……我已经成为过去了……”天佑狠心地掰开她环在他腰上的双臂,可是却没法用力…… “不行,不可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她的声音自他的背后闷闷地响起。 “我记得,可是,我恐怕我做不到了……如果,如果有来生,我再来还,我欠你的债吧……所以,你要加油,打败瑶池圣母……” 小玲的双臂用力地收紧,她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小玲听话,放手……” 她看不到他悲戚的表情。 “不,我不放!” 倏尔,小玲又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脸上满是眼泪肆虐的痕迹。只见浑身发着白光的天佑站在她的面前…… “小玲,我要走了,以后再不能陪你……我希望你能用剩下时间完全地忘了我,然后跟一个相爱的人结婚生子,过着永远平淡的生活,我会永远永远地在某个地方,守护你……希望你幸福……再见……” 小玲哭着说:“我爱的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的幸福在哪里!你告诉我!”可惜天佑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模糊…… “天佑!” 她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片刻之后,宿醉未醒的头痛迅速向她袭来。这疼痛提醒着她,她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走到盥洗室,看着自己的脸……原来,她昨天晚上没卸妆……眼线都花了……原来,她真的哭了……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哭了?以前的她不是比钛合金还要硬朗吗?是多了肩膀可以依靠之后,她就不再是她了? 不管怎么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她要工作了……所以,她再一次选择,伪装自己…… 于是,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开始了……套句老话,真的忙到连病都没时间生……小玲依旧是每天晚上熬夜整理笔记,还要给他们进行各种讲解各种训练,所以,她已经有好几次都趴在梳妆台上睡着的记录了,其中一次还是涂着指甲油就,啪,睡了……这个,睡眠不足,自然身体的抵抗力就会自然地下降,即使是向来身体素质好到爆的MadamMa…… “啊嚏!”小玲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喝着果汁,却突然打了好大的喷嚏。 “哇,小玲姐姐,谁骂你了?!”复生今天不用上课,而路痴天涯同学,依旧在买完糖找路回酒吧的路上……于是,复生就成临时酒保了! “我哪知道?”小玲白了复生一眼,继续喝着果汁。却没想到,果汁还没咽下去,下一个喷嚏就出来了……果汁刚好喷到,晃到小玲跟前,准备和小玲讨论SDU的训练的箭头身上,脸上……他愣了一下下…… “咳咳!!咳咳!”小玲很可怜地被果汁呛到了,还忙着和箭头道歉:“sorry啊,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箭头伸手抹掉脸上的果汁:“没关系,我先去洗个脸。”转身走开。 而小玲还在不停咳嗽……   ☆、正文33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的健康*马小玲已经不停地打了N个喷嚏,连复生也怀疑她感冒了,她却往感冒这方面想……打算继续不理它。 深夜,复生起床喝水,看到小玲还坐在电脑前整理笔记。 一个喷嚏袭来:“啊嚏!” “小玲姐姐,不如你先吃点感冒药预防预防,万一真的感冒了也能快些好起来。”复生走到小玲身边,担心地问。 “啊嚏!”又是一个喷嚏:“我这几天鼻子有点痒,于是就成天打……啊嚏!我没事,不用担心,”小玲伸了个懒腰:“更何况,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空病吗?” “你注意点啦!”复生啰嗦的老人病又犯了。 “知道啦!”小玲继续focus在她的工作中。 “我担心你而已!不听老人言……”于是复生怨念地走开,任由小玲继续整理笔记…… 疲惫的感觉随着时间的不停流逝而一波波地向小玲袭来。有好几次,小玲都撑过去了,但,身体的直觉却在这不停的抵抗中不断流失。终于,这一波攻击,却让她身心彻底疲惫,啪的一声,依照之前的惯例,又睡着了…… 这回,她倒安静地没做什么梦,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很舒服,很舒服地睡了过去。偏偏,却在这安逸的舒适中,她隐隐觉得,她的头貌似越睡越重,身体累的就完全不想动……没多久,她就开始觉得烫。火热的温度从身体的深处渐渐窜出,慢慢形成燎原之势。火焰,爬满了她的意识和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火焰困住的意识,让箭头给救了出来。 箭头看着刚睡醒的小玲,脸上还带着酣睡的红晕,只是,唇好像有那么点苍白:“马姑娘,我看你每天都很累的样子,倒不如今天休息下,放天假?” 小玲说话的声音带着睡眠过后的沙哑:“现在不是我说放就能放,上面给的时间紧逼,我希望他们能在这有限的一个月时间里面,学到更多东西……” “那,一个上午如何?我怕你真的撑不住,”箭头略带担心地道:“你最近脸色不大好……” “当然不好5!天天熬夜,我皮肤都差啦……”小玲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好烫噢……转念一想,就当作放半天假吧……然后就吩咐箭头好好看着SDU,自己就好好地睡个回笼觉。回到房间,调好闹钟,她便把自己摔在床铺上,睡…… 好不容易被闹钟吵醒,她却不想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硬塞了一团浆糊在里面。她的头,难道是要从中间裂开吗?小玲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起床洗漱,准备训练…… “Nextpage,”小玲站在一群SDU面前,翻动着手上的资料:“之前我们谈完鬼这一方面,现在我说一下妖。妖,是由动植物修炼而成,具有人形或近似人形,有一定的法力,无论白天夜晚都能够活动,通常会对人有一定的危害性。特别指出,如果在他们的修炼过程里面,一心向善悟道的话,或者有名师指点的话,是有可能修炼成仙的。如果修仙失败或者是自行向恶的方向发展,才会成为妖。” 大R扫了扫接下去的资料,问:“那精呢?我们经常说妖精妖精,那他们有什么不同?” “精基本上跟妖差不多,可还有些不同。精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同样是由动植物修炼而成,不过在未成妖怪或者仙之前已经有部分法力的状态,例如兔精、蜘蛛精、人参精等,法力比妖略小,也比妖略有善意。不过,另一类‘精’就完全5同了,主要是指非生物的物体修炼成人形或者近似人形,具有一定的法力,这一类精通常心存恶念,遗祸人间。” 怎么了这是,怎么才上了一点点课就开始犯晕……小玲稍稍停了下来,眼神里带着晃神掉线的表情…… 眼尖的的小R看到小玲的不对劲,把她的一下子飞掉的魂给叫回来:“MadamMa!MadamMa!MadamMa!” “怎么了?”小玲像是回魂的样子反问。 “你怎么愣住了?细R喊你几次了……”老鬼有些担心地问。 小玲收敛心神,集中精神:“没,我在想还有什么要跟你们强调……” 于是讲课继续…… 看着小玲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坐在地上的SDU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他们又不是很敢叫他们的MadamMa回去好好休息,怕她以为是他们想偷懒,所以还是忍住不敢说…… “我回来了。”一把没有感情的女声顺着下楼梯的声音而来,原来是天涯跑出去不远的超市买糖,买了整整4个小时……也就是说,她迷路迷了快4个小时才回来…… 小玲瞄了天涯一眼,同样也是没有感情的声线:“你有迷路啦?你……”才想扭头看天涯,却忽然之间,眼前的景象在天旋地转起来……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抱到床上去,有人为她盖好丝被,然后额头上就被贴了一块凉凉的退热贴…… 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她还是听得到别人在讲什么…… “都让你吃药了,就是不听……小玲姐姐真是的……”复生帮小玲贴好退热贴之后,抱怨着……虽然是抱怨,但是,却是担心…… “马姑娘一向这样……”箭头无奈地说……总是要到撑最后一秒,才不甘愿地倒下来…… 是不是她听错了呢?为什么,她会在他的无奈里听到不经意的一丝丝疼惜,虽然,很少很少,却是让她的心小小地跳了下……因为,她隐隐约约又看到了天佑的影子……可是却不敌病魔的纠缠,又昏睡过去…… 恍恍惚惚间,她好像看见自己在湖里游泳。才划了两下,她便觉得累了,于是上岸……沾了水的肌肤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身体里的热量,慢慢蒸发。清风袭来,加速了热量的流失……当然,小玲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故快步向家走去。才进家门,她就赶紧去浴室泡热水去,她可不想在这里感冒。可能是游泳太累了,她的眼皮开始相亲相爱,纠结着要抱在一起。小玲无意识地任由身体主导一切,泡在一池温暖舒适的水中,睡去……直到肌肤的寒冷惊醒了她,她才赶紧冲个热水澡,穿戴整齐走出浴室。 一个人的家,显得有些无聊,有些空旷,于是她果断选择睡觉……反正刚刚在浴室都睡着了,那就干脆继续睡好了! 睡着睡着,她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一般的热,偶尔还发抖,窝在被窝里发抖……她想起来做些什么去干涉这些不对劲,无论她的意识如何挣扎,就是没用,她根本起不来……接着,不适便带着意识昏沉到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去……直到一个温柔而又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稍稍有点反映…… “小玲,先起来喝碗姜汤。” 好好听的声音哦,是谁?是不是那只死僵尸……可是她不想起来,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好舒服,她抗拒不了…… 天佑看着没有反应的小玲,有些急了,于是他扶起小玲,让小玲的背靠着自己的胸膛,抬起她的下巴,左手拇指往下巴一摁,打开她的嘴巴,慢慢地将姜汤一点一点灌进去……还好小玲本能反应还在,把姜汤吞了下去…… 然后天佑又把那些很厚很厚的冬衣拿出来,替小玲穿上,然后把她重新放回床上,盖好棉被,顺便还拿来了冰块退热。天佑本想着,出一身汗应该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过了几个小时小玲在盖了棉被,还穿了厚衣之后却冷得发抖,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棉被了,因为,他把自己床上的那张也拿过来,盖在小玲身上了……一个很狗血的念头突然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不会吧,难道要……可是,看着小玲不停打颤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甚至不能就这样放着小玲不管啊……这,一定要出了汗才好啊……无奈之下,天佑只好再去弄了一碗热热的姜汤,打算再给小玲灌一碗。但是这次,他可再没有办法灌下去了……因为小玲都很不听话,无论他的拇指怎么用力,她的嘴巴就是打不开,死死地咬着……没办法了,天佑把心一横,把姜汤含在嘴里,低头,哺进小玲的嘴里。 这下,小玲终于乖乖喝下姜汤了,可是,她又调皮地回应起天佑这个不算吻的吻……天佑顿时黑线……不过,看起来,接吻好像让小玲的颤抖减少了,难道是因为转移了对寒冷的注意力? 天佑温柔地推开小玲,把小玲再次重新放回床上,然后,犹豫着……他正准备放弃这么做的时候,偏偏小玲又开始发起抖来。没办法了,不容他挣扎,天佑这次真的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只是一秒的时间,床上便是相拥的人了,而床一边的地下,却有一地的衣物…… 天佑把小玲紧紧抱着,然后瞄了瞄盖在二人身上的被子,发现小玲的后背还没有盖好,因而露出一段*的美背……他伸手盖好被子,然后看着怀中这个不断打着冷颤的女子,眼中露出了担忧的颜色。一是担心小玲的烧,二是担心,明天早上要是巫婆玲醒了的话,不知道,他明天会怎么死啊……要是巫婆玲不理他就惨了…… 看着怀中的小女人适应了他和棉被的温度而减缓颤抖的现象,他终于是安心一点了……她此时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巫婆玲的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安静地沉睡……   ☆、正文34 而现实中,下午,箭头和复生忙里忙外地照顾她和Waitingbar。到了开店的时间,复生特地向学校请了第二天的假,今晚,他要负责打理酒吧,而箭头,则是留在小玲的房间里照顾她…… “天佑……” 床上的人儿在梦中呢喃着…… 马小玲真的是连做梦都在想着况天佑……箭头苦笑了一下,他从来都不是况天佑,即使,在外人眼中,他扮演的再好,他永远也不会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天佑……虽然,他很不想扮演另外一个人,可是,他,做不到,她无法让她独自承受悲伤……只要自己的扮演,能够让她有一丝丝的喜悦,他也就莫名地感到开心……难道,这就是,爱? 箭头替小玲换好退热贴,打算把她扶起来,喂她吃下去一些退烧药,可是,他却发现,有些无从下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他又不是她的谁…… “马姑娘?醒醒,起来吃了药再睡。”箭头轻拍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可是那人还沉浸在梦境之中…… “得罪了,马姑娘。”箭头对床上的小玲低声说着。话音一落,他便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再很有技术地撬开她的嘴巴,将溶有药粉的水,缓缓地喂了下去……杯子见底了,箭头便顺手转个身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没想到,我们的MadamMa公然吃人家宋朝大将的豆腐……窝在人家怀里,死死地抱着人家脖子不放…… 箭头面对小玲这样的举动,显得不知所措起来,窘了又窘,几乎是僵硬在那里……她的呼吸离他好近好近,她呼出来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落在了他脖子根部上的皮肤。她身上的味道好像甜甜的,就连她的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她身上的香气,她的发丝,随着她呼吸的起伏,不断磨蹭着他颈部的肌肤,痒痒的,像是猫的爪子在轻轻抚摸着他的心……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和他心如鹿撞的心跳声……呆过以后,他将自己的手绕到颈后,把她的手卸下来,将她好好安置在床上,看了她一眼,轻轻带上房间的门,离去…… 到了2004年,他的热血之心依然没有改变,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某些东西被改变了,有的时候,连他也不认识自己了,为了她做各种傻事……譬如那天晚上,他坐在房间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练习着怎么叫巫婆玲,各种语气,各种情景。他一直想扮演好况天佑这个角色,所以,他努力地忘记自己其实是箭头,是宋朝的大将,不过,他这个“况天佑”能骗过所有的人,却骗不过她。因为,只是一句话,她便可知道,他,根本不是她的天佑……这是他永远也无法诠释的……他不是那种轻易动感情的人,只是,这个别人的巫婆玲,太逞强,同时也太脆弱,令他心生保护。偏偏,他,永远也不是她能够保护的。他没有法力,面对任何的妖魔鬼怪他能自保就算不错了,面对2004年,他能立足就不错了…… 刚刚的拥抱,是对况天佑做的吧?她连在梦里,都低喃这况天佑的名字,方才,也肯定是把我当成她的天佑了……如果,我不是箭头,是况天佑多好……我在2004年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况天佑的,而属于我的,早就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了……究竟,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不知不觉,箭头已经来到了神台前。他看着况天佑的相片,心中默念,我是箭头,不是况天佑……况天佑,究竟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纠结的角色扮演…… 原来,她梦到了她在盘古胜地唯一的一次生病经历……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她还记得那个晚上……她迷迷糊糊地,只知道当时很冷,而他很温暖,于是她本能地朝他靠过去,任由他抱着。只是她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在死僵尸的房间里…… 虽说,她看着这张脸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每次看着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看着他安睡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有种甜蜜在悄悄地发酵……不过,这感觉有点奇怪……呃,怎么,没有衣服……于是,我们的马小玲同学果断将不知死活、吃她豆腐的死僵尸一脚踹下床。 “嘣”的一声,僵尸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没理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见床上的巫婆玲抱着被单,严严实实地裹着自己,一脸幽怨地着他,活像她以前收伏过的那些怨灵。 看着她的举动,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解释,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结巴,令他的解释可信度大幅下降:“是……这样的,呃,昨晚你发烧了,然后我就……” 看着他忙着解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翘起的嘴角,她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扒拉扒拉一大串,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之后…… “这样讲,你懂了没?”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天佑一脸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可能是忍不住了,她便笑出声来…… 愣了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原来他的巫婆玲在整他……结果到了最后,他也只能低下头尴尬地笑笑…… 她抱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挪到他的面前,直立跪在软绵绵的床上,看着他笑了,灿若明霞,艳若桃花,然后伸出右手拉下他的脖子,仰起头,闭上眼睛,吻上他微凉的唇…… 这一刻,安静得只听得到心跳,和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黑色的床单裹在她的身上,显得她的肌肤更为雪白。暴露在空气中细致的肩膀和锁骨,无形地为她增添了小女人的味道。远远看去,套在小玲身上的不是床单,而是一件黑色的大摆婚纱,这一刻,像在教堂举行婚礼,新郎亲吻新娘的那一刻,空气里缓缓流淌着幸福的味道…… 他的双臂环上了她的背,拉近她和自己的距离,加深了那个吻…… 这一刻,时光静好。 而时光却也在这一刻,泛黄,一切的一切,恍若未老…… 他留在她唇上的温度仿佛还未曾消失,然而,他却已经无法再陪伴在自己身边,甚至…… 在盘古胜地的时候,她老爱霸占他的床,因为他的床总有一种让人很窝心的感觉…… 他,真的很温暖很温暖,有着她这一辈子都贪恋的那种温暖……她抬眸,看了看天边渐渐升起的旭日。初生的太阳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柔,连带着它散发的光也带上了宠爱世间万物的味道,柔柔地洒在人间的每个角落。她感受到光的温暖,笑了,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如此柔和的光,她看着却觉得刺眼呢,刺得眼睛都疼了,缓缓地流出眼泪来呢?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枯燥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小玲又开始训练SDU了……复生看着小玲的背影摇摇头,叹气……或许,工作,购物,可以稍稍缓解小玲姐姐心里悲伤吧……其实,他和他的小玲姐姐都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然而现实就是,他们最牵挂的那个人,在某个地方,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他永远记得那个早上。奋战了一夜,他俩终于是把箭头的魂魄硬是封在他的肉身里,他永远记得小玲姐姐告诉他要如何坚强,如何相信奇迹……但其实,她更伤吧,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马小玲就是这样,有什么东西都往心里一藏,然后又继续装没事,装冷漠,凶巴巴地在人前,让人难以接近,而这些都只是保护色,保护着自己那颗玻璃心,她害怕依赖,一旦依赖的东西消失了,她心中的那道伤口,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复原了,或许,永远也不能复原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子的吧……唉,连他这个老人也不得不承认,小玲姐姐受过的伤,比他还要深……个人造孽个人担吧! SDU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勉强通过测试学成出师,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要面对更多的危险了……这不,危险了……维京酒店这个鬼地方就不能太平一点吗?随随便便来只鬼被抓了就行了,偏偏来个怨灵式灵体武器。还有那个该死的陈Sir,硬是要他们出任务,好了吧,现在把人也搭进去了吧,要不是看在毛忧的面子上,她马小玲才懒得去救人呢!!不过,以上这些牢骚都是她嘴硬而已,其实,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亲手教出来的SDU了,怎么可能会撒手不管呢! 可是,有些东西确偏偏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就是差一点点……毛忧痛彻心扉的哭喊终究是唤不回那个英挺的男子,那个深情说着“我剩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等你”的人……幸运的是,他还是等到了……在他弥留之际……他终于听到了……虽然只有片刻的时光,但是,他满足了……他只是希望,他深爱的毛忧,可以完完全全地忘记他,重新投入一段感情,只是,他不希望,她像以前那样,10年……他希望可以短一点,短一点……   ☆、正文35 毛忧,以前我总希望能给你幸福,而现在,我只能祝你幸福…… 这是Mars最后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来袭,Mars与毛忧的悲剧还在上演,这边的箭头好像嫌不够混乱,耍什么义气:“是我害死Mars,我应该把命还给他……”说着,便去扯自己脖子上的红绳…… 突然一只手猛然抓住他的手截停他的动作,同时落下一句:“不要,天佑!” 箭头悲戚地看着小玲,在她那焦急而又担心的眼神里,他看不到自己…… 小玲看进他悲戚而空洞的眼神里,一瞬间,她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叫了不该叫的名字……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掰离他的手腕,语带悲凉和无奈,声音哽咽:“我不是天佑,我连扮演他的资格都没有……”接着转身离开 “我不是况天佑,我不是况天佑……” 小玲愧疚地看着箭头远去的背影,心,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当初是谁强迫他使用况天佑这个身份?是她;当初是谁让他扮演况天佑?也是她……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但是,发生的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不然,这些人全都有可能被控告谋杀……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这是剩下来的SDU给毛忧的唯一证词……也是唯一的解释……结局就像是预设好的一样,特别任务连解散,Kary,大R,老鬼,Sky引咎辞职……也离开了waitingbar。 小玲拿起一叠新印刷好的招聘启事交给天涯:“上街把它们全贴了……”然后打算转身离开,却是忽然想到什么,转回来面对天涯:“你还是跟我一起出去好了,免得你迷路又要我把你找回来,走吧。” 一张,两张,三张……天涯手中的招聘广告快贴完了,手也快软了。小玲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天涯。两人转身,正准备离去,身后却传来Sky的声音:“这里是不是招人啊?” 然后Kary,大R,老鬼全部都回来了。这下,他们真的成为酒吧waiter了……然而,小玲却不会因为他们不再是SDU而不教他们道术,反而倾囊相授,就看他们能学多少了……而现在,最应该烦恼的是毛忧和箭头。毛忧,和十年前一样痛失挚爱……这种痛,真的……还阳禁咒,她是绝对不会借出去的……哪怕毛忧要再气她十年……续命平安绳还有7天的时间就该断了,而瑶池圣母还没有出现,天佑还是没有回来……在和箭头吵了一架之后,他跑到楼下去,呆坐了一整晚……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天亮了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他才上来说要两百块当路费去流浪……去流浪?天……这家伙的想法也太特别了吧……可小玲还是给他掏出了钱,递给他。谁知道,他一出去就是两天没影了……那点零头在香港能存活多久? 终于,毛忧还是打电话来找她了,要还阳禁咒。结果可想而知,毛忧当然是铩羽而归的。小玲驱车回到waitingbar,还没开门,就从里面传出来高分贝尖叫。当即推开门,发现一颗幸运星在空中没有方向地野蛮暴走,并且已经打烂好多东西了!!! “天涯,你快把它停下来!” 天涯牲畜无害地漾起笑:“挺好玩的啊……” 让你说我!!!天涯心里悄悄送了一记明晃晃的眼刀给Kary。 正当幸运星将攻击抱头蹲缩在一角的Sky和Kary时,小玲及时出手救了他俩,并且将幸运星的方向改变,攻击天涯……但是,小玲只是想吓吓小女生而已…… “跟我进来……” 天涯惊恐未落,下一秒却对老板娘生出莫名的不满……还有几分歉疚。 片刻之后,天涯拿着包包上楼了。小玲瞥了她一眼:“干嘛?收好包袱上来,打算我一骂你掉头就走啊?” 天涯不语,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不想被训就别做错事咯。”小玲把目光收回继续摁计算机,冷冰冰地问:“你一出世就有这样的灵力还是说有人教你的?” “不知道,也不用你管。”天涯同样是冷冰冰的回答。 “不用我管?”小玲抬头看她:“你知不知你现在跟拿着真枪的小孩一样危险啊!” “是吗?我不知道!”天涯进来这么久,从未正眼看过小玲。 “你说话没看着人还真是挺没有礼貌。”小玲继续低头算账。 “那要看看是跟谁说话……”天涯依然是那派爱理不理的样子。 “就算你不当我是你老板,那就把我当成债主咯。你刚打坏了我这么多东西,零头不算,”小玲将手中的计算机转个方向,摆在天涯面前:“盛惠六千三。” 天涯一看,愣了,猛地站起来:“那么多?!我哪儿有钱啊,你在我薪水里扣好了。”她说得有点无奈…… 小玲看着此刻的天涯,眼底不禁带着笑意,连说话时嘴角也差点要扬起,不过她可是马小玲啊:“扣光了,实数六千三。”她顿一顿,半带嘲笑地看着她:“你把钱给我就放你走,以后互不相欠……” 天涯生气地嘟嘟嘴,朝脚下的底板看了看。 小玲看着天涯可爱的反映,不禁抿嘴一笑,目光滑过一丝狡黠:“指点你一条明路吧,我刚刚接了个job,你跟我出去做助手,帮我拎化妆箱干零活儿,20块一个小时,做到扣光为止。”她眼神毫不在乎地转向一边,等着鱼上钩:“以后你喜欢走喜欢留,就是你的事了……” 天涯不屑地回了句:“懒得理你!”转身就走。 小玲及时给她补上一枪:“我以为你只是没礼貌,原来连责任感也没有啊……” 天涯不满地转过身:“你根本第一次看到我就不喜欢我,你现在让我做助手摆明就是耍我,你当我真不知道啊!” 话音一落,小玲抿抿嘴,轻叹过后,语带微微笑意:“就当我在耍你,敢不敢陪我玩?” 天涯不服输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好,就看看到底是谁耍谁!” 小玲低头一笑: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被KO了…… “跟我来。”小玲语带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转身走进房间。 天涯迈着疑惑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跟上:“不是要出门吗?你要干嘛?” “跟我来就是了,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小玲的笑意更浓了…… 小玲把她带到了房间,将她摁了坐在梳妆台前。 天涯疑惑地看着脸上满是狡黠的小玲,有些不安:“你想怎样?” 小玲拿起桌上的化妆包,一屁股坐在上面,边低头从包包里拿出化妆品,边回答天涯的问题:“你素面朝天蓬头垢面地跟我出去工作,简直就有损我形象……化过妆没有?” 天涯有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小玲看她摇头的样子,下意识问:“你妈没教你?” 一听到妈妈,天涯心头的无名火就上来了:“别再提我妈!” 小玲看了看天涯厌恶的样子,把化妆所需的东西摆到桌面上,云淡风轻地说:“你跟她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每次提到她你的反应就特大……”她打开粉饼盒,拿起粉扑:“没关系,她不教我教。” 看到天涯绷着一张脸,小玲不满地纠正:“苦着脸干嘛,化妆要笑才漂亮,笑一个。”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女生极其不自然的笑脸,嘴角不禁微微一扬,随即替她上粉底打底妆…… “教你一套化妆口诀。”小玲细细的为天涯打扮着:“先遮瑕后上粉,厚薄要均匀,薄有三处,额头,眼底,嘴四周。”手从下巴一收,她便替天涯打好底了。 天涯从面前的梳妆镜看了看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同了…… 小玲看着天涯的样子,心情不禁莫名地大好。陆陆续续地,小玲替天涯化好了眼线,眼影,唇蜜。妆,淡淡地,更显出了少女精致的面容。少女唇边淡淡的笑容,也正显示着她此刻对自己的满意。 “妆化完了,也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小玲起身率先走出房门,留给天涯一个潇洒的背影。 天涯也抓起一旁的包包,随小玲出门。   ☆、正文36 “喜欢什么就买,别跟我客气。” “这是你说的。”天涯一副“说了你就别后悔”的样子转身跑开,立马冲到衣架前挑选起来…… 天涯挑衣服的情景,勾起了小玲最珍贵的回忆之一…… 那个时候,马丹娜刚刚离世,整个马家就剩她了,当然,前提是抛开马叮当不说。那个时候,她真的可以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的心情,已经跌到了低谷中的低谷……还好有求叔,求叔把她带回了家里,和毛忧住在同个房间,和他们一起生活……在比赛当天的下午,毛忧也是这样,替她化妆,带她挑衣服,把她打扮得像是公主一样,带她去疯狂地享受了青春的味道……而她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也在变相地重演着当年的那一切,因为,她心疼天涯了……明明只有20岁,为什么在她身上有那么多的忧愁……她又不像自己,有那么大的责任要担…… 她挑衣服都好像不会累,就像自己一样,只要是sh*ing一定疯狂……难道,箭头说的是真的?天涯跟她很像?怎么可能啊!要知道,她马小玲是如此地成熟稳重! 天涯满意地在试衣镜前转了转,没有发现已经站在一旁的小玲,开心地笑着。 小玲看着天涯的笑容,嘴角的美人痣再次勾起久违的弧度。一种奇异的感觉悄悄地萌芽成长……仿佛只要看到她笑,小玲就会打从心里觉得满足……再看看她自己挑的衣服,根本就跟自己是一个风格的。 天涯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小玲,马上敛起笑容:“你干吗把我打扮得那么像你?”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小玲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听说衣服是你自己挑的……” 天涯镜子前转了转,在考虑要不要换身打扮……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啊…… 天涯的这些小心思小玲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所以她就给天涯下点猛药:“那好不好看?” 天涯毫不犹豫地点头,于是小玲转身带天涯出去结账了…… 哗,这鬼丫头的消费能力跟她有得一拼啊,要不是待会儿有钱进帐,她才不会那么大方呢! 搞定了陈太的job,小玲接到了毛忧的电话……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把还阳禁咒交给毛忧……他们约在了当年一起去过的海边。 夜色渐浓,霓虹灯打在小玲的小红车身上,五光十色,正如她的心,五味杂陈……天涯却出乎意料地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她偷瞄正在开车的小玲,与她相似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丝挣扎的感觉,眉头轻蹙,细看之下,一双美目暗藏不舍…… 其实做这个决定,她也很挣扎,很痛苦吧……虽然天涯不是很清楚还阳禁咒是什么东西,不过,能令死人还阳,总得付出些代价吧……看马小玲这样子,该不是……一命换一命吧…… 在天涯挣扎地看完毛忧和Mars那出煽情却又真实的言情剧之后,她决定毫不犹豫地抢了还阳禁咒,撕了!然后,这两姐妹却讨论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是按照某些预设好的剧情在走的……好像写小说一样…… 这下天涯亲眼看到了南毛北马的女人的厉害之处,居然可以让幕后黑手现出原形…… 幕后黑手居然是她马小玲的房东?!这是怎么回事?打从一开始见到她,她的手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为什么?!直觉和事实都告诉她,这个瑶琼不是普通人……好吧,房东最大,要她们三个陪她玩游戏。她还没答应呢,那个毛孩子由开始擅作主张答应了,真是的,一点也收不了激将法…… 毛忧好像听到了小玲心里的想法,OS:你以前还不是一样收不了激将法…… “第一个tips”房东瑶琼顿了顿,眼神里带上了些对遥远时代的怀念:“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爱上了一个男人? 马小玲气定神闲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唉!瑶琼怎么又突然走远不说了!三人马上追上去…… “你们说,如果这套衣服我穿好不好看?”瑶琼带着亲切的笑容问。 “唔……”小玲思虑片刻:“我觉得……这个颜色一般。” 毛忧摸了摸后颈,语带锋芒:“当然啦,这颜色和你不搭,把小肚腩都凸了出来,不适合。” 瑶琼紧张地低头瞄了瞄自己的肚子:“……我真的有肚腩?” 小玲回答:“每个女人都会有一点啊……” “顶多这衣服我自己付钱好了……告诉我,它究竟适不适合我?”瑶琼穷追不舍啊…… 小玲脑袋瓜一转:“哪,我们的赌约是不包括形象顾问费的,”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房东小姐:“除非,你肯继续给tips。” 瑶琼依然是带着那种亲切却又淡然的笑说:“我所爱的男人,是这个天下间第一个男人……” 话音一落,小玲,天涯,毛忧均愣在原地,想法却是让人雷到倒地不起…… 天下间第一个男人……她年纪那么大咯……第一个男人……她的眼光也未免太挑了点吧…… 于是故事随着瑶琼的声音,娓娓道来…… 说着说着,天涯就不见了……小玲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天涯……没办法,谁让这丫头太会迷路了…… “不看衣服看家具,你这个*妹的taste也够特别的。”毛优看了看天涯,揶揄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刚刚明明很多人逛街买东西,现在连sale都不见了……” 天涯话音一落,惊醒了小玲和毛忧。三人面面相觑…… “也不会很怪啊,”瑶琼抿嘴一笑:“很少人会像你们三个,看到我顶多只是手发抖,也算是异数。”她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马小玲身上。 小玲清亮的眸子里,透出了防备,疑惑还有暗藏的敌意…… 瑶琼很给力地说出含糊不清的*:“天威难犯,众生回避,”然后扯出一个霸气的笑容:“我早已经跟你们说过,我来自九天之上。”话锋一转,瑶琼优雅地走到贵妃椅上坐着,跷腿:“你们觉得这裙子怎么样?适合我吗?” 小玲冷漠地转身,坐在不愿处的茶几上:“你觉得适合就先穿着。” “喂。”毛忧大概是第一个对她说喂的人了…… “继续说你是谁的故事啊……你刚刚说你和人王在山洞里过着很开心的日子,然后呢?” 琼瑶再次娓娓道来……她的话语伴随着空气送入小玲、毛忧和天涯的耳际,在他们的心头萦绕不去…… 伴随着瑶琼的话语,小玲的大脑飞快地转着…… 九天之上,天威难犯,众生回避,世间上第一个男人……人王……难道……瑶琼…… 她将看似零碎的毫无组织的片断和线索组合起来,脑子里浮现了四个字,四个她深恶痛绝的字:瑶池圣母…… 到这里,小玲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于是她走了……去干嘛?当然是疯狂购物了……即使打不赢她,她也要买到她破产! 天涯静静的坐在毛忧身后,双手成握,像是要强压下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体内疯狂窜出的恨意……于是乎她也离开了,躲在家具店的某个角落,强忍着…… 是她,是她……是她害死我爸爸的……不,冷静,冷静,爸爸说,极度仇恨和极度悲伤都会让我发疯的……冷静…… 在天涯天人交战之际,小玲已经到达名牌店的集中地,Dior,Chellai……不管用得着用不着都买,连毛忧一直想要的5号香水也买了半打……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已经替瑶池圣母花了好几十万了…… 甫进门,小玲便听到圣母在假惺惺地说:“或者这样的结局,才令这个人间得到喘息的机会,重新开始……” “讲谎!”小玲回到圣母面前,戳穿她的谎言:“如果你真没怪过任何人,你又怎么会在盘古把你带走之前,在朱仙镇埋下自己的一滴心血,种下圣母仙桃,瑶池圣母!” 电流,仿佛在两人的眼神交会之间疯狂流窜。如果可以,小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瑶池圣母……哪怕是死…… “够半个小时了,”小玲把东西往前一丢:“这里全部你买单。” 瑶池圣母瞥了瞥地上的商品,头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放心,我愿赌服输,我还找人送货到waitingbar给你好不好?” 毛忧从圣母身旁的座位上起来,走到小玲身边:“诶,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小玲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圣母,冰冷的眼神里看不出来任何的感情:“深仇大恨,待会儿解释。”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们做朋友……” 话音未落,圣母便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而危险的力量在不远处叫嚣着…… 小玲顺着圣母的眼神方向所指,一步步走去,却发现天涯蹲在沙发的后面,双手死死地抓住手臂上的衣服,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 “天涯?”小玲轻轻地叫唤着,生怕惊扰了她。 理智随着小玲的一声轻语而溃散,从未有过的浓烈的恨意马上占据了天涯的身体和心灵…… “是她,是她害死我爸爸的!” 一声怒吼,天涯的双瞳瞬间成妖异的紫,獠牙尽露…… 小玲一惊……等小玲回过神来,天涯一个瞬移便已向圣母袭击…… 圣母当然不是吃素的角色。在天涯充满爆炸力的一拳来临前,圣母已经闪身而去。一场追逐之战随之展开…… 经过几番追逐,瑶池圣母和天涯还未正式交战,而且,瑶池圣母还不想和天涯交战,因为,她不想与马小玲交恶。 圣母翘着腿,坐在一个小广场的水池边,纤指在花岗岩砌成的池边上弹着钢琴,悠闲地等着况天涯找上门。作为神的淡定自若,从容无惧在此刻被这位九天之上最完美的女神很好地表现出来。 片刻之后,况天涯如期而至……   ☆、正文37 “*妹,你叫什么?” 目光流转之间,在天涯的眼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况天涯。”她咬牙切齿地说。 圣母在水池边上虚空一划,一台银色却泛着紫光的手提电脑随她手掌划过之处出现,轻敲键盘,电脑便开始运作了……屏幕上尽是出现一些符号,简单而又系统,仿佛就是一个完整的文字系统……不久之后,电脑荧幕上的一侧出现了天涯的身影,但另一侧的档案显示却全部是问号…… 圣母的眼神在接触到天涯问号般的档案时变了,带上了一丝丝惊讶,疑惑,心头泛起连她自己感觉不出来的恐惧…… “为什么连地书都没有你资料。”圣母对于这个身份未明,物种未明的“敌人”,有着一种无名的怒火。天底下,谁遇到莫名的追杀会不生气啊!圣母从她的记忆中一直搜寻,她根本从未得罪过姓况的人,或者,这个未知名的生物,是从前的仇人的后裔……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盘古的后裔——僵尸才对,可是,为什么眼睛会是紫色…… “究竟你是什么!” 天涯不想与圣母多说废话,一拳便向圣母攻去。圣母反手一扬,天涯已经被圣母震飞…… 圣母真的怒了,微微侧身,看着天涯飞走的方向:“你知5知挑战神个噶后果系咩?你破坏哂我个噶全盘计划,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已经化为劫灰。”她将身子完全转过来,对着远处的况天涯:“为何你如此大胆,究竟你是谁!” “我就是你的报应啊!”天涯怒吼着又朝圣母出拳攻击…… 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小玲一个跃身,在天涯朝圣母出手之际使出了定身咒,毫无意外地将天涯定在了原地。 小玲抓紧时间与圣母对话,未料想,原来天涯根本没有被定住,她只是一直在听圣母说话……一生怒吼过后,天涯继续向圣母发动攻击。小玲为了避免圣母和天涯之间发生更多的缠斗,亦不想天涯因此受伤,故出手阻止天涯。几番过招,小玲自知没有办法制服天涯,此时的天涯已经濒临疯狂状态,出手更是不分轻重,所幸她的理智尚有几分,还可以控制下对小玲和毛忧攻击的强度…… 天涯一拳挥出,小玲来不及躲闪,只好拿伏魔棒硬是挡下天涯的攻击,而结果可想而知,小玲当然是退了好些距离…… “小玲,她疯了,出神龙!”方才被天涯的攻击流弹所波及的毛忧撑起身子,半躺在地上,对小玲大喊道。 小玲满是挣扎的眼神看着天涯,双手成握,然而右手里却已经握住一颗银色的幸运星……可是,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确是她倔强的样子,化好了妆在偷笑的样子,换好了新衣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的样子……她犹豫着,她真的很不想把神龙放出来…… 可惜,身为马家的守护神龙,首要之务便是守护马家后人。神龙见小玲有危险,不顾小玲的意愿,自动从小玲手上幸运星里不经过召唤私自窜出来…… 飞龙在天,龙吟长啸,一时之间,浩然正气充斥着整个空间。神龙与天涯来了个正面交锋,却不料被天涯打成重伤,反弹出去,重重地摔在一边的草地上,剩下半口气…… 小玲担忧地看着神龙,而另一边,天涯也愧疚着跑走。夹在中间的小玲根本不知道应该先顾哪一头…… “你放心去追,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无论到时候你选择做我的朋友或者敌人。” 小玲打断了圣母:“不用选了,我们一定不是朋友。”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小玲才放心地去追天涯…… 兜兜转转,甚至连纸鹤也放了出去寻找天涯的踪迹,此时的小玲,心中真的是无比地担心天涯这个丫头。没了以前老挂在嘴边的“又多了一只不能收的僵尸”,少了以前对感情放纵之后的担心,现在的她,只是单纯地担心天涯这个丫头,打从一开始,她就很关注她……没有理由地……又或许只是听了她的身世才动了恻隐…… 寻寻觅觅,终于让她找到了天涯……还好,差一点点,她就要铸成大错了…… “天涯,如果你是第一次变成僵尸,千万不能喝活人血,喝了就不能回头了!”小玲右手举着伏魔棒,左手卡着天涯的脖子,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杀吧,杀了我吧!反正我根本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你根本不配做我妈妈!!” “妈妈?”小玲一个愣神,无意识地重复着她最后两个字。 说时迟那时快,天涯趁小玲愣神的时候,一把移开小玲卡着她脖子的手,本能地朝小玲的手臂上咬去…… 一阵椎心的痛袭来,才把小玲愣住的神叫了回来……小玲已经不会反应了,因为,她看着天涯咬了她……一阵旋风忽然吹袭而至,猛地把天涯推开…… “别,别伤害她……”一阵晕眩朝小玲袭来,身体自动往后倒…… 可是迎接她的并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双熟悉的臂弯和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是……天佑?” 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多说多看多想……黑暗,瞬间从头笼罩而下…… 看着怀里的人,他的眉头,深锁…… 况天佑回来了……为了马小玲回来了……他抱起小玲,温柔地将她放在公园的石凳上,掀开她手臂上的衣服,看着那咬痕,他就想把罪魁祸首抓回来好打一顿,最好是打死啦!打死了,小玲理论上还有机会变回人……偏偏小玲又说不能伤害她…… 他深锁着眉头,轻轻地抚上她的脸,看着她因为失血和尸毒昏迷的样子,心中就禁不住泛起无止尽的愤怒和心痛……她不应该承受这种痛苦…… 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她的好姐妹毛忧找了过来了……他只能快步离开……不然,到时候看到两个“况天佑”要怎么解释呢?以她的聪明才智,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闪身,天佑离开了……人虽然是离开了,但是,心依然还在那个人身上……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大慈大悲的地藏王来救小玲!虽说地藏化身千万,可是又要到哪里去才能请来地藏王……他知道,小玲绝对不能变成僵尸,否则……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如果她陷入了疯狂,到处吸血,他或许就要亲自出手,和她全力一战…… 在幻境之中,重伤的神龙王伯,用最后的力量化作龙气,护住小玲的心脉…… 神龙既殁,马家的孽报,也该到了……此时的小玲,因为尸毒和马家血脉相冲的缘故,身体每况愈下,脸色愈发苍白,而神龙,也无法召唤了…… 箭头躲在一边,看着小玲这个样子,他犹豫着要不要说……说毛忧跟他讲过那件事……考虑到大局,他决定还是婉转地说吧……可是,这个事,要怎么婉转啊? 结果,两个人当然是吵架啦!! 夜很深很深了,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泻在小玲的办公桌上,客厅的沙发上……而门还是隐没在月光没照到黑暗之中……就在这隐没的地方,一道黑色的身影,借着本能的夜视能力,推开了门,走进了客厅……映入眼底的,便是神台和相片陈设的地方……他缓缓地走过去,看着故人的相片,想起了很多,也开始怀念起来……他略显苍老的手轻轻地拂过每一张照片,就像在和记忆中的他们打招呼一样,最后,他的指落在了一位清丽佳人的脸上,心中默念道:“好久不见,巫婆玲。” 只是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包含和无限的思念与疼惜…… 天佑本无意过来waitingbar,因为,他不想他最熟悉的人仍然知道他的存在,他不想再给予他们希望……中了圣母的红雪病毒,僵尸,是必死无疑的,他能撑到现在,借着将臣的力量回来,已经算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循着复生的气息,他上楼。他的脚步声轻轻地,弱不可闻,这一点他很有自信,否则,早在当年他还是游击队队长的时候,刺杀日本军官时,已经被秒杀了。 复生双颊褪去了幼时的babyfat,五官轮廓开始变得深邃,身量终于见长,已经是个少年人了。他在床上酣然入梦的样子,依稀可见当年那个招人疼的孩子,那些“叔叔阿姨”就喜欢捏他的脸……目光稍移,他看见复生的怀里还抱着他的照片……这更加坚定了他不再出现的决心…… 接下来,就是小玲了。这种他无比熟悉的气息,或许以后就只能藏在回忆里了……他的手抚上了门把,正打算用力时,他感觉到门那一边的小玲也准备开门……他慌了,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像风一样逃离了…… 与此同时,小玲在一刹那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她知道,那就是天佑……可是她不敢开门,她怕那只是她自己一时的错觉……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 “天佑!” 看到的却是箭头…… 原本道歉的话,箭头已经说不出口了…… “不是我想演天佑,是你一直把我当成他。”箭头走开了。小玲把事情搞砸了……她懊恼地关上门…… 难道,刚刚真的只是错觉?不可能,箭头和天佑给她的感觉根本不一样,气息也不一样……不可能……不可能……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冷战之中…… 究竟是相处太久了,还是离开太久了……小玲忘记了,天佑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暗黑无人的街道上,霓虹的灯光泛起了妖异的紫。天佑在这样阴森的街道上,动用僵尸的能力,不停的奔跑着,寻找地藏王的踪迹。却不料,瑶池圣母的红雪病毒在他的身体里兀地发作起来……气息在他的身体里乱冲乱撞着,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那混乱的气息搅个天翻地覆,身体里仿佛还有无数根小针在刺着,随着血液循环到达身体的各个地方,无情地摧残着他…… 从他的口中落出点点猩红,滴在了地上,手上,而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小玲出事! 打败过将臣女娲的况天佑又如何,还是敌不过红雪病毒……终于,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正文38 然而,还好是毛忧间接解决了两个人的冷战,因为两个人通过毛忧的介绍,都打了电话,给一个叫VincentMa的男人,好好地开解了他们…… 于是,老板娘请喝酒。 “我现在比较担心另一件事。”小玲调着鸡尾酒,说。 “天涯?” 小玲点头默认,顺便将调好的鸡尾酒递给箭头:“还有你。” 箭头楞了愣,心中浮现一丝窃喜。 小玲继续调酒:“后天就是百日期限,你的红绳就断了,”她把切好的柠檬片别在杯子上:“还没有找到些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箭头轻笑,想起心中那抹朦胧的情愫:“貌似找到,又好像不是……” “不要紧,慢慢来,反正还有时间,到后天晚上12点才到点,”小玲举杯:“祝你成功。”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谢谢。” 箭头没想到,这居然是他们最后一次喝酒…… 小玲知道的,体内的龙气已经开始渐渐压不住尸毒,若不是还有龙气护住心脉,恐怕她早就变成僵尸了……变成僵尸之后,她是陷入疯狂呢,还是死呢……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选择死……为马家做最后一件事,和马家的孽报同归于尽……反正,他们也是要孽债血偿……这样,她既能够帮马家祖先脱离孽障纠缠,也不用变成僵尸,真好……真好…… “马家历代祖先,丹娜姑婆,不论我多不情愿也好,这么多年来,我总算交足了功课给你们,没丢过马家的脸,”她的眼里有泪光闪过:“现在,终于让我盼到了,终于可以提早退休……” 明明就是不舍,却要装作不在乎……这是不是马家女人的通病…… “我唯一可以给马家做的,可能就剩下一件事……” 她打开化妆箱,拿出伏魔棒,甩出棒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等着…… 从此,又要留下复生孤零零一个人呢……对不起,复生……对不起各位,对不起,天涯,还有箭头…… 今晚,箭头和SDU的拿上了抓鬼装备,满大街地找天涯。本来和老鬼一道的他接到一个电话便飞奔回waitingbar…… 那通电话,是复生打来的…… 箭头记得复生说过,既然来了现代就别再使用轻功了,要不然会吓倒人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再次施展久违的轻功赶回去,因为复生的话,令他实在很担心马小玲。前两天,毛忧单独和他谈过,告诉他一件可能令小玲随时会崩溃的事,那就是……真正的况天佑其实,已经被瑶池圣母杀死了……一直以来,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小玲可能已经猜到或者知道了些什么,但她始终选择自己骗自己,如果这件事她真的知道了,他很怕很怕小玲会做出什么傻事……“噌噌噌”地吓到了好几批路人之后,他终于回到了waitingbar。 不论他和复生两人是如何软磨硬泡,她马小玲就是不开门,情急只下,箭头只好出杀手锏了:“马姑娘,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想问瑶池圣母,瑶池圣母已经将*告诉了毛忧,毛忧又告诉我,如果你想知道就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果然,还是要用那件事当筹码才能赌赢……箭头悬着的心却还未放下,他知道,马小玲肯定要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才把复生挡在门外……进了门,他本想走近马小玲,可却被小玲先发制人…… “站在那儿,别过来!”小玲顿了顿,眼神始终停留在窗外清冷的月色下笼罩的街道上:“圣母跟毛忧说什么了?是不是与况天佑的生死有关?” 说出这几个字,她仿佛就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去逼自己面对这个早该面对的问题。 许久之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来告诉她,和她去英国的“天佑”已经死了……其实,她明知道不对劲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箭头不语,只是缓缓走过去…… “站住,你听不到我说什么吗!”小玲大声警告着……箭头根本就不理。 拜托,别再过来了…… 小玲猛地站起来:“我叫你走开啊!” 可惜脚步声未止。 别过来…… 小玲快速拿起一旁的伏魔棒:“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虽是决绝的话语,可是却听不出来半点杀气。 执著的箭头仍是不管小玲的警告,靠近她。 “你给我站住!”小玲终究是转过身去,用伏魔棒对上他的脖颈……他低头看了看横在他颈前的伏魔棒,然后将眼神缓缓移上去,对上她的脸…… 一双明眸氤氲着水气,泪光在月色和闪电之间闪烁着,拧起的眉心纠结起来,诉说着主人的悲伤,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双唇,整张脸就像是白纸一样,让人看了,心都疼碎了……箭头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某些东西硬生生地撕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来一种名为心疼的血液…… 小玲对上箭头的眼,那相似的神情让她心软了,颓然放下伏魔棒……把脸撇向一边……不看他…… 箭头抬手,将她撇过的脸硬是转过来,对上她闪烁着泪花的双瞳:“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玲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过去的,她避开和箭头的眼神接触,缓缓开口:“天涯……天涯……她咬了我……”但还是对上他的眼:“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血是与别不同的,如果变成僵尸就会永远陷入疯狂……” “但你是马小玲,你对付过将臣,对付过女娲,你连圣母都不怕,你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箭头的这一番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鼓励小玲……总之,他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小玲低下头,缓缓说:“救我的办法只有一个,”她坚定地看着箭头:“就是在我变成僵尸之前杀了我,你知道的……” 虽是意料之中,但箭头仍然心头一惊,随即心中翻涌起无止尽的心痛与不舍:“你要我杀你?”语毕,他的脑海里迅速掠过马小玲死在他眼前的一幕……他不敢想象,亲手杀了她之后的情景……他的眼里,也开始泛起了些许的泪光……他微微摇头:“不,我不能杀了你!” 因为,你是我的留恋啊!!在2004年唯一的留恋…… 小玲缓缓上前,逼箭头狠下心来杀她,而箭头却退后,拒绝…… 下一刻尸毒攻心……小玲疼得猛地跪了下去,箭头不假思索地扶住她下坠的身形…… 一阵带着浓重怨气的风吹过,虚空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气……那便是马家三千年来驱魔收妖所积聚的庞大怨气……马家的孽报,来找马小玲,孽债血偿…… “如果你们能帮忙的话,我早就全把你们放进来了。”小玲用伏魔棒支起身子,站起身来,语带遗憾:“你以为我很想死吗?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要等天佑回来,还要找天涯回来……可是……” 一阵诡异的气息掠过,屋子里的一切陷入了黑暗中…… 小玲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时候已经到了,”她过分理智地说:“现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跟这段三千年的孽债同归于尽,令马家祖先从此脱离孽报纠缠,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静……” 她淡然的语气令他觉得,她仿佛在讲别人家的事情……何况,她要自己主动去死!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是谁说过,不可以比对方先死的!该死! “不,我们答应过彼此,不能比对方先死!” 小玲失笑:“你当我不守信用好不好?马家作的孽,就让我们马家的人去承受,与你无关……” 箭头,你是所有人的希望……盘古长老是这么说的,天佑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你要活着啊!!!! “你凭什么说与我无关!你从宋朝把我带回来,我的亲人朋友全没了,如果连你也死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他坚定的眼神,让她豆腐般的心再次在硬起来的边缘软了下去:“不能比我先死,绝对不能!” 箭头扬了扬嘴角…… 孽龙出现,一场大战即将开打!! 单凭小玲和箭头又怎会是孽龙的对手?在箭头被孽龙袭击,奋力抵抗的时候,小玲也被龙尾扫到沙发另一边去…… 小玲看着箭头苦撑,也深知箭头无法再撑多久,于是她决定!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使用了……真的再见了,王伯……谢谢你守护了我们马家三千年,也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宠爱…… “临、兵、斗、者、” 一道金光赫然出现在虚空之中:“小玲,不要,你体内剩余的龙气是用来压制僵尸毒的,没了它,你会变成僵尸的!” 原来就是王伯。 “皆、阵、列、在、前、诛邪!”语毕,小玲痛得狠狠地蹲在地上,爬在矮桌上……她知道,体内的尸毒和马家的血脉发生着激烈的冲撞,但是,没有任何人的血液可以与尸毒相斗……很多的人都是在昏睡之中变成僵尸的,体验不到这种濒临死亡的深刻痛苦,大概没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在无比清醒的时候,体验着身体的巨大变化……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听觉和触觉都比平常敏感许多了…… 一道金光从小玲的身体了喷涌而出,化为金龙,与箭头苦苦纠缠的孽龙同归于尽!   ☆、正文39 箭头一个飞身到小玲的身边,扶起她,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小玲喘着粗气,看了箭头一眼:“有事!” 箭头大惊,在这一瞬间,她的双瞳变成了紫色…… 经历过朱仙镇一役,他清楚地知道,尸毒攻心最先表现在人的瞳色上的改变……而现在看来她的尸毒已然入侵心脉,很快,她就会长出獠牙,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她看见箭头惊讶的样子,她知道,她的眼睛已经变色了……没有多想,她快速执起同样被甩落一旁的伏魔棒,从脖子上,划下去…… 眼看着她就快划到自己脖子了,箭头一伸手,用力地握住她要往下划的手,阻止了她……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过得了这一关……”说罢,便渐渐卸去了她的伏魔棒。 小玲理智地摇摇头,已经代替了语言回答他不可能…… 可是,他却异常坚定,握住她的双肩,道:“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呆了……今天,是他的第一百天…… “今天就是我来到2004年的第一百天,也就是说,你送给我的平安绳待会儿就会断。”他重复着马小玲跟他说过的话:“如果我在这个世代还找不到些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话,我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小玲悲戚地看着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他想说什么,可她不敢去面对,也不敢去想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箭头深深看着小玲:“就是你,马小玲!” 在这样的气氛下,小玲被箭头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只觉心中悲戚无限,因为,他的感情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因为,他不是天佑,可惜,他不是天佑…… 箭头猛地扯下颈间的续命平安绳,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为了你,我箭头是不会死的……” 她的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相同的脸庞,相同的感情,但是却不是同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是天佑……那该多好……她怔怔地看着他执起她的左手,将平安绳绑在她的手中:“这条续命平安绳是你用来留住我性命的,现在我用它来留住你,”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里,已经渗进了哭腔…… 前世今生都那么爱哭…… 他继续替她绑平安绳:“这里面藏了我对你的感情……”他压下哭腔:“马小玲,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能过这关,答应我……” 顺势,箭头将小玲揽入怀中…… 他承认,早就爱上了马小玲,或许是在2004年,或许在朱仙镇,或许是第一眼,或许,就在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不介意每天都在扮演一个叫“况天佑”的男人,他不介意她爱的不是他,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只要她快乐,她即使把他忘了也没关系,因为从一开始,箭头,就不应该出现在2004年,不应该出现在这一段感情里面……在爱上她的同时就注定了他的退出,他只能默默地守护着,替“况天佑”守护着,也为自己守护着……这就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小玲靠在箭头的肩上, “如果是天佑,他一定不像你这般大胆……” 对不起,说这样的话伤害你,只是……这就是事实…… “我不是天佑,我是箭头……”他用力地抱紧他,心里缓缓落下一句:小玲,我们都不应该再骗自己……况天佑已经死了…… 小玲企图在这最后一刻,借着箭头的拥抱,来重温那熟悉却又无法再得的温暖。当下,她只想欺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天佑,这熟悉的怀抱便是天佑……只可惜,箭头永远不是天佑…… 片刻之后,箭头不舍地放开小玲…… 小玲垂下眼眸,不想去看那张一样的脸庞:“天佑已经死了,不然,箭头也不会这么大胆……” “我不想取代天佑,我只希望能照顾你……”箭头说得情真意切。 小玲看进他清澈的眼里,她猜想,那双英眸里,曾几何时会有过如此温柔的眼神?只可惜……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了,即使没有天佑,她也不会爱上箭头……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命中注定,避无可避……不存在没有天佑这样的可能性,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即使错开了一个甲子以后,命运还是会让两个人相遇,然后,生死相许…… 他的眼神里含了一丝丝,一点点的祈求,但更多的,是他心底最清晰的属于她的*。 小玲含着泪,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我明白,谢谢你……”她的手从他的脸缓缓上离开,垂下眼眸:“可惜,你不是天佑……”眼神里充斥着无法掩藏的悲怆:“天佑已经死左……” 这几个字,就像是马小玲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它被残忍地攻破时,马小玲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没有了意义……世界几乎都要崩塌了,世界对于她来说也没有意义了……这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到,当年女娲说没有将臣就没有女娲这一句话的意思…… 沉默了……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因为,箭头已经想不出来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她摆脱变成僵尸的命运…… 尸毒,顺着小玲的血管不断不断地回流到心脏,快速地侵蚀着她的心脉,每侵蚀一分,她的身体便承受着更多一分的剧痛。大多数人都是在昏睡之中变成僵尸的,而她,马家如今唯一的传人,要无比清醒地接受着从人类到异物种的改变……如果说,马家三千年的孽报注定要还诸其身,命运居然安排她变成僵尸来偿还马家这三千来来作的孽……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听觉、嗅觉甚至触觉都变得灵敏,她甚至能听到箭头心跳的声音,那是一种带着破碎而悲戚的跳动…… 在尸毒侵蚀心脉的痛苦中,小玲挽回最后一丝理智,猛地一下推开箭头,再一次拿起伏魔棒,运起功力,往自己的颈动脉划去…… 因为,她已经快要变成僵尸了……再不自杀,就会永远陷入疯狂,可能见人就咬,伤害无辜……她不要这样的马小玲!她不要这样的马小玲! 正当她的手又要划下去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风一样袭来,手,握住了落下的棒身,顺势夺去伏魔棒……他背对着她…… 小玲看着背对的那个身影……大脑一下子都无法运作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她运作了,因为再下一刻,许久未见的求叔出现了……就像是一个梦…… 看着这样的小玲,求叔蹙起眉头:“你安心睡吧……” 然后她就像被下了*一样睡去……只是,并不安静……耳边还不停地传来诵经的声音…… 箭头看着眼前这情景,不禁有点云里雾里。可是,当那个身影转过来,他的眼里便渗入了惊讶……而箭头毕竟是宋朝大将,很快他便敛起眼底的惊讶之色,淡定地与那人对视。 况天佑,回来了。 箭头站在原地,看着天佑走过去,蹲下,轻柔地拨开散乱地贴在小玲额上的刘海,然后熟稔地抱起小玲。那动作就像是对待一件自己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直到四大圣僧的身影遮住了箭头落在小玲身上的实现,箭头才回过神来,原来况天佑已经抱起小玲,缓缓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况天佑回来了,意味着,箭头的角色扮演游戏也该gameover了,终于,他可以卸下这个他不想背负的姓名,过着真正属于箭头的日子了……只是,况天佑并不想让他结束这样的生活…… “别告诉马小玲和复生我来过。”天佑转身,不容否决地对箭头说:“我要他们继续等下去……” 等着等着,可能就会忘记吧……但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小玲和复生跟他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就算是等,也永远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放弃一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况天佑就是况天佑,箭头就是箭头,我根本不能替代你。”箭头反驳道:“盘古要我来2004年,目的就是对付瑶池圣母,我不知道我的能力到能干什么,但是我就算没了我这条命,我一样会完成任务!” 前世今生,两个人坚定的神态如出一辙。 只是,天佑的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悲伤:“那是因为你想保护马小玲,不希望她受伤……” 过来人毕竟是过来人,对于感情,天佑永远比箭头成熟……这种心情,天佑也曾有过啊……不过,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那个时代,是那么的遥远……明明以为它在昨天,但其实,它早已经离开很远很远…… “无论况天佑还是箭头,都能为马小玲牺牲自己的生命,”天佑步向箭头:“也就是说,箭头和况天佑对马小玲的爱,是一样的……”天佑背对箭头,无奈夹杂着悲伤:“前世今生,在同一个时空爱上同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人退出……” 箭头这下明白了,他的后世想要退出这场爱情……他难道不知道,他箭头才是多余的一个吗!从爱上她的那刻开始,他就注定是多余的!多余的!多余到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要退出的应该是我!马小玲对你的感情比我深。”箭头一口回绝。 天佑转过身来,对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就因为这样,要退出的人更应该是我!” 箭头有些理解不了他的逻辑,想说点什么却已被天佑打断:“箭头,你是宋朝大将,敢爱敢恨,你千万别学我这个后世,对感情拖泥带水。在我还没查清楚人王和圣母之间的事之前,别说我出现过!” “那马小玲呢?” 天佑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下一秒,却又像在安慰自己一样喃喃低语:“一定会,一定会有奇迹……” 箭头皱褶眉头,听着他的这句话。 果然是一对,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连信念也是一模一样……这样的执拗,属于况天佑,更属于马小玲……   ☆、正文40 意识空间。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中间一张纯白色的大床,一束白光打在大床之上,映得大床有些刺眼,床上躺着个身穿粉红色薄外套的女子,秀眉紧蹙。 小玲从床上起来,人还不是很清醒,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在床边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可是眼睛却是紫色的……像极了天涯那双紫眸。 “你终于醒了,马小玲。”另一个她冷冷地说。 “你……”小玲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我讨厌你,马小玲,”另一个马小玲闪烁着愤怒的紫眸,站了起来:“你什么都藏在心里面,什么都不敢做!只知道驱魔收妖,想爱不敢爱!” 小玲被她不问缘由地骂了一通,怒火也上来了。她撑起身子,愤怒地反驳:“驱魔收妖是马家的使命,你以为我想做啊!我也想结婚退休生小孩,有那么简单吗!要是我不去做,可能妖魔鬼怪害死的就会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另一个马小玲满怀愤恨地盯着小玲:“因为我也是马小玲。” 小玲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就是你一直以来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你所谓的恶念和邪念……”紫眼小玲冷冷地道:“你,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撑了20几年,你应该很泪了,我也该出去透透气。” “我不会让你胡来!”小玲想翻身下床,可是却无法动弹。她愤恨地盯着对她施加定身咒的紫眸小玲。 紫眸小玲高傲且冷冷地说:“你认为,你可以阻止我吗?” 小玲撇过头去:“哼!” 紫眸小玲直接戳中她的软肋:“就算我让你出去,你要怎样面对箭头?箭头又要怎样面对你?还是你要他继续演况天佑?” 小玲不语。 “看看你现在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样子,跟天佑一模一样……你最爱的不是天佑吗?那为什么你这样对待箭头?要箭头演另一个人,然后让他爱上你……利用他对付瑶池圣母之后再一脚踢开……继续你跟天佑的幸福……马小玲,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同时,紫眸小玲悄悄地朝小玲施加了一种术。中术者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无法走出来…… 小玲沉默了…… 的确如另一个自己所说,是自己将箭头摆在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而且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表白之后,就算她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箭头呢?难道要他继续扮演天佑?扮演一个已死之人?而且,她自己也不能当作完全没有事情发生过…… 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没有天师,没有僵尸……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珍珍不会死,正中不会死,姑姑不会死,求叔不会死……还有乌龙,*,小R,Mars…… 小玲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看着小玲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出来之时,紫眸小玲弯起的她那好看的美人痣,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将小玲摁回床上,抚上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合上。 “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儿,好好享受你的梦!”紫眸小玲冷哼一声,消失了。 随着紫眸小玲的离开,唯一的那束白光也消失了。小玲顿时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小玲,小玲!” 小玲的耳畔有谁在急促的呼唤着她…… “啊……” 小玲扭头一看,原来是珍珍。 珍珍挽着她的手臂,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干嘛突然之间发呆?是不是警局的事很忙?” 看着珍珍如此担心的神情,她抱歉地一笑:“不是,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想天佑是吧!”珍珍一脸暧昧地看着小玲,随即又换上了另一副委屈的模样:“跟我逛街都那么不专心,有异性没人性……” 小玲没好气地轻拍珍珍的额头:“你个死人,挖苦我这个好姐妹?” “对了,天佑出差怎么这么久啊?”珍珍算了算时间:“一个月了……” 小玲的无奈统统表现在她的脸上和语气上:“没办法,刘sir几年前推荐了他去受训,受训回来就升了职……” “诶,听说现在你才是他顶头上司诶!”珍珍反过来拍了小玲的额头一下。 小玲有些头疼地说:“他只是协助我管理那群SDU而已,原则上我们是平起平坐的。不然,我才不会派他出去啊……他重案组已经很忙了……” “铃……”一阵电话铃声划过。是珍珍的。 珍珍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显示屏,心底一甜,利落接起电话。 “……”小玲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些什么,可看到珍珍这副甜滋滋的样子,用膝盖想也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跟小玲在逛街咯。”珍珍的声音有些许调皮,活脱脱一个爱情里的小女人。 “……”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 “……” “嗯。” “byebye。” 珍珍春风满面地挂了电话。 这下,小玲和珍珍的角色调换了…… “看你笑成这样,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司徒奋仁打来的了……你老公打电话来查勤啊?”这次轮到小玲暧昧地看着珍珍了。 珍珍收好手机:“没有啊,他问我们Sh*ing完之后需不需要帮忙提东西。” “司徒奋仁这次觉悟性怎么这么高?”小玲歪着头,有些疑惑。 (某处的司徒奋人一脸黑线:当然!你们两个女人只要一sh*ing肯定左手一袋右手一筐这样回来,有哪次不是我跟况天佑做苦力啊!你以为珍珍是你马小玲!她体力那有那么好……) “小玲,你看!”珍珍发现了橱窗里的“新大陆”。 今夏新款上市!九折起! “好好看……”小玲看到那件衣服眼睛都发亮了。 珍珍的眼里也闪烁着相似的光芒:“是啊!” 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走进服饰店…… 展示台上的一套白色套装吸引了小玲的眼球。 眼尖的店员看到小玲的神色,缓缓上前来:“小姐眼光真好,一眼就看上这套最新的新款,您可以穿上试试。” 小玲点了点头。 镜子里的映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材浓纤合度,一双长腿在超短裙的映衬下更加修长美丽。区别于方才的休闲装甜美feel,换上了套装之后的小玲马上给人精明干练的感觉。精致的面容,嘴角微微翘起的美人痣,都在说明她很喜欢这件衣服…… 都到这份上了,我们的MadamMa当然是毫不犹豫地买了。 逛了一天了,在某个路口司徒奋仁开着他的车来了,然后接走了珍珍。小玲目送珍珍离开之后,心底开始有些什么在躁动着,她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小红车,自己开车回家。 和平常一样sh*ing完一样,小玲累死了,几乎是把东西往地上一丢就躺沙发上了。今天复生和同学去露营了,天佑家里都没有人呢……那个臭小子肯定又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是过去看看吧…… 天佑的家就在小玲的对面。 小玲拿了钥匙开门,果不其然,真的好乱……好吧于是她大发慈悲整理好了房子…… 好累……小玲收拾好天佑的房间,看着床就想躺着不动……她看着床,犹豫着…… 哎呀算了,在这里睡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浴室里除了他自己的东西之外,也有她的。毛巾啦,浴巾啦,牙刷啦,洗面奶啦……她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甜蜜的感觉…… 一片水雾缭绕里,头发挽起的小玲泡在温热的水中,舒缓一身的疲惫。身体很舒服,可是她的心却乱乱的,心底的躁动在不停不停叫嚣着,越来越大声,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嘟起小嘴巴……郁闷中…… 天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洗好澡,小玲换上睡衣,看着镜子里的穿着睡衣的自己,心生一念……她赤着一双脚咚咚地跑到天佑的衣柜前,打开,取出里面天佑的衬衫,脱下自己的睡衣,穿上他的衣服,然后熄灯,在床上躺好。嗅着他的味道满满地包围着自己,她心情在那一刻瞬间大好。 小玲扬起了嘴角,在黑暗中安然入睡……   ☆、正文41 一向习惯早起的小玲令她的生物钟在7点不到就把她叫醒。晨曦的光透过房间的落地窗柔柔洒进来,温柔地吻着她的眼。或许是昨天逛街有点累了,今早的她有点贪睡,想翻个身继续睡,身体却告诉她,腰上有些什么东西……伸手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睁开眼睛笑了。一把把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转个身,钻进人家的怀里。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差出得很开心舍不得回来……”小玲微微嘟着嘴巴撒娇。 天佑微微揽紧她,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我凌晨一下飞机本来打算去你那儿,想说给你个惊喜。后来想想还是别吵你睡觉,于是我就折回来。谁知道就看到你躺我床上。” “然后你就上来了?”小玲从他怀里抬头,佯作生气地看着他,那张脸仿佛在说“谁准你上来抱着我睡了?” 天佑好笑地看着她:“床是我的,我睡自己的床有甚麼不对吗?Madam。” “哼~~”小玲在他的怀里翻个身,背对他, 天佑把头窝在她的颈窝,轻蹭:“好啦,好啦我错了……” 小玲娇笑:“好痒啊。” 天佑抬头,把她的转回来,看着她的笑靥如花,心中一动,吻上她玉雕般白皙的脸颊,鼻尖,顺势滑到她的唇上,与她展开了一场唇舌之间的华尔兹。没有狂野的掠夺,放肆的霸占,只有温柔的占有和爱怜……他温柔的唇顺着她温润如玉的颈,一路到了她美好而敏感的锁骨上…… 突然之间,一阵电流划过她的身体和心灵。 他的吻不再温柔,开始转向狂野……连带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调皮地滑进她的衬衫里,逗弄她的敏感点…… 她星眸半锁,暴露在衬衫外的肌肤泛起了迷人的粉红色,好不容易,她才抓住了一丝理智的漏网之鱼,*着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天佑……上午……要开会……” 这时,他才停止了对她的掠夺……回到她身边抱着她躺下。 她*着轻轻捶了他一下:“坏人!” 吻得她都没有力气了……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放在他的腰上,然后把她抱进怀里,在她的额上低喃:“我飞了很久,好累啊,陪我多睡会儿再去开会,乖……” 她臻首微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他的脸有点黑……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两个小时后…… 天佑看着在他怀里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人,眼中染上了温柔的颜色。平常为了案子而拧在一起的舒展在她一双美目上方,纤长的双睫把眼底晕出薄薄的一层阴影,瓷白的肌肤染上了因为熟睡而染上了裹上了淡淡的红晕……她就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刚好落在了他的怀里……他轻轻吻了吻怀里人光洁的额头,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溜到厨房去做早餐。 警局,马小玲办公室。 天佑在小玲出门了不久后,也动身回了警局到重案组报到,接着,当然要找自己的亲亲女友,他专属的MadamMa,也算是回SDU报到了。不过,他的脸好像更黑了,就差额头上没挂个弯月,去cosplay包公…… 天佑顶着一脸包公脸,气鼓鼓地坐在小玲对面的椅子上,叹口气。 我们眼神如此犀利的MadamMa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的神探男友面有菜色呢?于是她很识相地放下手中关于持械抢劫的报告,手肘支着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发生甚麼事啊?” 天佑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重案组的新人……我真的……连审个普通持械行劫犯也审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在罪犯面前一向强悍的MadamMa此时化身贴心小护士,起身,走到天佑身后去替他按摩发疼的太阳穴:“反正是你手下,慢慢教嘛……别生气。” 天佑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女友的温柔。 小玲看着眼前这个累惨了的男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阵的心疼……他凌晨下的飞机,没睡到几个小时又被自己弄醒,然后小睡一下又给她起来做早餐,下午再拖着疲惫的躯体来报道,还要被重案组新来的手下虐……唉…… 睡不够还要硬爬起来做早餐,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啊,难道就不怕开车回警局发生什么意外吗?真是的……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小玲收回按摩的双手,没好气地说:“去沙发躺一下啦!” 可能是真的很困,天佑乖乖站起来,听话地躺到沙发上去小睡一下。 看着他乖乖躺到沙发上后,小玲也重新坐回座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被她冷落在桌面的那份报告上…… 过了一段时间…… 小玲认真研读完那份报告之后,看了看时间,也该开会了。她脱下高跟鞋,放轻脚步往沙发那边走去。 蹲下来,看着他的睡颜,她的心头涌上一种安逸的感觉。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向往的天堂…… 她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的唇角边轻轻吻了下,轻轻地开口:“我爱你……” 还在装睡的某人,嘴巴差点咧到了耳朵根…… 小玲清了清嗓子,温柔地说:“起来了,要开会了。” 天佑拧起了眉,仿佛在投诉美梦被吵醒了…… 她坐到沙发上,双手往两边捏他的脸:“还不起来?” 他拨开她的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住她的腰,把她摁在自己身上。 “别玩了……”小玲嘟起小嘴巴,又不经意卖起了萌…… 好吧,我们的况大神探就这么一摁……吻上了……他知道她涂了唇膏所以也只是浅尝辄止…… 她撑着他的胸膛站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天佑赶了出去…… 小玲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正准备穿上鞋子时,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怪怪的,可她又说不上来,就那么突然一下而已……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太认真对待。她苦笑一下,暗嘲自己的多心,收拾好自己,拿起桌上的资料,准备开会去了…… 一进门,小玲便听到那群SDU在嬉闹。她攫着笑容,回应跟她首先打招呼的大R,之后她的目光穿过那片黑色的制服,径直来到他的脸庞……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谁知道,她一走到座位上,他便冲上来抓住她的手,焦急得连声音都沙哑起来:“小玲,我有话跟你说。” 她看进他带着急切的双眸中,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同样也有熟悉。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侵占了她的神经,然后便是一个荒谬的想法……她低头看着抓住她的那只手…… 这个人,不是天佑……那么他,是谁……可这个想法很快就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 于是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微微努努嘴,提醒他:“不行,要开会了。” 可是他却还是锲而不舍地还想继续说:“不是啊,我……” 小玲眼波一转,将目光转到他有些异样的嘴角上…… 她皱了皱眉……说他不是天佑,谁信呢!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然后低下头,有些娇羞地笑了。 他完全在状况外:“什么?” 她没好气地看着他,失笑,皱眉:“嘴角还有我的唇膏……” 他一呆,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果然有那么一点点红色…… 接下来,便是哄堂大笑……小玲无声地加入了这个行列…… Kary的话让他尴尬得无地自容:“怪不得之今天早上况Sir在Madam办公室那么久~~~” 他使劲地猛挥双手,强烈地表示他没做过,嘴巴也没闲着,忙着解释:“不是我,我没做过……” 小玲看着他慌忙地解释,心里不禁有些鄙视他:做了就做了,哪有什么好解释的……真是…… 然后之间一群黑衣人越过白衣女子,争先恐后地要替那个开脱的男人擦嘴…… 又是一阵嬉闹…… 直到小玲开口阻止了他们继续嬉闹:“别闹了,开会……” 落座后,小玲清澈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最近多了些持械行劫的案子,况Sir,帮我看紧兄弟们,随时都有可能行动。”她转过脸,看着默默摩挲着嘴角同时走神的他:“天佑,很干净了,不用再擦了……” 他呆呆的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会议室内一阵窃笑。 “况天佑,帮我看好他们,别他们偷懒,嗯?” 他呆着听完她说的话,然后轻轻一笑,像是释然了什么东西:“Yes,Madam.” 得到他的回答,小玲笑意更深。   ☆、正文42 下班之后……小玲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面的路况,与副驾驶座上的他聊天:“复生的生日快到了,今年你想怎么替他庆祝啊?” 他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些不安:“你呢?” “前年我们带他去旅游,去年露营,今年我想帮他开个Party。” “那,请谁?” 小玲一个个数给他听:“珍珍和Auntie嘉啦,正中啦,求叔啦,他要是乐意也可以请他同学一起过来啊。” 话音一落,小玲打着方向盘,往右转。瞄了一眼身边的他,才发现他紧紧抓着身上的安全带,一脸忐忑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玲担心地问。 “不,我……”他说不出口自己怕晕车……同时也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怕晕车,他不是况天佑吗? 小玲笑着调侃他:“飞机搭多了不习惯坐车啊?” 他也没想出来更好的解释,只能点头。 这是什么烂理由啊!小玲没有笑出声…… 看着他怕晕车的样子,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更加好看的弧度。 直到他的双脚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小玲锁好车,挽着他的手臂,上楼。 到了他家门前,她转过身,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面对他:“回去早点洗澡睡觉吧,”然后空出一只手来轻抚着他的侧脸,有些心疼:“你脸色好差……” 她手上的温度令他感到莫名地留恋,然后又感到莫名的恐慌,就像下一秒他就会失去她的温暖一样…… 他将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际,寻求着一点安慰…… “我知道,你也别太晚啊。”他宠溺地说。 小玲伸出食指,撮了撮他的胸膛:“那你还抱着我?!我要睡美容觉啊!” 他大方地放手让她离开,而她也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一阵铺天盖地的悲伤便向他袭来……这悲伤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为何而来……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却还是觉得要失去她了……为什么还是觉得她不属于我……不属于我况天佑…… 然而小玲仿佛背后有长眼睛,她感觉到他就定在原地看着她开门进屋,她感觉到他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一种浓郁的哀伤……她的心忽然一窒…… 下一秒,他看到的却是她突然转过身来,几步冲到他身边,踮起脚,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臭警察。” 他看着她浸满笑意的眼睛,微笑道:“晚安,巫婆玲。” 然后又看着她蹦回去开门,进屋,关门。 巫婆玲?!对了,她就是巫婆玲……那是我给她起的绰号…… 之后,他才开门进屋。 今天是星期五,他和小玲轮休。明天就是复生的生日了,今天一大早,两人就到超级市场去购买明天Party要用到的东西。 他左手一袋汽水,一袋雪糕,右手一袋零食,一袋鸡翅膀,前面走着个只拎着装饰用品的女人…… “鸡翅,汽水……”小玲掰着手指头,数着还差了些什么东西…… 他一脸黑线,从古到今,女人的购买能力都是疯狂的阿……苦力都是他来做…… 他顿住,古今?然后这一点念头却被前面那个女子的回眸一笑打散:“天佑,我们还要买什么?” 如此明媚的笑,他真心希望,她能一辈子这样笑着…… 他笑着提醒她:“订蛋糕……” “对!” 然后她快步走到前面蛋糕店去订蛋糕。 她的身影就这么离开了他的视线……就这么离开…… 那股奇怪的悲伤又霎时涌上他心头,浓得化不开……他只能在后头跟着她走……直到小玲订完蛋糕,回过头跟他说话,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 “你没事吧?”小玲的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他回神,尴尬地笑笑:“没,我在想还有什么没买。” 小玲挑起眉,打量着他:“我怎么听着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况Sir。” 他只打着哈哈笑过去……然后拎着东西转身出去。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小玲在他身后无声笑了。 拎了着几袋东西那么就,应该累了……于是小玲打算好好犒劳下这个辛苦的男人…… “天佑,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回来!”说完正欲大步离开,却被他叫住。 “不用了,够了!!” 小玲执意要买:“等我!”说完便离开了。 他有些挫败地坐进车子,兀自想着,是不是这一辈子就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想着想着,他开始发呆……呆着呆着,他好像想起来忘了什么事情,但却记不起来忘的是什么……于是他用力地想啊想的……想着想着,小玲提着几个袋子回来了…… 小玲见他想东西想得那么入神,便没有出声打扰他。谁知道,直到车停在了楼下车库,这家伙才回神…… 他看了看四周,微微发出一声惊呼:“咦,到啦?!” 小玲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将车钥匙丢在他身上,径自下车从后座上取出方才购买的各种材料,迈步离开。 他一脸不知所措地拿起身上的车钥匙,扭头茫然地看着她离开,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该不会是要我锁车吧……啊喂!我不会啊!!!啊喂! 还好还好,几经辛苦,他终于锁好了车,上楼去。 在电梯口,他犹豫了,佳人究竟在自己家里呢,还是她自己家里呢?嗯,这是个问题!他转念一想,才不是问题呢!两边都进去不就好了,纠结个什么劲儿呀! 伴随着她家门把的转动,他把头探进去:“小玲……” 没人吗…… “小玲……” 还是没人吗…… 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厨房里发出一声巨响…… 嗯,砍骨头的声音…… 他满脑袋的黑线……这声音有点吓人啊…… 啊呸,我可是宋朝大将,吓倒鬼都吓不倒我! 他心里顿了顿,宋朝大将? 她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还不过来帮忙!”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些怒意…… 于是他狗腿地进厨房帮忙……他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生气了呢…… 小玲见他进来以后,一个锅子甩给他,冷冷道:“把锅洗干净!”半句废话都没有,完全摆出了MadamMa的凌厉来。 他接过锃亮的银色锅子,摸了摸鼻子,认命地走到水龙头前洗起锅子来…… 厨房里除了小玲斩排骨和他洗锅子的声音之外,半点响声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在这潺潺的流水声和有力的砍骨声中,他深刻地地体会到孔老夫子那句话的正确性: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令人窒息的静默终于被他忍不住打破:“你究竟在气什么?” 看在他这么坦白地问出口的份上,她也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你不是在思考你的人生吗?” 那话说得是有多没好气啊……他腹诽…… 小玲扭头,用摁住骨头的左手的手大力地捏着他的脸:“想到魂都丢了!” 他嘴角暗暗*,原来,想事情想到忘乎所以也会让女人生气啊……这个生气的理由也太……他一脸抱歉地说:“下次不会了……” “是才最好……”小玲白了他一眼,继续和砧板上的排骨作斗争…… 万一在路上想事情想成这样出事怎么办! 他看着她剁骨头,他转移话题:“怎么突然之间做排骨?” “我看你最近好像很累,就用排骨煲个汤给你补补咯。”她边说边将剁好的排骨放到一个大碗里备用。 他的闹钟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脱口而出:“你煲汤?真的能喝吗?” 话说,MadamMa没怎么做过饭吧…… 小玲一听,怒目相向…… 他下意识捂着了嘴巴……该死,他刚刚说了什么? “臭警察,我煲了你别喝!” 可恶竟敢嫌弃她的汤,要知道,尝过她手艺的可没多少人!他有这个荣幸真是不懂得珍惜!哼! 他顿时慌了手脚……啊,这种情况怎么*啊……不理?哄?还是……嗯,想不出来方法了……爱情真的是……比行军打仗难多了…… 行军打仗?我最近是古装片看多了吗?不管了,还是先搞定炸毛的MadamMa……   ☆、正文43 最后,她还是在他七哄八哄下平息了怒火。 老实说,她一开始是有那么点生气的,不过,当她决定用事实说话时,就没那么气了。她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第一口喝下,脑海里只浮现了两个字,好喝!自此,他不由得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等他表态的女人。其实嘛,这个外表强势的女人,内心是很小女人的……他一下子把碗里的汤喝个精光,把空碗往小玲面前一递…… “现在知道我的汤能喝了吧!”小玲丢给他一记白眼,却还是接过空碗,往厨房走去。 看着小玲进厨房的背影,他脑海里闪过几个模模糊糊的片段…… 这场景有那么点熟悉啊……那个时候,她在厨房,在煮什么东西吧……好像是面啊…… 话说回来,小玲已经把汤摆在他面前了。他将汤碗挪近自己,边喝边问:“小玲,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煮面给我吃?” 小玲微微皱起眉,看着在她面前喝汤喝得很愉快的男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据实招供…… 小玲听后,站起来,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傻了啊!我当然煮过面给你吃!”说完,她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我真笨,干嘛不自己也盛碗汤……”然后朝厨房走去。 喝着汤的他低头一笑。 接下来,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好久才把今天买回来的食材*好,只要明天煮一煮就行了。 翌日一早。 求叔在布置客厅,小玲在厨房,复生在客厅吃薯片,而他呢,本来是想跟小玲一起在厨房里奋斗的,可是被小玲赶了出来,然后他打算帮求叔,看求叔年纪那么大还要爬上爬下的……可求叔又说,他还没到这么点事情都做不了的时候,要他陪复生去,结果…… 变成两吃货在客厅里大吃特吃…… 这边厢,小玲拿着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俩吃货在吃鸡翅。 眼尖的他瞄到她出来,很形式地对复生说:“不准偷吃啊,人还没齐呢。” 复生正想反驳,却听见小玲笑着说:“由他去吧,复生今天过生日,让他作主嘛。”她摸了摸复生的头,将水果放在茶几上。 其实,她真正笑的是那个男人……明明自己也在吃,却还好意思说别人…… 复生边吃鸡翅边调侃他:“你如愿以偿了大哥佑,小玲姐姐事事都在帮着你弟弟啊!” 他啃了一口鸡翅:“那又怎么样?” 求叔从椅子上下来,边整理袖口边说:“也就是说,你况天佑肯求婚的话,小玲就肯定答应,复生改叫大嫂,我还了个心愿,安心了!” 复生一脸笑地看着求叔:找到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阿!! “求叔,你真是了解我的心意!” 求叔应以三声大笑。 小玲被两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渐渐染上娇羞的颜色,她拍了拍复生的头:“懒得理你们!” 此时电话响起,小玲起身接电话,求叔也过来吃东西啦。 电话是珍珍打来的,原来她和Auntie嘉还在逛街呢……在一番催促之后,小玲还让在附近开酒吧的正中过来的时候搬几箱汽水上来。 不久之后,一切准备就绪,而Party参加人员陆续到齐。有一群大人在这里,复生这个小大人也不敢造次。丢蛋糕?玩不了……真心话大冒险?有什么好玩的,自己被算计的成分比较多…… 自从某一次复生提出来玩这个,然后被全体大人集体算计之后…… 嗯……还是玩Killer?思考片刻之后,复生决定,还是吃吃东西,聊聊天吧……他们愿意玩再说…… 结果,是那群大人说要玩……复生……于是某寿星杯具了…… Party过后。 小玲收拾完“整复生”的作案现场后,推门进了书房。但见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色,眉头舒展,在想着些什么东西。她走过去,趴在他肩上,柔声问:“系度谂紧咩啊?” “我在想,如果我们可以永远都过这种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 他瞥见她手臂上的一点奶油,从口袋里打算抽出面纸来替她擦掉。 清脆的坠落声响起…… 他定在原地…… 他是箭头,不是况天佑……他是箭头,不是况天佑…… 一切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他是来马小玲的梦里将马小玲的真我本性唤醒的!!!好,他马上说! 此时,她的声音却将他所有的坚持敲碎…… “天佑,我们结婚吧。” 他错愕地看着她…… 只听她用最平凡的声音说着最蛊惑人心的话:“只要况天佑同马小玲永远在一起,那这个世界就永远都这么开心!” 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光彩……不属于她的光彩…… 她用饱含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轻声说:“结婚吧,好不好?” 他难得地勾起一抹笑,将她抱在怀里:“好。” 对不起,让我自私一回…… 一连串的事情开始了…… 第一,试礼服。 “况天佑”坐在试衣室前的沙发上,等着小玲试第38套婚纱……她试来试去好像都不会累,一套接着一套,反倒是他,看着都累了……唉,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每一次,他都能看到她穿着纯白色的婚纱出来,然后向他走近几步,转个圈,笑着问:“这套怎么样?” 而他总是笑着点头,单说一个字:“好。” 可她却还是不满意,又跑到挂婚纱的地方,细细地挑着,挑对了在去试,然后重复方才的步骤。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身穿白色婚纱的她翩翩旋转,像是一只蝴蝶,飞越沧海,越过风暴,到他的身边……只可惜,站在海边等她的人,不应该是他…… 不过,每一次,他都能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靥,看着她单纯地快乐着,他真的很开心……他也希望她能够永远拥有这种简单而平凡的快乐……只可惜,永远不可能…… 已经不知道试了多少套的她挫败地坐在他身旁,嘟起小嘴巴,怨念地说:“试来试去都不合适……” 他握了握她的手,笑着安慰她:“不急,慢慢试,再来。” 一旁的店员满脑黑线os:她已经试遍了所有的婚纱了!!!! 刚好,另一边的店员正在讨论婚纱设计的事情……于是,我们一向拥有高创造力的MadamMa决定自己动手设计…… 当她对他说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佩服得她五体投地。 她将车钥匙交给他,脸上全是掩饰不去的兴致勃勃:“你去把车开来,我跟店员先聊会儿天,完了在门口等你。” 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头,接过钥匙,出门。 小玲定在原地,看他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兴奋瞬间换成了落寞…… 第二,看房子。 作为我们的购物高手MadamMa眼光当然是一流的,这不,和“天佑”手牵手去看新房子。 地产中介立在一边,听着这两个人对房子未来的装修计划……他其实很想插一句话:明明你们都还没说要买下来啊喂……那么早讲怎么装修干嘛!! 地产中介的腹诽刚完,只见MadamMa带着微笑向他走来……他看得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他知道,她要讲价了…… “钟先生,价钱能再便宜点儿吗?” “对不起啊,马小姐,这个已经是实价了,不能再低了。” “低一点点也不行?” “不好意思啊,马小姐,真的不行……”中介抹了抹额上斗大的汗滴。 “可是你看看,这里阳光不够充足,楼与楼之间的距离根本太近了,根本就不足以让这么大量的光线透进来。还有啊……” 小玲带着地产中介这里挑那里挑的,好像很不亦乐乎的样子。“天佑”站在客厅,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心痛又心酸,脸上却还要扯出温暖的微笑,因为,他发现,她的目光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扫到他的脸庞……他怕,他怕她会在他的脸上发现些什么端倪,然后把真我意识埋得更深……那么,这个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不远处的小玲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勾起更灿烂的笑。 两人好不容易和地产中介商量好了价钱,又签好了首付的合同,才从地产经纪公司出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金色的阳光,带着太阳的温暖,柔柔洒在街道上,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渲染上温馨的味道。两人手牵手走着,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香港这难得的温馨感觉。 突然之间,某玲站在原地不动了。牵着她的他也跟着顿住了,扭头望向她。只见她半是撒娇地回答:“我好累啊……” 他本想回答她:忍忍吧,到家就好了……谁知道,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出这句话…… “你背我啊……”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蹲在她面前,让她趴在他的背上,然后起来,背起她,缓缓向前走着。 她的双手攀住他的肩头,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懒地问:“天佑,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些慵懒,卷上她的气息,柔柔地飘进他的耳里,像猫的爪子,在他心上挠啊挠的,企图把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挠出来,曝露在空气里。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些许笑意,缓缓响起:“我要是不对你好,那我应该对谁好?” 听后,她的美人痣挽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接着她把自己埋进他的背。 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贴心地说:“累的话好好休息下吧……” “嗯……”她轻轻回应。 静默响起。 这一刻,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打破蔓延在两人之间的安静,让人感觉到仿佛尘世的所有喧嚣都不再存在。林立的楼宇把阳光变得斑驳,落在街道上不同的位置上。下一秒,“天佑”背着小玲转过街角,进入楼宇建造的阴影里,免得斑驳的阳光打扰到她的好眠…… 如此安静而美好的时刻,两个人,却有着不同心思…… 我多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那么我就可以永远背着你走下去,永远地在你身边…… 我多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那么我就可以永远在你的背上呆着,安安静静,平平凡凡…… 可惜,我不是天佑……我只希望能够守护你……不管我是不是天佑 可惜,你不是天佑……我只希望天佑在我身边……不管你是不是天佑   ☆、正文44 在忙完了一堆堆劳什子事情之后,终于迎来了婚礼…… 小玲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对着镜子,细细地化妆。眼线笔勾勒出她精致的眼线,眉笔毫无勇武之地,眼影扫替她描绘出幸福的淡粉,腮红刷轻柔地拂过她瓷白的脸颊,晕出一片娇艳的粉红…… 如此精致的妆容,她化得比平时更加用心,更加细致。每个女孩都曾经幻想过穿上最美的婚纱,为所爱的人打扮得最漂亮,然后和所爱的人步入教堂,许下一生的承诺……今天,她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梦想了……小玲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忽略了眼睛里的那抹空洞…… 今天,他终于看见她那件婚纱的全貌了,超短裙,轻纱,这就是马小玲一贯的风格。有些什么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原来在朱仙镇的时候,她穿的是婚纱…… 自从他穿上西装,踏入这座教堂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究竟是留下,还是离开……他舍不得她明媚的笑,舍不得这里平凡的生活,说到底,他没有那么伟大……然而这一刻,他混乱了……究竟他是况天佑还是箭头……他好像又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了…… 牧师的声音响起:“马小玲,你愿嫁况天佑为妻吗?” 他愣一愣……脑中一片混乱…… 小玲温柔地说:“我愿嫁况天佑为妻。不论贫穷或者疾病,都永远守护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牧师的声音再度响起:“况天佑,” 他猛一抬头,内心天人交战着,脑海里的记忆混乱不堪。 “箭头大哥……” “岳家军听令!!” “天佑……” “大哥佑!” “你愿意娶马小玲为妻吗?”牧师的声音在教堂里响起,庄严肃穆。 此刻,他犹豫了……他看了看小玲,小玲疑惑地看着他…… “天佑,你怎么了?”她说。 周遭的人也开始起了哄,纷纷要求他答应…… 插在裤袋里的手掏出来一串佛珠……他看着它无情地提醒着他,他的任务,他的承诺…… 牧师再问:“你愿意娶马小玲为妻吗?” 他再一抬头,灵台已经清明一片,没了犹豫和混乱。 他不是况天佑,他连扮演况天佑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爱情,不过是入戏太深,无法抽离。 可他并不是专业的演员,不懂在她喊停之后抽离角色。他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罢了。何苦要让他卷入这一场感情的漩涡里? 或许这就是命运,命运在弄人。 命运注定,他要成为况天佑的前生,在宋朝遇见马小玲,在现世爱上马小玲,去品爱情的酸甜苦辣,去悟爱情的真正意义。 他是箭头,不是况天佑!大宋岳家军先锋副将!当机立断,敢作敢当! 因为爱你,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放手,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幸福……他也想起来所有的所有…… 一句“我不愿意”铿锵有力地在小小的教堂里回响着,慢慢变成空洞,直到消失…… 众人皆惊,纷纷从位上起身,看着眼前的新人。 “我终于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 一句话,将马小玲的梦敲碎! 一番举证争辩,小玲还是固执地对他说四个字:我不记得! 已经没有时间了,念佛的声音在箭头的耳畔响起了…… 他看见她手上的红绳……那是她送他的续命平安绳……他一把抬高她的手,逼她看着那条红绳:“那,这条红绳呢?” 他看着她悲的眼神,也染上了哭腔:“谢谢你,在梦里面还戴这这条红绳,本来我真的想留在这里继续这场婚礼,但可惜,这场婚礼不属于我,它属于现实,属于真正的况天佑……真正的况天佑在外面等你,”他将佛珠放入小玲手中,连带她的手握住:“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忽然,他想起况天佑和马小玲都说过的话:“一定要相信奇迹,奇迹一定会出现!” 他不舍抚上她的侧脸,和她告别…… 再见了,马小玲…… 然后不舍地转身离开……再不离开,他怕自己真的再也离不开了…… 小玲挽留他的声音响起:“箭头,别走……别留我一个在这里……” “如果我现在不走,我这一辈子也走不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一腔男儿热泪:“我在外面等你!” 决绝离开! 他睁开眼睛,已经看见求叔站在他身边。 原来他在她梦里这么长的时间,现实才过了一天而已……不过一天,现实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狱异世?清空地狱? “人王和圣母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求叔回答:“接近零。” “那我呢?” “也是零。” 箭头犹豫了…… 求叔问:“你放不下马小玲?” 箭头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临行前,箭头要求叔转告马小玲,他没有后悔来到2004年。 同时,马小玲意识界。 存在在小玲梦境里的这些人,只是她潜意识里创造出来的投射人物,你可以和他们聊天甚至做任何事情,可是,他们,不是真的……小玲的目光扫过每个来参加婚礼的嘉宾,:“谢谢你们陪我做这个梦……现在,该醒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们有缘再见吧。”她望向教堂大门,坚定地说:“马小玲,我回来了!”随即走向教堂大门…… 小玲一踏出大门,这个世界马上回归虚无,变成一片漆黑,然而,在黑暗之中的无穷远处却还有着一点光亮,她知道,那就是她回到现实去的唯一出口。当她朝前一步,她的去路马上便被无形的结界挡住,无法前进…… 可是,只有马小玲可以战胜马小玲,而她就是马小玲! 同时,现实。 紫眸小玲头疼欲裂。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个身体。这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输的人将永远被赢的人囚禁在意识界……终于,紫眸小玲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原来的马小玲侵占身体 “我不要变回以前的马小玲,我不要!!”紫眸小玲一声怒吼,高举伏魔棒,便要刺进自己的身体! 此时,一阵念经声响起,随之翩然而来的是一位清丽的女子…… 躁狂的紫眸小玲因而安静下来,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女子。 “你是……谁?” “我是地府醧忘台负责人,受地藏王转世前所托,专门来救马家后人。”她的话没有一点感情,却带着无限的慈悲。她蹲下来,喂紫眸小玲喝了一口手中的蓝色液体。 紫眸小玲喝了一口,立马一把推开:“什么东西!” “是忘魂汤。可以令人忘记人间五味。” 紫眸小玲神志有些恍惚地摇头,强硬地说:“我不用你管,我不需要帮忙……”摇摇晃晃转身走了。 此时,地狱异世。 箭头还在地狱异世和恶灵苦苦纠缠……恶灵幻化出完颜不破的幻象企图把箭头拉下熔岩受三苦五毒之痛……幸得圣僧耗尽真元,喝破虚空…… 正当他还在三苦五毒中挣扎,差点滚下熔岩之际,一只人的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 完颜不破! “和尚,过来帮忙!” “云在青天水在瓶。”圣僧说。 “什么云在青天水在瓶啊?”被拉扯的箭头不解地说。 连完颜不破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是吧,让你们帮忙又不帮,还耍禅机?”他也没有耐性了,对恶灵说:“好,你们要折磨他是吧?你们来折磨我好了!有种就上我身!来啊!快!” 完颜不破大吼一声,将箭头拉上来…… 好不容易上来的箭头因为完颜不破的一句话顿悟到慈悲的真义:“云本来就在情天,水本来就在瓶中,恶灵本来就在熔岩,一切要顺其自然。如果要把他们带走,一定要成为他们的一分子。” “你想干嘛?”不破还似懂非懂。 只见箭头往后一步,站在悬崖边上,张开双手,神色愉悦,声音里带着些许高兴:“不破,我们一定会再见!” 话音一落,他往后一倒,投身于熔岩之中…… 完颜不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 当完颜不破的元神回到肉身去,箭头也带着一群恶灵从地狱异世来到人间。 地狱,清空。 转瞬之间,地藏王显灵了……他竟也在医院之内……马小虎……居然是地藏王转世!!!! 片刻之后,人王圣母借缘成功。 地藏王将缘分化为真爱,为病毒感染者重组七魄…… 就在此时,恶灵将箭头拉回了地狱异世…… “完颜不破,地狱再见!” 这是箭头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正文45 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街道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还在工作,周围一片死寂,除了,鞋跟随着步伐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这个空间空洞地回旋着,一下一下,漫无目的,浑浑噩噩……从她肩上绵延而下的白色长摆散开成扇形,在她的身后划出一片空白,随着她的脚步,将往事前尘抹去……她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打扰,仿佛脑中的那些混乱与她无关,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它们消失,连挽留的念头也没有……或许,她已经忘记挽留这件事情,忘记一切感觉……她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浑沌,不知是身在现实,还是身在梦中……她只是下意识地走着,走着…… 又转过一个街角,走进另外一个十字路口…… 看着对街这座蓝色建筑,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爬上心头,令她的眼神中渗入一丝清明。她慢慢地朝蓝色建筑走去……这是第一次,她的脚步在她的世界里有了目的地……她正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时,却被一个冲上来的男子截住前行的步伐……令她不得不将目光放在这个男子身上。 只见他一身黑衣,在黑夜中还带着一副蓝色的墨镜。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眼神。她并不知道,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她微微蹙起眉头,看他。 他上扬的音调泄露了他的喜悦,可惜他只说了两个字:“小玲?” 她仍旧是狐疑地看着他…… 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在最后的时刻上扬,连带着张开双臂,将她大力地拥入怀中…… 她心头微微一惊,怎么这样???她感觉到,他如释重负般重重地舒出一口气…… 可是…… “你是谁?” 她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她在跟他闹着玩儿……他将她推开一点,看着她,直到她重复清冷的音调问出同样的问题:“你是谁啊?” 他缓缓放开他,脸上的狂喜迅速变成惊讶…… 他的巫婆玲,忘记了他……然后他的惊讶变成了凝重…… “究竟你是谁?你认识我吗?”小玲用大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天佑,锲而不舍地追问他,却又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涌进了慌乱,低喃:“那,我是谁……”话音一落,她的世界便开始天旋地转,然后变得模糊一片,最后成为黑暗…… 耳边只剩他焦急的呼唤:“小玲!” 意识在无止境的荒野里漂流,就连那荒野也是无穷无尽的原始潜意识。小玲就像是被困在那个地方,永远……没有逃离的一天…… 天佑坐在小玲的床边,无声地看着她。她身上的婚纱已经让天涯帮忙换成了睡衣,头发也梳顺了,伏贴地垂在耳边,铺洒在枕头上,安静地睡着,脸色却苍白如纸…… 这让他想到了好几年前在医院的夜晚……从2001年1月2日归来的夜晚……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一切就老旧得像是好几个世纪前发生的事。记忆却没有因时光而斑驳,还清晰得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放映……他把播放模式设置成时间回溯模式,时间仿佛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刻。 初见的那一刻,她给他的感觉就是故友。因为,她和马丹娜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了,很难不让他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于是他问她:“你是不是姓马?” 那时的她,根本没有发现他这个“况天佑”是假的,一脸“你脑袋进水”的表情看着他。他的心情却是很沉重,眉间的悲恸浓得化不开…… 后来的后来,他竟和她在时光的旅程中多了些朦朦胧胧的情愫,少了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和她的第一次联手,是如此的无懈可击……复生当时那句话真的是说对了:“天师加僵尸,真是无敌组合啊,我想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难倒他们。” 后来事实证明,真的难不倒他们……一次又一次无敌的结果,却是要他们去拯救世界…… 他这几十年的时光都和马家的人有着这样那样的纠缠,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孽债……阴错阳差地,让新的“况天佑”和马小玲错开了六十年的时光,所以他才变成僵尸,让错开的时间不再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他不禁大胆想象,如果没有那错开的六十年,他会不会就不会变成僵尸,而如果马灵儿注定要重投马家的话,会不会就是马丹娜?那况国华和马丹娜会不会就是……上辈子是他欠了她一条命,欠了她一段情,所以这辈子,他便要全部归还吗? 那么他宁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他……如果非要一命换一命,而且非要马小玲的命不可,那么就用他的来抵……他本就欠了她一条命啊!况且现在的她已经忘了一切过往,了却前尘往事,如果他死了,她也不会心痛不是吗?这样岂不很好?如果有方法可保马小玲无恙,他况天佑是上天入地排除万难也要为她做到…… 只可惜,现在的他,只能静静坐在她的床边,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熟悉的气息慢慢出现在房间里…… 天佑扭头望向气息出现的方向,那里显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那个身影点了点头:“求叔。” 求叔担忧地看着床上安睡的小玲,沉重地开口:“唉……看着小玲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心好痛。马家驱魔抓妖守正避邪三千年,最后一代传人居然变成僵尸……” 天佑轻叹:“或者,这就是孽报……”他顿了顿,继续说:“马家在守正避邪的同时也是在度作孽……难道将那些妖魔鬼怪打到魂飞魄散就不是作孽?马家的法力虽然高强,但也不是都能收伏所有妖魔鬼怪……” “希望小玲这次吉人天相……”求叔转过身,看着天佑:“我不想这么快在下面见到你俩。” 天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面对求叔,问:“对了,求叔,为什么小玲会突然间失忆?” “我这次来就想跟你说清楚这个问题。”求叔缓缓走近天佑:“原来地藏王转世之前就推算到马家后人会有变成僵尸的一日,于是他让地府醧忘台负责人用忘魂汤救她,而忘魂汤可以暂时压制僵尸毒性。”求叔停在了天佑的身边。 “忘魂汤?” “也就是孟婆汤。每个鬼魂在投胎转世前都要饮一碗孟婆汤,忘记前生,毫无牵绊地前往来生。” “所以小玲喝了之后就什么忘了……” “嗯。天佑,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求叔等待着他的*。 他现在虽然在地府担任要职,但是,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小玲的。他一生未婚,默默地爱着马丹娜,因此对于马丹娜的临终托孤,他是义不容辞的。在这个世上,他唯一最亲的除了何有求这个弟弟之外,就是小玲了,他一生无儿无女,早就把小玲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天佑有些迷惘:“不知道,见机行事……”但却有着原则:“不过我认为,既然小玲已经忘了以前的事,那对于人王圣母等等一系列的事,还是不知为妙……” “这样对小玲真的好吗?”求叔有些担忧。 “总之,我希望小玲在这件事里面,尽可能不受伤害或者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 求叔点了点头,听到天佑这么说,他就放心了:“我明白。天佑,小玲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地府*一些重要的事。” 天佑点点头:“嗯。”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求叔,我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清楚人王和圣母。” “我会帮你安排的。” 咻的一下,求叔回到了地府。 天佑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小玲。   ☆、正文46 她的世界,浑浑沌沌地度过了最漫长的黑夜。白昼的光刺破了黑暗,一点点地将黑暗吞噬殆尽……她的世界,一片清明……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抱着她的男人。 “你醒了?” 她分明听到了他声音里压抑之下的狂喜。 他扶着她,让她从床上坐起来,靠在竖放的枕头上。 “啊……”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剩沙哑的一个单音。 “你等等,我先倒杯水给你喝。”话音一落,人便不见了踪影……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杯温水。 他温柔地朝她一笑:“慢慢喝……别急。”他还记得上一次在医院里他倒水给她,结果她喝太急呛到的事…… 只是,她不记得了……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有点塌了,可是,他不能让她看出来一点破绽,只好努力维持着…… 她咕噜咕噜慢慢喝完水之后,声音也恢复了一点点,还是有点沙哑:“这是哪里?” 他接过她手上的杯子,说:“你家。你已经昏迷了3天。” 他的声音好温柔……小玲一双水灵的美眸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啊?” 同样的一个问题,他已经和大家商量好要怎么回答了,这次,他没有一点震惊或任何受伤的语气:“我是你房客,我姓况。” 小玲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怀疑,可是情感上却直接相信了他。 “你照顾了我三天?”小玲以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天佑窘了个窘……他的长发遮掩下的耳朵渐渐发烫,连话也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可算是吧……” 小玲挽起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脸,脑海好像有些零星的片段出现…… “我是不是叫小玲?” 天佑楞了愣,心想:她怎么突然…… 然后,她后面一句话为他解答心中疑惑:“我记得那天抱着我,叫我小玲……” 他尴尬地笑笑:“是,你叫小玲,马小玲。” “那……” 一阵咕咕咕的声音打断了小玲的发问。 小玲脸红地低下头去,而天佑却笑了笑:“你睡了三天,什么都没吃过,我去煮点粥给你……你先休息。”说完,他带上了门,出去。 门里。小玲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咦,好像不是白色那一套……难道说……他连衣服也……帮忙换了?! 想到这,她的脸更红了……一扭头,她看到了一旁的衣橱……她有些吃力地走到衣橱前,轻轻打开……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超短裙,各式各样的靴子。她看了就喜欢,这让她更加相信,这里就是她马小玲的家。 马小玲……马小玲……她越念这个名字就越有熟悉感……哎,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里呢?还是……我……根本就没有家人? 门外。当门锁喀啦一声关上,顷刻之间,他嘴角的微笑一下子彻底地塌了……连眼里温暖的笑意也顿时变成了凄凉……他拿着杯子,一步步走到厨房去,机械地准备着煮粥…… 她在门里,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空间里忐忑着…… 他在门外,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空间里悲伤着…… 当天佑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放在餐桌上,他又勾起了那个温暖的笑容。他走过去,轻敲她房门。她礼貌地让他进来。 “粥好了,需要我扶你出来吗?” 她点头:“嗯。”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站起来看衣服消耗了很多体力,她现在走路显得比方才更吃力……这不一个踉跄就差点跌到了……于是他干脆把她打横抱起,走向餐桌,把她放到椅子上坐好。她有些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尴尬地四处张望。 天佑把粥推到她面前:“来试试我的厨艺。” 被昏迷折磨得饥肠辘辘的她被眼前飘来的粥香狠狠地吸引住了,拿起勺子就想猛吃。可那飘在上面的白烟告诉她,粥很烫……她的心里不禁有一些些的挫败。天佑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伸手摸了摸碗,说了句:“温度刚好,可以吃了。” 可是粥还是冒着白烟…… 她拿着勺子,勺了一勺,尝了尝……真的不烫了,温度刚刚好。于是,马小玲同学大吃特吃起来…… 她吃完了粥,天佑正想收拾收拾碗筷,却看到粗心的她嘴角上还挂着一粒粥粒,他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擦掉……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他悻悻地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这里。”然后转身回去洗碗涮锅。 小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发现异状,然后顺手擦掉,问:“为什么我会失忆?” 水流哗哗地冲走碗里的污垢,天佑在水流声中回答:“你大病了一场,医生说你脑部关于记忆的部分受损,所以你……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有别的人住吗?”小玲好奇地问。 “有,一个是我,一个我弟弟,况复生,还有一个是你楼下酒吧的waitress,况天涯。” 小玲吃了一惊:“我楼下还有酒吧?” 天佑简单应了一声:“嗯。” “你弟弟呢?” “上学了。” “那……”小玲顿了一下:“况天涯呢?” “跟你其它的伙计去进货了。” “哦。” 然后是可怕的沉默……当天佑把厨房收拾好,这沉默才被打破…… “如果你累了的话,就先去休息下吧,今晚等他们回来之后,再把你以前的事情告诉你。” 小玲摇摇头:“不,不如你现在告诉我?” 天佑点点头,娓娓道来:“你叫马小玲,是楼下酒吧的老板娘。酒吧叫waitingbar。你有几个伙计在吧里帮忙,分别系大R,Sky,Kary,老鬼,天涯,今晚我再介绍他们给你认识。而我和复生,是你房客。” “那你们一个月交多少房租啊?” 天佑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心里直呼不好!小玲连失忆之后都知道,钱的重要性……他清咳一声,只好随口胡诌一个数字:“2000” 小玲应了一声:“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倒是问倒天佑了……police嘛……早辞了;拯救世界?!去!谁会相信!可偏偏他就是在做这个事情……保镖?也行,保护小玲和复生嘛……嗯,现在还多了个天涯。 “Police。”天佑还是选择了这个*。 小玲一脸羡慕地说:“police啊,好象还挺不错的……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做包租婆咯。”天佑轻松地回答,看不出一点破绽。 “那我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间房子啊?”小玲像个好奇*,“穷问不舍”。 天佑也只能耸耸肩:“我哪知道。” 小玲的表情一下子塌了:“也对,你只不过是我房客罢了……”她鼓起两腮:“哪里知道这么多……” 就像有把刀,往他的心狠狠一刺,又狠狠拔出,血流不止……可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转了转头,她瞄了瞄电视机,吃力地撑起身子,打算看看电视。 天佑二话不说马上起来,扶着她往沙发上走去。将她安置在沙发上之后,顺便帮她打开电视,将遥控器递给她,坐到沙发的另外一边。 她从头到尾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好神奇…… 天佑感受到她的注视的目光,想:是不是他的陪伴打扰到她了? 于是他站起来,说:“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你慢慢看,我先回房了。”他没有等小玲表态,便回去了。 小玲用力地看着他回房的背影,仿佛想要看出些什么。直到房门锁上,她才将视线收回,放在电视上,但,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上……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虽然他的唇角总是挂着温暖的笑意,言语上也没有任何破绽,可是她总感觉到,哪怕在他笑着的时候,他那双眼睛,总是会藏着些淡淡的忧伤,这令他这个人带上了一种忧郁的感觉……他的心里应该藏了很多东西,不能告诉别人,甚至连他弟弟都不能知道吧……她叹一口气,为况先生的忧郁而心生疼惜……下一秒,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电视上。 房间里,天佑坐在床上,叹气。小玲再度失忆了……刚开始,他真的很……那种感觉用震惊两个字形容也不为过。不同于她以前决绝地用失忆棒洗掉记忆,只要把忘情咒解了就完事了,这次,这个孟婆汤根本就不能解,也就是说,她会永远地忘记他,忘掉他们之间的一切……况且,现在人王和圣母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他和小玲又……多了一个女儿……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唉……他又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好像忘了,即使她忘了他,忘了爱,但他可以令她再一次爱上他不是吗?他们一家三口不是还有无限的时间吗?可前提是,天涯口中的未来不会发生……   ☆、正文47 傍晚,Waitingbar。 所有的人都齐聚waitingbar,为的就是好好地让重生的马小玲重新认识他们。 带着特别灿烂的笑容,小玲友好地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马小玲。” 众人看着“重生”的马小玲,个个瞠目结舌,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有着这般笑容的马小玲,如此的灿烂,纯净,少了以往那种骄傲,以往的负担。 天佑为小玲一个个地介绍着她眼前的这些人,并交待他们好好照顾小玲,他要先出门去接复生,以免他一见到他的小玲姐姐就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在小玲还在昏迷的时候,天佑就已经把小玲的情况跟所有的人备过案了,也讨论好了要如何跟小玲交待她的所有事情,唯独复生没有参与会议,因为他要考试,天佑逼着他呆在图书馆好好学习,所以天佑这才亲自接复生。 大R、Kary、老鬼、Sky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地给小玲说这说那,小玲倒也没嫌他们烦,只是认真地每个字听着,记着,看看能不能在大脑里找到那些曾经的片段。却在此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孩身上……女孩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跟其他人和她一起笑着。 于是,小玲主动问她:“对了,你叫……天涯是吧?为什么你都不讲话?” 天涯努努嘴,不满地说:“他们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时之间,大家又再一次笑开…… 从楼梯上下来,众人爽朗的的笑声盈入况家兄弟的耳中。小玲大笑的情景也同时映入两人眼帘。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响起同样的感慨……如果,马小玲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地笑着,生活着多好…… 可能是站着的他们引起了周围空间磁场的变化,令小玲停止大笑,回过头,便看到两兄弟呆呆地站在那里。 天佑感受到小玲的目光,从兀自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拉着复生去和新生的马小玲打招呼。 复生一个熊抱抱住小玲,声泪俱下地说:“小玲姐姐,你终于醒了……我真害怕你发生什么事,不然,我就无家可归了……” 这小子,如果将来进了演艺圈,肯定……拿不到奖……因为,实在演得太浮夸了啦! 小玲被这个少年整得有点哭笑不得,心中默念:有这么夸张么~~ 天佑也实在看不下去,走到复生身边,狠狠地赏了他一个爆栗,眼神示意:小玲姐姐的便宜都被你占了…… 复生赏了他一记白眼,然后用眼神回答:小玲姐姐的便宜你占得多了去了~~我现在抱一下都都不行……怎么说小玲姐姐也是我未来大嫂,怎么算也是我亲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是孤儿…… 复生的眼神到最后已经转为怨念了……天佑顿时觉得嘴角抽搐……如果此时此刻有对话框的话,天佑的一定会是:“大嫂?你叫得太早了……” 如果复生也有的话,那么会是:“所以是未来大嫂啊!” 天佑黑线中…… 天佑复生的一切对话仅在眼神之中进行,因此,当对话结束时,复生也已经放开小玲站好,准备和小玲对话了。 鉴于复生“无家可归”的推论,小玲温柔一笑:“你一定是复生吧!”然后反问到:“你大哥会照顾你的嘛,怎么会无家可归?” 复生没好气地说:“大佬佑啊?唉……” 一边看戏的众人都在猜测,不死神探之后会怎么整死他这个弟弟……只有天涯却对复生的话深表同意,泪眼汪汪地看着复生,差点没上去跟复生抱在一起高呼:“大佬佑/爸爸不靠谱啦!” 主角之一的天佑不恼也不急,只是轻轻笑着,陪着他们开玩笑:“是是是,谢谢你照顾你大佬佑的这些年,不让我无家可归!” 复生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那段住天台铁皮屋的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复生重重地拍了天佑的肩膀,笑道:“我们可是brother!” 天佑回以一笑。 天涯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不如我们今晚休息,庆祝老板娘康复吧!” 小玲想开口拒绝天涯,却被天佑抢先:“你老板娘才刚刚醒来,等她休息好了再开也不迟。” 老爸都下命令了,她况天涯想坚持都不行,而且,老鬼他们个个都附和她老爸的话……郁闷啊她……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嘛。 此时,老板娘借着她房客况先生的话说:“哪,等我休息好了之后呢再陪你们玩。那今晚你们好好干活,我呢,就上去好好地休息。Understand?” 除天涯复生天佑外,大R、Sky、Kary忽然立正敬礼,高喊:“Yes!Madam!” 小玲咧嘴一笑,转身上楼。 好熟悉的一句“Yes,Madam”……难道我在开酒吧之前是当police的?! 当police?!她?!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打开客厅的门,小玲的视线习惯性地落在了正对面的那面墙。她依稀感觉到……那面墙应该有些什么东西在上面的……她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在思考,在发呆……如果说,对自己的过往一点都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正如那句话所说的: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不过,方才才第一次见面的那些人,每个人给她的感觉都是那么好,那么真,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尤其是姓况的那三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最亲近的家人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那三个人怎么那么巧都姓况啊?复生和天涯该不会是……况先生的……私生子女吧? 呃……况先生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啊……如果是真的,他们的妈妈呢……两个小孩都长得这么好看,妈妈应该也很美吧……嗯……比她漂亮吗? 等等,她怎么突然之间酸水上泛了……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嗯……没发烧……可她怎么突然会……酸水上泛呢……而且是下意识的……话说,这不对啊……难道……他们的关系不是房客跟房东的关系?不可能……不可能……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马小玲此时此刻好像完全忘记自己是失忆人士,自然没有对任何人有爱情的感觉…… 就这么胡乱想着,小玲在凌乱中和周公聊起了天……这一聊,便聊到了waitingbar结束营业的时间,凌晨5点。 天涯刚和其它人收拾好酒吧,打好烊,便上楼来准备洗洗睡了。天知道,她刚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马小玲大战飞蟑螂!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小强先生的装备:一双翅膀外加六条腿,再加上两条极其敏锐的触角,没有任何的盔甲头饰或者武器,可以加攻破击或法术攻击,战力指数不到一千…… 然后再看看马小玲同学的装备:同样也是没有任何的盔甲头饰,可是却左手拖鞋右手锅子,光是攻击就已经加了好几百点,甚至上千点了,战力指数已经破万了…… 可是却…… 马小玲同学缩在厨房的一角,双手戒备着,眼睁睁地看着小强老兄悠闲地在空中晃来晃去,就是不敢叫出声,怕吵醒了其它人,打算让等它乖乖地离开她的领地。 偏偏小强老兄叛逆得很,你让它做什么,它越是不做什么,尤其是面对那些怕它怕得要死的人……于是,它更加肆无忌惮地从墙的一边飞到另一边…… 等等,它好像发现了天涯的存在……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它咻地一下掠过天涯和小玲,结果换来两声惊天的尖叫声…… 大家看我描述了这么多看着时间应该很长,但实际上,这只是2秒钟内发生的事而已。因此……在房间内酣睡的况氏兄弟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天佑一下就完全清醒过来了,还剩复生在床上紧张地不断重复着:“发生什么事?” 天佑冲出房门,看见的是两母女缩在厨房一角抱头尖叫,那只罪魁祸首还乐悠悠地在空中闲晃,天佑真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半夜被吵醒就是因为这一蟑螂……僵神大哥抓小强的经验多了去了,眨眼的功夫,那小强下次觅食就应该是阎王的府邸了……呃……用小强老兄的话说就是:当它优雅地掠过空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时,它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天佑从洗手间出来,看着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女,还抱着呢……他摇摇头,轻叹,果然是母女啊,为什么天涯就没遗传到他不怕小强的特点呢……还是20年之后的世界没有这种生物?他走向两人,蹲下来,摸了摸两个人的头,柔声道:“好了,没事了。” 母女俩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天涯有些余惊未除地看着爸爸“那,我去洗澡睡觉了。”然后像风一样逃离现场,该干嘛干嘛,洗个澡压压惊……浴室里应该没有了吧……可是,她听说,那种生物也很爱像浴室这种潮湿的地方……天涯好像更怕了…… 解决了天涯,接下来他该解决最大的麻烦了——马小玲同学。 他把小玲扶起来,接过她手中的锅子放好:“怎么那么早起?” 他的声音让她回神,她放下左手的拖鞋,穿上,不好意思地说:“我睡好久了,又饿了……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不好意思啊。” 天佑轻笑:“其实我生物钟也挺早的,你没吵到我。”他转过身来:“不如我们一起吃早餐?” 小玲笑着回答:“也好,”她脸色一转:“不过这次换我做,当作是报答你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和刚刚帮我赶走那只蟑螂。” 他抱胸:“你还记得怎么煮吗?” 她尴尬地笑笑,没了底气:“应该还记得吧……” “那你做早餐,我煮咖啡,怎么样?” “好。”   ☆、正文48 当天涯洗完澡出来之后,她看到的是这副景象:爸爸妈妈窝在厨房里,为了早餐共同奋战。两人的背影相衬着,俨然就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和谐的一幕,因为自她出生,她妈妈就不在了,爸爸也终日郁郁寡欢,世界也逐渐走向萧条破败,哪有机会让她同时看到爸爸妈妈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轻叹一口气,天涯准备转身上楼…… 那么刚好,小玲托着两份早餐转过身来,看到了天涯上楼的身影,于是她叫住天涯:“天涯,过来一起早餐啊。” 天涯看了看爸爸依然在捣腾咖啡的背影,摇摇头:“不用了,我跟Sky他们在下面吃过了,你们慢慢啊,我先去睡。”还是让爸爸妈妈多点时间相处吧…… 小玲看着天涯上楼的身影耸耸肩,把两份西式早餐摆在餐桌上,然后转身拿餐具,与此同时,天佑的咖啡也煮好了,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都浸在了香浓的咖啡香气中。 小玲也被这咖啡香勾引了过去,忍不住把头凑近了天佑,用力一嗅,馋嘴地说:“好香!” 天佑抿嘴一笑,用手中的小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扭头看她:“好了,坐好吧。”小玲听话地上了座。天佑随即把一杯丝滑香浓的咖啡放在小玲跟前,然后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与她面对面地坐着。 小玲呷了一口咖啡,赞不绝口:“好喝!”双眸灵动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有空教我泡吧,让我也可以泡出这么好的咖啡,然后拿到下面酒吧去卖。”天佑一口答应,可是心里却OS:小玲果然是……很知道钱的重要性嘛! 原本天佑还想趁此机会再好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可没吃两口早餐,一个不速之客却来了……不断嚷嚷着好香的不速之客……况复生像饿鬼投胎般寻香而来:“久违的况氏咖啡啊,我!来!了!”话音刚落,他便往天佑手边的咖啡扑去。 天佑的额间仿佛冒出了个颇大的十字路口……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天佑一招便抵住了复生的额头,把他挡了下来,挑高浓眉,道:“现在不是才5点多?你老人家这么早起来干嘛?” 复生立正在原地站好,一脸崇拜地看着天佑:“实在是因为大佬佑你的咖啡魅力太!太!太大了!令我无法抗拒!”然后却捂着胸口,一副“我接受不了”的心碎样子:“如果我以后都喝不到这么好喝的咖啡怎么办啊!” 天佑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白了复生一眼:“你的马屁拍得太明显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吧。” 临走时,复生用闪着希冀目光看着天佑,可天佑却装作没接收到,低头吃东西,这下,复生叹了口气,低头走进盥洗室。天佑看着复生进了门,才微笑着起身去煮咖啡。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小玲,从头到尾都很用心地看着这场清晨醒神咖啡大战,很配合地没有笑出声。不过,有这样一个兄弟真好,即使是打打闹闹,也是一种幸福啊……况先生真有福气。马小姐如是想。 一个星期之后,天佑去和人王圣母会面。这次的会面,虽然人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三个月之后,真的会如他所说,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吗?不过,大地王者的话,可信度应该还是蛮高的才对。这次的会面也以为着,人王圣母的还缘仪式正式开始……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间,“新的”马小玲已经重新生活一个月了。每一天,她都活得好开心,脸上多了很多很多灿烂的笑容,每天都只为生活小事而烦恼,有空就和天涯、Kary她们逛街sh*ing,或者学着做菜或者调酒,不过,她最头疼的事情却是算账…… “唉……”这已经是小玲今天发出的第N次叹气声。 天涯停下手中擦拭桌椅的工作,好奇地走了近了坐在吧台拿着计算机算账的老板娘:“你都叹了一整个上午的气了,在烦什么?” 小玲挫败地把计算机往吧台上一丢,又叹了口气:“酒吧的帐咯,怎么算都是亏……怎么会这样……” 天涯看着小玲这个样子就差没有仰天长叹了,她抓过计算机一看:“哇!怎么差这么多!” “唉……”小玲一脸苦逼地看着天涯手中计算机的显示屏,更挫败地说:“再这么下去,我的酒吧可以关门大吉了……”她转念一想:“不过我很好奇,我把酒吧经营成这样居然没关门。” 天涯一听,喃喃自语,不小心泄露了消息:“你的酒吧就算要关门也没那么早啊,2个月之后你不想关都不行……” 不料却被耳尖的小玲听到,她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天涯:“呃?” 天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圆回来:“没,我是说我们的酒吧永远都不会关门的,我……先去工作了!”然后赶紧逃跑。天涯在心中默念,waitingbar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小玲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深深地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结果当她低头又对着那堆烂帐之后,她又开始叹气了…… 来上班的老鬼听到小玲的叹气声,上前关切去。老鬼放下包包坐上吧台:“老板娘,有什么让你烦成这样?” 小玲都不想说了,眼神直接瞄了瞄台面上那盘帐……老鬼拿起来看了半晌,皱了皱眉,忍不住OS:也差太多了吧……这老板娘究竟是怎么经营的? 小玲看着老鬼紧皱的眉头,苦笑道:“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很烦吧?”只见老鬼憨厚一笑:“无问题,老板娘,以后我当你会计!” 小玲一听,大喜,所有的情绪都在一张脸上展露无遗:“真的?!那你帮我搞定它了喔!”说完就开心地下了高脚凳,迈开步子上楼。她走了两步却突然定住,回头施然一笑:“算好之后记得让我看看,顺便告诉我是怎么算的。” 留下有点愕然的老鬼楞在原地。   ☆、正文49 晚上,小玲有点无聊,出去逛逛,留下酒吧给众人照顾,却在回去的时候看到天佑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开口正打算邀他一起回去,可他却越过了waitingbar,继续往十字路口的其中一个方向走着。于是,被猫附身的小玲悄悄地跟了上去……很小心地,她一直与天佑保持着一段相当的但不至于跟丢的距离,心里不停在打鼓,身为POLICE的他会不会发现好奇的她呢……她的*当然是,千万别!否则就不好玩了…… 左拐右拐之后,小玲看着天佑进了一栋住宅楼。她在外面等了几十秒,估计天佑不在门口之后才上前,打算继续尾随。一站到大门外,右面有几个金色的字体在黑夜中依旧有些闪亮。小玲从上到下把那几个字读出来:“嘉嘉大厦?”然后疑惑地盯着天佑消失的方向……难道况先生想找房子? 只是疑惑了几秒,她便迈步进了大堂。 大堂的看门人一看来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对了,是她!“你是马小姐?” 小玲停下定住,看了看那个叫住他的大叔:“你认识我?” 看门的大叔热情地说:“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古叔啊!” 小玲疑惑地重复着他的话:“古叔?”她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之前大病完一场,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古叔有些八卦地问。 小玲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想知道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人。” “你问况先生啊,你和况生以前是好朋友嘛,而且两个都住在这栋大厦。” “好朋友?” “是啊,他刚刚搭电梯上去了!” “谢谢。”此时,电梯停在了9楼。 当小玲搭了电梯上9楼之后,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没有这里的记忆,而熟悉的是,这里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还没决定往哪个方向走,可她的脚已经替她决定了往右。右边是AB两个套间,一左一右,大约成90度相对着。小玲停在了一道银色的不锈钢铁门前,抬头,貌似记得那里好像还有个作为招牌的箱子,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招牌,转身再看对面的房门,蹙了蹙眉,脑中似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断闪过,但所有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于是她放弃了回想。小玲回到电梯门前,看着那些闪动的楼层数,下了一个决定。 小玲上了天台。 咚咚咚的高跟鞋声音让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天佑回过神来,转过身来看看来人。 在这一刻,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生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同的是,天佑还很清楚地记得,相同的这样一幕,发生在2000年的情人节,也就是他孙子去投胎的那一天……当时小玲也是这样站在门口,而他转过身来看她……而小玲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除似曾相识之外的东西……那种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淡淡的忧郁和哀伤。那种忧郁和哀伤让她觉得,他仿佛是属于夜晚的魔物,封闭阴冷,却渴望阳光和温暖,但得不到……而且,他直直地盯着她看,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欲言又止……她觉得他这样的目光简直快要把她盯得发毛了,她才开口打破这个僵局:“sorry啊,我是跟着你上来的。” 小玲的声音让他清明过来,牲畜无害地笑笑,却不说话。 小玲见他这样,走近他,试探地说:“听楼下的古叔说你跟我是好朋友。” 天佑低头一叹,然后抬头望着远处的灯火:“是啊,好朋友。” “那为什么你会成了我房客?”小玲顺着问。 天佑把身子微微转向小玲,借复生的一句话,却故作轻松地说:“无家可归咯。” 她知道,他不单单是无家可归这么简单……复生那时说过的话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或许她可以从复生的嘴巴里套出些什么……见她没有说话,他知道她这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后来,她如愿地从他嘴巴里知道了些他和她的过往,也包括另一个她。 今晚,小玲是和天佑一起回来的。各自洗漱之后各自回房休息,只是,我们失忆之后特别爱躺在床上,非常有深度地思考问题的马小玲同学,又开始了她今晚的思索之旅……不过通常她思着思着,考着考着就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登陆周公online,开始做一晚的任务。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小玲同学今晚思考的课题是什么呢?用膝盖想也知道,当然是我们僵神大哥跟她说的话……下面请看记者的现场直播…… 据况天佑所*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是个police。叔父临终托孤,于是他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堂弟讨生活……(此处况复生的头像突然冒出来:就是我啦!)当时有很多人都误认为复生是他的私生子(小玲当时听到这里,突然松了口气,OS:还好不是私生子……)至于他和她认识的经过就是从嘉嘉大厦开始。住在对面的两个人经常碰面,再加上她的死党是他的女朋友,久而久之两个人也成为了好朋友……她的好朋友跟随母亲出国了,远距离恋爱很辛苦,于是两个人分手了。 以上就是况天佑同学*的情况。 诚如各位看官所见,僵神大哥尼玛这是在撒谎啊!!可是他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是吗? 至于她的过去,咱的天佑同学是这样表述的:以前是开清洁公司的,又很会赚钱,所以才赚了很多钱,开了Waitingbar。天佑同学这样说大体上也没有错对吧,各位?只不过,天佑没说的是:清洁公司不是一般的清洁公司,而waitingbar的酒牌是复生拿她*去申请的就是了……waitingbar的前身,不过就是以前叮当的Forgetitbar,这也算继承了不是吗?他以前听叮当也说过,在她的forgetitbar之前,这里也是叫waitingbar,是白蛇传里面那个白素贞开的,说是要等许仙,所以才取这个名字…… 躺在床上的小玲总是觉得这里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她怎么分也分不开……想着想着,没有个所以然,也烦了,干脆蒙头睡去。 深夜,天佑又回到了嘉嘉大厦的天台。看着底下灯红酒绿的都市灯光,跟小玲提过的往昔又再次重映……这些回忆就想眼前的霓虹,五光十色,绚烂如霞,但也虚幻如雾,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就连神也没有办法将时光倒转,让一切重来……即使重来了又怎么样?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话,无论时光再倒流多少次,只要人没变,周围发生的事情没有变,那么结果还是一样…… 今天是残月的日子。残月其实也是蛾眉月,只不过这月的光亮部分是东边,而且又出现在月末,才被称为残月。同样的月,只不过是出现在月末……就什么都不同了……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两个人,时间,却改变了所有……其实在知道小玲失忆之后,他希望小玲可以完完全全地过一个正常人该过的生活,快快乐乐地当老板娘,每天起来算算帐,有空还可以去疯狂sh*ing……可以像正常女孩子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小孩…… 想到这里,天佑不禁笑了,看起来退休结婚生小孩是马家女人一生的夙愿啊……到小玲这一代,好不容易灭了将臣,以为可以退休的时候,没想到风暴再起……现在的小玲变成了僵尸,无论到最后,小玲记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也会一直一直陪伴在马小玲身边,即使,有一天她选择离开他……他也会默默地看着,顾着……因为,这就是他唯一可以做的。这残月像一把弯刀,借着回忆的手,剜去人心上一块又一块的肉……而未来的不确定性就像一把盐,狠狠地洒在伤口上,一点不留情…… 唉…… 又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众人商议着帮小玲开的庆祝会终于是开了。其实就是大伙找个借口可以好好娱乐休息一下罢了。小玲怎会不知呢?不过看在这些伙计都很务实肯干,而且大家又都是朋友,没关系嘛!就难得地疯狂一下咯!   ☆、正文50 疯狂过后往往是什么呢……我们的马小玲同学又醉了……即使天佑已经替她挡掉不少,挡到自己也快不行了,而天涯也劝她要少喝点…… 心疼人的况先生在心里骂了那群浑小子一遍又一遍,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痛扁他们一顿。他们以这种句式开头:“哪,老板娘,这杯你一定要喝啊……”然后后面接各种原因,到最后还换着法子让小玲喝酒……这摆明了就是想灌醉小玲……后来就连Kary也来凑热闹,帮着他们灌醉小玲。 不过小玲也真是的,人家让她喝她就喝,完全不想想人家想干嘛,要是将来这样子真是……都已经成醉猫了还要追酒喝,一点不让人省心…… 人家说酒品即人品,可我们马小玲同学的酒品却是……一边追酒还要一边乱唱歌…… 天佑的头好像开始痛了…… “小玲,乖,别喝,你醉了。”他扶着她,柔声哄着。 酒精让小玲整个软趴趴地赖在他身上,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耍赖:“不……我要继续……” 天涯在一边看着也帮忙哄:“老板娘,你醉了……” 小玲一个鲤鱼打挺站好,大声地反驳:“我没醉!可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啊?”然后身子又软了下来,靠在天涯身上。 手快的天佑也赶紧帮忙扶好小玲。 天涯帮老爸的忙扶好妈妈,低声抱怨:“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醉。” 天佑叹了口气,无奈地吩咐道:“先扶她上楼再回来打发后面这些人吧。” 于是天佑和天涯一边哄一边将小玲拖离那群同样喝高了的混小子,顺道将她带到楼梯边上。上楼的时候小玲还嚷着要继续喝,死活不肯上楼。天涯在一边死活哄她,可她就是不上楼,吵着要回去继续喝。弄得因酒精而头疼的天佑更加不舒服,于是天佑强势地当场打横抱起小玲,强制这发酒疯的女人回去,而,楼下的派对还在继续。 天涯知道她老爸也快不行了,所以当她老爸抱起老妈,她还是小心地在旁边待命,以防老爸失手……不过,在天佑抱起小玲的时候,她不禁花痴了一下下:爸爸好帅! 而小玲的反映又是什么呢……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人体重心的转移,而是由于那张突然靠近的脸,当场噤声,好像酒一下子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他靠的侧脸,这才让她好好地看清楚他……他的脸庞残留着一些岁月的痕迹,透过墨镜的缝隙,她隐隐约约看到他的眼。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脚下的阶梯上,压根没有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令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划了一下。这让天佑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扭头看着这样呆呆看他的小玲,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宠溺的弧度…… 小玲歪着头,看着他的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的心,醉了……然后眼前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咚的一声,靠在天佑的肩上,醉死过去…… 天佑无奈地看了看大醉的小玲,再次望向前方,往目的地——她的房间前进。 在一边看着的天涯全身生出一种名为鸡皮疙瘩的“新大陆”。 终于,两父女将小玲安顿好,联合半醉的Kary也把下面那群混小子搞定之后,这个世界清静了……不过,回到楼上,天佑的眉头又开始皱起来了,还有一个大醉的老板娘嘞!刚好,这个时候天涯收拾好酒吧上来,天佑正想开口让她看看小玲,可是看她打着呵欠上来,又不忍心……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啊…… “去洗澡睡觉吧。” “可老板娘……”天涯欲言却被天佑打断。 “我来照顾就好。” 天涯点点头:“那你也别太晚哦。”然后上楼回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了。 天佑来到小玲的房门前,将手搭上门把轻轻旋转,推*门。只见因为酒精的缘故而昏睡过去的小玲,已经将天佑和天涯为她盖好的被子踢了下床,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天佑见此,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他弯下身捡起被子,把它重新盖在她身上。被子盖好后,他站在原地,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瓷白的脸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晕上醉人的酡红,像颗沾了水的蜜桃。唇在夜色与灯光中散发着玫瑰色的光芒,引人遐思……忽然之间,她娇艳的红唇动了动,发出呓语:“好热啊……”然后又踢开了被子…… 天佑顿时黑线,房里已经开了空调了,如果不盖被子,时间一久,这女人会感冒啊……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然后就随她去了。他再次把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嗯,要不要帮她擦把脸呢……她的妆好像还没卸…… 虽然他没化过妆,但是以前在盘古胜地的时候倒是看她卸过不少次,所以他现在也只好依样画葫芦啦! 于是,我们的24孝好好先生开始了他的卸妆工程…… 脸上一阵一阵的湿意,骚扰着小玲和周公在梦中的豪饮,于是小玲扬起手,狠狠一拨,扫开不停在她脸上扫过的湿淋淋的物体,然后再翻个身,窝进棉被里,不让敌方有机可乘。 天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看了看手中用卸妆液沾湿的化妆棉,耐着性子,试着从被窝里将小玲拉出来,哄道:“小玲乖,先卸妆再睡,来。”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了卸妆和睡觉两个比较重要的词,于是她才顺着将她拉出来的那个人的力道,将自己整个人软绵绵地卸在他身上。而天佑也顺势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臂弯中,专心替她继续卸妆。 隔着化妆棉,他的指划过她美好的脸庞,像是对待捧在手心上的珍宝一样,细心地,轻柔地,为她洗去面对这个世界的面具,将她最真实的一面还原。 擦着擦着,她却突然慢慢地睁开眼睛了……差点没把他吓着。 她本能地转了转眼睛,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她本能地转了转眼睛,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室内的灯光柔柔地将他的脸分成两边,一边是她所知道的过去,一边则是她不知道的他。她总是觉得他很多时候欲言又止,他和她的关系不止好朋友这么简单,只是,那朦朦胧胧的感觉,她还没弄清楚……她没弄清楚的还有很多很多,为什么他总戴着墨镜,即使是在室内这么阴暗的地方;为什么他欲言又止;为什么作为好朋友的他要搬来当她的房客……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脸,那么熟悉……那种从遥远的某个时空中传来的隐隐熟悉感……仿佛……认识他好久好久了……久到是上一辈子的事……在他的眼神里,仿佛永远都存在着忧郁和悲伤,还有化不开的悲寂。那种悲寂,深深地触动了她的灵魂,与之共振……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生化去他所有的悲伤……而且,他的眼里好像还结上了……让她沉醉的情愫…… 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给我的印象那么深刻……” 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它离开自己的脸,然后低下头,轻轻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啊。” 他的靠近并未让她反感。她歪了歪脖子,眯着眼睛,傻傻地问:“有多好啊?” 他抬起头,顺便把她的手放好,继续替她卸妆,答她的问题答得模棱两可:“很好。” 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有些生气,因此她往他的怀里转了转,把脸遮了起来,不让他继续擦。 好在妆已经卸得差不多了,她这个动作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好笑地看着她,嘴角不禁漾开了个宠溺的笑容,低喃:“醉了就像小孩那样耍赖。” 她一听不乐意了,马上从他怀里坐起来,跪在床上,手叉在腰上,面露愠色,说:“我没醉!而且我不是小孩!”可惜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令她体内的酒精又开始发作,视线模糊了,又向后倒了下去,没了方才的气焰。 他见状,赶紧把她抱住,免得她这一倒伤到了腰。这一抱,他又把她抱回了怀里。谁知道,这一抱,又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下下。 她眼带迷蒙地看着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你成天戴着墨镜呢……”说着已经把他的墨镜摘了下来……然后她的脸越靠越近…… 她的唇,艳丽得就像是滴血的蔷薇,妖艳得诡异,让人有种不可自拔的魔力…… 空气里,所有暧昧的因子全部活动起来,带动着空气在这个空间里飞快地流转。心跳的声音已经渐渐地大如擂鼓,好像即将要从胸膛跳出。这一刻,有些口干舌燥……只要再一点点,再一点点…… 咚! 女主角倒了……可是却有一抹异常的柔软在他的唇边擦过。 如果要把此时此刻卡漫化的话,你会看到,某人头顶上有好几个点闪过,然后额头黑线几道外加嘴角抽搐……又或者是很大一滴汗…… 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他将她抱起,放好在床上。她像一棵月色下的昙花,静谧无瑕……他心中一动,在蔷薇色的唇上轻轻一印…… 然后门被轻轻地带上。 好好睡吧,我的小玲…… 在酒精的作用下,某人迷迷糊糊一夜好眠…… 晨风吹开落地的白纱,将晨光带进了白色的床铺,柔柔落在美人的睫上,吻醒了她。躺在床上,小玲定了定神,回想脑海中那些朦朦胧胧的片段。这已经成为她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后的第一件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个身影,模模糊糊的在她的梦中出现,即使是在喝醉的梦中也不例外……只是,她觉得,这个梦的触感真实了许多,不像之前的梦。以前她总是碰不到他,问他问题也只留下一道沉默的身影回答她,醒来之后心里总是有股朦朦胧胧的悲伤充斥着……可方才的梦,她好像是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感受到他温暖的臂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指尖滑过她脸庞的怜惜……她好像还记得,她的唇被一种奇异的柔软所攫取,只是轻轻的一下而已,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怀念,总觉得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有过……好温柔…… 她是跟梦中那个身影谈起恋爱来了么?她在心里自嘲道。可甜蜜的弧度却爬上了她的嘴角,勾动她的美人痣。   ☆、正文51 时间,走到她失忆之后的第二个月。 某日傍晚,酒吧刚开门。 “老板娘!我又来打搅你了!”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挽着手提电脑包的清丽女子。那种美丽仿佛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让人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神圣不可冒犯,可她脸上挂着的却是亲切平和的笑容。 来的人正是转生之后的瑶池圣母。她的身份是瑶琼,是个小说家,还是小玲的房东。 小玲一见来人,乐呵呵地招呼着:“房东小姐?!这么早啊,我才刚开店。你的任Sir呢?”边说边陪她到角落的座位坐下。 “他还没下班啊!况且,你的复生还要让他给补补习呢。”瑶琼坐好,从包包里拿出电脑,开机。 “这个复生……年纪还那么小都不知道好好读书……不过,读书的时候有那么多同学陪着应该很开心才对。青春啊,就应该好好‘挥霍’……不知道我以前的同学现在怎么样?可惜我什么都忘了……”小玲颇有感慨地说。 瑶琼知道小玲失忆的事情,于是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遭遇,或者他们过得好,或者过得不好,但这些都是上天给他们的历练,是每个人不同的人生。” “那倒是……对了,你这次想写什么?” 瑶琼耸耸肩,表情显得有些头疼:“我手上有个很不错的题材,可是,我还没决定写不写。所以我想上上网,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题材,找找灵感……” “那我不妨碍你啦,你自便吧。” 墙上的钟里,时针依旧在和分针大玩追逐战,可是,时针永远也赶不上分针,而分针也在追逐着秒针……就这样,时针走过了一格又一格,转眼间,华灯已上。酒吧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觥筹交错的声音衬着有些迷幻的灯光,还有中央音响传来的音乐,时而优雅,时而激烈,时而爵士,时而摇滚……一切的一切,构成一幅独特的浮世绘…… 坐在高脚凳上天佑看着忙碌但笑得灿烂的小玲,心中不禁有些安慰…… 突然之间,天涯和小玲打闹了起来……差点碰掉了瑶琼的饮料。 “想到写些什么了吗?” “我打算写一个古代将军的爱情传奇。” …… 天佑并没有运用能力去听她们之间的对话,可是唇间却隐隐透出笑意。或许只有放下了过去的身份,这两个人才能和平相处,甚至可以变成闺蜜吧……回想那天人王、圣母和小玲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是妙趣横生…… 话说,那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 “房东来收租?!今天?!” 天佑点点头。 小玲一听到跟钱有关的字眼,便从接龙游戏里猛地一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天佑:“你不是说酒吧是我的?” 真正的开店老板——复生插嘴了:“酒吧的老板的确是你,不过我没说话这物业是你的……” “那包租婆什么时候过来?收多少?”小玲紧张兮兮地问。 复生一句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哪知道。” 小玲继而把目光转向天佑。 天佑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清楚……”然后坐到复生的旁边,丢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然后,时间就在小玲坐立难安的情绪中悄悄走了。最后她决定,顺其自然好了,管她什么时候要来。 夜。 Waitingbar照常营业,老板娘亲自收盘子,扭头就看到了复生的科任老师,任羲。不过,她还不认识他,只当他是一般客人招呼。 点了东西之后,任羲环顾四周,眼尖的他发现了弹钢琴的复生。他盯了复生好一会,复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很明显这娃已经沉浸在音乐里了。 此时小玲送来饮料,看到任羲盯着复生看了好久,忍不住问出口:“你认识复生?” “哦,我是他班主任,他怎么会在这?” 小玲有点惊讶:“他和他大哥是我房客,就住在楼上。我看他喜欢弹钢琴就让他有空下来弹弹咯,”她转念一想:“你来找复生的吗,我帮你叫他过来。” “不用了,对了,你是这儿的老板娘?” 小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啊。” 任羲心中不禁对小玲有些佩服:“看不出来啊,你一个人可以撑起这么大的酒吧。” “呵呵……”小玲傻笑。 就在此时,来了个清丽淡雅,颇有文学气质的女子,在酒吧入口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刚把两箱啤酒从仓库里搬出来的Sky看到她像在找人,好心地问:“小姐,你找谁?” “我叫瑶琼,我是来找你们老板娘的。” “那你先坐一下,我去叫她过来。” 瑶琼坐下,向四周看了看,一下子被钢琴声吸引了,循声望去,看到了复生。 不一会儿,小玲回来了,笑得一脸的谄媚:“你好,我是马小玲。” “你好,我是瑶琼。” 两人握了握手。 小玲走进吧台,放下托盘:“你也认识复生?” 身为作家的的瑶琼,一下子就捕捉到小玲那句话的重点:“复生?” 小玲向瑶琼用眼神示意:“就是那个弹钢琴的男孩。” “是他啊!””瑶琼笑笑道:“我那次去他们班讲了两节课,他给我的感觉有点早熟,不断地提问题。” 小玲瞥了瞥复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那你一定认识他班主任,他就在那边。” 瑶琼顺着小玲眼神的方向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朴素的老师。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不过,任羲似乎没有发现她。 小玲注意到瑶琼看任羲的眼神,好像有些超越了普通朋友的情愫存在。她偷偷一笑,开始摆弄吧台里的杯子,开始调酒…… “瑶小姐,这杯我请你。” 瑶琼从兀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谢谢。” 小玲开始擦拭吧台:“听Sky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瑶琼喝了口小玲给她的鸡尾酒:“我来收租的。” 小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连声音也有些颤抖:“收多少?” 观察入微的瑶琼看出了小玲的窘态,直言道:“不方便的话,不用急着给我。” 小玲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包租婆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好像,她应该解释一下原因:“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我忘了租金是多少。” 瑶琼皱了皱眉,一脸“怎么”的表情, 于是小玲向她娓娓道来。 听小玲讲完之后,瑶琼担心地问:“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小玲点点头:“好好休养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我问过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租赁合同放在哪里……所以……。” “你现在就给我$$$$,我明天重新E-mail一份合同给你。” “好啊。原来包租婆人也蛮好的~~~你没来之前我好担心我会遇到一个不好讲话的包租婆……”之前她休息的时候看了星爷那个经典的包租婆……好恐怖…… 瑶琼微微一笑。 “对了,你要不要过去跟任Sir聊两句?” 于是瑶琼拿起了她的饮料坐在了任羲的旁边,开始了他们的夜。 任羲和复生的到来将天佑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片刻之后,小玲回到吧台,看到他,一脸抱歉的笑容:“差点忘记你了,你要咖啡,复生要橙汁。” 复生微笑道:“谢谢小玲姐姐。” 然后,小玲就在吧台里倒腾他们的饮料。不久后,她笑着端出饮料:“咖啡,橙汁。” 两兄弟微笑答谢。 小玲拿起笔,低头记账:“对了,况先生,最近不太看你上晚班。” 天佑的额前冒出几根黑线…… 复生赶紧替天佑回答:“那是因为香港的治安越来越好,所以我大佬佑才有空啊。” 小玲的目光扫过复生的脸,继续低头记账:“那你大哥是哪个部门?” 复生自豪地说:“重案组。” 这三个字成功地吸引了小玲的注意,她用惊讶的目光扫瞄着一边沉默的天佑,娇笑道:“看不出来哟~~那我以后出了什么事不就可以第一个通知police了?” 天佑以往不多的**经验就事论事:“你还是按正常程序报警比较快,不过,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那先谢谢了阿!” 夜深了,Waitingbar的顾客也渐渐少了。小玲坐在吧台前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嗯,也该去睡美容觉了,于是她便交待员工们一声,上楼去休息。 开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没有去惊扰熟睡的人儿。三道关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来人正是况家三人。他们生怕在这个深夜时分,小玲身上的尸毒悄悄地发作,又把她变成那个疯狂的马小玲……   ☆、正文52 乌云遮挡了月光,使原本黑暗阴森的树林更加幽深鬼魅,灵异气氛更加浓重…… 小玲正在飞速狂奔,追着前方的黑影……只听她娇喝一声:“太上老君敕令,土神行孙借法,阻!” 一面土墙从地上兀然升起,阻挡了黑影所有的去路,他惊恐转身…… 而在黑影转身的一刹,她便飞速赶至,气势凌厉地一甩手中的木剑:“妖孽,哪里逃!” 此刻,月亮终于走出夜云的遮挡,透出清冷的光,打在她美丽的妍丽的侧脸上,照出她眼里满是凌厉的杀气……而对面的黑影也现出妖形,是一只山精。 她以桃木剑指向山精:“妖孽,汝以吸血食魂*此等旁门左道修炼,残害无数生灵,今日我定不放过你!” 那山精眼看已到了绝路,一瞬间,眼神里已然充满了放手一搏的绝然:“想收伏我,就凭你?”说罢,山精便向她攻去…… 她回身一闪,顺势收剑,挡住山精的攻击。山精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回击,差点让她措手不及,她轻灵一跃,及时躲开,否则,胸前便要多几道血爪印了。她脚还未落地,那山精又再攻来,只见它口中念咒,驱动法力,让她身后的老树突然有了灵性,向空中的她伸出了锐利的树藤…… 杀气!浓烈的杀气让她猛然转身,下意识地祭出两道灵符,心中默念咒语:“风神借法,隐身,身外化身,现!” 换身的速度之快,又岂是山精双目可见?真的她落地的一瞬间,假的她已经被极具攻击性的树藤给贯胸刺死……突然之间,烟幕弥漫,此刻,山精的警觉性马上提到最高,它知道,那不过是她的身外化身罢了,她一定躲在暗处,弄不好就会被她打回原形,甚至魂飞魄散! 待烟雾散去,山精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可它仍不敢大意…… 忽然虚空中一道闪电直直朝它劈来! 只差那么0.32秒的反应速度,它就被劈伤了。 可恶,那女人居然练成了杀伤力最大的五灵咒法之一的雷咒!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恐怕她也同时练成了土咒和风咒,否则她怎么挡它去路,方才又敛去了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山精不免腹诽:真是难搞的女人! 她现出身形,收回木剑,警告道:“妖孽!若你此刻束手就擒,我或可考虑将你打回原形,而非形神俱灭,但你再继续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别以为你练成五灵咒法便可收尽天下妖邪,领教我的吸血食魂*!” 当山精祭出吸血食魂*时,天昏地暗,一时之间,它被劈伤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她知道,这是山精利用吸血食魂*收集回来的道行,瞬间将自己的功力提升到最高点的现象。她也不敢轻敌,暗暗将桃木剑握得更紧,咬破手指,以鲜血于剑身上画符,口中喃念咒语…… 没等她咒语念完,山精已经瞬移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狂妄道:“五灵咒法,不外如是!” 山精一用力,她便没办法呼吸了,整张脸憋得通红,可是她还在喃喃念咒…… “别念了,还是到阴间再……呃!你!” 瞬间,山精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她也得以呼吸。 山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这把桃木剑,再看看不远处站着大喘气的女子,不敢相信她竟也练成了冰咒,可是胸口处的冰凉蚀骨的疼痛感在实实在在提醒它这个事实……瞬间地,它心脏处的血液已经冻结成冰,塞在心脏停止流动…… “玄冰夺……”说完便不甘心地倒下,瞬间成灰。 ………… 打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古装……呃……她这是什么时候穿越的?小玲刚才顾着打妖精都忘了注意周围的环境了,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想了想,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吧。嗯,不过,还没到醒的时候吧,还是让自己自然醒好了。 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小玲做了如此决定后,在树林里找回去的路。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结果。她抬头望天,叹气,都怪刚才追得太急了,没有看路,这才让自己陷入半迷路状态。然后,她又将目光放回树林之中,刚好看到妖精灰烬之上的桃木剑。对了,在梦里,她好像是会法术的呢,让她来想想又没有可以找路的法术好了。 她捡起桃木剑收好,在脑海里好好搜索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有。她摸了摸衣襟里面的小口袋,里面有好几张小小的丝绢。那丝绢上面的画的好像是符咒之类的东西,她歪头想了想,反正也看不懂,就找张最有感觉的好了,于是她照着自己的感觉挑了一张,盯着上面的朱砂符文片刻,脑海里闪过一个咒语:“太上老君敕令,风神借法,现!” 符咒浮在了空中,一阵轻烟过后化成一只鸟。小玲继续命令道:“助我寻回家之路。”话音一落,只见符咒鸟在小玲的身上绕了一圈,然后便飞在小玲前面,引领着她慢慢走出树林。 场景一转,小玲已经来到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引路的小鸟已经消失了。她看了看眼前的房子,并未感到陌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门前挂着一对灯笼,灯笼上什么也没有,微弱的光芒正好让小玲看到了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她看不大懂的字,好像是……马府。正想着要不要推开门,可她的手已经不听她使唤,推开了门。 进了屋,才发现原来这房子还挺大,有一个很大的正厅,左右还有房屋类的建筑。没等她好好参观,她的脚已经向左迈去,一步步往一个未知的位置而去……终于,在一个亮着灯的房门前,她的脚停下了,可手却推开了门。 进了门之后她看到一个穿着古装,蓄着须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应该也只有30几到40岁而已。没想到这下她连自己的嘴巴也管不住了,她平静地对男人说了句:“爹。” 男人颔首:“嗯,”语音上扬:“妖物已除?” 她点头回答:“嗯。” 那男人看着她,声音里听不太出来感情:“你明日便承继我衣钵,成为巫女,执掌马家。明晚我会传你我们马家提升灵力更高深之法。” “是。” “你早点休息。”说完,那男人便退出了她的房间。 等男人走后,小玲上前关好房门,跌坐在地,回想刚刚那段不受她控制的对话,心里纳闷非常:这个梦怪得很……既然是做梦,此刻她想快点醒,可是她用尽了各种方法,例如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统统没用……她挫败地坐到树梳妆镜前,盯着镜中自己的脸,虽是一模一样,感觉却不是她自己…… 难道这就是她在自己的梦,有时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原因?她就像寄宿在别人身体里的孤魂,只能静静地看着……   ☆、正文53 没等她反应过来,天已经大亮。小玲讶异,这梦里的时间真的是让人很无语。忽然,有人敲门。 “灵儿,该进行仪式了,为娘来帮你梳妆。” 小玲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改名字变成灵儿了……可是就跟昨晚一样,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开了门,迎了那个“娘”进门。 那个“娘”后面还跟着两个……嗯……丫鬟进门,她们一个手中托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一个手中托着金色的芙蓉冠。小玲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这是……传说中的凤冠霞披?不是说接任什么东西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她腹诽的当儿,那个“娘”已经帮她换装完毕,开始梳头。 那个“娘”拿起红木梳,细细地替她理着身后的长发:“灵儿,你终于长大,要执掌马家了。” 小玲看着镜中的“自己”对“娘”微微一笑。 “其实为娘根本不希望你成为巫女,成为掌门人,娘一直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快乐长大,然后有一个好归宿。可惜……你生在巫师世家,你大哥灵力同巫术天分都不如你,而娘亲,也不能为你爹爹再添个一儿半女……”那个“娘”重重地叹息。 小玲看着“自己”抚上那个“娘”搭在她肩上的手,安慰道:“娘,是灵儿自愿要成为巫女,执掌马家。与这些无关。” 那个“娘”咧了咧嘴,并未说话。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凭空生了沉寂。 造型做好了,那个“娘”扶她起来,替她整整衣襟:“你真的长大了,如果,这衣衫是你的喜服就好了,可惜,你做巫女之后,就不能结亲了。” “放心,还有大哥可以完成娘的愿望。灵儿执掌马家之后,会每日为家人祈福。” 场景再次转换,小玲来到一个庄严的场景,周围的人神情肃穆,她前面站的是那个“爹”。这里就是仪式举行的地方了?!可惜现在的小玲真的就像寄生的孤魂,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着“自己”跪在那个“爹”的面前,低下头,准备接下来发生的事。 只见那个“爹”将手中的一枚玉印句于额前,庄严地说:“马灵儿,现传你马家掌门人玉印,从今起,你即为我马家第28代掌门人。从今以后,祭祀天地,占卜祈福,皆为你份内职责;斩妖除魔,安宁百姓,更为汝之天职。马家第28代掌门,马灵儿,接印!” “马灵儿,接印!” 玉印从那个“爹”的手上,到了她的手上。她站起来,面向身后的族人,同时,那个“爹”领着众人跪下去,呼:“参见掌门人。” 夜还在安静地继续,天涯悄悄地溜到了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正是马大龙。马大龙两个月前硬是接下人王的一招攻击,心脉具损几乎命丧当场,幸好他意志坚强,硬是撑了过去,到了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 天涯坐在床前,看着口中喃喃自语的马大龙:“外公啊,想不想知道你女儿马小玲今天是怎么过的啊?” 马大龙以眼神示意。 “她跟之前一样,打失忆之后,每天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好多,跟我多说了好多话,感情也比以前好很多,”天涯想了想:“不过,一样贪钱……”她再想了想,马上否定:“不,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很八卦,无缘无故问我跟Sky有没有暧昧,其实哪有啊,只不过,来了这么久,跟他投机……况且,他跟Kary同生共死,对她好点也是应该的,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 马大龙的眼睛始终盯着天花板,口齿维持一贯的不清晰:“还有外公陪你……” 天涯抿嘴一笑:“你是不是说还有你陪我啊?知道啦,”她的思绪飘向那个她已知的“未来”:“不过,如果未来真的改变了,或者,我就不能再陪你,而外公你会忘记我。” 只见马大龙用力地撑开眼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嘴里还喃喃地回答她的问题:“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不会忘记你的……” 天涯一看,情况不妙,马上将目光聚焦到检测心跳的仪器屏幕上…… 只有一闪而过的一个波动……后面就是直线了…… 天涯带着哭腔低喊:“外公!外公……” 只见马大龙口中念念有词:“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 天涯看情况不妙,立即到外面去找医生。 医生是找到了,却要天涯在外面等。“嘣”的一声,门关了,她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朋友,以及……几个不速之客。天涯看了看她的朋友——死神Nick,便知道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将马大龙,她的外公带到地府。 天涯语气强硬,誓要保护外公:“你们来干嘛?我外公不会就这样死了,你们别想着带他去地府!” Nick本不想开口,但对方是天涯,他不想起冲突,希望可以用言语相劝:“无论多坚强的人都会……”他不想说出那个对天涯来说是刀的字,他换个说法:“他需要休息,”他敛好自己的情绪,公事公办地看了一眼天涯:“今天就是他休息的时候,”他抱歉地微微点头:“我们要带他走。” John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冷淡地说:“时间到了。”便越过天涯,打*门进去,打算带人钩走马大龙的魂魄。 天涯见状,马上跟着进门。只见医生和护士将马大龙身上的毛毯盖过了头…… 天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前几分钟还在跟她说着话的外公就这么离开了……她走到床边,不停地摇晃他的身体,情绪激动地喊着:“外公!外公!” 还是没有反应…… 天涯瞥了深后那群死神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心跳仪…… 一个微微的波澜惊住了天涯…… 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马大龙的身体,喊他:“外公!外公!” John仍旧是公事公办的冷淡声线,打断天涯的呼唤:“带他走。” 天涯马上出声阻止:“我外公没死!”她转过身来对那几个死神讲:“他还没死!” John重复道:“把他带走!” 天涯站在John面前,语气强硬地说:“不行!他没死不能把他带走!” John看在况天佑和求叔关系匪浅,况且,况天涯又是况天佑的女儿,故此并未动手,只是言语相劝:“我劝你还是离开吧,你妨碍死神干活,也就是扰乱生死秩序,我怕你担当不起。” 可John这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天涯,如果再不离开,就要动手了。 Nick在John的身后听得是一颤一颤的,生怕John会对天涯动手……而且看天涯那个样子,也像是要跟John动手。 魔星大战死神……他倒是不担心天涯,只是怕引来太大动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走到天涯面前,焦急地说:“天涯,别乱来,你不让我们带你外公走,后果很严重。” 谁料天涯一脸狂傲地看着Nick:“世界末日我也不放在眼里,我管你后果多严重!” 这话同时也是说个John听的。 John一听这狂妄的语气,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这面子也给足了,火气也上来了:“滚开!” 天涯一个转身,已经现出紫眸紫发,獠牙尽露……手一挥,便弹开了上来抓她的John,同时,Nick也受到流弹波及被弹开。她冲到门口,解决了挡在门口的两个低阶死神。Nick见状,马上抓住天涯,不让她继续打死神,谁知道,弹开的John也上来了,他们俩左一右架住天涯。没想到,天涯用力一挥手,两个人又被弹开…… 天涯回到房门口,马大龙已经消失了……   ☆、正文54 镜头一转,回到马小玲的身上。 她已经被困在梦中很久了,她想过各种方法来逃脱梦境,甚至是自杀……可是她却发现,每当她快要逃离的时候,总是有股力量将她拉回来,然后安静地呆在身体里面,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经过多次逃脱不成之后,她决定不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是什么时候走就是什么时候走了。因此,她决心要用在这里的时间,好好探究一下这个马家和她的关系,毕竟她也是姓马的,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个身体的这张脸,与她的分毫不差…… 马灵儿,你到底是谁…… 深夜,才是她能完全控制这副身体的时间。 当了马家掌门人的好处就是可以自由进出那个名为禁地的藏书阁。这不,马小玲操控着马灵儿的身体进了藏书阁。 可惜啊,她难得进了去,却看不懂这些文字~~郁闷死了……她又随手翻开一卷竹简,惊喜地发现,上面的字她看得懂!!!惊喜过后,却是大失所望……竹简上说得都是什么家族史啦,有的没有的符咒……拜托,她一个无神论拥护者怎么会……慢着,她那天不是……打死了一个山精……那……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吞了吞口水,平复了下乱撞的心跳,继续翻查……终于,在翻过了一本又一本看不懂的破竹简,天将破晓时,让她看到了一个梦回*。 “来今往昔,生前身后,如若躬身,故称梦回……”(我乱编的阿,不对就算了阿~~)小玲歪了歪头,盯着竹简上的文字,生前身后…… 难道是有人向马灵儿施展了梦回*,把她的魂魄送到了某一个时空,然后阴差阳错地把她扯了过来?!难不成,她就是马灵儿的后世?!她仔细想想,推翻了这个结论,如果说两个人的魂魄完全交换,她为何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难道,交换的只是其中的几魂几魄? 小玲的目光继续往下,继续看下去。 “术毕,心神或俱损,或俱失,皆为天意。唯至亲至爱以血破术,方可解。” 心神或俱损,或俱失……什么意思?这个“或”是“或者”吗……还是别的?“至亲至爱”……难道马灵儿的父母看不出来马灵儿中了梦回*?这说不过去啊,身为马家掌门人 的“那个爹”还看不出来?还是知道了也不愿意救……不可能吧…… 她放下竹简,推开书阁的门,回到房间,和衣躺下,呆会她可又要去祈祷了……唉,每天最痛苦的就是这个祈祷的时候,跪着她倒是没有感觉,可就是这祈祷的时间好早……她好想睡…… 这不,睡意渐浓的时候,有人来拍门了,而且很急。 “掌门人,出事了!” 小玲无奈地翻身坐起,整了整衣服,穿好鞋子,开门:“什么事?” “咸阳城南,据农民报官,有妖物作乱!奉常(秦朝三公九卿里面管祭祀的,应该是他负责的吧)已得知此事,特请掌门人前去察看。” 忽然,一阵无力感从她的四肢百骸涌上大脑,她知道,又该她休息的时候了…… “如此便即刻起行。” 小玲在灵儿的身体里,听着她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也不禁打起了寒颤。 咸阳城南,城郊树林。 几个手持长戟的士兵将围观的民众和尸体安放的地方隔开好些距离,但却还是能让民众看清楚情况。 带队的奉常指示属下掀开白布:“巫女,请看。” 白布掀开,一具男性尸体暴露在空气中。 抽气声惊讶声此起彼伏,还有小孩被吓哭的声音……内史(秦时管理咸阳的官员)不得不派人压下这些声音,并威胁,民众不能宣扬。 她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然后在它的一侧蹲下来,转动它的脖子,让颈部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随后便站了起来,向奉常点了点头。 内史朝她走了过去,看了看尸体,不禁大惊:“呃!” 她清明的眸子看着内史,冷静地说:“民女大胆猜测,此乃妖尸所为。” 内史机械地重复:“妖尸?” 她淡定地说:“马家古籍有记,妖尸外有人身,不老不死,需以血为食。” 内史不解地问:“何解非为其它山间妖物所害?” 她认真解释:“其它山间妖物所修练的吸血食魂*,无法造成尸体颈上如毒蛇所咬般牙洞。” “牙洞?” “妖尸口有獠牙,可直接刺入血肉之中,吸取血液。” 围观民众只见内史大人神色焦虑,同时有些掩饰不去的慌张。 “可有解决妖尸之法?”内史焦急地问。 “有,可民女未曾见过妖尸,也未曾收伏过妖尸。” 内史内心一惊,不语。 她出言安慰:“大人不必忧心,我既知此事,便不会坐视不理。” 内史一听,内心的石头总算放下一些,慎重地说:“此事兹事体大,本官须禀报陛下,让陛下定夺。在榜文未下之时,劳烦巫女作法安抚百姓。” 她螓首轻点“是。” 内史遂转身离去,快马赶到宫中向皇帝陛下禀报。他离去前还特别留下了10几名小兵攻她差遣。 而她则点了两个小兵,让他们到大宅报信,让家族中有品阶的巫师巫女出动来帮忙*此事,其次,又命几名士兵好好安葬尸体,她自己和随行的两个实习巫师和巫女留在这里,准备作法安抚惊慌的民众。 两个时辰之后,作法完毕,她领着两个跟班跟民众吩咐防范妖尸的方法。如此,过去了一个上午…… 果然,以法治国的大秦朝果然很有速度,才半天,内史便拿到了秦皇的圣旨,让巫女马灵儿全权*此事。圣旨到达灵儿手中的时候,刚过中午。 来颁旨的是朝中九卿之一的奉常。奉常将圣旨交到马灵儿的手上,嘱咐道:“陛下十分重视此事,你务必要办妥当。” 灵儿低头,微微福身:“是。”   ☆、正文55 “咻”的一声,时间已经入夜。晚间的山风呼呼地吹着,摇动山村附近的树,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同时,也降低了周围的气温。抬头望天,夜空少了月光的陪衬显得格外漆黑。村民们都被今天的尸体下着了,干脆全部都熄灯了。这时的她坐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新寡,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 她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手拿油灯和一碗清水的夫人。她头戴白花,身着缟素,脸上好像是刚把泪痕抹干。 “巫女大人,”说着夫人把手中的清水递给她:“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她见夫人一双凤眸红肿,想必是在儿子睡下之后才偷偷地呜咽了很久吧……她道谢喝下那碗清水,说:“夫人,你儿子不会听到的。” 话音一落,夫人的泪痕已经爬满了脸颊……但,她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身体里的小玲看着她,也不禁感触……她想过去抱着她,给她一些微薄的安慰。 身体动了…… 小玲又控制回身体了!! 眼泪,一滴滴滴到她的肩膀上,似有灼人的温度,将她的心生生灼伤…… 好一会儿,夫人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 “让巫女大人见笑了。” “人之常情罢了。从今以后,要好好生活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想想你儿子。” 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 “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生活,就到我马家做工,我会跟管家打好招呼的。” 夫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巫女大人!” 小玲扶起了她,将感动的她打发回了屋子。 唉,不知道小玲以马家掌门人的身份收下她,马灵儿会不会嫌她多事? 她好不容易做回了小玲,却只能看着周围的黑夜包裹自己单薄的身影,她向夜空伸出自己的手。这样的黑夜,连看清自己的手都没有办法……唉……她又叹了一口气……由于灵儿和她的跟班已经吩咐过村民,晚上不要随便出门,所以他们都乖乖地在家里,不敢出来,而她的跟班也被她打发回去了……小玲郁闷了,为什么马灵儿要把自己的跟班打发走啊,留下一个陪她也好啊……至于为什么“灵儿”还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今早的那具尸体……说到这个,小玲又想起今天下午灵儿打发跟班的话了…… “我怕此人会变成妖尸,我要留在这里应对突发情况。” “掌门人,我们留下帮您。” “不用了,万一他真变成妖尸,你们还不是他的对手,性命堪虞。” “可……” “这是我身为掌门人的命令!” “……是!” …… 唉……究竟是谁这么无聊把她的梦连到这里来啊!!! 板凳上,抱着桃木剑,郁闷地捡起旁边的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无聊的她又想起那个让她无比纠结的问题……究竟马小玲和马灵儿有什么关系,究竟是谁将她扯进马灵儿的世界……(猫:就是我!呵呵~~) 梦回*,真的是梦回*将她扯进这个空间的?! 兀自想着,正想得入神呢,一阵恐怖的叫声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山林里……那叫声,像野兽,却更像厉鬼…… 她下意识抬眼,循声望去,远处的林子里夜雾弥漫。她握了桃木剑马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有道身影快速地闪到了她身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转过去。 只见一个男子站在房子的窗前,往窗里看着。 小玲放轻了步伐,靠近男子,咻地一下将桃木剑横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谁料男子不躲,也没有理她,反倒是泪眼朦胧地看着窗里面的景色 窗里,夫人拥着她游子睡着,只是她的眉头深深锁着,眼角也还似有未干的泪痕。 小玲认真看了看他的侧脸,是今早下葬的男子。 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有不舍,有愧疚,有疼惜…… 从今天开始,窗里,窗外,已经是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男子转身,朝小玲跪下,抬头看着她,压低了声线:“巫女大人,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我求你杀了我!”说完便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小玲收回桃木剑,正想开口说我杀不了你的时候,马灵儿又主宰了身体。 “巫女!”男子的伸长的獠牙让他有些口齿不清:“求求你!帮我!” 马灵儿眼神里渗进了一丝复杂,一丝凝重,她重重地舒出一口气:“我姑且一试。”她转开两步,双手结印,口中喃喃念咒:“太上老君敕令,火神借法,焰烺烬!焚!” 烈火顿时从男子跪下的地方升起,渐渐蔓延了整个身体……虽说妖尸刀枪不入,不会流血也不会死亡,但仍然能感到痛苦……烈火*,那男子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任凭炙热的火焰在自己的身体上恣意燃烧…… 由于要维持着火焰的燃烧,灵儿一直维持着结印的手势,不停地往火焰输送灵力,甚至还提升灵力,增强火势,希望能缩短男子的痛苦…… 终于,在她灵力即将透支的时候,男子的身影终于化在了烈火之中……留下一团白色的灰烬…… 目光回到在现世的况天涯身上。 况天涯从医院追出来,看了看四周,都没有看到马大龙的身影。焦急的她眉头紧蹙……突然之间,几根铁链将她团团围住,令她动弹不得。 John一脸奸笑地走出来,说:“况天涯,这是地府锁魂链,就算你是僵尸之王也无法将它扯断。” 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风一样将手牵锁魂链缚住况天涯的的死神直接打回地府,然后顺手就把天涯身上的链子解下来。等到那个身影定在况天涯面前,John才看清楚来者何人。 John自知无法与况天佑抗衡,只好语言相逼,有多大的罪名扣多大的罪名:“况天涯放走马大龙,扰乱生死轮回,破坏阴阳定律,况天佑,若你不把她交出来,我可以告诉你,整个地府都不会放过你们。” 天佑脸上始终没有表情,根本不把John的话听进去,继续手上收拾锁魂链的动作。 听完John的话,天涯马上向老爸解释:“外公心跳停止又再跳动,根本就不算死!”然后又狠狠地盯着John。 天佑当下立刻决定:“能请求叔来谈谈吗?” John早就猜到况天佑回来这一招,于是他果断断他后路:“地府法规森严,谁都不能循私,你想见谁也没用。” 天佑也不是吃素的呢!他本想软性出理,但既然John如此强硬,那他也不必给John留面子:“地府有地府的法规,我做父亲有我做父亲的规矩。”他指了指身边的低着头的天涯,:“她是我女儿,从今天开始,无论错与对,由我况天佑承担。” John打算扣更大一顶帽子给他:“这是包庇。” 天佑攫着一抹稍带轻蔑的微笑,将手上收好的锁魂链一丢,还给John。 不自量力! John从天佑脸上读到的就是这四个字。他的脸顿时又黑了又黑,气不过这个况天佑如此猖狂!哼,只要我一出幽冥搜魂,你况天佑还不是一行尸走肉!!! 天佑看着John变了又变的脸,脸上的微笑始终没变,他根本没把此等小角色放在眼里:“动手吧。” John冲动地就想冲上去开打!!! 幸得一边静观其变的Nick拉住了他:“John!让求叔*这件事!”然后硬是把他拉回地府。 Nick和John的身影隐没在空气中,完全消失了之后,天佑马上问:“你外公去哪儿了?” 天涯解释…… “那我们快去找他。” “爸爸,我们分头找,你去这边,我去那边。” 话一出口,天涯和天佑都怔住了。 爸爸……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子女喊他爸爸……好奇妙的感觉…… 天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尴尬地问:“我刚叫你什么?” 天佑回答得也有些不自然:“爸爸。” 天涯看着天佑的表情,以为他不喜欢她的称呼,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喊你?” “没有,可能是我第一次听不习惯而已,多听几次就习惯了” 天涯的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窃喜。 天佑想起女儿的路痴程度,建议道:“我们还是别分头找,我怕你又迷路了,我们一起找。” 天涯笑着点头。   ☆、正文56 镜头回到马小玲的梦中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马家大宅,没有歇息便一头便扎进了马家禁地藏书阁,寻找可以消灭妖尸的方法。她缩在马灵儿的身体里,看着那个男子在她眼前灰飞烟灭,一个好好好的家庭就此被拆散……她也是不忍阿……于是,她也要决心为大家找到消灭妖尸的方法。 妖尸……妖尸……对了,就是这本!! “妖尸者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在人世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其祖有四,将臣,后卿,旱魃,嬴勾,行踪飘忽,难寻踪迹,后三者已殁。” 也就是说,这次作恶的应该就是妖尸将臣了。 “将臣,妖尸四祖之首,自亘古而生,与天地同寿,其能力可与神相比。” 没有更详尽的资料了?!小玲皱了皱眉,只得继续看下去: “后卿为神农氏之后,黄帝之土正(后土)诋之胞弟。初,诋助黄帝战蚩尤,以其弟将兵。然,卿为蚩尤唆摆,化作飞尸与黄帝为敌。及卿殁,化为魔星危害人间。女娲氏合后土、紫薇、勾陈、地藏之力,以五行阵法将其封印。” “嬴勾,守于冥海,是为神。早帝女女魃为蚩尤所害成旱魃,殁,坠入冥海,其血与嬴勾之血相融。后,嬴勾为妖尸,始以血为食,为祸人间,后为马家先祖所重伤,不日殁……” 从后卿被封印的例子上,小玲仿佛看到了消灭妖尸的希望。如果说能就集合多一些神只的力量,再集合人力,说不定就有机会消灭妖尸……小玲放下了关于妖尸的记录册,又跑去翻关于神只和神兽的书。 小玲翻了又翻,几乎都快睡着了,但仍然是坚持着继续翻下去,不放弃一点点希望。倏地,她的眼睛亮了…… “神龙,上古神兽,常于林中吞风饮露,吸收日月精华,借此修炼。龙气所在,妖邪不侵,龙之神武,异物全无。修炼功成,脱胎换骨,化为龙神。” 这个神龙……感觉很好很强大,可是靠谱吗? 她带着疑问接着往下看: “每月望夜,乃是阴气充盈之时,至子时最盛。灵力阴气常为一道,阴气最盛则灵力最强……” 小玲皱着眉头想一想,这意思就是说,神龙会在这个月的望,出来修炼?可是,望又是哪一天啊…… 她有些挫败地离开藏书阁,回到自己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顿时觉得累翻了……话说她昨天熬夜站岗了阿~~最近她发现,只要马灵儿不睡,她没有办法睡,就是不知道如果她不睡,马灵儿是不是也不能睡就是了…… 这两天,马灵儿都很安分,没有突然之间抢回自己身体的主控权,正当小玲纳闷着呢,进宫为始皇祈福的马家巫师回来报告了。始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却还要操办第五次东巡,不知道这妖尸之祸,是否就是天降灾劫,灭它大秦的征兆了…… 巫师正向小玲这个冒牌掌门人报告时,奉常来了。 小玲领着手下,学着马灵儿的样子作揖:“拜见奉常大人。” 奉常微微抬手:“掌门人请起。” 小玲端出掌门人的架子,请奉常落座,吩咐手下奉茶。 “本官前来关心,掌门人研究关于消灭妖尸的方法。进展如何?” 小玲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前天看到的关于神龙的事情,便说了出来。 眼看奉常越听越兴奋,小玲不得不泼他一泼冷水:“伏龙十分凶险,我无法保证一定成功。” 奉常的脸果不其然顿时黑了,不悦地说:“难道掌门人要抗旨放弃驱除妖尸?” 小玲心里嘀咕:我又没说不去~~ 她故作平静地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向大人禀明此次伏龙的凶险。降妖伏魔本就是我马家分内之事,身为掌门人的我又岂可轻言放弃。” 奉常拍手叫好,高兴地说:“不愧为马家最强驱魔师。待掌门人收伏神龙后,本官即日请旨,奏请皇上册封马家为驱魔龙族,以为嘉奖。本官即刻进宫向陛下禀告此事!” 事已至此,小玲只得指望马灵儿收伏神龙的时候别漏气了…… 小玲顺手扯了个下人来问所谓的“望”究竟是指什么时候。下人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不敢不回答:“回掌门人,望是十五,今日是初十。” 小玲摆摆手让她下去,她自己则将所有的焦急收敛,回到房间再爆发。 今天已经是初十了……她要上哪儿去找那什么神龙的!!马灵儿,你快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十二。小玲对神龙的下落依然是毫无头绪,她正趴在房间的桌子上烦恼呢,终于让她等到了马灵儿控制身体。 她乖乖地看着马灵儿双手结印,用法术来做些什么。半晌之后,她取来羊皮和炭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小玲看不大懂,这种古文字好像画图阿……灵儿手笔后,来到了大厅,正巧奉常派手下告诉她,将有一位况将军来保护她降伏神龙,让她告诉他碰面的地点。 只听到灵儿淡淡的声音问来者:“况将军如今身在何处?” “将军仍在邯郸剿灭乱党。” “你回禀况将军,三日后一早,马灵儿于渔阳郡东海之畔,恭候大驾。” 灵儿目送那小厮离去后,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到东海。 咸阳虽在国之中央,修有通往全国各地的驰道,但从咸阳到东海还是蛮远的。还好,灵儿除了有汗血马车,还能用风咒灵符加速,一日便可行千里。 窗外是匆匆而过的风景,可是小玲却无暇顾及,常常的旅途就这么给她睡过去了……要知道,做掌门人可是很累的~~~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东海之畔,水清沙幼,海风将白色的浪花轻轻带上岸边,却舍不得把她的鞋子打湿,只是缓缓地在她的脚边铺开,衬托她的脱俗。咸咸的海风扬起她淡蓝色的衣袂,吹开她的秀发,她伸开双手感受着海风的舒畅……不久之后,马灵儿控制了身体,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今晚降伏神龙能够成功。 忽地,一脚步声伴随着股强大的怨气从远近及而来……她倏地睁开美眸,眼神里已染上了杀气,片刻之后,杀气退去…… 是况将军来了…… 她转过身去,攫了个淡淡的礼貌的笑容。 那一刹,她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小玲一下子呆了,那分明是况天佑阿!!!! 忽然之间,她的世界向一侧倾斜,险些令她摔倒,倒是那个况将军迅速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稳住她的身形。 这一晃好像让小玲重新掌握了身体,她正想开口问况将军写什么,却被一股力量抽离身体,然后失去意识…… 香港的某一角。 命运愤愤地收回结印的手,瞪着远处。何有求!坏我大事!就差那么一点,我便可用马灵儿的身体缚住马小玲,到时候……我便可给你们一个永远陷入疯狂的马小玲!!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命运要做的事!! 一个闪身,命运离开了那个偏僻的一角。 天空泛白了……   ☆、正文57 晨风吹开落地窗的纱幔,驱散一室的虚幻迷雾。 小玲悠悠转醒,身体深深地陷入了床铺,没有一丝想要动弹的欲望,双眸毫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这样的她,像是将某个自己遗落在了某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好像在做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一片空白……直到门铃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一大清早,门铃响个不停,确实有些扰人清梦。 复生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声音里还带着些慵懒:“来了来了,一大早的谁啊!” 他拉开门,只见脸色苍白的马大龙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自家门外。他惊讶地说:“为什么你会来!” 马大龙有些口吃地回答了复生的问题:“我……我来找小玲的。” 然后出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带着黑框眼镜的陌生男子,稳住马大龙摇摇晃晃的身形,有些尴尬地说:“还有我。” 接着小玲也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呱嗒呱嗒出来了:“谁啊?” 西装男子礼貌地说:“我叫马小虎,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玲充满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两个人,目光扫到了复生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还是开口先让他们进门坐下。 马大龙一坐下就瘫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神情呆滞。 “这是我家,请问你们上来有什么事吗?” “我……”马小虎正想回答,却被马大龙的念经式话语打断。 “我是她爸爸,他是儿子但不是我爸爸也不是我妈妈……” 在场正常的三个人头顶一大滴蓝色的巨汗。 复生一看情况不对,趁着小玲小虎的注意力还在马大龙身上的时候,立马偷偷打电话给自己大哥。 “快回来,马大叔突然出现,还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天佑看了看四周,人还是比较多的,不能拉着天涯瞬间移动回Waitingbar “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天佑马上挂了电话,拉着天涯一路狂奔。 半个小时后,复生听到了门外有人上楼的声音,上前开门。 天涯焦急地问:“怎么了,外公他说了什么?” 复生无奈地说:“一大堆,说到现在还没完。” 天涯和天佑面面相觑…… 一进门,两父女就听到马大龙不停地说:“相信就行,不相信就不行……我是他爸爸,他不是我爸爸啊……唉!你们明不明白阿!” 一旁的天佑和天涯交换目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胡言乱语。 这胡言乱语却听得小玲小虎眉头紧蹙。 “马先生,我真的投降了,你朋友说了那么久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原本是个看相的,前阵子还失踪了,后来重逢,他就变成这样了,可能他有些不舒服,精神上还有点问题。对了,我再遇见他的时候,他拉我来这里,我还以为你认识他。” 小玲终于注意到站在一旁准备随时见机行事的两父女:“这个大叔是来找你们的吗?” 天佑楞了下神:“呃,”然后想到了身旁的天涯:“对,他来找天涯的,他是天涯的外公。” 天涯马上反应过来,对天佑笑了笑,一直猛点头。 此时,马小虎来挑bug了:“可我认识他二十几年,没听说过他又个外孙女啊?” 天佑很巧妙地把球推给了马大龙,让当事人回答这个问题:“我说真的,不信你问大叔?”然后眼明手快地轻轻推了天涯一把。 天涯马上坐到马大龙的身旁,握住他手臂,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马大龙这才从迷糊中醒来,看了看天涯说:“对啊,她是我外孙女。”接下来,马大龙又开始乱讲话了:“不是我妈也不是我爸……” 天涯看着老板娘如此疑惑的眼神,马上接话,免得外公又乱讲话:“对对对,他是我外公,不过他有些老人痴呆症。”然后将目光转向马大龙,问:“外公为什么来看我都不跟我说话?” 小玲看着马大龙的面容,感觉也不是很老,于是有些小白的她开始发问了:“老人痴呆?他也不是很老啊?” 天涯想回答,但是愣住了…… 这时,作为一个活了70多年的老人精复生马上填缺:“哦,老人痴呆这个病不一定是老人家才会患,就像心脏病,很多年轻人也会有。” 小玲还没死心,一句问到重点去,戳中众人的心脏:“那他刚刚跟我说那么多究竟说了什么?” 天佑自动跑出来当挡箭牌:“哦,他在谢谢你照顾他外孙。” 小玲看了看马大龙,接着天佑的话茬说下去:“那倒不用谢那么久……”然后对天涯笑笑说“天涯,那你陪陪你外公,我回去换件衣服。”话音一落,她起身就走。 马大龙见小玲走开,激动得不停拍打身上的抱枕。 拍打声让小玲转过身去看他。 天涯不得不伸手抓住马大龙不安分的手,免得小玲看出些什么破绽。 小玲看着马大龙和天涯,微微一笑,走进房间。 如果我也能找到我的亲人多好……马小玲如是想。 一日如常。至少在马小玲面前是这样。 客厅里。 敏感的天佑感觉到了异常的气息:“谁!” 流星渐渐现出身形,面带微笑地看着讶异的众人。 天涯站起来,疑惑地看着流星,不肯定地说:“应该是朋友吧。” 流星抿嘴一笑,走到近众人:“如果不是朋友的话,就不会上来通风报信了。”他的目光聚焦在天涯身上:“这次你闯祸了。” 天涯有些慌了。 天佑一听,马上联想到昨天那个狂妄的死神:“又是John在搞鬼?” 流星背着手解释道:“John已经向你们展开幽冥搜魂行动,谁胆敢再敢阻挠死神抓马大龙下地府,即时勾魂夺魄,不需要再依生死册办事。” 马小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他皱着眉头,紧张地流星问:“等等!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马大龙已经死了吧?!” 流星瞥了瞥沙发上脸色苍白的马大龙:“可惜,他意志太坚强,”目光回到马小虎身上:“死不断气。” 马小虎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不敢相信这一切。 流星只好把他晾在一边慢慢震惊,继而对那对天涯明确魂魄被勾的后果:“僵尸更麻烦,当你们的魂魄被勾之后,肉身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到处咬人。” 大家长天佑第一时间想到地府的老熟人求叔:“这件事求叔知道吗?” “他正在闭关,”流星转个身回答:“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让死神抓走马大龙,” 他话还没说完,马小虎跟天涯就已经否定了这个选择。 “如若不然,就要冒魂魄被勾的危险,等地藏代理出关,”他看着天佑:“让他作主。” 天佑点点头:“就用这个办法。” 流星上来通风报信,自然是要助他们抵挡幽冥搜魂行动的,所以,他帮凡人肉身的复生、小虎以及马大龙开了眼,让他们可以看见死神,还顺便送了他们一道符咒。只要将这符咒打到死神的额头上,他们短时间就无法上阳间。 一切准备就绪……于是,入夜之后,一场由众人极力掩饰下的大混战开始了。 是夜。开放式厨房里,两道窈窕的身影在忙碌着 抽油烟机在高速工作中,吸去炉上的油烟,精心呵护美人的肌肤。一边炉子上煲着莲藕花生猪骨汤,另一边则是小玲正在炮制的烩鳕鱼。她掀开锅盖,倒入生粉水,拿着锅铲,翻炒着锅里的鳕鱼给它勾芡。天涯则是站在一边,拿着抹布擦碗,但是,她的注意力却不在碗上,她手上那只碗都快被她擦破了。 小玲把锅盖放到一边,手上拿着碟子,对天涯说:“天涯,帮我把菜摘了。” 很显然,天涯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小玲转过头去,看着天涯盯着前面猛瞧。她又喊了一声:“天涯。” 这次,天涯终于有反应了,她转过身来,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着看小玲:“吓?” 她顺着天涯刚刚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那头,是某人礼貌的微笑,于是,她也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天涯身上:“我让你帮我把菜摘了。” “哦,好啊。”天涯放下被虐待许久的碗,欢快地移动到水槽边,开始虐待篮子里的菜心。 忽地,一股异常的气息出现…… 天佑首先注意到异常,先下手为强!风一般的速度,就把两个小喽罗给解决了。 马小虎、复生及天涯见此,意识到,幽冥搜魂行动已经开始…… 天佑担心地看了看小玲,见她还是专心地做菜,没受到半点惊吓或伤害,顿时松了一口气。 手上的菜已经被她虐得体无完肤,这也不能怪她,她得随时留意着周围的环境。爸爸给她的任务就是在死神出现的时候,务必保护好妈妈的安全,所以,她总是心不在焉。而且,有没人教过她怎么摘菜…… 刚好把鳕鱼装好盘的小玲转身,打算拿天涯摘好的菜下锅,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了天涯手刃菜心的凶案现场! 小玲有些无奈地问:“喂,你会不会摘菜啊?”她见天涯手上还是维持着将同一棵菜分筋锉骨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注意力完全不在厨房里面,总是扭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再一次顺着天涯的目光看去,不就是况天佑换了个位子站而已,而且又没开电视,她实在没弄明白天涯究竟在看什么…… “又没开电视,你一直看着后面干嘛?” 天涯终于回过神来,拿着篮子里那些面目全非的菜心,问:“这些菜是不是烂了才摘啊?” 小玲没好气地回答:“当然!”却渗入了连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宠爱:“快洗吧,很快就开饭了。”说完她正要把手上的鳕鱼放上餐桌,天涯看准机会,拿走她手上的菜:“我帮你。”名正言顺地转过身去看战况。   ☆、正文58 稍不留神,复生就被John控制住,幸得天佑反应够快,击退死神。 John看着情况不对,赶紧撤兵,回地府多拿几条锁魂链上来再对付这个不好对付的况天佑! 小玲见天涯不断地走神,再结合方才天佑突然急速上楼的事情来看,她终于忍不住要问了:“你们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瞒着我?” 天涯下意识否定:“没有,哪有。” 装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老板娘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不说我不会自己发现嘛?于是她停下翻炒的动作:“我不做了。” 天涯慌了:“为什么?” 小玲眼带笑意地看着天涯:“你不是说很久没见过你外公吗,如果他知道这道菜是你为他做的,他一定吃得很开心,话不定他的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天涯面有难色:“可是我不会做……” “我教你吗”小玲抿嘴一笑:“你要记住,可以做饭给自己家人吃,就一定要做得开开心心。因为很难得才有机会跟家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说着说着有些感伤:“这就是上天的恩赐……我没有机会了,你有就要好好珍惜。” 看着小玲现在这样,天涯真的好想将所有事情统统告诉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可是,她只能话中有话:“你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 小玲失笑:“除非我认你当我干女儿。” 天涯内心OS:我真的是你女儿…… 小玲一把拉过天涯到自己身边,将手中的锅铲交给天涯:“来啊,我教你做。” 她们的身后是一阵脚步声。 马小虎身上的霉运王拉着他冲进了房间。果不其然,房间里一个死神正欲勾走马大龙的魂魄,于是一人一鬼蹩脚地打了起来…… 还好关键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马大龙出手了,手拿拖鞋往死神脑袋一敲。蹩脚的死神晕过去了……只是一句道谢的时间,晕过去的死神又起来了,张牙舞爪地正欲作恶。马小虎看准机会,用带有符咒的手往死神的额头上一拍……“咻”的一声,死神消失了……马大龙安全了。 还好,吃饭前死神都不见了。 饭桌上。 小玲故意将一道酸甜猪扒放在马大龙面前,开心地说:“哪,这道就是你外孙女做的,好好尝尝。”然后笑着回到座位。 天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马大龙说:“这是我做的,其它的都她做的,你也要好好尝阿。” 马大龙看了看一桌子的菜,垂下眼睑,算是听见了。 小玲见人齐了便掀开汤碗上的盖子,笑着说:“开动了。” “大家吃饭……” 一句礼貌地话后,只有小玲小虎起筷,其它人全部都愣在原地看着那一桌子菜和一桌子人。 顿时,气氛有些伤感。 而起筷的两人有些尴尬,剩下他们面面相觑。 天佑有些感伤地说:“好像这是第一次我们都在一起……吃饭……” 这句话整整说到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的心坎上。 小玲不疑有他,抿嘴一笑,道:“你喜欢的话以后大家就一起吃嘛,”然后笑着对马大龙说:“天涯外公,你也来啊,大家一家人嘛!”然后她转头看着大家:“来,起筷吧。” 一家人……复生和天佑有多久没有一家人吃饭了?自他们成为僵尸那天,东躲西藏,左闪右不避,入世却要隐于世,苟且地活着。那段日子里,有的时候,天佑不,那时的他还是况国华,他还会羡慕电影里的西洋吸血鬼,见光就会死……可是他跟复生永远不能,永远不能以这种方式摆脱僵尸的命运……好不容易重新生活,有了新的朋友,新的感情,才重新得到亲情和友情,甚至是爱情…… 可怜的复生,之前的日子一直和他的况大哥相依为命,他和他就是一家人了。住进了嘉嘉大厦,才和他一起拥有了许多的温暖,温暖两人心中六十多年的孤寂和苍凉……女娲灭世事件后,天佑小玲消失了,他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从那天开始,他便又是一个人了……所有人都不在了,只剩他一个了,连Mary也被他送到她英国的舅舅家去。没人知道天佑小玲消失的三年他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一个生理年龄只有大约10岁的小孩,得经过多少苦难才让他凭借着Waitingbar,等到他的大佬佑和小玲姐姐? 而天涯,2004年既是她的过去,也是她的未来。从出生开始,妈妈就不在了,只有爸爸一手将她带大。她恨妈妈,恨妈妈恨到骨子里去,可是爸爸却在临终之前让她回来见妈妈,让她看清楚妈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然后,阴错阳差,竟然能在2004年和所有的家人一起吃饭……那是属于她的一家人啊……爸爸,妈妈,复生叔叔,外公……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马大龙,妻子,早就没了,女儿身为驱魔龙族的传人也另有一番命运,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灵魂,而且还被霉运王附身……为了守护自己的儿女,断然舍弃与子女相处的二十多年时光,一直以来孤身一人,只能在夜半时分爬上自己儿子的家,每夜为他钉住他身上的霉运王……好不容易,能在灰飞烟灭之前,一家团聚,可惜,妻子不在…… 马小玲一句起筷之后,各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小玲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问:“你们怎么了?” 天佑还是最先反应过来,可是他的回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没,没事啊”他对同样愣着的马大龙说:“大叔,吃饭吧,”然后他把目光放到了天涯身上:“天涯,吃饭吧。” 天涯已经是红了眼眶,可还是不敢哭出来,因为爸爸要她忍住……因为爸爸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穿帮…… 终于,众人开始吃饭。 天涯眨了眨眼睛,把到了眼眶边缘的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拿起筷子,夹了块自己做的菜给外公吃。 马大龙虽没有开口,可是眼神里却透露着慈爱和欣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眼泪湿了眼眶,无声地落下。 小玲越看越是不对劲,拧着眉头问:“你们一脸吃到快哭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做的菜很难吃啊?” 唯一的半知情人士马小虎实话实说:“不,味道还不错。”他扭头看着天佑,寻求支援。 天佑接收到求救电波,敛去了眼里的伤感,*舔嘴上的饭粒说:“是啊,很好吃。” 复生此时已经是难掩哭腔,任由眼泪滴在埋头的饭碗里:“家里的饭菜就是不同,吃完就算马上死了也无所谓……” 天涯和马大龙默默地流着泪,拼命地把饭菜往嘴里送,压抑住自己的哭腔。 小虎看到马大龙这样子,心里也很是难过。 小玲看着众人的样子,终于暴走了:“你们一定瞒着我些什么!” 天涯也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碗筷拔腿下楼。 “天涯!”小玲在天涯的身后喊她,看了看面面相觑的众人,也跟着下楼去。 终于要瞒不下去了吗?   ☆、正文59 天涯坐在楼下的小沙发上无声地痛哭着……一听到小玲开门的声音马上转过头去,努力收起眼泪,稳住情绪…… 小玲坐在天涯身边,握住她的肩膀,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了?” 这时,天佑复生下楼。 一下来,复生根本不知道小玲会发飚,于是当了炮灰。 “复生!你才多大就开始说谎,什么是时候能说到长大!”小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无声痛哭着的天涯,起身,将自己心里面的秘密说出来……她只是失忆,不是失智,真真假假的东西虽然她不大清楚,但是,有些时候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大家在隐瞒或者欺骗她什么。她知道,那都是为她好,可是…… “如果说因为想我好,而要令自己难过到哭的话,我会很内疚……”她看着天佑:“况先生,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 正当天佑想开口,马大龙含着一口饭急急忙忙下楼,后面还跟了个马小虎。 “我们是一家人嘛~~~·#%……—” 马大龙才口齿不清地说完一段话,突然之间,整个Waitingbar都暗了下来……只见门口有个人影逆光走来…… 原来是John。 他一举手,大喊一句:“开始!”现场立马多出了好多手拿粗链的男子往天佑小玲的方向冲去…… 天佑当机立断,吩咐战力较弱的复生小虎保护好其他的人,而他和天涯则加入打斗之中……果然是强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没个三两下的,天佑天涯就几乎打爬了所有的死神,不过,他们不敢下重手,免得求叔难*…… John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敢下重手,于是命令一票低阶死神向小玲小虎攻去…… 于是,一场超级大混战开始了…… 在对战中,小玲感觉到自己似乎对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没有一点的畏惧之心,反而在他们攻来的时候,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尔后,众人聚在一起,成一阵势抵挡和等待下一波攻击…… 间隙,小玲将失忆以来问过的问题回归原点:“我究竟是什么人?” 天佑简洁回答:“你现在不是人。” 小玲在心底暗暗一惊…… “咻”一声,新一拨的死神又上来了,拿着地府锁魂链呈战斗姿势准备围殴……忽然在众死神中间响起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住手!” 是流星的声音。 他经过John的身边;John的目光便停留在他翩然而过的身影上,他的脸上有打量,有思考……两人擦肩,有一种王对王的感觉。 流星站在所有死神的面前,展开右手,手心之处,一个金色的“藏”字浮现,然后,众死神跪地参拜。 “参见地藏代理。” John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流星手心中的那个“藏”字,惊讶地说:“他怎么可能把位子传给你!” John自问品阶高,而且做死神的时间最长,这地藏代理的位子要给也应该是先给他! “地藏代理已经委任我暂时代理他的一切职务。”流星看了看底下的低阶死神,平静地说:“兄弟们,抓住他。” 立刻就有人上来抓住John。 只听John大喝一声:“放手!”既然事情已经摆上了台面,那么John也不客气地问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流星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自作主张,公报私仇,未经地藏代理批准就私自执行幽冥搜魂行动,”他上前一步,站在John的面前:“我现在就要依法,革除你死神的职务,拉去投胎轮回转世。” John不服:“你才是公报私仇,你现在在包庇外人你知道吗!” 流星抿嘴,低头吩咐:“押走。” 一众死神将挣扎的John押走。 “我不服!我要见地藏代理!我不要轮回!我要做死神!” 终于,一场风波结束……可是,另一场风波又起…… 只听小玲冷冷地道:“黑社会比魔术师还厉害,话不见就不见,”她双手环胸:“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住我!” 几个吉他音从前方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马大龙叹了口气:“与他们无关,都怪我,做长辈的没有带好头……是我做错了才弄到今天这般田地……对不起金宝……金宝你在哪儿啊……” 然后,是一阵柔情的旋律从马大龙的指尖倾泻而出……旋律之中,透露出如华尔兹式的回转,转出恋人之间最美的弧度,有种淡淡的甜蜜,轻轻地述说着携手白头愿望,似梦似幻,却有种身在现实的感觉……每个音符,都在勾勒出一段默默相守,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小玲蹙着眉,上前一步:“好耳熟的歌……” 小虎眉头同样也是化不开的深锁,疑惑:“他为什么会弹这首歌?” 小玲疑惑地看他,希望得到回答。 “这首歌是我爸爸写的,不过他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马小玲看着马大龙,大惑不解地自语:“爸爸?” 身体的疼痛不得不灵马大龙停止弹奏。他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双膝跪地,痛苦地低下头。若不是用手中的吉他撑着地板,恐怕他就要整个人倒下去了。他的脸更加苍白了…… 天涯紧张地上前一步,想要弯下身子去扶:“外公!” 他摆摆手,向众人示意不要紧…… 流星上前一步,公事公办地说:“马大龙,你执着了大半辈子,安息吧,否则,你的灵魂会连同肉身一起灰飞烟灭,让我帮你,带你回地府早日投胎。” 天佑眉头略皱:“你随马大叔去吧,”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马大龙:“他坚持了二十多年也都是为了今天。”他要马大龙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站起来!马大叔!” “外公,你可以的!你起来继续弹! 马大龙咬着牙关,借自己过人的意志力,用手中那把老旧却依然动听的吉他支持着自己站起来,重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重新回到凳子上…… 好不容易他才坐回去,艰难地开口:“这首歌是属于你们的,所以它背后的故事,你们也都有权知道……故事是说一个没用的男人怎么变成一个没用的爸爸……”他语带叹息:“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马家这个驱魔龙族说起……”发黄的往事浓缩成为一首隽永而简单的情歌,向众人将马大龙的故事娓娓道来……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睡过觉,除了要替小虎钉住霉运王之外,还怕在午夜梦回之时,梦到过往的曾经,梦到曾经的梦想……然后无力面对现实中破碎的美好…… 回忆那么沉重,让吉他声渐沙哑…… 一曲终了,故事完了……马大龙站起来,对着自己的一对儿女愧疚地说:“我成天说相信就行,相信就会有奇迹……”他的声音愈发沙哑了:“但是我偏偏什么都信,就是不相信我们会一家团聚……令你们二十多年孤苦伶仃……小玲,小虎,你们可以原谅爸爸吗?” 兄妹二人齐声道:“爸爸……” 这一声爸爸,马大龙的等了二十多年,终于让他在灰飞烟灭之前等到了……等到了……只可惜……他最爱的金宝……不在了…… 兄妹二人一人一边,第一次投进爸爸的怀抱……虽然已经渐渐冰凉,但是依旧温暖……那是他们渴望二十多年的温暖和拥抱…… “谁说你没用!”马小虎从马大龙的肩膀上抬起头,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爸爸:“这二十多年来,每晚你都熬通宵帮我钉霉运王,这个爸爸谁说没用……” 泪痕满面的马大龙气息渐渐不齐:“可惜没找到你们妈妈,要不然我们就能可以一家团聚……”话音刚落,他便再也支持不住,便要跌坐在地。 “爸爸!”小玲用尽全力扶着马大龙坐下:“他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妹妹的质问,马小虎也不好相瞒:“其实爸早就死了,刚才那些人不是黑道,而是要把他抓走的死神……” 小玲不可置信地看着马大龙已经白如缟素的脸…… 马大龙艰难地说:“我真的很希望可以一家团聚,开开心心地吃顿饭……可是,你们妈妈又不知道在哪儿……”他顿了顿,稳了稳气息:“我快要撑不住了……” 小玲的泪水在眼眶里慌乱地打着转:“不会的,你一定撑得住!你不会死!你说相信就能成功不是吗!!” 马大龙渐渐合上眼睛,气若游丝:“我……这次……真的不行了……” 忽然虚空之中传来一道清澈的女声:“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行的……”同时,那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了Waitingbar某个角落。 马大龙下意识抬头,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女声出现的方向……他惊讶地看着她,欣喜地说:“金宝……金宝!是你们的妈妈!金宝!” 名唤金宝的女子走了过去,蹲下来,握住马大龙的手,却疑惑地看着他 马大龙欣喜地说:“你还记得我吗?” 汤金宝摇摇头:“不记得了……” 马大龙顿时失望。 “方才你所讲的,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汤金宝顿了顿:“但是,就算记忆会消失,爱情一样会留下……” 记忆会消失,爱情会留下……马小玲看了看一直站在那里的墨镜男子…… “你知道吗,你的吉他声,就算要我再喝一千碗忘魂汤我也忘不了……” 马大龙最后欣慰地笑了:“真好,最后终于可以一家人替我送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无情地闭上……意识还在游离…… 汤金宝见此,紧张地说:“你不是说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吗?” “爸,你别睡啊,撑住!” “我把饭菜热一下,你别睡啊!爸爸!” 汤金宝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去:“大龙,你要相信,相信你可以!你相信就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不信就不行!” 马大龙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 汤金宝见状,决定用自己的元气为马大龙续寿……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所有的人,再次回到餐桌上……   ☆、正文60 大家长马大龙与汤金宝十指相扣,看着众人一个比一个还沉重的脸色,不禁开口:“干嘛呀你们,大家开心点嘛!”他看着脸色同样沉重的小玲小虎:“小玲、小虎,你们一次见到爸爸妈妈,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众人不语。 马大龙咧了咧嘴:“好了好了,今晚大家开开心心吃完饭之后呢,统统不准哭。”然后他打起了复生的主意:“复生兄弟,待会儿吃完饭之后,帮我们一家人拍一幅大合照吧。” 复生笑着答应了。 马大龙让大家起筷了。 辈分最小的天涯礼貌地说:“外公吃饭,外婆吃饭。” 马大龙拿起筷子,慈爱地看着未来外孙:“乖。” 小玲却疑惑了:“究竟你这句外公真的假的?” 天涯碍于之前老爸的要求,面有难色,一时之间不好回答,于是向自家爸爸发送求救电波。 天佑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真的。” 这下小玲不淡定了,一脸不可置信和不知所措,她慌乱地看看天涯,然后把目光放在天佑身上,下意识指着天涯:“我哪来这么大一个女儿!我……是和谁把她生下来的!” 天佑的声音有点沉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是我。” 小玲不知所措的神色更重了,她留意到坐在下位的复生,心中闪过一丝惊讶,震惊地问天佑:“复生不会是我儿子吧?” 复生失笑:“我哪有这样的福气啊,我只是来蹭吃蹭住的罢了。” 小玲的情感和理智对于一下子出现的事实仍旧处于死机状态。 天佑看小玲不知所措的样子,一语点醒:“小玲,没时间了,你想知道的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陪你爸爸妈妈吃完这顿饭。” 一轮冗长的问候过后,所有的人终于开始了今晚的晚饭。 平凡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在争取着让自己不平凡的机会,可能会选择一份不平凡的职业,去谈一场不平凡的恋爱,去做一些尽量让自己变得不平凡的事情,然而原本已经不平凡的人,最渴望的却是变得平凡,平凡地出生,平凡地上学,平凡地工作,平凡地恋爱,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在时光中老去。一顿晚饭,在平凡的家庭身上再也平凡不过了,可是在况马两家这注定要永远不平凡的家庭里,却是难能可贵。一顿饭的时间,就足够让他们珍惜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 第一次,他们一家人是如此完整地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第一次,这一顿饭让所有的人都感受到家的温暖。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从今以后,恐怕都没有这样能让一家人完整的机会了…… 天佑夹了块椒盐骨和对面的小玲。本来她是应该愣一愣的,可是她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自然地用碗接好。天佑看着小玲如此自然的反应,恍然有种身在盘古胜地那甜蜜的三年岁月中…… 当然,作为主角的马大龙和汤金宝没少接收众人夹给他们的菜,而马大龙更是边吃边笑,笑到眼睛都快不见了。 一顿饭,就在大家用*掩饰好的悲伤下,顺利地进行下去…… 饭后,各种拍照,各种合照向马大龙和汤金宝袭来。尽管两人都知道,汤金宝的元气维持不了多久了,却还是尽力撑起笑容,满足儿女们的愿望……直到……马大龙开口阻止了小虎让天涯和他们拍照。 马小虎蹲下来,看着眼睛慢慢闭上的马大龙,自欺欺人地对他说:“为什么,时间还没到,多坐会儿嘛。” 然后,连汤金宝的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注意到这一情况的天涯大惊:“为什么连外婆也变成这样!” 见多识广的天佑解开女儿心中的疑惑:“你外婆用她的元气给你外公续命,看来她的元气也快耗尽了。” 站在汤金宝身边的小玲听了,扭头看着他,那惊讶的表情和天涯如出一辙:“耗尽之后呢?” 汤金宝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和自己毫无相处记忆,但却有浓浓母女情的女儿:“也就是说,我和你爸爸,将会一起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天涯再也忍不住,哭了……就连复生也红了眼眶…… 小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猛地蹲下来,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不要!你们别一起来,又一起走……”虽然这样的要求看起来很任性,但是,这就是她心底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汤金宝握住小玲的手,平静地说:“傻女儿,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能有这十分钟已经很足够了,”她抬眼看了看天:“就当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恩赐。” 马大龙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样,好像随时他都会离开。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最后还是要给自己的子女一点忠告:“小虎,你要记住,你心地好,要知道世途险恶。” 马小虎哽咽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是小玲。 “小玲,你的命最苦,爸爸一直没有照顾过你,对不起。” 小玲知道,他现在每说一个字,都是在耗费汤金宝的元气……而且,他们很快就要消失了,可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小玲哽咽地说:“我已经忘记以前的事了……” 汤金宝双眼无神,但还是看着小玲:“小玲,你要记住,就算记忆会消失,可爱情照样会留下。” 小玲的双眸已经浸满了泪水,只要一个眨眼,就能够随时跌出眼眶,碎裂成花。她已经无法言语了,只能紧紧抿着唇,点点头。 马大龙已经无力再撑开双眼,可仍旧强撑着,睁开眼睛,最后再看看他的家人,他语重心长地对天佑、天涯说:“天涯,未来女婿,我没什么可以留给你们,唯一可以留给你们的就是,信念可以改变命运!信就一定行,不信就不行……” 小玲看着越来越虚弱的两人,啜泣着说:“不会的!你们两个一定能撑过去的,一定可以的!” 小虎看着眼前将要消失的爸爸妈妈,同样哽咽地说:“我们……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这关也一定过得了。” 汤金宝无情地点醒他:“过了又如何?每个父母总会有离开自己子女的一天……” 马大龙闭上眼睛,无力地说:“况且,我现在真的好困……终于可以跟老婆好好地睡一觉了……” 一阵蓝光缓缓地从两人的身体闪出,然后逐渐扩大…… 兄妹俩知道已经无法阻止父母的消失,但也只能哭着说:“不要……不要……” 在一旁看着的天涯跟妈妈一样,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哗哗流着,很艰难才让自己不哭出声音……就连复生也哭得很惨。 终于,马大龙和汤金宝双双永远消失在人世中…… 眼前的现实,终于让小玲泣不成声…… 天佑和以前一样,走到小玲的身边去,轻轻地抚上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可是小玲却甩开了他的手,哭着朝他大吼:“为什么不早点把所有事情告诉我!!!”然后跑回房间。 复生和天涯见彼此都哭得很惨,又没人理,于是两个人只好抱头痛哭了起来…… 然而此时,新任地藏代理却出现了,要求马小虎和况天佑到楼下商量大事……关于关乎三界存亡的地藏密令……   ☆、正文61 小玲冲回房间,一直冲进浴室,猛地把门一关,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板上,无声痛哭。泪水像珍珠一样,一串一串,挂在圆润的下巴上,下一秒,便跌落,碎裂成花……过了很久泪水,终于是干了,可泪痕却还装饰着她的脸庞。她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擦干了脸上的痕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因为哭泣的原因,镜中的那个人双眼有些隐隐的红肿,脸上原本的淡妆也被泪水肆虐得面目全非,这样的她,都有些不像她了。可是,到底哪个她才是她?她突然想知道,失忆前的马小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扯上关系,还有,什么是况天佑口中中的“不是人”? 她低下头,深深地吸气,稳定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拿出卸妆液,将脸上残余的彩妆卸干净,她要好好地洗把脸,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对于一下子涌现出来的,这些冰山一角的真相…… 从浴室里整理好自己之后,她站在了阳台吹风。看着外面的天空,只剩下几点星光寂寥的夜空下孤零零地闪烁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有人曾说过,亲人死后会化作星星,挂在夜空,一闪一闪,换一种方式继续默默关注着仍然在世的亲人,告诉他们,亲人的支持一直都在,要他们大胆放心地在人生路上前行,去承受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去遇见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么,哪一颗星星,会是她的父母亲呢?那父亲口中的丹娜姑婆呢?还有那个谜一样的叮当姑姑……她垂下头,想象着如果是一家人完整地生活着,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咚咚……” 小玲仍然没有从自己的世界里抬起头来,冷冷地对门外的人说:“我没事,可我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门外响起天涯的声音:“我只是来给你点东西。” 门开了。只见天涯低着头,不敢看小玲:“你别怪爸爸了,”她抬手,将一条链子放在小玲眼前:“你打开它就知道爸爸有多爱你。” 小玲有些惊讶,又有些半信半疑地接过链子。她接过链子之后,天涯想转身离开,可她叫住了她。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哭泣过后的沙哑:“你真的是我女儿?” 天涯一听,心里顿了顿,她一直以为,她听到小玲类似这样的话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她的目光一直没有抬起来,低着头,说:“不认没关系,我不要紧。”然后转身跑走。 所以说,这两母女是有多像!习惯否定一切的感情,习惯否定自己一切的想法,可以将别人摆在第一位,将自己摆在最后一位…… 小玲看着天涯离开,心里忽然有种内疚的感觉,那个女孩孤零零的……就跟自己一样……她看了看手心处的链坠,那上头的花纹,很陌生,但却给她很温暖的感觉,有种怀念的悸动…… 门再一次关上了。 她坐在床上,想着天涯说的那句话:你打开它,就知道他有多爱你。汤金宝的话也犹在耳边:就算记忆会消失,爱情也会留下…… 他……爱……我……?那这里面,会是什么? 小玲如是想。于是,她神差鬼使地,打开了…… 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 她回想这失忆以来走过的这三个月的日子,虽然每天都差不多,生活平淡如水,可总有个身影,会在每天晚上,同一时间,坐在同一个地点,看着她在酒吧穿梭来去……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那次,她跟她的伙计们喝酒喝醉了,最后不知怎的回到了房间,难道是……他?还有,这几个月来梦中出现的背影,和他的也是很契合,难道也是他?!也就是说,他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她真的跟他有一段过去?而且还生下了天涯? 可是,天涯看起来,有十几二十了啊,凭她30岁不到,不可能生出来这么大一个女儿吧…… 她吞了吞口水,站起来,拉拉裙子,走到全身镜前面。镜子里的她双腿润白而修长,腰身纤细而美好,完全不像生过小孩……而且小孩还这么大……好大一滴汗挂在脑袋啊~~于是某个女人在房间里纠结家庭问题,身材问题,感情问题一个晚上…… 客厅里。 天涯悻悻地从小玲的房门出来,低着头,有些愧疚地说:“老板娘说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复生点点头,坐下:“要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天佑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 复生天涯交换了个眼神,决定由复生去安慰他大佬佑。小小的手掌,却有大大的力量,他拍了拍他大佬佑的肩膀,站在他身旁:“小玲姐姐一定可以渡过这一关。” 天佑微微扭头看着复生,抿抿嘴。 他始终相信小玲,马家的女人从来都很坚强,即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基因是不会改变的…… 晨光终于来临,柔柔抚照每一寸土地,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况家三人整晚都守在客厅里,直到复生和天涯忍不住睡着,天佑才帮他们垫好枕头,披好衣服,放轻脚步,再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某个女人在纠结了一夜之后,终于打开了房门,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那个几乎将所有事情都独自承担起来的男人猛地弯下身子,左手撑着窗,空出来的右手死死地捂着腹部,似乎是在极力地忍受着疼痛。 那一刻,小玲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去,差点就要扶着他:“你没事吧?” 谁料他转过身来,竟将她上前的动作硬生生截住,害她定在原地。因为要忍住疼痛的原因,他回答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压抑:“没,只是有些旧患没好。” 只有他和天涯才知道,圣母的红雪病毒发作了。 他有些攫这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到她面前,向平常一样跟她道声早安,只不过,这个笑容是在是……硬扯出来的平静的笑。 寒暄过后,杵在原地的两人有些尴尬,找不到话题可以聊,连目光也不敢相对……后来还是小玲找到了破冰的话题。 就是沙发上躺着的两人。 叹了口气,像个妈妈一样疼惜地抱怨着:“他们怎么不回房间睡觉?”说着还弯下身子帮他们盖好衣服。 天佑站在沙发后,手撑着椅背:“他们知道你有事,所以不肯去睡,直到刚刚太累才睡着。” 原来,他们都没有睡,他们都在为她担心着……虽然爸爸妈妈,姑姑姑婆都不在了,但是她还有哥哥,还有这些新的……家人……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看了看睡着的两人,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因为我,让大家都不开心。还有……”她微微低头:“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 作为一个好男人,当然是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不过在他看来,他这错得也是事实:“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应该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你。” 小玲摊开掌心,拿着链坠看了看,目光又落在天佑身上,才发现这时的他有些尴尬,有些不自然。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天涯把链子给我的时候,让我别怪你,只要打开看看,就知道你有多爱我……” 这样直白的话让天佑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肉麻?” 小玲不语。 “我……不会说话,也不会组织语言……” 她反将他一军:“那,是不是真的?” 他愣了愣,没弄清楚她的意思。 她补充:“说话肉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想都没想就说了:“是真的。” 小玲抿嘴一笑,终于揭开了谜底,将链子交到他手中:“有空把链子拿去修一下,我打开看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微微一愣过后回答:“可能是天涯老打开它弄坏了。” 她笑了,认真地回答:“没关系,我相信你。”她目光游离出去,看着天涯的方向,在思考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以前的马小玲究竟是什么人,身边发生会发生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人和事,”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天佑身上:“你们每一个人给我的感觉都很好,很真,就算突然杀出快死的爸爸妈妈,虽然相聚只有一个晚上,但已经值得用一辈子去珍惜。”她笑了笑:“你知道吗,我昨晚照了一整晚的镜子,无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像个生过小孩的人。” 这下轮到他笑了。 她的目光转向天涯,拿走他手中的项链,边说边蹲下来,温柔地拨了拨天涯的刘海:“但是我可以肯定,天涯就是我女儿,虽然我理智告诉我不是,可是我的心知道她就是,”她将链子戴到天涯脖子上:“而且,我以后还会很疼很疼她……” “而你,况天佑,”她抬眼看他,然后走到他面前:“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跟你有一段过去。” 他自然地接上:“因为记忆会消失,但感情就会永远留下。” 她透过他的墨镜看进他的双眸:“所以,你说的话我一定相信。我知道这三个月来,最辛苦的不是我,是你,”她垂眸:“我真的很希望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注视着他如一泓深潭般的眼:“究竟你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我心里面留下这么深刻的感觉。” “地藏王在转世之前留下了个关乎三界存亡的地藏密令,要开启这个密令,首先要你跟你哥哥去地府望乡台,看清你前世的记忆。” 小玲有些忐忑。 天佑给小玲打强心针:“我可以告诉你,马小玲的生活跟一般人截然不同,但当你打开这个密令之后,你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转变,现在你哥哥也在考虑,所以,在去望乡台之前,我希望你先考虑清楚再决定。” 小玲看着天佑关切的眼神,点点头。   ☆、正文62 思虑良久,小玲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望乡台,至于地藏密令,还是和马小虎一起商议再做决定。 地府望乡台。 Nick带着两人踏进了地府望乡台。这里的光源只有从只有头上投射下来,一盏接一盏的白光。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地板,让人感觉到像是进了个黑箱子。走道两旁有很多的门,像电影院也不像电影院…… “马小玲,Specialcase,我已经递交了申请。”Nick对工作人员如是说。 虽然Nick如今已经是地藏代理,但是该办的该做的一丝不苟,绝不含糊。 一路下来,她的紧张他看在眼里,她攥紧的拳心,不安的表情,好像在担心着接下来,对于她来说未知的事情。他想像以前那样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给她力量,可是他做不到。因为,对于失忆的马小玲来说,况天佑,只是一个房客。 他微笑着看着身边紧张的她:“你很紧张啊?” 她尴尬地笑笑:“有点,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以前的马小玲呢?” 他想也没想地就接了:“我一定喜欢。” 她低头娇羞一笑,这才让他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可是他厚着脸皮,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说:“我怕你不喜欢以前的况天佑。” 她正想说些什么,Nick却来打断了她,带她进了其中的一扇门。 她进门前留下这么一句:“等我。” 他温和一笑,点头。 巫婆玲,我什么时候,不等你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目光所及的就是一片漆黑,直到她真正走进房间,才开始缓缓亮起丝丝点点黄色的灯光,引领她走向一个凉亭般的地方…… 当她走进凉亭,一束白光从她的头顶上打下来,顿时让她有些晕眩,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再睁眼,眼前所见的已经是过往的一切…… 一个满头华发却身板依然硬朗的女子站在梳着牛角辫的她面前,沉着声音严肃地说:“小玲,跪下。”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可是却听话地跪下去。只见老者转过身去,在神台抽出三柱香,尊敬地捻住红色木质尾部,双手一反……香的味道随着空气逸散…… 年纪小小的她好奇地看着背对着她的长辈,不知道她要干嘛。 “马家列祖列宗在上,马家驱魔龙族第39代传人马丹娜,正式将第40代弟子马叮当逐出马家,并且在族谱上除名。即日起,马小玲为马家第40代弟子,传授马家驱魔法术。”说完,马丹娜将香插入香炉中,顺手拈了三柱香,再次面对小玲,道:“小玲,从今天起你要跟着姑婆学法术了,要做好心理准备。” 天真的小玲歪了歪头,对马丹娜刚刚面对神台说的那番话有些似懂非懂。她闪着水灵的大眼询问道:“是不是跟姑姑以前一样,要很早起来练剑阿?” 马丹娜听到那个名字无名火就上来了:“别再提你姑姑了,她已经死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她蹲下来,摸着她亲手为她梳的牛角辫:“小玲,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哭,一定要记住!!!” 小小的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接着,马丹娜将手上的香交给小玲:“我现在教你马家独门的上香手法,你听清楚,看清楚。” 示范完毕过后,她将点燃的香交给小玲,从地上抱起她,让她上香。然后有重新把她放下,拿了一支香给她,拉着她坐在木沙发上,细细地教她背上香的心法…… 可能是年纪还小,小玲背了好久才背起来,马丹娜看着小玲努力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想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见小玲已经背好了心法,她便开始教她运用…… 整整两三个小时过去,小玲终于学会上香手法…… “姑婆,我学会了!!”她高兴地转过去,让马丹娜看看她努力的成果。可是,坐在一旁的马丹娜睡着了……累到睡着了……自从上一次和马叮当联手捕捉将臣失败后,她的身体似乎更加不好了,常常感到疲惫困倦,可是马丹娜明白,再怎么也得守护小玲到长大~~~ 小玲拿着香到洗手间去把它弄灭,然后她晃到和姑婆一起睡的房间,抱起床上的毯子,再次爬上木沙发。好不容易,幼小的她摊开了毯子,把它好好地盖在姑婆的身上…… 又是一个清晨。这时的天才蒙蒙亮,连太阳都还躲在地平线之下睡懒觉……薄雾清晨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阳台中间,双手紧握着一把通体银亮的长剑,竖起来,比她身高还高……一收一挥一刺,她的动作毫不含糊。她口中喃喃地数着数,同时也在喘息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汗水爬满了额上,脸上,颈上…… 马丹娜依在阳台门边,盯着小玲挥舞着的伏魔剑……马家的伏魔剑,本来只是一把桃木剑,一代传一代,既是马家每代传人的法器,更是代表马家的重担……直到毛家传人何应求,的道术天才弟弟——何有求提议,法器和战衣也应该与时俱进,特意命人用新型钛合金定制了一把可伸缩的,有4斤多重的伏魔剑,以及一套黑色,内绣何有求发明的能够短暂恢复体力和抵挡一些近身物理攻击的战衣,供马家后人使用。本来,这一把剑应该是在马叮当的手上,可是,她走的时候居然把战衣和剑都带走了……所以,何应求又去定制了另一把剑给小玲。至于战衣,等小玲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说吧…… 某天,求叔带着毛忧来探望马丹娜。小毛忧有些胖嘟嘟的,梳的也是牛角辫,她乌溜溜的眼睛在房子里四处张望。 两个大人蹲下来,问到处看的毛忧怎么了? 毛忧笑了笑:“我想找马小玲啊。”亮了亮手里的一块巧克力:“我想请她吃巧克力。” 马丹娜呆了呆,冷冷地说:“在天台。” 然后毛忧就啪哒啪哒地上楼了,丝毫不理求叔在她身后的叮咛。 将近黄昏的阳光仍旧有些刺眼,小小的人儿却在这盛夏的骄阳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喂!你是马小玲啊!我是毛忧啊!!我们一起玩吧!!” 一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打破了她宁静而枯燥的练剑时光。她扭头看了看那个女孩,那女孩脸上带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无忧的笑容,玩,是他们的天职。她……羡慕这个名叫毛忧的女孩,她还有时间去玩……可是,明明也是毛家的传人,为什么她就那么闲呢……小玲只瞥了瞥毛忧,继续投入地练剑之中,却刻意忽略心中因她而起的涟漪。 那边安静了,小玲疑惑看了看女孩原本站的位置,那里只留下一包开了包装的巧克力,和一只蓝色的发夹……她走到楼梯边上,看着毛忧一步步小心地下了楼…… 终于,扎着牛角辫的小女孩上了学,遇到了新的人、事、物……因为习武的关系,她的性情变得更带正义感。 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成了她的同桌。 “我叫王珍珍啊,你呢?” 她只是冷冷地落下三个字:“马小玲。” 学校门口。 那时的马小玲,身材还没有王珍珍高,她仰着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对王珍珍说:“你想揭发我刚刚默写作弊吧?别以为你是班长我就怕你。” 珍珍微微低头:“不,我不会揭发你。” 眼尖的小玲瞄到她的手上有些什么,猛然抓住她的手,翻过来……上面也有着深深浅浅的字迹。 珍珍这才不好意思地承认:“因为我也作弊了……” 小孩子的友谊,通常要经历过些什么,就会成为好朋友了,这不,两个小女孩都已经熟到能到对方家去过夜了…… 嘉嘉大厦天台。两个小女孩开始了角色扮演游戏。 披着毛巾,拿着鸡毛掸子的马小玲虽有些稚声稚气,但已可见长大后独当一面的霸气。她在后面追着扮演妖怪的珍珍:“妖怪!再不投降!我马小玲要收伏你!” 她扯着比她稍高一点的王珍珍的手臂,硬是把她扯停。 王珍珍看着小玲半认真的样子有些被吓倒,带着怯懦地说:“投降了投降了……” 小玲眉头微皱,抱怨:“不可以这么快投降啦,都不好玩!!快反抗打我啦,珍珍!” 珍珍有些为难:“真打啊?” 小玲理所当然地回答:“打!” 一拳过去……小玲低下头捂住眼睛…… 珍珍慌了:“小玲你没事吧?” 小玲拿开手,摇摇头。然后珍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盒曲奇饼:“呐,吃完曲奇饼不能生气啊!” 小玲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吃:“没空气你,”她口齿有些不清地说:“不过看不出来你力气还蛮大。” 珍珍看着不停将曲奇送入口中的小玲,开玩笑地说:“别吃太多,不然小心变成肥婆没人要。” 小玲稚声稚气地说:“怕什么,我根本没打算结婚。” 珍珍听完,也拿起曲奇饼狂吃。 小玲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怕发胖?” “胖就胖咯,嫁不出去陪你嘛!” 马小玲半嗔说:“傻女孩!” 饼干吃了一半,两个小女孩再也吃不下了。她们摸着自己的肚子,相视一笑。 某天,马小玲在学校惹事了……老师说要见家长。马小玲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王珍珍好像有些反映过度…… 马小玲有些好笑地看着哭泣的王珍珍:“你哭什么,要见家长的是我啊。” 王珍珍委屈地回答:“你不哭嘛,我不就帮你哭咯……” “这些事情你也能帮我吗?”马小玲白了王珍珍一眼…… 王珍珍止不住眼泪,抽抽咽咽地揾:“那……为什么……你不哭?” 马小玲被王珍珍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差点乱了阵脚:“见家长而已嘛,有什么好哭的……”看着还在不停流泪的她,有些无奈,只好安慰她:“好啦,傻女孩,很快就没事了……别哭了……” 如果,她也能痛痛快快哭,多好……只可惜,不行…… 时光荏苒,女孩从牛角辫梳起了麻花辫,步入花样年华的时光…… 这样的场景在她们的中学时代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喂,你算没算对阿?”奋笔疾书的马小玲头也不抬地抄着数学功课。 “应该对吧……”王珍珍没什么底气…… 马小玲迅速翻过另一页,又是沙沙沙地飞速抄写:“一起对的话没什么,一起错就完了!!!” 王珍珍无奈地“呵呵”两声。 合上作业本,马小玲向身旁的王珍珍伸出手。她自然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物理作业~~~双手奉上…… 结果,很多时候结果都是这样…… 王珍珍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算错了,让你跟我一起罚站……” 马小玲笑得灿若莲花:“我想我们以后都会是好朋友。” “?”王珍珍疑惑地看着她。 小玲坦白地说:“明明是我不对,你还跟我道歉,这种朋友去哪找啊。我一定拖住你做我死党的!!” 王珍珍低头一笑:“放心吧,我也会的。” 这下轮到马小玲不明白了…… “因为你没骗我,明明占我便宜还跟我说,这么坦白的人去哪儿找阿。”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相处久了,王珍珍也渐渐有了马小玲的一些张狂之态,而马小玲在不知不觉中也透露出一些文静之姿。   ☆、正文63 午休过后,课室某隅聚着一群人,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奇的马小玲走进教室,悄悄走近那群人…… “论香港所有中学中闹鬼传闻最多的学校,相信非港岛南区的圣XXX书院莫属。书院创办至今,还差两年就是百年老校了。校舍被列为受保护的文物,战时曾是日军军部和医院。有不少香港人和英国人死在这个鬼地方。 学校内有标准泳池和球场,空旷地方多、照明不足树又多。入黑之后,到处都是摇晃不定的黑影,显得阴森恐怖。 据闻该校舍曾有位学生在学校楼梯摔死,之后便发生了多宗灵异事件。其中一次是在该校某课室发生。某天,中二校花阿洁如常在课室上数学课,正在埋头苦脑做数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把陌生男孩子的温柔细语,语调像是鬼魅般:「你好漂亮呀,笑得好甜。跟你做个朋友号码?」 她的身后坐著一位男生,她下意识以为是他,于是回过头来,老实不客气地向他说:「装神弄鬼,别烦我。要玩自己去玩。」 该男生一脸委屈地说:「谁装神弄鬼了,我一直做数学,没空跟你玩。」 阿洁继续做数。未几,身后又传来那陌生男孩的声音:「我很喜欢你,跟你很久了。连你进厕所也跟着。」 话未说完,她就转过头来向著男同学臭骂:「你去死!混蛋!」话音未落,她将手中擦胶掷向男生。 男生眼明手快,一手接著擦胶:「你才混蛋!无端端发什么神经!要死就你先死啦!」说完便将擦胶反掷向阿洁的面部,刚好打中她的眼睛。 虽然擦胶并没有掷伤她,但也令她痛极落泪。是她揉了几次眼睛之后,泪水不断掉下来。她拿出手帕抹去泪水。突然,陌生男孩的声音又响起,「别哭,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她随口开腔说:「好!帮我打死这个混蛋。」话刚说完,她身后突然传来惨叫声,那男生不知何故*胸口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课室内一片混乱。阿洁看著他的痛苦表情,吓得目瞪口呆。 他瞪大眼睛,眼珠好像快要掉出来似的。口中的血液混著一滩糊状的东西,好像是连内脏也吐了出来。救护员来到之前,他已没有呼吸,也停了心跳。其中一位老师跑过来替他做心压和人工呼吸。全部学生被赶到走廊去。 阿洁惊魂未定,身后又传来陌生男孩的声音,「帮你打死他了,跟我做朋友好不好?」 她回头一看,这次看见一个穿著同校校服的男孩子,面无血色、额头上有一大片烂肉。他的头顶像是撞碎了,头发、脑浆和血混在一起,头颅也变了形。却向著她阴恻恻地笑著。 ” 现场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只听一声冷笑赫然响起,差点没把在场的男生女生吓死……原来是马小玲…… 她听完故事,一声冷笑过后便酷酷地转身即走。 原因是:无聊!!!假得不着边际!!!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顶着中分发型的男子,怔怔地看着小玲离去的背影…… 太帅了~~~~ 这是他心底唯一剩下的一句话…… 于是这个眼睛男在踟蹰了好久之后终于展开了行动…… 在路上叫住马小玲同学,然后递出电影票,邀请她看电影……他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却是…… 他是叫住了小玲,结果……小玲在看到他之后被吓得书都掉了……然后他蹲下来一齐拣书,捡着捡着,他掏出两张门票,陈恳地递出去:“马小玲同学,我叫游志杰,你能跟我看场电影吗?” 收拾完书的小玲直起身来,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书呆子…… 嗯……身高差距不是一点点……嗯……这个眼镜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笑了……那个牙套又是怎么回事!!!! 小玲尴尬地咧了下嘴:“你再过5年,长高5寸再来找我……”然后像风一样地逃了…… 时间,又悄然过去了,她们,中学毕业了……这是最后一次,她们坐在学校草坪的大树下,以学生的身份,肆意享受着校园的阳光。 “小玲啊,中学毕业之后你打算干嘛?我记得你已经拿了柔道和跆拳道噶黑带了……”珍珍扭头过去问身旁坐着的小玲。 小玲的眼神一下子飘向了远方,带着点无奈,带着点期待:“那又怎样,我注定要回去继承家业阿。” “家业?”珍珍一下子懵了:“认识你跟你姑婆这么久,你没跟我提起过阿……是什么?” “……”小玲沉默了。 “有什么秘密连我这个好姐妹都不能说啊?”珍珍的好奇心完全被钩起来。 小玲面有难色:“珍珍,不是我不说,只是我怕吓到你……” 珍珍锲而不舍:“跟你这么久,我胆儿变大很多啦!你说来听听嘛?” “我……” 小玲的话被一个冲出来的大叔打断! “求叔?” 求叔焦急地说:“小玲,马上回去!你姑婆在医院。” 求叔的话让珍珍和小玲顿时楞在原地…… 姑婆…… 还是珍珍先反应过来:“你快去医院!” 小玲这才缓过来,马上跟求叔走了……谁知道,一别,多年。 赶到医院,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小玲和求叔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等待,那个可能早就知道的*…… 马小玲不敢去细想那个结果,她怕,姑婆会生气,会气她还是忍不住眼泪,可是,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只是迟与早的问题,况且,马丹娜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小玲必须做好各种心理建设,去承受一个可能会出现的事实…… 求叔想让小玲少点不安,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骗她说,她的姑婆一定会没事……毕竟,这么多年来,毛马两家相互照应,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情况,尤其是他,比谁都更清楚,在手术室里那个,是他半辈子用尽全力守护的人,即使他道术再高,也不能逆天改命……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掩饰眼里的落寞和悲伤…… 灯灭了,医生出来,遗憾地说:“有什么话要跟病人说的,就快说吧……” 意料中事,两人并未感到惊讶…… 马小玲坐在床边握着马丹娜有些冰冷而粗糙的手,轻轻地说:“姑婆……” 马丹娜有些呆滞的目光稍稍回神,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地看着小玲,一开口,嘶哑的声音顿时让小玲心中一痛…… 她本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说些什么,可是说出来的偏偏是马家的东西:“小玲……以后马家的重担就落下在你身上了,你要好好听求叔的话啊。” 小玲无言,点点头,眼眶稍稍红了…… “教你多少次,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哭。况且,生死有命,姑婆迟早要离开你……” 小玲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再也没有说话。 “阿求……”马丹娜的眼神飘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何应求。 求叔两步走到马丹娜面前,双手搭着小玲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当小玲是自己亲生女那样照顾。” “还有,完成毛马两家的历史重任……消灭僵尸王……将臣……” 马丹娜的气息渐渐不稳……渐渐地,她看到除了小玲求叔之外的一些人……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一些“人”…… 和鬼怪打交道多年的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没有时间了……她用尽仅剩所有力气,示意何有求弯下身子…… 小玲只见求叔微微点头,应了句:“我知道了。”便直起身子,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也回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再抱歉地看了看小玲,硬是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你要……加油……” 便永远地合上了眼…… 这是一个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尽管留恋,尽管不舍,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是哪里,总归有该到的地方去…… 或许是因为唯一的亲人离世,小玲少了从前的张狂,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总是看着马丹娜的遗照发呆,成天穿着马丹娜给她买的那些,以前连她自己都嫌土的衣服,有点像是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出来,连马丹娜的后事,也是求叔亲自操办的。 然后,马小玲带着自己仅有的家当,住进了求叔的家里,开启一段,南毛北马的花样年华…   ☆、正文64 在这段年华里,小玲在毛忧和求叔的帮助下,渡过了丧亲之痛,体验了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进酒吧,第一次化妆,第一次穿超短裙,第一次接触许多新的事物……可是,最后,天资愚笨的她,居然就成了承继毛马两家的人,而天资过人的毛忧,却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她们在海边许下的承诺…… “不用做继承人的那个,就要替另外一个,尽情享受这个世界……” 毛忧,为了你,马小玲一定会很用心,很努力地,驱魔除妖,让你好好享受世界…… 因为毛忧,小玲现在等于有了40年功力,运用起道术更加得心应手。 某天。 求叔放下茶杯,回头对房间里的小玲大声说:“小玲,我现在要出去捉鬼,你有兴趣吗?” 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发出干脆的声音,随之出来的是一个摩登女郎……求叔愣住……结果,小玲开口的第一句让求叔彻底石化:“别跟我谈兴趣,谈钱!”句末还带着邪魅的一笑,连她那纯真的美人痣也沾染上几分娇媚之色。 一直到抓完鬼回来,求叔还停留在石化阶段,要不是小玲叫了好几次的魂(求叔:我那个时候还活得好好的!!!)求叔恐怕就回不来了……他脑子里一直徘徊着小玲的新形象……一双玉腿引人遐思……这个改变来得有点快,他老人家有点接受不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小玲除了接手求叔的抓鬼工作当实训之外,还得接受求叔的特训,在吸收毛马两家道术精化的同时,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有的时候,她也要自己训练自己,因为,相比起毛马两家的先代传人,她的天资实在是……糟……但是,她相信你,上天不会白费一个人的努力…… 宁静的午后。 阳光还有些刺眼,它穿过窗子,铺泻在复古的客厅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一个在沙发,一个在大班椅上。 大班椅上的黑衣男子严肃地说:“小玲,有一件事想咨询你的意见。” 白衣女子狐疑地打量着对面的黑衫男子:“这么严肃?求叔,该不会是你看上哪个人了吧?” 黑衣男这下连脸也黑了:“说正经事啊。” 白衣女只好“哦”了一声。 “我打算送你去美国读灵魂学,你觉得呢?” 美国…… “我们不是学中国道术吗?为什么还要去美国学灵魂学?”小玲有些不解。 “让你去学灵魂学,不过是想让你你更加了解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或者会对你将来守正辟邪有帮助。” “好。” 是年,1994。那年,她十八。 于是,小玲去美国读灵魂学了,半工半读,自食其力,这样就过了四年。她本以为会遇到毛忧,可是,偏偏世界就是那么大,曾经的好友,现在连联络都是奢侈…… 这几年,求叔可没有闲着,开始学医,还把医学和道术结合起来,该说是他时间太多呢,还是兴趣太广? 1998,她回来了,香港。是年,她22岁。求叔为她联络了珍珍,珍珍也和她妈妈欧阳嘉嘉也给她留了房子,让她开始独立生活,当然,求叔也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即使小玲知道会是珍珍来接机,但,老朋友重逢,依然令人感动到想落泪……可是,偏偏,马家的女人最厉害的,是控制感情。 “珍珍,对不起,骗你这么久……”小玲拖着行李在机场大厅和珍珍并肩走着。 珍珍十分理解地说:“你只是怕吓到我才没跟我说实话而已啊。但是我真没想到你这一家人居然世世代代都是抓鬼的,难怪你毕业的时候说要继承家业!” 小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要在嘉嘉大厦开清洁公司,你和Auntie嘉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要打算要拖住你跟我在嘉嘉大厦住一辈子的啊!!”珍珍大笑道。 小玲“很暴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难道你想一辈子不结婚啊!!” 谁知珍珍反将一军:“你如果嫁不出去,那我只好牺牲下我自己陪你一起嫁不出去咯!!” “傻妞!”小玲自己拉着箱子快步走远,内心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哎,等等我!!”珍珍在后面追。 WaitingBar。 “*到!!”珍珍为小玲报到。 “各位好,我回来了!!!”笑靥如花的小玲亲切地打着招呼。可是,一坐下,就开始做起了生意…… 未几,自称为玄武童子的正中拿回来一瓶白色的酒,名曰心酒。 一杯下肚,满座顿时安静,彼此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打量着彼此…… 坐在小玲对面,同为新租客的况先生用力地想着,眼神恰巧来到了小玲身上,不自觉握紧了酒杯,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小玲手握着酒杯,看着他墨镜后疑惑的眼神,歪头想了想,不解,但嘴角却微微勾起弧度,可是稍纵即逝:“或许吧。” 结束了“新人见面会”,大家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咦,马小姐,原来你在对面?”大胆的况先生率先打开话题。 “那还蛮有缘的。”马小姐淡淡地回答。 “晚安!” “晚安!” 接着是两声关门声。 一个相遇、重逢的夜晚结束了,也代表着新的开始来了…… 灵灵堂正事在嘉嘉大厦挂牌成立,马小玲正式开始她的全职驱魔生涯……有趣的是,在她在嘉嘉大厦众人面前露了一手之后,她楼上的金正中屁颠屁颠下来拜师了……这令她有些头疼。虽然早在一开始见面就知道,他只是个神棍,骗骗吃喝,倒也没有碍着她什么事,可坏就坏在她露了那么一手,就一手,然后就不知道触到这小子什么神经了……她拒绝再拒绝,他就出动父母攻势,反正就这么死乞白赖地让她收了他当徒弟。 她也是考虑了很久才答应的,一来,马家到了她这一代好像已经后继无人了,二来,他也只是混口饭吃,只不过以前是真的混,现在……用些更加专业的知识混而已……况且,与其让他这么不专业地混神棍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大事到最后还是要她来收尾,那干脆把他留在身边就近看管得好…… 嗯……马小玲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到…… 除了这件事之外,更令她惊奇的是,求叔居然跟对面屋那个姓况的有关系……不过不是父子关系……嗯……也不是那个关系……请YY的朋友……尽情YY…… 话说,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俩已经熟到互相起绰号,然后变成斗嘴冤家了…… 当他们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小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外表真的可以骗人的……一开始见面的那个感觉正义凛然的警察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就只会跟她这个小市民斗嘴吵架,吵到连珍珍都看不下去,老当他们的和事佬……这么一来二去的,三个人也自然地成为了好友。 呃,还是回到正题吧…… 如果不是这一件事,小玲还不知道原来求叔跟那个死差佬竟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那一天,马小玲在家里百无聊赖玩着电脑游戏,然后,门铃响了。小玲想当然,以为有生意上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硬生生把一句“欢迎光临”吞回去,因为她看到了求叔…… 她呆呆地说了声:“求叔?” 求叔看她有些呆的样子,揶揄道:“不欢迎我?” 小玲二话没说,开门。可是求叔居然也招呼他身后那个人——况天佑进来。而且还很亲切地喊人家“天佑”……小玲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在心里,她的嘴巴张得都能吞得下一只鸡蛋了…… 况Sir很识“马相”地拒绝了:“不了,我先回去,你*完再过来吧。” 求叔点点头。 小玲斜睨着求叔:“你们认识?” 求叔回答得有些敷衍:“有些交情。” “难得啊,忘年之交……”小玲双手环胸,显然不是很相信求叔的说法:“快从实招来啊,难道,”她惊奇地看着求叔:“他是你私生子?!” 求叔白了她一眼:“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他临终托孤让我照顾下他。他跟你一样,都是孤儿。” 他才不会告诉她幕后黑手是她姑婆…… “哦~~~”小玲话锋一转:“你今天过来不是就为了跟我交待你和那个死差佬的关系吧?” “当然不是,是这个!”说罢,求叔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只茶壶。 小玲有些大惑不解:“这什么?” “你姑婆。”求叔把茶壶递给小玲。 小玲接过茶壶,疑惑地看了看:“姑婆?!” “你姑婆没去投胎,反而上来找我,她说怕你一个人孤单,决定留在阳间陪你。” 其实他才不会告诉小玲,马家的人虽然以守正避邪为己任,但同时也种下无量杀孽,无*回转世,这个也是从马家这两代人才开始的,以往的传人都能投胎,或许是那么刚好,以前种下的因,现在就是该承受的时候了。 小玲好好地把茶壶放到神台上面去供起来……从今天起,她又回到了和姑婆相依为命的时光中去,只不过,这次是一人,一鬼……   ☆、正文65 又过去许多个无聊的日子……她以为,她的生活应该就是工作赚钱,训练正中,练习道术,有事没事找姑婆聊聊天,要不然就是打开电脑玩接龙……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赚钱sh*ing,呃,应该还有跟对面的臭police斗嘴……可是,有一天,对面那个死差佬突然约她出去。 那是一个海滩。 她开着她红色的老爷式小车来早了。她站在沙滩的一隅,看着海浪涨落,从远处呼啸而来,在海面激起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另一隅的礁石,亲吻着不远处的细沙。 不久后,香港Polic来了,在她的对面缓缓走来。他里面穿着白背心,外面罩了件衬衫式的短袖外套,脸上依然是那副万年不边的墨镜……不,他的墨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由偏黑色变成蓝色。 “很早嘛!”他脸上挂着的是他同样万年不变的带些轻佻的笑容。这也是他们熟了之后,小玲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这么笑,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候。 “你找我有什么事?”小玲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他愣了愣,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接,那干脆他也不拐弯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方形盒子,递给她:“送给你。” 小玲疑惑地接过,看着这个盒子,脑海中升起了两个字“戒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果不其然,真的是戒指。她眉头轻蹙,想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东西。 他浑厚的声音响起:“送戒指给你不代表求婚,只是希望有个开始。”他好像笑得更魅惑更邪气:“考虑一下,我还蛮喜欢跟你吵架的。”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开车回去的。 眼前匆匆而过的风景只是陪衬罢了,她的一门心思全在那只戒指上……不得不说,他已经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湖……她不是不喜欢,不是不开心,只是,她不能,她是不能也不会谈恋爱的,一旦恋爱了,眼泪恐怕也很难忍住了……她不能不接受这样的家族宿命,守正避邪,就是她一生的路……她也想退休,也向恋爱,甚至结婚生子,可是,在没抓到僵尸王将臣之前,什么讨论都没有意义……其实,她也有偷偷问过自己,如果,有天真解决了将臣以后,她真的就能放下这背负了二十多年的使命吗?恐怕,她除了这个,什么也不会吧? 第二天一早,她把戒指放在了他的门口,快速地摁下门铃,然后逃回屋里,命令自己,不再去想……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刻意的遗忘,反而只会记得更牢…… 之后,他跟珍珍成了男女朋友,那么刚好,珍珍也喜欢他。两个人在一起正好…… 直到,她接了一个保护天使之泪的案子,她的人生从此改变……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僵尸…… 一个大意,居然让她和珍珍差点从十几层楼的天台掉到大街上去,还好还有个香港Police在这里hold一下。 僵尸女看着将往下掉的三人,狠狠地说:“我要替我的姊妹报仇!!” 小玲回瞪她,就因为她抢了她要保护的天使之泪,害她的钱白白飞了:“该死的小贼,要死也是你先死啦!诛邪!” “啊!!”一阵痛苦的尖叫,僵尸忍着全身的疼痛逃走了。 “不是早让你们两个减肥吗,老不听……”天佑同时抓着两个下坠的女孩,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嫌我胖就放手!”小玲看着眼前苦苦支持的男人道。 珍珍一听,立马拒绝:“我胖点啊,天佑,放开我啦!” “放手啊!!!”小玲因珍珍的一句话紧张地说:“再这样下去就都掉下去了!!!放手啊!!” 谁料天佑硬是谁也不放:“不放,我死都不放……” 当然,三个人一起掉了下去……还好阵阵准备周到,连消防车也来了,刚好用气垫接住下坠的三人…… 经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小玲追踪到,那个女僵尸已经带着天使之泪到了英国,于是,当然是要求老板给他们(她和正中)当然还有珍珍,连带着那个可恶的死差佬一起免费英国行……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之后发生的事几乎让她招架不了……天佑在英国死了,这个“天佑”是正版的爷爷,而且,况氏兄弟的悲剧竟然和姑婆有关……这样的打击几乎快要让她想要找个人暴打一顿消消气……既然某人已经接替了“天佑”的身份,那么就所有问题……还没有解决,既然某人是僵尸,那就不能和珍珍在一起!!!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就更加无奈了……正中吧,迷上了上网,差点没把命给丢了,只是,她也不想拆散他和贞子阿,人鬼殊途摆在那里,而且这样久了,正中也活不了……未来吧,糊里糊涂被堂本静变成僵尸,而且还怀孕了……珍珍吧,好不容易和“天佑”真相大白分手了,又和司徒奋人缠一起了……最后吧,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珍珍死了,正中和天佑失踪,复生去陪司徒奋仁,未来带着尼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继续生活……不过所幸,她遇到了她——马叮当,Forgetitbar老板娘。 “我也是姓马的,会去问问你姑婆,谁是马叮当。”话音一落,她风情万种地魅惑一小,抿下一小口酒。 原来那是她姑姑,唯一的亲人…… 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原来是她的前生欠下今生的她一滴眼泪,原来遇到他是要她来追还前生的一笔情债。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终于和他相爱……可是幸福总是短暂的,盘古胜地的阴谋,瑶池圣母的偏执,让艰难相守的两人再次分开…… 画面一直放到到了她失忆前的时光…… 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颊。它只是那么无声无息地流着,像是开了水龙头,没关好,止也止不住…… 如果,她没了这些记忆,那该是有多遗憾…… 她还没从准备好,眼前已经换了另外一幅景象。她看到古装扮相的她和他……随着情节的一点点切换,她恍然想起,那个是……她曾经做过的……梦?可是为什么这么真实? “不能同生,只愿同死,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原来,那是她的前生——马灵儿…… 当那把剑从马灵儿腹部刺下去的时候,马小玲的心,一阵紧缩……仿佛那就是她,就是她正在经历的……可是,回过神来,她却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从今以后,马家的女人不得再为男*一滴眼泪,终生以追杀将臣为己任,世世代代,不得有违!” 原来这就是马家无泪诅咒的根源,马灵儿的怨恨……不过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在几乎漆黑的房子里稳定了下情绪再出去。 旋转门把,开了门,她低着头走出去,不敢对上迎面而来的他的眼神…… “如果我没有了这段记忆,我真的很后悔……”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紧紧抱住……此时此刻,唯有拥抱才能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真实…… 他在她肩上低语:“对不起小玲,你辛苦了……” 小玲轻轻抿嘴,睫上的晶莹悄悄滑落,砸在他肩上,哑着声音道:“我不在乎以前发生过是什么,也不在乎天涯把我变成僵尸,”她紧了紧手臂:“只要可以见到你,什么都无所谓……” “我答应你,我们两个以后不会再分开……”他重重地许下承诺。 小玲扑哧一笑,笑他的善忘:“是三个,还有天涯呢……” 温存时刻,大舅子马小虎登场了。 “看到你们和好,我放心多了。”马小虎欣慰地看着眼前的男女。 小玲从天佑的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哥……” “我知道多了个妹妹后,我一直都担心不知道怎么照顾她……”他的眼神扫了扫眼前的两人,欣慰地说:“不过刚看到你们重新在一起,我放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 结果,三个人的对话又绕到地藏密令上面去。两人目送马小虎进入“放映室”之后,才一起离开。 此时的人间,已是华灯璀璨,五光十色的霓虹与路灯相映成衬,街道,挤满了欢笑,人来人往。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原本并肩而行的,走着走着渐渐变成一前一后……天佑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别扭的气氛,可是木头如他,虽然在小玲的调教下已经进步不少,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于是这么想着想着,渐渐走在了小玲的前头。看着他的背影,小玲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看到内心的那个他搔首踟蹰的样子,偷笑在心。她娇斥一声:“喂!” 他像是入梦初醒那样回过头:“嗯?” 她娇笑着向前快迈了两步,到了他的身边,咻地挽住他的手:“走吧。” 他看着她得逞的样子,咧嘴笑了笑,任由她挽住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口…… 回到家,客厅里人都齐了就是不见天涯,只剩众人神色凝重地坐在一起。两人看大家脸色都有点不对,也知道发生大事了,一问两人才知道了老鬼死了,而且被打得魂飞魄散,听此,两人有些面面相觑,于是一起上阁楼看看把自己锁在房里的女儿。 “老鬼的事情让我们去烦,现在很晚了,睡吧。”话音一落,小玲马上行动起来,替天涯开床。 天涯看着小玲开床的背影,幽幽地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小玲开床的动作一顿,微微转过来朝天涯点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是我害你今天变成这样,”天涯瞥了瞥她铺床的动作,垂下眼眸:“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 小玲轻轻叹气,明明她是渴望这种温暖的,为什么要推开呢~~20年后的小女孩真别扭……(话说小玲你自己还不是那样……) “妈妈和Police的分别是,你做错了妈妈不会抓你,而且还会是第一个原谅你。”她走向天涯:“况且这三个月,我跟你也相处得不错啊,”她蹲下来:“就算不像两母女都像两姐妹。”她真挚地看着天涯:“那就证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天涯哀伤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你知不知道,老鬼的死除了代表我死一个朋友之外,还代表什么?” 两人有些面面相觑。 “代表我所说的未来真的会发生,人王和圣母的还缘仪式失败,然后他们就会打到天翻地覆,接着你们个结婚,我出生,然后你死,之后我要很你20年,最后世界末日,这就是我们要过的生活……” “那倒不用这么消极……”天佑也找不到好的句子安慰。 “如果明晚人王和圣母在12点之前还缘成功,那之后发生的事就会跟我所说的完全不同,我会在12点后消失,大家不会再记得我,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况天涯曾经是你们的女儿,可能你们会生另外一个况天涯,但一定不是现在的天涯……”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微微的哭腔:“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儿哭哭笑笑就没事了……” 天佑小玲也知道,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心理上跨过来了,才会好受,于是两人退出天涯的房间。   ☆、正文66 回到客厅,两人面对沙发里沉寂在悲伤而无言的众人,也不禁轻轻叹气。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的开端,那,注定的未来呢……如果下一秒钟是世界末日,可只要它没到,就不是事实不是吗?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有可以改变的机会…… 由此,老板娘开口了:“忙了一整天,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老鬼……” 此时天佑接过话茬:“老鬼的事,我会去问死神阿Nic,拜托他查一查。” 复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大佬佑这么说,你们就回去休息,等消息吧。” 主人家都开口了,众人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了,只是神色凝重地离开了……SKY回头往天涯的房间方向瞥了瞥,才迈步离开…… 众人离开后,天佑看看同样一脸疲惫的小玲,心疼地说:“你看上去很累,去休息吧,老鬼的事交给我。” 复生也劝小玲:“对啊,小玲姐姐,你才恢复记忆,好好休息吧。” 小玲看了看劝说她的况氏兄弟,也点点头,回了房间。而天佑吩咐复生早点休息之后也下了楼,打算好好地和阿Nick来讨论一下这件事。被留在客厅的复生,往天佑的方向看了看,朝小玲的房间望了望,缓步走向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仍然是车水马龙,灯光璀璨的香港,感叹,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了,可是偏偏,这个城市,却还看不出一点端倪,人们也还在幸福地活着……或许,世界末日真的会和天涯所说的一样发生,可是,这次,留下来的人,应该也还会是他吧……只要况天佑还是况天佑,马小玲还是马小玲……只是现在,两个人都变成了爸爸妈妈,总会有多少改变的阿……如果说命运已经夺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亲情,那,看在他们为这个世界做了那么多的分上,老天爷是不是也该还给他们一个幸福的家啊…… 回到房间,小玲有些颓然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理不出个什么头绪,才刚通过望乡台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现在又出现个世界末日,再加上又有人王圣母的不定时*,怎么就那么多的事呢!!!果然,正如天佑所说的一样,马小玲的人生,和普通人是截然不同的,每天都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或许,这三个月来的平凡,就是上天赐予她最后平静的幸福吧……如今多种问题摆在眼前,她,应该怎么做?现在毫无法力的她,要怎么做……马家血脉与僵尸毒性相冲,那么究竟是马家的法力比较厉害,还是僵尸毒性厉害?如果已上假设成立,照此推理,得一必失一……如果僵尸毒性发作,那么她就会变回那个想到处杀人的马小玲吧,但同时也会有僵尸的能力吧?可是这样子,会变相增加他们的负担吧?而且,也不能变回现在这个小玲了…… 带着烦躁的心情,小玲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衣服进浴室冲个澡,暂时丢掉这些烦人的情绪。 这边厢,天佑和阿Nick在热烈的讨论着老鬼的事情以及目前人王和圣母的状况。天佑在说,Nick在听。阿Nick看着他与箭头大哥相似的面容,恍然以为那是在800多年前的疆场营帐前,他在教他上阵杀敌分析情势,拂去他将上战场的不安…… 时值乱世,烽火四起。偌大的中国已经被分割为好几个政权了,金国的虎狼之师对偏安一隅的南宋虎视眈眈……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夜幕低垂着,连星星的点缀也没有,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离着营帐的不远处,有个小兵独自坐着,看着夜空,看着军营某处渐渐熄灭的营火……夜深了,温度渐渐低了,那凉意从手臂渐渐传入心底……他从跟父亲参军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考虑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个问题,可是,这个小兵也只是个少年,对于死亡也会有不安的啊…… 他沉思着,以至于连身边坐了个人都不知道。一个醇厚的男声在他身边响起:“在战场上,像你这样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话,你早死了。” 他猛然从沉思之中醒来,看看身边的人,低低地问了声好:“箭头大哥……” 箭头把随手佩剑往地面一插:“为什么还不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打仗了,届时没有精神,你怎么牵马?怎么当一个好士兵?” “我想上场杀敌,可是,我担心万一我为国捐躯之后,阿爹无人照顾……娘亲……会伤心到又多了很多白发……” 箭头把视线落在夜空的深处,严肃地说:“流星,老徐支持你加入岳家军,也是希望你能够为国家出一份力,而你自己不时一直希望可以报效国家吗?现在你已经加入岳家军,可以说是得偿所愿。如果你想上阵杀敌,恐怕还要一段时日,切莫心急。至于你娘亲,身为军人眷属,对于家属战死沙场应该要有心理准备。你应该记得,每一个岳家军的兄弟,在从军的那一日都会写下一封绝命书,为的就是告知父母上场杀敌,保家卫国的决心。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就应该好好地做一个士兵,尽一个做士兵的责任。国破,家还在吗?” 箭头起身,正欲离开,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对他说:“有时间,我教你磨刀。临阵磨刀,并非一个称职的士兵所为。” 他的身影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地在夜色和营火之中模糊成一个点…… 看着渐渐出神的死神,天佑试图将他的心神拉回来:“阿Nick……你想到什么了?” Nick回过神,眼睛里泛出些许慌乱,可马上又为冷静所替代。 “其实,人王和圣母之间……” 就这么,两人一直在讨论着…… 冲完澡出来的小玲,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好像又重拾了方才那些恼人的情绪……难道还真的让人家在自己家门口撒野的时候才急急忙忙准备应付吗?她马小玲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无论怎么样,也得出一分力啊,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想通了之后,小玲立马换上日常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神台,她的化妆箱不见了……可是她倒也不急,在落地窗的书桌附近翻啊翻的,终于让她找到了纸,她在纸的一面,用唇膏画符。这一下笔,犹如仿佛她从来没有中断过画符一样,一笔就很顺畅地完成了。把纸折成纸鹤,她才又蹑手蹑脚地到了楼下。 一次又一次地念着咒语,一次又一次地企图让纸鹤像以前一样飞起来,可最终还是失败……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变成了僵尸,所以法力全都没有了?!可是,不死心的她,仍旧是抱着“再试一次”的想法,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弯下身子去捡纸鹤,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念那一句相同的咒语,做相同的手势,可偏偏它就是飞不起来…… 小玲双手结印,心中不禁有些窝火:“飞!” 纸鹤纹丝不动。 “飞!” 如此往复,她心中的火似乎更大了…… “飞!” 好不容易,这次纸鹤飞了起来,可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渐渐变成了深紫色……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天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连喊了她几声,可回应他的却是她往后的一倒…… 无意识的她只感觉到一阵旋转,随后,一双熟悉的臂弯将她牢牢锁住,熟悉而关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唤醒了她迷蒙的神志:“你没事吧?” 她有些虚弱地摇摇头,算是回应。 他扶她坐上了不远处的沙发,让她稍稍缓一缓,问:“你整晚没睡在练功啊?” 她喘着气,不解地说:“我真的不明白,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可为什么我的法力还没回来?” 看着小玲这样着急的样子,他担心地说:“可能马家的人变成僵尸之后就会有后遗症,你不能操之过急啊。” “不能不急啊!”小玲将她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身上圣母的毒未除,现在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接下来天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如果我没有法力的话根本什么都应付不了!!!” 相对于她的烦躁和焦急,天佑冷静地分析:“就算你现在的法力比以前的马小玲厉害又怎样?只要天涯消失,你一样阻止不了。” 她有些挫败地看着地面:“我真的不想看到天涯不开心……” “以前我们只要在一起,就算生生死死也无怨无悔,但现在我们多了个女儿,不能像以前那樣瀟灑,为了天涯我们要更加冷静,不然,我们会后悔一生,明白吗?” 或许天佑真的有这个能力,只要几句话,就可以把她原本躁动不安地心稳定下来……她叹了叹:“我想,我真的不懂怎么做妈妈……” 他无比认真地说:“反正还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学,”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这一句绝了:“我们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说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严肃与认真,让她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 天佑的心里可是松了一口气啊,要是看到她再这样纠结下去,恐怕来不及*人王圣母的事就要先*她的事了……而且,看着她这样为了他和天涯担忧,他也不是很好过…… 笑过之后,我们初为人母的况妈妈歪着头问况爸爸:“那,做父母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况爸爸双手环胸,作思考状:“嗯……”眼尖的他瞄到酒吧的钟,时针正指着6,于是他淡定地说:“做早餐。” 况妈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时间,有些担心:“现在很早啊,天涯醒了没有?” 况爸爸摇了摇头:“唉,昨晚那个傻妞肯定又胡思乱想……真的跟你一模一样。” 况妈妈头上隐隐出现几个十字路口:“你说什么来着?” 况爸爸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身边这个女人隐隐的怒气,下意识答:“像你啊,成天胡思乱想。”他好像忘记,有些事情在女人面前有些时候是不能说的…… 小玲这时候完全把“妈妈”的身份丢在一边,威胁起“爸爸”来:“况天佑,皮在痒啊你,要不要我帮你活动筋骨啊?” 况爸爸是不是和Nick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讨论,神经变得有些大条,甚至有些脱线呢,不然他怎么可能听了小玲的话,哈哈笑过之后,忍着笑意说这么一句话:“你打得过我吗?” 咳咳,小玲头上的十字路口好像,不,确实又多了好几个。她伸出手,看看了手上的指甲,若无其事地说:“就算我没有法力,”然后一个突然袭击:“你当我16岁拿黑带拿假的!!!” 天佑赶紧撒丫子逃窜…… 好的,现在为你转播的是况爸和况妈的拳脚大战。说到这个拳脚大战啊,实际上是一个打一个逃,算不上是什么大战啊,顶多算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嘛……你看,小玲一脚踹过去,就给天佑一个闪身躲开了;她明明是抓住了他的手,准备来个过肩摔,这不让他反反手挣脱了;这边一拳那边一脚,她愣是没打到他……如此几百回合之后,小玲也有些乏了,精神竟有些散了,一个转身没站稳,啊的一声,眼看就要摔了……我们的况爸又怎么舍得让况妈摔,当然是第一时间垫底的…… 但是呢,小玲也不笨,懂得在摔之前转个身,企图在落下的一刻用手撑住地板,可是,好像有些来不及了……这样撑会伤到手腕呢可能…… 只见天佑在瞬息之间一手抓住小玲的双手,一手护住小玲的腰,又把小玲掉了个方向,让她的背砸在自己胸前……好死不死的,她的马尾一甩,差点没甩到他眼睛……还好他没摘掉墨镜啊…… 只听一声闷哼,天佑承受着胸前和后背的双重夹击…… 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的,一时之间,waitingbar里充满着欢乐的大笑……他浑厚的笑声钻进她耳里,胸膛的振动让她笑得更加开怀……笑过之后,小玲发现自己还躺在人家身上,有些尴尬,借口说要做早餐便从天佑身上起来了…… 晨间运动完了,况爸爸和况妈妈上了楼,看见的是天涯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一时之间,有股暖流从小玲的胸口缓缓淌过……她轻声说:“早。” 天涯一笑,看着门口站着的父母,道:“早爸爸,早妈妈。” 小玲抿嘴一笑,携天佑走到女儿面前,慈爱地摸了摸天涯的刘海:“我去给你做早餐。” 天佑马上补了句:“我去给你做煮咖啡。” 天涯笑了,表示同意。 两人即刻着手站看行动。 天涯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两人有些感触,原来,这就是有爸爸,又有妈妈的感觉…… “嗯,我们等下去sh*ing吧。”她走向爸爸妈妈:“你们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也不用怕,因为你们一定会帮我顶住……我知道你们现在也很心烦,所以……”她笑了笑:“不去sh*ing也没关系,我只是做做梦而已。” 天佑宠溺地对天涯笑了笑:“去sh*ing而已,不用做梦,我们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去看场电影。” 小玲则是眼眶红红地一把抱枕天涯……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感觉……这样的拥抱,让天涯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啊,要你们担心……” 小玲摸了摸天涯的长发:“傻女儿,只要你开心,”她放开天涯,擦掉天涯脸上的泪痕:“我们担心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她理了理天涯的刘海:“来,等下吃完早餐,我们去sh*ing好不好?” 她感动地点点头。 天佑看着爱哭的两母女(阿喂,其实你自己也爱哭好不好……)嘴角始终攫着一抹温馨的笑:“刷牙没有?” 天涯摇摇头:“还没。” 天佑好像要泄露秘密一样地告诉天涯:“把僵尸牙伸出来刷刷,不然会变黄的。” 天涯愣了愣,果然是爸爸,说得话都一模一样…… “知道啦!”天涯一个转身,却看到了马小虎和Nick。   ☆、正文67 马小虎和Nick就是为了开启地藏密令前来询问马小玲的意见。天佑深知,他们前来,小虎必定已经在望乡台看过了自己的前生的生平事迹功过,而小虎已经答应了开启地藏密令。果不其然,事情不出天佑所料…… “妹,要开地藏密令吗?” 马小虎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小玲的身上。她自己也知道,一旦答应开启,自己的生活将永远回不到平静,但事实上,从马大龙和汤金宝出现开始,她的生活好像已经再不可能平静……况且,马小虎已经答应了开启,她也不好拂逆大哥的意思,而且,现在的大势,也不容许她不答应了吧…… 于是,她点头…… “新任地藏代理官Nick,请求开启地藏密令!” 慢慢地,虚空之中一道白光浮出,从弱到强,渐渐让人睁不开眼,接着,它缓缓扭曲了空间。马小虎迈着有些犹豫的步子,上前两步,伸出手,与白光相触。一阵电流从他的指尖瞬间爬满了他的全身,疼痛令他承受不住,几乎让他昏过去,可是,他的大脑却是无比清醒,令他想昏也昏不过去……他只得咬着牙,一撑再撑过去……在这一刻,前生的经历飞快地在他脑中浮现……如果说,望乡台让人看清前世今生,那只是看,未曾经历,而现在,马小虎脑中浮现的记忆,仿佛如亲身经历过一般真实……那样漫长的一生,在顷刻之间全部输入到马小虎的大脑里面,他只觉得信息量太大了…… 白光灭寂,地藏密令里的地藏王元神与马小虎的形神合一结束了……马小虎缓缓收回手恍然大悟到:“我明白了……”随后,他将命运过去亿万劫从失望到绝望到疯狂的过去,以及现世的疯狂与众人一一说明…… 经众人讨论后,得出的结论是,人王和圣母的还缘仪式必须成功,既是退一步讲,人王和圣母也绝不能开展,因为,他们是最后两个盘古族人,所有人加上他们,才能与命运一战! 可是,阿Nick却透露,人王和圣母最近关系有些紧张。在天佑的追问之下,阿Nick才道出了令人王和圣母关系紧张的关键——完颜不破…… 天佑思虑片刻,说:“完颜不破交给我,我跟他谈谈。” 马小虎点点头:“好,那我和Nick回地府,派人密切关注燃情灯的情况,*好地府的事务。” 马小虎携阿Nick一个隐身便离开了。 听完了信息量如此庞大的一个故事,小玲和天涯看上去都有些心事重重。天佑看着母女俩的脸色,只好转移话题,活化活化气氛了:“好啦天涯,听舅舅说完故事了,快去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吃早餐。” 天涯不语,默默走向盥洗室…… 小玲无奈地看看天佑,心中有化不开的忧愁,而天佑此刻也暂时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做早餐吧。” 小玲无言地打开冰箱,开始认真打量着早餐的制作。天佑也在一旁煮他的咖啡。 眼前看似温馨的一切,已经彻底变味。 盥洗室里的天涯,正准备刷牙,可是看着自己的牙刷和杯子就开始陷入沉思…… 如果,消失了,这个世代,2004年的香港,就不会再有她来过的痕迹,所有人都会忘记她,连在地狱异世的箭头叔叔也是……未来如果她必须面对消失的命运,那么她也会接受的,只要不再恨妈妈二十年,只要爸爸不要再郁郁而终,只要,这个世代不完结…… “叩叩” 天涯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 门外响起了小玲的声音:“天涯,你好了没啊?早餐做好了,吃完再去换衣服吧。” 天涯只好“哦”了一声,快速刷牙,然后出来。 吃过早餐,天佑到楼下去约完颜不破,而小玲带着天涯上楼换衣服。打开她的衣柜,小玲不禁失笑,果然是她的女儿,衣服风格都差不多的,除了那套她刚来的时候穿的墨绿色上衣和7分军装哈伦裤。衣柜的角落里,还放着她背来的墨绿色包包。她想问,难道20年后的况天佑穿衣服的sense这么差,把女儿打扮成这样?! 天涯看小玲对着她的衣服又是笑又是皱眉头的,一脸“你干嘛”的表情看着她。 小玲接收到天涯的目光,她对天涯微笑,藏在笑容里的意味有些奇怪:“你先换衣服,我有些事儿想问你。” “哦。”天涯有些不好的预感…… 换过衣服,小玲拉着天涯往床上一坐,事先声明:“呐,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然后她好奇地问:“为什么你来的时候穿那么深颜色的衣服?显得很老气。” 天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皱眉的原因是这个阿……她真诚地回答:“因为我生活的世界,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除了白色一类的浅色比较明显之外,其它颜色看上去都差不多,再加上全世界的温度越降越低,所以穿的衣服颜色越来越深咯。” 小玲嫌弃地说:“我还以为是你爸爸替你买的,简直想把你弄成‘况天佑第二’。” 天涯一脸“不是吧”的表情:“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啦,你看看那个死差佬啊,一天到晚老穿黑色。以前还好,有不同颜色外套啊,大衣啊,衬衫,T-shirt什么的……他在盘古胜地那几年啊,整天就惦记着他那件件黑色风衣。” 天涯回忆了下:“那,爸爸的确挺喜欢黑色。” 小玲挫败地感叹:“我替他在盘古胜地买了好几套不同款式的衣服,他几乎一次都没穿过啊……” 天涯抓住了小玲那句话里不是“重点”的重点:“盘古胜地也有sh*ing的地方啊?” 小玲兴高采烈地介绍:“有!而且各式各样,任君选择。不过呢,他们的传统服饰好像史前人类那些波希米亚风格。” “刚刚舅舅不是说,盘古族人是上一劫的人制造出来的吗?也许……”天涯想了下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形容的字眼:“这跟他们的出产年代有关系……” 小玲同意地点点头:“那也是……”她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回天佑身上去:“不过,你爸爸真的不是很喜欢转风格咯。” 天涯分析:“款式不对吗?” 小玲反驳:“当然不是啦,我特地买了……” 聊完了衣服,谁知道话题还是在况天佑身上。天涯感叹地说:“其实爸爸很疼我的,从小到大,他不舍得喝我半句,更加不会打我,每次我做错事情,他也只跟我讲道理,”只见她脸色一变:“不过,他很罗嗦。” 小玲像是找到了盟友一样,举起右手,无奈地说:“givemefive” 天涯与她击掌:“同一事情他可以每天每天不厌其烦地说好多好多次……尤其是那些,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的……” 这一边,况家的两个女人正在亏她们家的男人……这一边…… 楼下在和完颜不破聊得正欢的况天佑狂打喷嚏……连他自己都觉得郁闷,几十年没打过喷嚏的他怎么突然之间就打了好几个,而且他又没有那些什么过敏的……经过他缜密的分析,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而且,这个大嘴巴就是他家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 偏偏,他还得遭到完颜不破的揶揄:“况天佑,你别跟我说你感冒了啊?” 天佑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回答。 看着他的脸,完颜不破习惯了好久才没有把他当成箭头。刚开始,他乍一看到他的脸,又好几次都差点喊错了名字……认识有些日子了他才认真分出两人。况天佑,身上自然带出一些忧郁的气息,霸气十足;箭头,感觉有些有勇无谋,但后来才知道他是有勇有谋,在他的身上探不出任何忧郁的气息……但既是前世今生,两人也有共同点:有正义感,思虑周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爱上同一个女人…… 然而况天佑看着他的脸也有疑问,只不过,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他才很迂回地问出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完颜不破往椅背上一靠:“随便。” “你认识一个叫做*一夫的人吗?” 完颜不破眉头略皱,说:“*一夫,听说过,”随后追问:“你认识他?” 况天佑点头,思绪有些飘远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是我的死对头。” 完颜不破追问到底:“很久很久,那是多久?” 况天佑叹了口气:“从1938年开始,直到日本战败,甚至到他死的那一刻……” 完颜不破喝下一口酒:“*一夫在20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况天佑双手环胸,继续说往事:“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完颜不破不语,用眼神告诉天佑他在等*。 况天佑盯着完颜不破的脸,说:“他是切腹自尽的。” 完颜不破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他把你当成敌人,然后,切腹自尽?” 况天佑点点头。 完颜不破大胆猜测:“难道,你在20多年前已经变成僵尸,不老不死,所以,他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来赢你?” 况天佑的实现转向桌面的酒:“对。”他攫着一抹笑,从椅背上起来,喝下一口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夫的前生。” 完颜不破撇嘴一笑:“对,我是*一夫前生。” 况天佑大胆推断:“现在*一夫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你迟早会死。” “天逸先生的确这么说过。” …… 这边厢,把自家丈夫和老爸数落完一顿之后,小玲决定认真地再教女儿化一次妆,于是她把天涯带到了她房间。 小玲从梳妆台前拿起粉底,半笑道:“还记得妈妈之前教你的化妆口诀吗?” 天涯皱眉:“嗯……”好像想起来了:“先遮瑕,后上粉,厚薄要均匀,薄有三处,额头眼底嘴四周。” “果然是我马小玲的女儿。呐,现在妈妈再教你其它的啊……” 雌性动物,尤其是女人,都很喜欢化妆,购物,当然,小玲和天涯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定律,而男人呢,最大共同话题莫过于钱和女人,不过也有一些是例外的,例如我们的男主角况天佑先生以及他的一种好友,他们也想平平凡凡地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可是,偏偏命中注定,他们与“普通男人”这个词语无缘,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而且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已经不是人,自然是要*人以外的事务,这不,完颜不破要去*他和琼瑶的感情纠葛,令人王圣母可以还缘成功。况天佑则是去忙别的事情…… 夜,已经来临了,安静得像是镜一般的湖,波澜不惊,风波不起,可是,这湖面之下却是波涛暗涌……   ☆、正文68 “好,继续监视。”Nick切断与监视人王圣母死神的传音入密(我把打电话改成这个),回头向一众人等报告:“圣母决定最迟明晚12点回复人王的求婚。” 天佑翘起二郎腿,慎重地问:“燃情灯的情况怎么样?” Nick回答:“燃情灯灯火越来越猛,”他分析:“看来人王和圣母还缘成功的机会相当之高。”他提醒在座的众人:“明晚就是还缘仪式的3个月期限,只要人王在明晚12点前,来得及给圣母戴上情戒,那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再专心对付命运。” 不知为何,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低头不语的天涯……当然,完颜不破除外。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天涯抬头看了看众人,漾开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微笑:“我没事啊,只是有些累,我先上房间休息。”说完便站起身来。 小玲担心地抓住她的手:“我陪你吧。” 天涯笑笑,柔声拒绝:“不用啦,这种关键时刻,马小玲怎么可以不在这里?” 面对天涯的拒绝,小玲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心里也同时担心天涯这个女儿,她肯定又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一通。 天佑感受到她的担忧,低语:“小玲,上去看看她吧。” 小玲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天佑:“真的不需要我在这里?” 小虎拒绝了她:“我们应该可以应付,你上去看看天涯吧。” 小玲点点头,上楼。 待楼上的关门声响起之后,一开始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的完颜不破这时来了个语不惊人死不休:“马小玲已经不再是马小玲。” 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 完颜不破一条条给大家分析:“虽然她已经找回以前的记忆,但是,”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况天佑:“当一个女人变成妈妈之后,也就是说她开始了新的人生,马小玲,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回以前的马小玲。”他将目光从天佑身上收回来,好像有些怀念起以前的那个马小玲,朱仙镇里的马小玲…… “世事就是如此,有得一定有失……”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要马上去做,于是他站起来:“我先走了。” 天佑也同样站起来,上前两步:“等等,”他希望他留下:“在明晚12点以前,任何变数都可能出现,我希望你可以留下帮我们。” 完颜不破眼神了慢慢带上了些“不需要”的颜色,他双手环胸:“一只可以打赢僵尸王将臣的僵尸,”他瞄了瞄马小虎和阿Nick:“再上地藏王和一群死神,”将目光放回况天佑身上:“你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不到。”然后,他想到了圣母:“免得越帮越忙。”然后转身就走了。 天佑正打算去追,然而马小虎也起来了:“算了,”小虎上前,来到天佑身边:“在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宜再见人王圣母。” 完颜不破走了,Nick才把刚刚传音入密的内容大公开:“刚刚我还有一件事没讲。” 小虎和天佑同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Nick。 “明晚人王跟圣母见面的地方,就是人王的未婚妻琳琳做侍应的那家餐厅。” 马小虎和况天佑有些不太明白。 阿Nick继续提醒道:“假设还缘仪式失败,那一切就会回到病毒事件未解决以前,也就是说,所有曾经中过病毒的人都会死,包括琳琳,Sky和Kary。” 天佑这下开始明白了:“如果人王真的恢复记忆,而且他知道琳琳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听到这里,身为地藏王的马小虎不禁眉头紧蹙。 “也就是说,无论还缘仪式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要保住他们的命。” 小虎紧蹙的眉头依然没有放开:“我有办法为他们续命。” 天佑和Nick将目光投向地藏王马小虎:“我可以将地藏王寿元借给他们,只要我不追他们归还,他们照样可以长命百岁。” 天佑担心地说:“可是你才恢复地藏王身份,这样太伤元气了。” 小虎叹气:“伤元气总比见死不救好。”然后他吩咐Nick:“你待会儿陪我去把寿元借给中过病毒的人。” 虽然担心,但阿Nick也只好答应。 天佑自动把监视人王圣母的责任揽上身,可是小虎拒绝了,他提醒天佑:“你别忘了,马小玲变成妈妈,而你也变成爸爸……” 天佑不语。 “明晚你跟我们会合,去餐厅观看还缘仪式结束,”小虎将手搭在天佑的肩膀上,以大舅子的身份说:“而你现在,要好好照顾我妹跟天涯,她们今晚一定很需要你……”说完把手放下,叫上Nick陪他借寿去了。 天佑目送他们离开,才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不是没有做过爸爸,只是,那太久了,而他做爸爸的事件太短了,况且,他儿子那个时候只是刚刚满月啊,哪儿来那么大个女儿让他实习啊……或许正如完颜不破所说的,女人一旦当了妈妈就开始了新的人生,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改变。坐下来的他好好地回忆着,马小玲的确在这些日子里,因为天涯而发生着变化…… 好久好久,小玲才从天涯的房里出来,下楼。 天佑听到脚步声马上起来,快步走到小玲面前:“天涯她怎么样了?” 小玲叹口气:“终于肯上床了。她嘴里说没事,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很不开心。” 天佑再一次感叹:“这个女儿跟你真的是一模一样,有什么不开心全部放在心里。” 这是第一次,小玲没有反驳天佑的这句话,她细细一想说:“这也难怪,无论人王圣母打定还是不打,对天涯来说都是一件很不开心的事。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令她开心点……”她无助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一时之间,天佑也找不到很好的句子安慰她:“怎么会呢?马小玲怎么会没用呢?你连女娲将臣都不怕。” 小玲自嘲:“不害怕女娲将臣有什么用,不代表我是一个好妈妈。” 天佑没办法了,只好出杀手锏:“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再跟她谈谈。” 小玲点点头,转身回房,身后的他也跟着她的步伐回房。 到了房门前,小玲把手搭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呢,才想起来后面跟着个况天佑,她转过身,有些尴尬地问:“你今晚睡哪里?” 小玲这么一问,天佑的手原本都不知道放哪里了,现在更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她的眼神瞥了瞥两个房间的方向:“天涯睡在复生房间,复生睡了你的房间,”最后定在况天佑身上:“那你呢?” 天佑一下子语塞了,有些哑口无言地看了看小玲,然后才憋出一句话:“我睡哪儿都行……” 不知道是目光的相触太过尴尬,还是太过炙热,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目光接触,各自盯着下面的地板。局促的沉默顿时生起。 两人同时收回目光,看着对方说:“不如……” 还是小玲抢先了一步:“不如什么?” 她的眼神里,好像有些尴尬,有些期待,更有些不好意思…… 他接触到她双眸中那些情愫,顿时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像是得了“交际困难症”的人士,在人际关系面前慌忙地逃走:“不如我再想想睡哪儿……”然后他的大脑死机了,开始语无伦次:“其实我不睡也行。” “哦,”小玲松了一口气:“那晚安。”然后开门进房,留下他在原地,空余恨…… 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洗漱过后,小玲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又开始思考她的人生……自从马大龙出现的那一夜开始,平凡人马小玲正式消失,一夜之间从孤儿变成父母双全,又从父母双全变成孤儿,然后多了个未来老公和女儿。和父母不懂相处没关系,因为他们只出现了一下下;和女儿不懂相处没关系,是女性总会有共同点,尤其是那个是自己的女儿,那是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觉,很自然慢慢就能相处了;最难搞得还是这个未来老公……虽然说很爱很爱,但是,她总是觉得有的时候怪怪的,不像记忆中那样亲昵,会不会是忘魂汤的关系,让她忘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说真的,有时候,她真的找不到从前的感觉……记忆是回来了,可是,马小玲好像改变了,不是因为当了妈妈,而变得更加有母性,而是面对况天佑时,她有些地方变了,可究竟是哪里变了,她,好像也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他爱她,她也爱他,也爱他们的天涯…… 她是孤儿,没有父母的感觉她最清楚了。但和天涯相比,她还是幸运的,她还有个姑婆疼爱她,可是天涯,只身来到2004年,没有父母疼,没有亲人爱,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那些2004年认识的朋友……但,她也不能够向他们尽诉衷肠,因为她来自20年后……她知道每一个人的命运,但是,她不能说,来到这里,她只能是缅怀…… 所以,自从她知道天涯是她的女儿后,她决定要加倍地爱护天涯,给她20年来从未有过的母爱…… 明天就是还缘仪式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一家人在一起呢?她是不是该上去陪陪天涯? “咚咚”。 小玲心生疑惑,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谁啊?” 天涯的声音从门的那一边传来:“是我。” 小玲眉头略皱,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亲子间的心电感应? 天涯开了一道门缝,探进头来,可怜兮兮地说:“自从老鬼死了以后,我每晚都做噩梦,我可以进来和你一起睡吗?” 小玲施然一笑:“当然可以,”她为了表示自己的同意还加了一句:“床那么大,再多一个人也可以啊!” 天涯一听,乐开了花:“这就行啦,”随后哗啦一声,房门打开,随即也让开了一点位置。 是况天佑,抱着枕头杵在哪里尴尬地咧嘴笑着。 小玲一看天涯身后居然是那个人,她的笑容也微微有些愣住了,她顿时好想把床很大那句话收回去……真是好打脸的一句话…… 可是,小玲却还是抿了抿嘴…… 天涯回头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床上坐着的妈妈,也看得出来自家爸妈的尴尬了,她只好跳出来化解化解,为她和她老爸公然抢床位编造了个正当无比无懈可击的理由:“无论明天晚上发生什么,我想今晚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 天佑一听,眼眸咻地亮起来。他本来是想去陪女儿的,没想到她女儿这么有出息阿,为他编了个这么好的理由,可以公然和小玲一起睡……好怀念那种感觉啊……啊呸,这个时候不是在想这个吧况先生! 小玲看着天涯双眸中希冀的色彩,点头答应。 天涯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扭头回去看看老爸,发现老爸也笑了,她心里仿佛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小玲转身拿开另一侧的枕头,挪开位置,掀开被子,天涯这边就“蹦蹦”两步上了床,还剩个况天佑还杵着没进来呢…… 天涯在心理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木头爸爸,只好维持着脸上乖巧的笑容,甜甜地喊一声“爸爸”让他抛开所有的尴尬回魂…… 终于,两个人都上了床。 就像小时候在梦里面的那样,天涯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满足地说:“原来,爸爸要我翻黎2004年就系为左今晚,可以同你地一齐训,无论以后变成点都无所谓噜……”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她亲了一下爸爸,亲了一下妈妈,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慢慢地睡着了……梦里那个世界很美好,每天早上起来,妈妈在做早餐,而爸爸在煮咖啡,吃过早餐,她和同龄人一起上学……她最大的兴趣就是和妈妈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逛街sh*ing,让爸爸和复生叔叔在身后当苦力,偷偷跟着复生叔叔去约会,看看未来的婶婶是什么样的人,帮复生叔叔的追妻行动出谋划策……在那里,她要为了学业努力,要为了继承妈妈的家业刻苦,也要为了爱情而苦恼……她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女孩子,只是,她的身份和职业比较特别罢了…… 小玲轻轻捋了捋天涯的刘海:“你猜天涯现在在做什么梦呢?” 天佑看着女儿在睡梦中仍然带着微笑的脸庞轻声回答:“可能在逛街看电影,或者在sh*ing……” 小玲听到天佑的回答,心里一下子拧紧了:“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生活,可天涯就要做梦才能得到……”她低头疼惜地看着熟睡的天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她不愿意让女儿也要走同样的路…… 忽然,她被他握住了手,她抬眼看他,已是无语凝噎,只听他说…… “明天一早,我们带天涯出去玩。别理人王圣母,我们什么都不理,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玩一天。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好不好?” 她的内心千百种触动……即使时过境迁,即使现在这个马小玲不再是以前的马小玲,她很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也永远不会放弃她,永远爱着她…… 她含泪点头。在眨眼的一瞬间,泪水却打湿了她的脸庞…… 他抬手,轻轻将它抹去…… 他套用一句很久之前听来的话哄她:“华盛顿讲过:‘一个应该快乐的女孩子,如果不停地哭,会变胖的。’” 她顿了顿,咧嘴笑了笑。 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天佑”常常说的。 “好像还有一句,”他有些故弄玄虚。 小玲挑高了眉,等着他下面的话。 天佑攫着半抹笑:“一个女人最好的护肤品系是睡眠……” 这下她笑得更深了,因为,这是她说过的话。 他的笑容未变:“我肯定,马小玲如果还不睡的话呢,明天肯定变国宝。” 小玲一下子转不过弯:“什么?” “熊猫。” 小玲朝撇撇嘴,躺下。她突然很想以后再也不要理这个男人了……刚刚还像跟木头,现在都得了便宜开始卖乖了!   ☆、正文69 等她完全睡着了他才知道,原来,她睡觉还是喜欢动来动去,看来就算是记忆没了,有些习惯她也还是改变不了呢……不过,天涯也动来动去是怎样!他在心里长叹一声,天涯也遗传到了小玲的这个……习惯……所以,他很悲壮地,差点滚了下去…… 在还没酿成大错之前,他果断起来。对床上那两个已经抱在一起睡着的女人,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因为,在他起来的那几十秒,他家的那两个女人已经把他的床位也霸占了……他看着那俩女人挪着挪着,终于在另一边给他挪出了一点空位。 他轻轻地上了床,名正言顺地躺在小玲身旁。头靠着她,也闭上眼睛,享受着安静恬然的一夜,慢慢睡去…… 这一天,是况天涯来到2004年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她的梦终于实现了。她有爸爸,有妈妈,还一起陪她去游乐园玩……大头贴,碰碰车,小型过山车,投篮机……还拿了一大堆的票换了两个好大的毛绒玩偶。当然是妈妈一个,她一个。然后,她还很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爸爸当她和妈妈的苦力,甚至等她们买东西等到快睡着……那些销售员还笑着夸爸爸妈妈驻颜有术……如果她们知道,她爸妈是那个,恐怕就笑不出来了把? 远远地,就看到况爸爸的脚下堆满了购物袋子,抱着个娃娃,靠在栏杆上,又枕着一个娃娃…… 况妈妈和况天涯不禁大笑,齐齐快步走向况爸爸 况妈妈笑着拍了况爸爸一下:“起来啦!” 况爸爸看着自家意犹未尽的两个女人,不得不提醒她们:“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他会说其实是他的卡快刷爆了吗!!! 天涯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可一下子却又亮了起来:“也对,今天也玩得差不多了,我也累了,不过,你们先回去吧!” 不先支开你们,怎么实行我的计划? 况爸爸况妈妈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尤其是况妈妈,紧张地问:“你要去哪儿啊?” 天涯神秘莫测地说:“我决定去做一件令你们觉得我已经长大的事。” 况家父母面面相觑…… 况妈妈还是很不放心,她问:“你究竟要干嘛啊?” 天涯本来不想说,可是看着小玲担忧的神色还是忍不住说了:“我要自己一个人回去waitingbar。” 同样担心的天佑加入讨论:“你认得路了?” 天涯一副“相信我”的样子,就差没拍着胸脯说:“认得了,我可以的!” 天佑抿嘴一笑,决定相信自己的女儿:“好,那你自己要小心。” 小玲眉头略蹙,有些不满地说:“天佑……” “相信天涯吧。” 连天涯也加入了劝说行动:“妈妈,你相信我啦,我一定可以回家的。” 小玲看着天涯如此希冀的表情,也不好拒绝了。于是,她在一颦三顾的情况下,被况天佑拉走了…… 小玲怀着些惴惴不安驱车回酒吧。 Waitingbar门外。 天佑很淡定地扶着栏杆站着,看着车来车往,车水马龙,而小玲焦急地在天佑身边转来转去…… “不行,我要去找天涯”小玲几经衡量之后终于说了。 天佑却嫌她有点过于担心:“你别急,对女儿有点信心好不好?” “可独自回家这事儿天涯真的不行……” 一向淡定的天佑似乎被她的焦躁有些惹火了:“当妈妈的关心女儿是应该的,但是过于关心她,她永远不会长大。” 小玲也不示弱:“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爸爸才会有那么多失踪少女……” “根本不相干!” …… 眼看感情一向很好的况爸爸况妈妈要吵架了,救星天涯很适时地出现了……她远远就看到自家爸妈在门口等着她,心头就忽然有一股暖意涌出,原来,那就是爱与被爱的温暖。她飞奔过去,远远地大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小玲一听,喜出望外,两步并作一步上前紧紧拥住天涯。 “我终于学会自己回家啦!我这次没有迷路喔。” 她朝面前的爸爸俏皮地眨眨眼,她爸回她一个赞许的微笑。 小玲放开天涯,捋了捋她的刘海,欣喜地说:“天涯真棒,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天涯笑着回答:“对啊!” 正当天佑想插嘴吐槽“刚刚不知道是谁心急得转来转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况先生。” 天佑转身,原本一脸的喜悦瞬间变成了凝重。况家母女的笑容也一下子僵在唇边。 原来是三个黑色西装的死神。 带头的死神毫无情绪地开口:“时间到了。地藏王想请况先生一起去监视人王和圣母的还缘仪式结束。” 对方的话音一落,天佑却僵在原地,不想动弹。他知道,他这一走,变数也会随之而来,也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天涯了……原来,之前的幸福,到了离别的这一刻,竟会化成利刃,剜割他心上的肉……而天涯,偏偏就是那块心尖上的肉……脚上沉重得移不开步子…… 可是此刻,天涯却笑着跟他说:“去吧,爸爸。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够了。” 在他犹豫不决的这一颗,自家弟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放心吧大佬佑!”只见复生带着Sky、Kary、大R拎着一袋袋东西走来:“我们会陪着天涯跟小玲姐姐的。” 本可能是生死诀别的话,竟被他说得如此稀松平常,就像是他要去上班,和家人暂别一样稀松平常。 “那,再见了天涯……” 他深深地看着天涯,目光深刻得像是要把天涯牢牢刻在他漫长的记忆海洋中,一辈子也不能忘…… 而天涯,也是不舍地看着爸爸……她好不容易才又见到的爸爸…… 因为两个人都明白,这一次再见,或许,就真的不再见了…… 很艰难很艰难,她才逼自己说:“再见,爸爸……” 然后,天佑毅然转身,不再回头,因为,他怕再看一眼,他会舍不得失去天涯……可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天涯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王和圣母的还缘仪式……若问他,为什么宁愿为了世界而牺牲自己,他不会回答,因为,他在当年参加抗日游击队的行动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想要守护的人,为了他们,即使要他做再多的牺牲也无所谓…… 复生看着天佑消失在街头转角的背影,笑了,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小玲天涯说:“小玲姐姐,天涯,我们进去吧。” 小玲摸了摸天涯的头,宠爱地说:“进去啦。” 天涯回小玲一个温暖的笑。 大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欢欢乐乐地将买来的东西放进酒吧厨房,着手准备大餐。 只有Sky看着天涯的背影,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小玲上了楼,说是要找找看有没有多余的围裙。而天涯呢,则留在酒吧大厅里东摸摸西瞧瞧……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很平常地说:“怎么不进厨房弄东西?” 天涯仔细地摆弄着手中的小盆栽,回答:“好忙啊……” Sky有些疑惑,明明在酒吧乱晃,又在忙什么? “忙着跟花花草草、桌子椅子说byebye咯。”她放下小盆栽,走向酒吧里的沙发:“因为这几个月来,都是我帮忙浇和打理干净……”她坐下,有些遗憾地说:“不过,过了12点,他们不会再记得我……”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Sky心底最敏感的神经。他急切地说:“不会的,天涯,我不会忘记你的。” 天涯笑笑,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你会的……不但你,还有爸爸妈妈,复生叔叔,大R和Kary,都会和你一样……难道你希望我所说的未来真的发生?” Sky不语。 天涯见Sky没话回答,她开始自己说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人王和圣母还缘真的会成功,那未来就会改变……也挺好啊,起码你不用死。” Sky冲口而出“可却要我忘记你……” 天涯抿嘴一笑,轻松地回答,刻意避开他的话中有话:“不用舍不得,你很快就会忘了。” Sky看了看天涯,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有什么话要跟你说的,现在就要说了?” 天涯敏感地嗅到有些“不应该”出现的话题即将出现,她起身走开两步,再一次刻意回避:“你可以不说啊。” Sky思虑片刻,激动地站起来,走近天涯:“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 天涯失笑,她转过身说:“别玩啦,不用特地给我留下美好回忆啦。” 失落,一下子写在了Sky的脸上:“那,我先回去弄东西了……” “等等!” 天涯的声音让Sky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 “现在开始……12点完结你也愿意?”天涯有些犹豫地问。 Sky坚定地点点头。 天涯在心底偷笑,却不小心挂上了嘴角:“那现在开始吧。” Sky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上前两步,站在天涯的面前,缓缓低下头去…… 啊噢……看看被谁撞见了……是女方家长,我们美丽的况妈妈,马小玲同学……不顾她是站在看好戏的立场上的。 看着Sky的脸一点点地靠近,我们的天涯小朋友,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暧昧的气氛就这么一点点的开始逸散…… 一直地头挽袖的Kary很明显地打断了两人:“Sky,进来帮我做沙律啊。” 还好小玲转得快,不然两个小孩就该更加尴尬了:“做沙律我最拿手,为什么不找我找Sky啊?” 天涯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也加入沙律队伍中:“我也来帮忙。” 经过小玲身边的时候,小玲低声说:“你们不用继续吗?” 天涯俏皮笑笑:“不用了,已经开始了。”然后赶紧逃开。 小玲没好气地瞥了瞥紧跟在后的Sky,无视那个还在后面大喊“开始什么”的Kary。 厨房内,大家七手八脚地准备着大餐的菜肴,同时也在玩闹。复生经过Kary的时候,顺手将黄瓜片贴在她额头上;大R正在准备奶油,转身拿个东西,一回来,脸上被抹了奶油;天涯和小玲在准备沙律,某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打算来个惊心动魄,谁知道…… “复生……” “叔叔……” 两母女同时转身…… 计划败露!!!他忘了,现在两个女人都不是普通人,随便一点气息她们都知道的……他也只好尴尬笑笑,临时掰个借口说:“我……过黎摞糖噶。” 众人看着复生吃鳖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之间,好不欢乐。 趁大家不注意,天涯悄悄离开了厨房,来到二楼的家,跟这个短暂的家来个最后的告别。推开门,这个家还是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样,她知道,这些都是复生叔叔一个人布置的,在爸爸妈妈离开他的那三年,他亲手布置起了一个新的家,等他们回来……或许在那个时候,复生叔叔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吧?明知道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么等下去,正如她外公说过的,信就行,不信就不行。复生叔叔应该是始终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她的目光投向那张餐桌,仿佛又回到了她刚来的那个场景…… “你进来干嘛?” “我来应聘。” “这里不打算聘请员工。” “我什么都可以做,不在乎资薪,只要包食包住。” “你没家吗?” “不在这里,我爸临死前叫我回来认我妈。” …… 她顿觉怀念,当初不想认,可谁又想到,现在认了呢? 天涯缓缓步至落地窗前,抚摸着那张办公桌…… “就算你不当我是你老板,那当我是你债主咯。刚刚你打坏的东西,零头不算,盛惠六千三。” “那么多?!我哪有钱啊,你在我薪水里扣好了。” “扣光啦,你清完帐我就放你走,以后互不相欠……” “给你一个机会,我刚刚接了个job,你跟我出去当助手,帮我拿化妆箱收拾东西,20块一个小时,做到光为止。”她眼神毫不在乎地转向一边,等着鱼上钩:“以后是走是留是你的事……” “神经病!” “我以为你只是没有礼貌,原来连责任感都没有……”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根本已经不喜欢我,现在让我当助手分明是在耍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就算是我耍你,那你敢不敢陪我玩?” “好,那就看看是谁耍谁!” …… 那时的她,真的是来跟她妈妈斗气的。难怪以前爸爸老说她像妈妈……不过以前她总部喜欢她爸爸这样说她,可是现在,她很喜欢…… 来到神台前,她忽然想起,之前收起来的那些照片和妈妈的化妆箱……她咚咚上楼,把所有东西在她的房间里翻出来,又咚咚下楼,一件件小心地摆回原来的位置。桃木剑,香炉,化妆箱……这个跟妈妈长得很像的是曾姑婆;这个是复生叔叔;这个是“天佑”;然后是珍珍姨,正中叔叔……还有未来阿姨…… 忽然,大厅的门被打开了。 天涯回头。 小玲松了口气,焦急地走了进来:“天涯,你去哪儿了呀?大家到处找你啊……” 天涯笑笑,轻松地说:“我知道,快12点了嘛。” 小玲来到天涯身边:“那你在这里干嘛啊?” 天涯拿起一张相片晃了晃:“以前不希望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把它们都收了起来,今天突然想起,就全拿出来了。” 小玲低头看了看那些被定格的过往,宛然一笑,又瞥了天涯一眼,低头一指:“那你知道这是谁吗?” 天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珍珍姨。” 小玲有些失笑:“珍珍姨?让她知道你这么喊她啊,她一定很不开心。” “复生叔叔说她是你最好的同学,”她偷笑:“但是你成天占她便宜。” 小玲一听,潜意识里将复生“万箭穿心”这个太真相了,况且她哪有经常占便宜,顶多只是偶尔,偶尔!!!而且,她是很珍惜很珍惜她好不好!!她赶紧帮自己平反,她轻点天涯的脑袋:“你啊,别听复生胡说啊,我对你珍珍姨不知道多好啊。” 小玲的手抚上另一个相框,言语之中竟有了些遗憾:“那这个呢?” 天涯瞄了瞄:“金正中,你第一个徒弟。”她看了看小玲:“不过,复生叔叔说你一提起他就不高兴,所以什么都没说。” 小玲想了想,说:“正中是我亲手我杀死的。” 天涯大惊。 小玲的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记忆中:“他被坏人咬了变成僵尸,还逼他吸血。僵尸一旦吸了人血,就要继续咬人吸血,永远也回不了头……最后,我用马家守护神龙收了他。”小玲认真地看着天涯:“妈妈的事情你是应该知道的。” 天涯看小玲回忆的样子,一下子有些心酸:“我真羡慕珍珍姨和正中叔叔,可以永远留在妈妈你的记忆里面……” 一句话,引得小玲红了眼眶。 天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拿在手上:“这链子是盘古圣物,就算我真的消失了,它照样会留下来,虽然看到链子,你未必会想起我,但是,”她把链子交给小玲:“起码它是我出现过的唯一证据。” 小玲将链子珍惜地塞回她的手中,用两手紧紧住:“这条项链有盘古长老的祝福,希望它可以守护你……我不知道过了今晚12点后会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我会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 天涯含泪点头,紧紧回握小玲……   ☆、正文70 时针追逐着分针和秒针,一秒一秒地走过一圈又一圈。时间,就像一个主宰一切的神,改变着世间的一切,而自己,静静地看着世界变迁。它,更是一个无情的神,不会对任何形式的挽留而心生动摇,只是继续发挥它至高无上的神力,让所有的事物得到其应有的开始,发展和结束……无声无息地,墙上的时针和分针即将重叠。只见Waitingbar二楼的客厅内,众人分列而坐,目光四散,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勇气盯着那个不停往前奔跑的分针和秒针。整个空间,静得只听见时间嘀嘀嗒嗒滴嗒嗒的声音…… 复生紧张的声音打破了秒针奔跑的节奏…… “12点了!”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天涯的身上! 天涯缓缓从小玲的肩头起来,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说:“我没有消失!” 小玲欣喜若狂地握紧了天涯的手,手上紧握的触感让她切切实实地相信了眼前所见的事实,天涯没有消失!她的脸上是惊讶,是庆幸,是感激…… 众人也心生喜悦,欢呼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却…… “我没消失……” 天涯失落的声音打碎了所有人的欢喜……变成面面相觑……然后一点点凝结成沉重…… 天涯没有消失,意味着天涯所说的未来将会发生……明天,人王和圣母将会在月正当空的时候开战,三天三夜之后,两人两败俱伤而亡,盘古真正灭族……而沦为战场的人间大地,则迎来世界末日……而在坐的每一个人,都会死……除了她,况天涯…… 整个空间再次只剩下时间往前走的声音…… 忽然之间,大R突然站了起来,提醒大家:“不管了啦,现在天涯没消失就该庆祝嘛!” 没人理他…… “而且,人王和圣母未必明天就打起来!”他指了指桌上的香槟:“我地开左香槟庆祝完再算啦!” 天涯靠在小玲的肩上,灰心提醒大家说:“明晚月亮升起的时候,就是人王跟圣母正式开战的时候……” 此时的小玲,终于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天涯,如果你现在没有消失的话,那,你接下来去哪儿啦?” 听小玲这么一说,所有人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天涯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没听爸爸说见过我……” “唰”的一下,Sky站了起来,顺着问下去:“你爸如果见过你的话,应该会告诉你才对。” 听到这里,复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率先点出了问题所在:“那就是说,天涯所知的2004年,跟我们现在发生的2004年有出入!”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况复生那么多年的人生不是白活的!(复生:你说谁呢!天涯:复生叔叔你有白头发啊!复生(慌张地):镜子呢!镜子呢!白头发在哪儿啊!!!) 坐在楼梯上的Kary依旧听得一头雾水,问:“那就是怎样?” 小玲从肩上扶正天涯坐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就是说,你所知道的历史已经不存在,现在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们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之后又冷静了下来:“只要明天晚上没到,就可能出现变数。” 天涯微笑着点点头。 复生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喊:“有转机了有转机了!” 而大R则是像公告天下那样大声说了出来:“总之有变数好过没变数!”他用手肘碰了碰Sky:“别管了,先开香槟啦!”然后两步并作三步率先走到餐桌前,与Sky、Kary开香槟。 而复生则是瞄准了正前方的零食,一把抓过,站起来,两手用力往两边拉…… 嗞啪! 大R摇香槟的动作停住了! 复生撕包装的动作停住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大家警觉地环顾四周,同时迅速让眼睛适应骤然而来的黑暗,注意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他们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下一刻便进入战斗状态…… 谁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众人的中心爆裂开来! 所有人向四周被弹开,或撞上墙壁,或摔下地面,瞬间晕死过去…… 小玲的身体反应早已被训练得极快,在身体倒下的一瞬间,双手马上撑住,没有撞上东西,因而保持清醒!稳住身体后,她马上转头,注意倒在另一边的天涯! 蓦然,一双散发着红光的诡异妖瞳出现在小玲眼前。妖瞳的主人蹲下身子,将手搭在了天涯的肩上,不怀好意地说:“跟命运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小玲狠狠地瞪住妖瞳的主人,眼眸里发出隐隐的紫光,她狠狠地说:“放开天涯!” 轰地一声,疼痛在小玲的脑袋里炸开了花!她的脸上,颈上,青筋爆现!僵尸的毒性正在她的身体里剧烈地反扑!小玲好不容易留着一丝理智,抵抗着…… 只见,那人的唇角挽起一邪魅笑容,用那闪耀着淡淡的金色的妖瞳戏谑地看着挣扎中的小玲,不得不佩服命运的心计。 若是因此激怒了马小玲,让她的僵尸毒性完全爆发,那么,况天佑等人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永远陷入疯狂的马小玲……然而,外有人王圣母大战,内有发疯的马小玲和失踪的况天涯,况天佑等人必定焦头烂额,然还想要阻止命运的话,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僵尸的毒性正在入侵她的心脉,痛苦又一波波袭来……小玲猛地转身,闭上眼睛,稳定心神,企图压下尸毒…… 那妖瞳主人根本不将此时不堪一击的马小玲放在眼里,瞥了一眼昏迷的天涯,然后径直将她带走。 空气带着衣服磨擦的声音来到小玲耳中,她知道,那人已经抱起了天涯,准备离开……当即,她下定决心要从那只不知死活的僵尸手里夺回天涯!不管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要天涯!天佑不在,他们的天涯,由她这个妈妈来守护! 她银牙一咬,起身,正打算向那僵尸攻击,不料,却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影击倒,落在了沙发上。 那黑影以极快的身手向那只不知死活的僵尸攻击,一个雷光定身咒里马让那只作恶的僵尸定在原地……那黑影一个转身坐在马小玲身边,焦急地说:“小玲,撑住啊,再变成僵尸就麻烦了!” 原来是好久不见的毛忧!只见毛忧以极快的速度结印,用毛家道术定住小玲涣散的心神,帮助小玲压下僵尸毒性。 一时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被毛忧的法术凝住……只有那只定在原地的僵尸在不断地企图冲破定身咒……直到门把被旋开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刚好,定身咒被僵尸破解完毕,他扭头便往声音来源一看! 推门而入的正式他崇拜的僵神况天佑! 而况天佑也正好看到了对他横眉怒目的Mr.X! 僵神?!呸!就他也配?!枉费了他对他的崇拜!竟连让他变成正常的僵尸也做不到的僵神,何谓之“神”!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同时出招!一拳对一掌,虽不竟双方之力,但其对战的威力,竟与当年天佑和将臣对战一招的几乎相当! 拳掌相触的一瞬间,Mr.X爆发的力量,让他这将臣之后的红眼僵尸也连退几步,天佑心中大惊!Mr.X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斯力量!难道他已向命运低头?如此一来,协会人员被全歼之事,也就不难解释了…… “天涯……” 小玲虚弱的声音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响起,提醒了天佑寻找天涯的身影。他四下望去,眼前哪里还有Mr.X与天涯的影踪!但,更让他担心的却是小玲。他快步冲到小玲身边,蹲下,仔细在黑暗中打量小玲此时的状况。 “天佑,一定要把天涯找回来,”小玲一说到天涯就变得激动:“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 天佑肯定地回答:“你放心,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毛忧眼看小玲的体力即将耗尽,便出手让她先好好睡一觉:“你先休息,天涯的事交给我们。” 马小玲的世界里,彻底没了光线。 黄昏的阳光通过高处的通风窗洒进来,染上楼道内白色的墙壁。楼道里只有一条旋转式的楼梯。楼梯很长,往中心望去,一圈一圈地往下扎根,深不见底……她抬头往上,也只见一圈圈往上生长的楼道,不见头。她下意识便要逃离这个地方。脚步噼噼啪啪地一圈接一圈往下跑。跑着跑着,她似乎抓住了一丝头绪,她是要找个什么人……所以她不能被困,不能停下,要逃出去!!! 倏尔,空气里有些烧焦的气味……她回头一看,大惊,加快脚步,必须逃离! 在她身后追赶的,竟是一个超级大火球!那火并非寻常火焰,而是紫色的明亮火焰! 这样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即使能逃出去,体力的消耗太大了,而且,后面这火球越追越紧,眼看就要再次吻上她的长发了。当机立断,她只好放手一搏,越过栏杆,纵身一跳!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重力加速度马上发挥作用,她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穿越空气造成的气流将她的马尾吹得笔直。她在思考,要用什么姿势落地,如果直接用双脚落地,重力加速度会在瞬间将她的腿废了,并且引起脑震荡……用后背,不好,总不能脸朝地……几经思量,还是决定把自己抱成一团,双手放在头的两侧,尽量侧身落地,看看是否能减低一些伤害…… 已经过了好久了,她还在不停地下落……正当她打算往下看的时候,咚的一声,终于使落了地面了。可是,落地的那一瞬间,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袭来……她伸伸手脚,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伤,所幸并无发现。此刻,她才有空注意到天空的颜色。到不知道是不是下落的时间有点久了,天边的角落从明亮的落日黄泛出了些更为浓郁的橙。而天空下的,她目光所致的,是一个荒芜的游乐园……她四处望去,目光所及皆是这片残破的旧乐园。 她要去哪里找那个人呢?那个在心中虚无缥缈的人……她甚至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妈妈!过来吧,这个好好玩!” 天涯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对了!她要找的人是天涯,她的女儿!听声音,好像是从乐园的方向传来的。 “天涯!天涯!你在哪儿啊!天涯!” 说着,便迈步向唯一的建筑物——旧乐园走去…… 她手一推,残旧生锈的铁门便发出刺耳的声音,诉说着无人问津的苦闷。她吸了口气,嗅到了这里浓浓的陈腐气味,所有机械类游乐设施、金属制物品,全都掉漆,生锈……时光在这里留下了专属于它的斑驳痕迹。 “妈妈!” “天涯!天涯!”她的脚步不住地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去,小玲越来越不放心天涯,越来越不放心这个地方。就算她没了法力,可她对于妖魔鬼怪,阴气怨气什么的可都敏感得很啊。这里,一片死寂,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都没有,阴气怨气恐怕跟维京酒店一样,得按吨算吧?就算她现在有灵符在手,没有法力有个鬼用!为什么好端端的天涯要来这种地方!下次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可能是阴气怨气太重了,没有了马家法力护体的小玲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胸闷恶心。可是为了天涯,她必须撑下去! 天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妈妈,是摩天轮啊!我要去玩!” 摩天轮?摩天轮! 小玲往摩天轮处飞奔而去…… 摩天轮。 仍旧是一片破败景色。她目之所见,哪有半点天涯的影踪!她焦急地大喊:“天涯,你究竟在哪里!妈妈在这里啊!” 忽然,一阵乐声传来…… 小玲只得更加提高警觉,警惕四周。 片刻之后,久未转动的摩天轮竟然缓缓动了起来!和着音乐,一个个厢慢慢爬升……生锈的齿轮在吃力地转动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在死亡的边缘,竭力挣扎…… 虚空中,又传来天涯娇笑的声音。正当小玲想到摩天轮地下仔细察看,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身来,一身煞气,横眉怒目!要是谁敢跟她玩花样她就跟谁拼了!大不了再变成僵尸,保护天涯最重要!   ☆、正文71 “天涯?!” 小玲大惊!眼前竟然是笑得一脸灿烂桃花开的天涯。 小玲紧紧握住天涯双手,无比担心地问:“你去哪儿啦,差点没把我吓死!” 可她没留意到天涯的背景都变成了缤纷的色彩……彩灯斑斓的天空,音乐声人声充斥的四周,不远处给小孩派发气球的小丑,转动的旋转木马……一切的一切,与方才的破败来了个180度反转,俨然就是热闹的游*…… 天涯兴高采烈地指了指前方:“我去坐摩天轮了。” 小玲有些抱怨:“下次要去哪里之前先跟别人说一声嘛,”她用手指轻点天涯的脑袋:“妈妈会担心的!” 天涯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次不会了。” 小玲瞪大眼睛:“你还想有下次?!” “唉呀,别说了,”天涯反握小玲的手,急切地说:“我刚在摩天轮上看到过山车那边很多人在排队,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啊喂!!” 天涯话音还在半空,她就拉着小玲一路狂奔,朝过山车进发。 小玲忍不住踮脚往前张望,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人龙,有些挫败地放下脚尖:“真的很多人啊!” 天涯地头咕哝:“没办法,我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那种力量……” 小玲拍了拍天涯的小脑袋:“你别忘了,我用不了。” 天涯一听,这话不对!她立刻提高了音量,反驳:“谁说你用不了!” 她的音量吸引了现场的些许目光…… 小玲示意她小声一点,然后低声说:“拜托你看看我的眼睛,是黑色的。” 天涯认真地凑近了看,说:“不是啊。” 小玲一听,惊了,拉开与天涯的距离:“不会吧!” 天涯再次凑近她的脸,眨了眨眼睛:“跟我一样是紫色啊!” 小玲彻底慌了!!! “可是,我现在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开饭吧。”话音一落,便身手往旁一抓,拽住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张开了嘴,露出骇人的獠牙…… 那人本想大骂,可看到了獠牙便惊得大叫,吓散了前方的人龙。如何他极力挣扎,可始终逃脱不了天涯的掌控……而小玲想极力阻止,脚却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连手也没法伸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天涯的獠牙刺进那人的颈部皮肤…… 一个颤抖。 小玲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意识到自己是在床上,刚刚的一切只是梦。她下意识张开紧握的右手,看到那条盘古族的项链…… “天涯……”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想去寻天涯,却恰好被进来的毛忧阻止:“再休息一下吧,你体力未还没恢复。” “我要去找天涯。”小玲说着便要下床。 毛忧伸手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别动小玲……” 小玲向后挥手,挣脱毛忧,激动地大叫:“那是我的女儿!” 毛忧再次抓住她,强势地坐下:“你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小玲喘着粗气,回避与毛忧的眼神接触:“你是我的姐妹毛忧,我记得你。”说着便要挣脱毛忧。 毛忧却把她再次摁住:“那你应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如果你女儿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出去跟他拼了!可我现在选择留下,因为你更需要人照顾!”她轻轻摇了摇小玲:“你懂不懂啊!” 小玲疑惑地看着她。 毛忧将手从小玲的双臂上松开:“忘魂汤只是暂时抑制你身上的僵尸毒性,如果你勉强运用马家法力,僵尸毒性就会被激发……难道你想变回冷酷无情,动不动就杀人的马小玲?” 小玲无语,只是欲哭无泪…… “况天佑、马小虎和其他人已经尽力去把天涯找回来,无论如何,天黑之前他们都会回来。” 小玲将信将疑地看着毛忧。 毛忧抿了抿嘴:“小玲,还没发生的事情,别当它是真的。这个世界,一定会有奇迹发生。”她带着写揶揄地味道说:“以前的马小玲,不是很相信这句话噶吗?” 小玲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问:“究竟是谁抓了天涯?” 毛忧吸了一口气,慎重地说:“小虎说应该是命运。” 这下小玲彻底不懂了。 毛忧继续解释:“因为天涯可能跟永恒国度的秘密有关。” “永恒国度?!”小玲不可置信地说。 “……”毛忧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她最终选择不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等他回来再问清楚,你现在先好好休息。” 小玲执拗地一定要知道:“你告诉我吧,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休息!” 毛忧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说:“小虎说,盘古族人不具备繁殖下一代的能力,但当盘古族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产生下一代,那这个集合了两个盘古族人血脉的后代,将会拥有打开盘古封印,甚至拥有打开任何超越盘古族力量封印的能力。上一劫人在创造盘古族人的时候,可能就打算利用这个特点,用盘古族去永远地守护他们的秘密。这样,任何人,鬼,神都不能打开他们的封印,直到,魔星出现。” 小玲睡懵了:“可我跟况天佑都不是盘古族人,那天涯怎么可能与永恒国度有关?” 毛忧歪头想了想,方才马小虎说的复杂东西该如何解释呢:“你应该知道,人变成僵尸的原因是尸毒。与其说是尸毒,倒不如说是一种可以令人的DNA发生改变的物质。这种物质可以将正常人变成带有盘古族力量的人。也就是僵尸。但是,这种物质只存在于盘古族人的唾液中,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被将臣直接咬过的人可以变成僵尸。可是,凡人*始终与盘古族人不同,因此这种物质一旦转移到人身上,就只能在人的血液中存在,而且,活性会大大降低。所以,从二代之后的每一代,都要通过血液将人变成僵尸,而且每一代的力量都会衰减。” “之前大哥说过,带有一方力量的人,就是一方血脉。甘即系话,所有僵尸都是盘古的血脉?!”小玲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他之前说僵尸就是盘古……那也就是,天涯,可能是打开永恒国度的钥匙?” 毛忧点头。 永恒国度……那就是和命运有关了?!小玲的心更不平静了…… 如果此刻王珍珍还在,那么对于小玲来说,她内心层面的某些东西是珍珍所不了解或理解的,而拥有相同背景的毛忧,应该就是她的知己了…… 毛忧没好气地瞥了小玲一眼:“看你这样儿也知道你睡不着的,来聊两句吧。” 小玲此刻正担心天涯呢,哪有什么心思去思考毛忧想聊什么:“你想聊什么?” “你跟况天佑啊……” 小玲双目无神地回了她一眼:“我还以为复生什么都跟你说了。” 毛忧失笑:“你部分的秘密,的确是复生哥哥透露给我的,可是关键部分问他又不肯说,那只好过来找你啦。” 小玲企图将毛忧的关注点转移:“是复生找你回来的?” “不是复生,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毛忧点了点小玲的头:“当初把电话留给你了干嘛不打?不是告诉你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我不想让你担心,让你好好地练功罢了……” “不想我担心?现在还不是要我担心,而且还要更担心!”毛忧敏锐地意识到被小玲带离了话题:“喂,别*话题,说你和况天佑……”她暧昧地看着小玲:“你跟他失踪了几年诶~~~现在女儿都长大成人了……而且,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把那只僵尸捡回家的?” 马小玲往床上一倒,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和她之间这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故事的精彩程度简直令毛忧乍舌!就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她毛忧虽然暂时没有爱情,但她爱过,也被爱过,已经很满足,虽然上天给她的爱之旅途也是这样的曲折重重,但哪有马小玲这样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拥有这样的爱情,是马小玲的福气,还是她的灾难?爱上自己的敌人,然后,发现两个人前世今生都是这样的纠缠不清……不过,她相信,她的姊妹马小玲,能挺过去。即使那是无可摆脱的宿命,小玲也一定可以冲破宿命。她最希望的还是看到自己的姊妹可以幸福……就算对方不是人,只要是真心爱着小玲,真心呵护小玲,能给她幸福,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地把小玲交给他……显然,马小玲口中说的况天佑,已经是最佳人选了。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两个躺在床上盖着棉被聊天的女人也终于累到睡着了。不知道这次她们能梦到什么?大战?大战后的世界?她们内心渴望的生活? 外面的世界还是老样子,车水马龙,忙忙碌碌,该干嘛干嘛,一片繁华之色,看不出一点大战在即的意味,还是一片宁静,可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而此刻的世界却没有风,唯一有“风”的地方,就只有waitingbar。然此时此刻,waitingbar的“风”却停了下来。它被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闭门谢客。空荡的酒吧,似乎在等着人来用喧闹填上,吧台上队列整齐的酒杯似乎在等待着美酒的滋润,客人的亲吻。不远处的乐器区仿佛已经很久没人踏足,沉寂的琴键在等待指尖的爱抚,流泻动人的旋律;安静坐着的架子鼓看着一旁的鼓棒,热切地希望能和它再度合作,将规整的拍子切成勾引热舞的波动…… 它们,安静地,等待着。 她们,酣甜地,梦着。 他们,焦急地,寻找着,一位名唤天涯的少女,一位来自未来的少女……她的存在,如死神举着镰刀一般,等待着用鲜血染红银白的刀刃,提醒着他们,迎接人类和世界的,将是毁灭……但,她的存在也如黑夜星辰一般,照耀着无尽的黑暗,提醒着他们,改变既定未来的可能! 客厅里。 日头渐渐向西,四处寻找少女的人也都挫败地归来。马小玲不忍再去看他们疲惫的神色和失落的表情。她只能紧握着手中的盘古项链,无助地祈祷着…… Kary看着老板娘的样子,也只能稍稍安慰:“Sky说会继续找,你放心吧。” 小玲也只点头示意。她看了看窗外的黄昏。黄昏下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美丽,黄昏下的香港依旧是如此繁华。多年前的黄昏也是这样……往事,还是不要多提。 她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转身来对大家说:“天快黑了,当月亮升起,人王便会圣母同开战,”虽然大家已经从天涯的口中知道未来,可是,她还是要确认:“你们,是不是会去阻止他们?” 毛忧作为代表,回答:“无论如何也要尽尽人事吧。” 小玲无奈地点点头,说:“那,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她本想下楼,一个人待着,可经过天佑的时候,她不禁开了口:“天佑啊,能陪我待一会儿吗?” 她的眼里,有些什么,他看到了,只是,他不愿点破。那是一种希冀……他知道,或许她就是要跟他说“留下来”,或许她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和他安静地待着,然后目送他离开……或许,或许…… 原来他的心里,也抱着一丝期许,期许能和他的朋友们一起,阻止人王圣母开战。可,未来就是未来,只要马小玲不变,未来,就不会改变,而他知道,马小玲,他最了解的巫婆玲,会开口求他留下,然后,他得到另一个她,而永远失去她,失去他的另一半…… 他还是点头了。 楼下酒吧,沙发。 她和他就这么坐着,都没有说话。小玲打开掌心,用另一只手细细地抚过上面的花纹。那个花纹,像是一个很古老的图腾,像凤凰,像八卦,更像一道反转时间的门…… 就是这道门,把天涯送到她的身边,让她的女儿能够和她相处这些时间,让她学着当妈妈,让天涯重新享受母爱……这些幸福,这些片断,却都被定格成天涯的每个瞬间,鲜活地在马小玲的眼前浮现……天涯的笑,天涯的泪,天涯的闹,天涯的掘,天涯的口是心非……这就是她马小玲的女儿,与她最为相似的女儿,俨然就是这世界上另一个她……那么小小的一个她,要是她消失了,要是她死了,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她都舍不得啊…… 可是,如果开口让天佑留下,便对不起她和他的朋友了……他们是那么的努力,那么地英勇,那么地伟大……但是,况天佑和马小玲,也为这个世界失去了很多很多了啊!!他们的亲人,甚至是他们的生命……以往的每次,他们都很慷慨地为这个世界贡献,但这一回她马小玲,只想自私一回,就一回,她只要她的天涯,回来……回来……就让她自私一回好不好…… 不知不觉,暮色几乎要褪尽,月亮在暮色苍茫的天空中,愈发明亮起来。完颜不破,毛忧,复生,大R,Kary,马小玲,况天佑……人世的未来即将揭盅。 “时间不多了,我们始终要作出一个决定。”天佑沉痛地提醒小玲。 小玲舒出一口气,握紧了项链,无奈地说:“我真的不会作决定……天佑,我真的不懂,”她挣扎地说“天涯才刚晓得回家的路……” 话音一落,天佑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小玲接下来的话,他,已经猜到了八分…… 小玲再次打开掌心的项链,低头看了看,终于决定:“天佑,现在我虽然不知道天涯的生死,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小玲严肃慎重地说:“我要把天涯生下来。” 一想到小玲离开自己,天佑心中崩紧的弦,正式断了,发出嘣的一声,轰得他的心支离破碎:“天涯出生,下一刻,你会离开我,”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调整了呼吸,那份即将到来的离殇从声音中透出:“你会死……” 小玲满怀感动地看着他,这一次,是她亲眼看到,亲自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深情。她不忍,不忍让他在她和天涯之间选一个。或许到最后,她还是爱天涯胜于爱他:“可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为女儿做,只有这件事……”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他不愿拒绝,可那些朋友,他不愿放弃……不想眼睁睁地就看着他们死去,不愿她到最后只留下天涯来陪她,不愿天涯渡过一个没有妈妈的童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自我责怪。可那个是天涯,是她和他的女儿,他们唯一的至亲血肉,她真的舍不得,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舍不得。原来,当她知道天涯是她女儿的那一刻,当她接受了天涯这个女儿的时候,现在的这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原来,他们,都逃不过,宿命……即使她是曾经重伤将臣女娲的马小玲,即使她是突破宿命的马小玲,原来,这一刻,她不过是个母亲…… 低下头,他的拳头渐渐收紧,直到指骨泛白,青筋尽露。 低下头,她的泪水慢慢盈眶,直到跌落手背,碎裂成花。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离开他,自己的心,也在顷刻之间,被千刀万剐……原来,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太爱他……留下天涯,除了是舍不得天涯,原来,还是舍不得他…… 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地方罢了。他尽是压下眼底那些奔涌的热浪,松开了手,缓缓地往前,慢慢握住她放在膝上,紧握链子的双手。 她已泣不成声:“对不起,天佑……对不起……”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有什么可说。为了她的自私,却要整个世界陪葬…… 他站起来,缓缓走到大家面前,低着头,酝酿着那句残忍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他的身上,即使他们已经知道了未来,即使改变的希望不大,却还有一丝期许。 他沉痛的声音响起:“我和小玲,决定留下。” 现场一片寂静。 “对不起。”他微微鞠躬。 对于既定的未来,众人还是送了口气。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既然如此,那更要轰轰烈烈地打一场漂亮的仗!   ☆、正文72 “用不着说对不起。”完颜不破看来并不接受他的道歉:“多你两人未必赢,少你两人也不一定输。” 复生凝睇完颜不破半晌,垂下眼眸,感慨万千。好不容易,他等到小玲姐姐和大佬佑回来,他不用孤单一人了,酒吧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的,热热闹闹,结果现在,所有人又要离他而去了…… 大R和Kary看见复生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好受,但也只能言语上安慰一下。复生眼里似乎有了些亮光,他转眼看着毛忧,又看了看完颜不破。 毛忧朝他点了点头,完颜不破朝他自信一笑。 完颜不破一声充满壮志的“起程”,顿时让人觉得士气大增。一如800多年前,平宋大将军完颜不破带兵出征!他重新感觉到当年那股平天下的热血再次涌上心头,充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毛忧绕过复生,站在天佑面前:“帮我跟小玲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余音还在,但,他们的朋友已经奔赴战场。 这不是古代金戈铁马的沙场,也不是枪林弹雨的战争,而是人与神的对弈,毁天灭地的人间浩劫…… 灯光打在况家人的身上,半面流光,半面暗影。 客厅里。 整个空间,如死一般沉寂,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况家兄弟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隔着纱帘,远眺夜色。夜色中的香港,依旧是灯光璀璨华丽,只是,不再平静。因为人王和圣母的大战,成为战区的香港,已经开始受到伏羲箭破坏以及圣母病毒的入侵。人们慌乱四散,汽车载着人们生的希望呼啸而过,希望可以尽速逃离这个即将变成炼狱的香港。可偏偏伏羲箭将香港的交通要道炸毁,让大量的车堵在路上,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有人为了生存而斗殴,而杀戮。现在,看似威严的法则,在世界毁灭的边缘已然失效。这里,一片流离,一片狼藉,一片罪恶。 马小玲握住项链在沙发上坐着,没有表情,没有生气,只是双眸里还有着焦急和担忧没有落下……因为,Sky还没有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复生扭头看着自己的大哥。 况天佑,只是站在那里,拧着眉头,不语。其实,谁都知道,他想和他们一起去开战,谁都知道他想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只是……为了小玲,为了天涯,更为了这个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家,他,放弃了。 夹在情义与家人的中间,他也很为难。 然而这些,复生统统都知道。 如果大哥不能去,那就由他去代替他大哥吧。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僵尸,因为这样,他也就还能为大家尽一份力,而不是在这里干等着。 “我出去看看他们的战况如何。”他说着便迈步离开。 “复生!不准去!” 这一次,他的生死,要自己决定,他,不要再等了! “Sky?” 复生大惊。一脸疲惫的他回来了,而且,还背着昏迷的天涯! 天佑和小玲目光一致落在Sky的身上。 “老板娘,天涯回来了。”说着,Sky背着天涯走进屋子。 甫见Sky背上的天涯,天佑小玲马上上前,将天涯搀扶下来,安置在沙发上。 小玲二话不说,让天涯靠在自己的怀里,担心地捋开天涯凌乱的刘海,露出她苍白的小脸。她一看,心都碎了:“女儿你怎么样了?到家了没事了。” 天涯悠悠醒转,四处望了望,确定自己身处家中并且身边是爸爸妈妈时,她顿时担忧起来:“人王跟圣母是不是已经开打了?” 天佑急忙打断:“你别管这些,”看天涯现在这个样子,他只想知道天涯现在的情况:“命运对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你们不去阻止人王和圣母?” 天佑小玲面面相觑。 “为什么要这么做!”天涯不解地大叫,她握过爸爸的手,拉他站起来:“去吧爸爸,别留在这里,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做一些你自己想做的事吧爸爸……”她拉着他的手,央求:“去吧爸爸,去吧……” 天佑看了看小玲,她满是晶莹的双眸里浸满了愧疚。他看了看复生,他只是低头叹气,然后愤然而起。 他拨开天涯的手,残忍地告诉天涯真相:“他们不想改变未来,因为他们不想失去你!” “闭嘴复生!”天佑出声阻止。 复生执意不听:“你让我说完!”他继续对天涯说:“他们想把你生下来,不是另一个况天涯,而是现在这个况天涯!” 天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听到的,她扭头看着小玲,发现她早已泣不成声。 “大佬佑跟小玲姐姐,如果改变历史,就等于亲手杀死你,你懂不懂啊!” 天涯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要这样?” Sky在后头插了句嘴:“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无论你属于过去还是未来,你始终都是他们亲生的!” 话音一落,天涯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自嘲一笑:“也就是说,爸爸没有阻止人王圣母是因为我,”她扭头看着哭成泪人的小玲:“我讨厌了妈妈二十年,原来讨厌自己……”她低下头,愧疚地说:“逼他们接受命运的人,是我……” 小玲擦了把眼泪,稳了稳气息:“天涯,这是我们的决定,与你无关。”她手臂一伸,打算拥抱天涯。 可天佑却看出天涯的不对劲……颤抖,不自觉地露出獠牙…… 他一掌推开小玲,制住天涯,厉声问:“你吸过人血?” Sky急忙解释:“她被逼的,跟她没有关系!” 天佑正色地警告天涯:“不准再吸……不准……不准!” 天涯泪眼朦胧,无辜地看着眼前伤心又愤怒的爸爸:“可是,我很辛苦啊……” 小玲握过天涯不住颤抖的手,将手中的项链放进她的手中,然后包住她的手,与她紧紧拥抱着,泣不成声:“为什么会有人对小孩子这么残忍!为什么” 天涯在小玲的怀里,用尽全力压下自己的颤抖,可只是徒劳,她看了看爸爸,看了看妈妈,颤抖着声音,问:“我以后是不是就会这样?只要不吸血就会发疯?”她无助地看着小玲:“以后都会这样?” 小玲哭着摇头,眼泪打在了天涯苍白的脸上,划过…… 天涯无助地看着爸爸:“那你们就不会再疼我了?” 小玲替她擦去眼泪,在紧了紧怀里的天涯:“不会的……” 天佑红着眼眶,握住天涯的手:“你相信爸爸吗?” 天涯艰难地点头。 他沙哑着声音道:“我们这一家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也会重逢……”他目光转向早已泪流满面的小玲:“小玲,我们现在出去阻止人王圣母!” 小玲猛然抬头,泪眼婆娑,摇头拒绝:“不可以天佑,天涯会消失的!”她始终不能接受天涯的消失,哪怕只是想一下,便觉得锥心刺痛,她激动地朝天佑大喊:“不可以啊!” 只听天佑比她声音更大:“为什么不可以!” 小玲低头哭泣…… 他冷静地劝说:“只要我们能阻止他们灭世,留下性命,我们可以再去结婚,再把天涯生出来……” 小玲抬眸,看进天佑同样挣扎痛苦的眼里,不语,只是眼泪哗哗地流着…… “只要我们shi8一家人,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小玲动摇了…… “何况,”天佑摸了摸天涯的发顶:“我们只有这个方法,天涯才不用受苦……” 泪如雨下,已经停不了了,如果可以,马小玲宁愿选择逃避,她不想再面对亲人的离去,更何况,那是她亲生的女儿啊!你叫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天涯从小玲的怀里抬起头来,道:“爸爸说得对……我不在乎消失,这样,起码不用再吸人血……”她面对小玲不断落下的泪水,心更痛了,可是,她不后悔消失:“况且,如果我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没人把你变成僵尸,你可以变回以前的马小玲,随时运用马家道法……” “天涯别说了……”她拨了拨天涯的刘海,将泪湿的脸颊吻上她微凉的额头上,低声道:“别再说了……” “是真的,妈妈,你要相信有奇迹,”天涯稍稍离开了她的怀抱,看着她,顿时泪如雨下:“我会再做你的女儿……” 小玲强忍泪意抿嘴一笑。 “而且,这次不会再恨你,”天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爸爸:“我不会再看到一个不开心的爸爸……”天涯握住爸爸妈妈的手,泪眼看着小玲,恳切地说:“你相信行,就一定可以……” “信就行,不信就不行……” 小玲仿佛听到了马大龙在她的耳边说出这句话,这句他信奉终生的话。信念,可以创造奇迹,只要相信奇迹,奇迹一定会出现…… 小玲再次抱住天涯,深深吻上她的额头…… 她再次抬眸,稳了稳声音,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滑出眼眶:“天佑,你先走,我跟着就到!” 爱哭僵尸这次真的扛不住了,任由泪水跌出,他摸了摸天涯的头,紧紧握住天涯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天涯,爸爸有你这个女儿,我觉得很光荣……” 天涯一听,笑了:“爸爸第一次夸我……” 他捧起女儿的手,深深一吻,表达他最后的疼爱和宠溺…… 这时,天涯才知道,原来,爸爸的泪,滴在她的手背上,是那么的炙热,对她的爱,是那么浓烈……即使现在她还没出生……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过客,而他却可以给予她跨越时空的爱…… 而妈妈,原来一直一直都爱着她,即使她还没出生,即使她属于未来……为了要给她生命,她放开了爸爸的手,牺牲了自己……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她在以前的那个时空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戴的那几条首饰,都是妈妈的……原来她的爱一直都在,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擦干眼泪,天佑深深地看了再场所有人一眼,当即离去。却在踏出大门时,背后被人紧紧抱住。 “爸爸加油!” 他低下头,再次用力忍住翻涌的鼻酸。 谁知道,复生又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大佬佑……”他本来还想说,不能让他再把他丢下,可是,他不想让他担心:“放心去吧,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 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哑着声音道:“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可是,真的很谢谢你,陪了我60几年,照顾了我60几年……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了……” 复生笑着放开他,用力地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弟嘛!”然后正色说:“保重,大佬佑!”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们还在相依为命时的一句老话:“我等你回来吃饭。” 天佑笑了。他转身抱住天涯,叮咛:“天涯,记得等爸爸妈妈回来。” 天涯哭着点头…… 众人送走了天佑之后,小玲走到了神台前,拿起三柱香。正准备反手点燃,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法力,只能拿起一边的打火机。 转动,生火,点燃。 冉冉升起的火苗中,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用打火机点燃香火的金正中,然后她便会毫不留情地鄙视他……而那些,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久远…… 她瞥了瞥相框里的正中,自嘲一笑,然后,正色面对神台上,马丹娜的照片。她将香火举于胸前,与以往的每次上香一样:“马家历代祖先,丹娜姑婆在上,现在,马家唯一一个传人,要为她的女儿出去打最后一仗。求求你们,把所有藏在箱底的灵力法力统统借给我,帮我压止僵尸毒性。”说罢,潇洒地上香。 只见天涯从楼上的房间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走到小玲的面前。 “妈妈,你的战衣。” 小玲轻轻拂过战衣上的衣料,带上了回忆的味道,随后便闭上眼睛念咒。紫光一闪,小玲便一身黑衣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复生彻底疑惑了,忍不住发问:“小玲姐姐,你战衣不是白色的吗?” 小玲摸了摸手套,淡淡解释:“这套战衣,是盘古族长老为我量身打造的,比以前求叔替我制造的更加实用,而款式,是我自己设计的。” 天涯摊开手心,双手拿着盘古项链扣合的两端,喊了小玲一声:“妈妈。” 小玲转过来面对天涯。天涯也顺势将项链戴到了小玲脖子上,并且鼓励她:“一定行!” 小玲顺了顺天涯两颊的长发,充满信心地回答:“一定行!” 复生将这支他从未见过的伏魔棒递上。 小玲郑重接过。 而后,众人将小玲送至大门口。她最后再抱一次天涯,在她耳际低语:“好好甘珍惜你同佢最后相处噶时间。” 天涯微微一愣。 最后的最后,她转身,回头对复生说:“复生、Sky,好好顾着waitingbar,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又破产的话……请比对金正中在灵灵堂的待遇。” 复生背后一寒,恍然想起以前马小玲老对正中说的一句话:“没得到我批准,你做到80岁都不能死啊!” 他怎么觉得天这么冷啊,明明已经入夏了啊! Sky则不明究里,有点微楞:“复生,那是怎样?” 马小玲听到Sky这么一问,当场笑了,潇洒翻上那台带她穿越古今的铁马:“我走了!” 复生垂下肩膀,清了清喉咙,将自己代入那个时候的小玲姐姐,回想那个时候她的语气,表情,还有动作,然后,转身面对Sky:“你给我听着,没得到我批准,你做到80岁也不能死!” Sky缓缓吞了吞口水。 一旁看着的天涯则是偷偷暗笑。 原来正中叔叔一直被妈妈压榨呀~~~ 然后复生出戏,望着小玲远去的背影重重舒了一口气:“小玲姐姐就是这样,口硬心软,其实啊,她只想正中可以平平安安一直生活下去才说这种话……” Sky也将目光投向小玲远去的方向:“希望老板娘跟天佑真的能成功……” 直到机车排气管的声音越来越远,复生,天涯,Sky才进了屋。   ☆、正文73 电动机车叫嚣着往某个方向狂奔。鲜艳的霓虹,城市的灯光在空气之中刷成彩笔,一笔笔将在繁华的街景在速度之下划去。排气管狂野的嘶吼,像是猛兽出笼前的警告,向它的敌人宣战,向它的朋友高声呼喊,王,回来了!然而这一切,在小玲的世界里,只留下眼前逐渐接近的目的地,安静得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 终于,没有路了,小玲只得弃车继续前行。她来到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她想也许这里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天佑只是片刻就将人王引到这个地方来了。 相视一眼,小玲只是看着前方:“我们,会忘记天涯吗?” 天佑眉头略皱:“会,就算记忆会消失,可是感情会留下,”他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小玲:“亲情也一样。” 小玲回他以坚定的眼神:“我们一定不能死,无论如何我都得嫁给你,然后跟你生一个女儿……” 天佑嘴角微翘,接下去:“名字就叫天涯,”他知道,那个自信的马小玲正一点一点回来:“我们的未来,就是天涯。” 两人相视一笑。 正值温馨时刻,“唰”的一下,人王已经来了。他站在高处,背对着天佑小玲。 他们缓缓上前,只听人王在那高处说:“在将来的历史里面,根本不应该有你们的名字,”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就像是要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他的声音隐约透露着王者之气:“况天佑、马小玲,快去完成你们未完成的婚礼,”他的话更像是劝告:“在有限的日子里面,珍惜你们仅余的幸福。” 小玲戏谑地微微一笑,道:“说到结婚我比你急,”她正色:“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历史。” 历史,乃由人书,遗后人明前人之事,鉴今人之不足,但不一定真实,而真实的历史,乃是由人自己创造出来的昨天和今天,当明天来临,一切也就成为了历史。啊不然完颜不破是肿么来的!还不是她马小玲创造出来的历史!所以,她从来不相信历史,她只相信自己创造的历史! 天佑正色道:“我们不打算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历史里,况天佑和马小玲,只要把对方留在记忆之中,就已死而无憾。” 小玲心中一动,自动将目光转向身边的男人。 人王伸手往背后一指,方向直指况天佑,然后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那况天涯呢?”这一指,不仅点中了天佑的死穴,更是小玲的。 他再一次提醒下面的两人:“只要你们决定开战将来就会改变,况天涯和你们两个的记忆也会消失,”然后,一语中的:“难道,你们舍得?” 准确的说,小玲又开始摇摆了。的确,如人王所说,她真的舍不得。有的时候,她会乱,她这样究竟还是不是马小玲。但天涯的出现告诉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没有了马家的法力,的马小玲要开始一个新的生命,新的人生……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种冲动想拉着天佑的手就跑,不管人王和圣母,不管这个世界怎么改变,她只想要他们的小幸福…… 此刻,他坚定的声音响起,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你跟圣母灭世!”他无比肯定地说:“只要将来存在,我们就能跟天涯一家团聚!” 此时此刻的他用强大的意志在自欺欺人……需知道,在改变了历史的前提下,在未来要发生同一件事的概率有多低,可以说近乎为零。而他,顽强地相信着这微乎其微的奇迹。 “况天佑,”人王以王者之姿指着天佑,霸气地说:“我真的希望可以跟你做朋友而不是敌人,”他略有遗憾地说:“可惜结局早就决定了,”他的眼睛里,杀意凛然:“圣母一定要死!” 话音一落,耳畔还似有回响,可人王已经往上快速飞去。有见及此,天佑催动体内全部力量,尽显僵尸形态,与一同小玲追了上去。 天佑略有一惊,现在的小玲怎么飞得起来?可他已经无暇顾及了,人王向地面的储油罐打出一招力量超强的烈焰拳,趁势往另一个方向飞去,阻止两人的追赶。 油罐应声而爆,里面的易燃液体与空气产生剧烈氧化,火焰直冲云天。 二人大惊,使尽全力逃离火焰魔爪。 此举不仅点燃油罐,更点燃了天佑的怒火!他狂吼一声,催动体内的盘古力量朝人王背后,打出一招! 人王一个转身,逃开,正式与天佑小玲正面交锋。 小玲见此,更是生气,双眸瞬间化为紫色,朝人王怒吼一声。 人王定睛一看,小玲已经完全催动了僵尸毒性,再次变成僵尸。他见过上次小玲变成僵尸朝他出击的力量,居然能把他这个纯正的盘古族人,人者之王逼退,不得不重视,而所幸其新鲜人血未曾入口,否则力量便会更强。但毕竟是人王,即便见此阵势,也不会失却冷静,自乱阵脚。 却在同一瞬间,两人的杀气锐减。大脑中似乎有些记忆混乱了,心中的困惑捆住了他们进攻的手脚,缓缓落到地面上,神情不禁有些呆滞。 人王感觉到他们骤降的杀气,自动拉近距离,落在他们面前的地上,缓缓开口:“你们两个一起联手,本应能与我一战,”他望进小玲混进些许混乱的紫眸,说:“可马小玲你体内的僵尸血与马家的血,血脉相冲,是不可能发挥任何力量的。” “谁说我是僵尸!”谁料小玲一个眼刀飞去,竟不是那天狂妄的紫眸:“我是马小玲!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传人! 她一说完,顿时觉得心中钝痛划过,她的眼睛竟然不自觉流出眼泪来,她弱弱地问一句:“天佑……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人离开了我……” 天佑的回答令她心中更痛:“我也是……可是,你记得她是谁吗?”说罢,他的眼泪也不自觉*。 人王一听,神色倨傲地摇头。 天佑一看他那个样子火又起来了:“不记得就算了,”他擦掉泪痕:“过了今晚,我们可以创造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她猛地一擦脸颊,将脸上唯一的一丝凉意擦去! 倏地,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自人王背后传来!果然是瑶池圣母!之见那边完颜不破与圣母在高压电线的两端对峙。圣母只是微微弹指,指尖之间顷刻便发出强劲的一招,直冲完颜不破袭来。完颜不破360度旋身一躲,让他脚下的电线替他承受了这一击。他握住电线随之摆动,直向圣母荡来。只见她轻轻往后一跃,便平稳地飞离原地,轻松躲开完颜不破的逼近 受圣母攻击波及的电线因而断裂,像窥伺大地的黑龙,带着雷电的力量即将袭击大地。大R和Kary认为机不可失,于是双双决定牺牲自己,抓住电线,往高处的圣母抛去,希望可以借助高压的电力,给圣母以一击。 圣母到底是九天之上,无论是力量还是外貌都是最完美的女神。这区区一点电力给她挠痒她还觉得没有力度。只消她握住电线,加大电力,轻轻一抛,那两个在她眼里不自量力的人类便双双向地府报到! 远处的人王看准时机,跃上电线高塔,准备给圣母来个穿心一箭。谁料圣母竟像背后长眼的,在他的伏羲箭即将满弦的时候,她竟然转了过来,可这时候,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圣母只是轻轻转身,便躲开了气势凌厉的伏羲剑。只是失去目标的伏羲剑,径直奔向远处繁华的香港市区。毫无意外地,伏羲箭轰的一下将所及之处轰个稀烂。前一秒的高楼大厦,下一秒已成断壁残垣。 人王眼看第一箭失败,马上拉弓搭箭,射出第二箭。岂知马小虎兀地冒了出来,一手握住他握弓的手,一手扣死他的肩膀,硬是将他带离原地,阻止他再发伏羲箭。 这边厢,完颜不破拿着冷电银枪朝圣母发起一招招致命的袭击,可在圣母看来,任何致命的袭击也只是对人类,而不是对她,她也只是催动力量伸手一挡。就是因为她的高傲,让她轻视了完颜不破,让完颜不破的一招探龙出海差点正中面门。她朝愤怒地朝他打出一掌!这一掌,由于距离太近,差点让他闪躲不及。 天佑有见及此,正要冲上前帮忙。瑶池圣母感受到天佑浓烈的杀意,于是乎催动力量,激活况天佑体内的红雪病毒。 只是圣母双眸中的红光一闪,天佑终是出师未捷。他捂住胸口蹲在原地,痛苦铺天盖地而来,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锥心蚀骨,凌迟割肉,都不能将其表达清楚。 虚空之中,传来圣母狂妄的一句:“别忘了,他体内还有我的病毒!” 小玲狠狠地瞪着圣母,此时此刻,她只想把她撕碎了再撕碎,分裂了再分裂!可她能做的,就只有陪伴…… 这边厢,地藏王始终禁住人王动作。人王挣扎不得,遂怒问:“地藏!你为何阻我!” 只听地藏王慈悲一说:“伏羲箭杀戮太多,我绝对不能让你放箭!” 人王遂继续挣扎,他可是大地皇者人王伏羲!即便是地藏又如何,他不信他挣脱不开地藏! 战争已经进入了胶着的状态。瑶池圣母见人王被制住,随即催动力量,引起红雪风暴,誓要将病毒散播,最好是把人王也给灭了:“我瑶池圣母是不会输的!” 顷刻之间,风云变色,然后在黑幕下的天空下,缓缓出现了因风而起般,柳絮一样的雪花,只是这些雪花带着无比妖异的血红……瑶池圣母卷起大风,红雪已经沾到所有人的身上……天佑紧紧抱住小玲,发现小玲开始有些微微颤抖,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天佑顿时大惊。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圣母的红雪病毒或许已经升了一个等级,无论人神鬼还是僵尸,都能感染上红雪病毒!他惊慌地推开小玲:“小玲,是红雪风暴!你快走!盘古也是被这招灭族的!走!” 小玲硬是压下全身越来越明显的颤抖,大声吼道:“你傻呀,你明知道我是不会走的!” 天佑绝望地看了看满天的红雪,又看了看小玲…… 她的眼里,只有始终如一的不悔。 这样的女子,让他夫复何求?他紧紧抱着小玲,在两人仅有的小小天地里低语:“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要等我!”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点头…… 两人看着飘落的满天红雪,遗憾地闭上双眼,等待,应该来的,期待该期待的……哪怕只有百分之0.001的可能也要去相信……可是,等来的,却不是预料中的……睁开眼,他们居然身处异度空间!究竟是谁又那么大的本事能突破圣母的红雪风暴,造出一个虚拟空间来?! 是箭头!!还有老徐,雷王……宋朝的朋友回来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竟能突破红雪风暴?! 原来靠的不是只有三个,是整个地狱异世的力量才能做到的!这就是人定胜天! “我们是来把800多年前的恩还给你的。”雷神把手往上一伸,血神再一次出现在小玲面前。 “马小玲,我这次回来,目的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没有我的批准,不能比我先死!”同样的对白,在箭头说来却有一种心甘情愿的味道。 小玲感动万分,只是,她的记忆有些混乱,什么时候箭头也那么大胆了?! 红光一闪,只见所有的灵魂都聚合成一个高大的兵俑形象,手握利剑,然后渐渐缩成一颗透明却泛着红光的幸运星,缓缓飘落在小玲的手中。 耳畔又传来了红雪飘落的声音……难道刚刚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小玲蓦地睁开眼睛,缓缓摊开手掌,真的有颗幸运星落在掌心。一句咒语忽然就冒出她的脑海。她将幸运星往虚空一扬,双手快速结印。果然,一个高大的巨人兵俑在虚空之中赫然出现,挥着利剑,又一种恣意沙场的快感,操纵千军万马的气势,更有无人能匹的无双武技。 小玲心中一动,快速从袖中暗袋摸出净世龙珠,将龙珠化为龙神。龙神呼啸着向瑶池圣母盘旋而去! 同一时间,兵俑朝瑶池圣母以全力挥出一剑。大剑散发着剔透的红光,直直朝圣母头上劈去,毫不留情。 有杀气!圣母快速转过身来,朝即将落下的大剑打出一掌,企图能把剑反弹回去,如果可以造成兵俑的伤害是最好的,可是…… 她竟然挡不了!! 她以为只是区区一个兵俑灵而已,没必要动真格,没想到,这个兵俑的力量如此强大!眼看剑锋便要从她的头顶落下,她只好快退一步,双臂合十,举在自己头颅的上方,催动力量,撑起气场防护罩。就在这个瞬间,龙神穿身而过,然后盘旋几下重新变成净世龙珠……兵俑也在此时变成幸运星,自动飘回小玲手中…… 圣母不可置信地看着神龙穿体,这世界上居然能有凡人能伤得了她!!!! 人王看准时机,硬是挣脱开烦人的地藏王,对着圣母曝露的弱点——后背,来个会心一箭! “唰”一箭穿心! 看着从背后穿来的伏羲箭,圣母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爱了千千万万年的男人……居然会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来个背后一箭…… 她转过头,怨愤地看着他:“人王!你好狠……” 重伤的瑶池圣母,只能飞走,逃离战场! 众人清楚,只要她休养好了,这场战斗便会继续……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人王……人王挟持了地藏,充满杀气地离开了…… 众人只好撇下瑶池圣母,追人王去也…… 然此刻,在完颜不破心中,却在挣扎…… 灭世之战的第一战,宣告落幕。 最后,完颜不破还是选择跟所有的人一起追上人王。就战斗而言,地藏是很重要的战力,绝不能损失……就其他而言,马小虎也是他的朋友,完颜不破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身陷死劫而不顾。   ☆、正文74 当天佑一行人甫踏进人王的视线范围,人王便在虚空之中虚比几下。随着他手划过的地方,一道无形的气流渐渐成型,然后人王将气朝天佑打过去。 当然,在敌友不分明的时候,天佑马上运起力量双手交叉,抗拒这股气进入他的身体。 众人见此,皆是一惊,尤是小玲。 人王见此,冷声道:“这东西能替你解除瑶池圣母的病毒,”他放下手,严肃地说:“况天佑,我曾与你说过,三个月后,我会清清楚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想知道的话,先解毒。” 天佑将信将疑。 地藏此时发话:“天佑,相信人王,他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然,他早就杀了我了。” 天佑侧头,询问小玲的意见。小玲大胆地点了点头。于是乎,天佑撤下了手。那道强劲的气流兵分两路,一路瞬间冲进天佑的体内,另一路包裹着他的周身,片刻之后,天佑身体里的气流与病毒结合,破坏毒性,散发出七色的光彩,然后包裹着天佑的气也进入了他的身体,与他体内的合成一体,加大破坏力度……天佑脸上,脖子,手上的青筋纷纷突起,双手紧握成拳,指骨泛白。想必,*病毒要比种入病毒痛苦得多得多…… “吼!” 随着一声怒吼,红雪病毒从天佑的体内彻底驱除。 他有些晕眩地摇晃了一下。小玲便马上扶住他。眼神交会间,小玲彻底放下了心。 然后,人王将一个名为“捕捉命运”的计划和盘托出……一个自现世盘古初开已经进行的计划,他们的每一个人,包括人王圣母,也都只是这个计划里的一颗棋子……也就是说,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局。说到底,这一盘就是盘古和命运下的棋,但这不是普通的棋局,因为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死亡游戏……长久以来,盘古不断在给命运设下一个个陷阱,机关算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命运杀死,而命运,也同样机关算尽,尽量避开陷阱,于是他选择了隐匿。同样地,双方也都很有耐性,争斗能从千万年前延续到现在,不可谓不耗尽心力,费尽心机。 可惜,即便盘古和命运千算万算,也估计不了爱情的无常。人王和圣母真的相爱,嫦娥令人王移情别恋,让圣母因爱生恨……这都只是盘古的计划,是演给命运看的一场好戏,但,却都成为了谎言下的真实……圣母将嫦娥放逐月宫,人王和圣母掀起灭世之战等等,直到今天,盘古写好的剧本,演员认真演绎,但却戏假情真,假戏真做了……却也恰好成就了这个计划……如今,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 然而,人王也还只是解释了一半,有一些疑问还得圣母亲自解答。恰好,圣母传来了话,命运已经抓住了,让人王来见她最后一面。 圣母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双眼虽看着电脑荧幕,可脑袋却在放空。整个人感觉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不悲不喜。 “嗒、嗒、嗒……” 惊醒了她放空的身心,而她也只是莞尔一笑。 人王也只是眉头紧蹙。 此时此刻,谁也不清楚,这两个现世的神,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完颜不破知道,他一直知道。 他知道瑶池圣母的心,现在,无悲无喜,是看开生死的豁达。 瑶池顶着电脑荧幕快速出现的文字,淡淡地说:“虽然在现实,人王伏羲不再爱瑶池圣母,可在我的故事里面,他们依然相爱。” 人王定睛一看,原来圣母在用地书写小说。 “因为我们的角色,不再是人王伏羲和瑶池圣母,我可以继续完成我的梦想。” 圣母的话,勾起了小玲的些许同情。其实,瑶池圣母只是疯狂地爱上人王伏羲,一心一意想留住这个男人,留住自己的爱。她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只是个渴望被自己爱的人所爱的女人罢了。即使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再爱她,她还是会忍不住幻想,她和他在新世纪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是平凡普通,还是继续神的职责,各司其职,却能理解和体谅对方,永远在一起……是怎样的执拗,才让这个女人,坚持她的爱直到今天? 或许,她马小玲也是个执拗的女人。以前,她一直肩负马家使命,即使再苦再累,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是个很死心眼的女子,爱上了,就爱上了,是那么深的羁绊,是那么深的牵挂,即使要丢掉,她也不想丢掉。她知道,没有了天佑,她还能继续生活下去,还能继续笑着生活下去,可是当夜晚来临,寂寞侵蚀着她的身心,她,生不如死…… 而现在的圣母,要完成使命而死,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中,这样,也算值得。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小玲还是能理解圣母的。 “放心,命运在我身体的里面,没办法出来。”圣母从荧幕前抬头,看着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完颜不破,你不用为我心痛。” 完颜不破悄悄地深呼吸,即便是他想做些什么,也没有资格。因为从来,瑶池圣母就是属于人王伏羲的。 “捕捉命运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哪怕是死,”她将目光转回屏幕:“也是注定的结局。” 她没有办法承受他如此沉重、心痛以及怜惜的目光。 完颜不破问出那个淤在胸口的问题:“还缘仪式因我而失败,也是你们的计划?” 圣母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别处,她站起来,重重舒出一口气:“六千八百年前,当我以我的心血,种下瑶池仙桃的时候,”她顿了顿,仿佛在措词:“你完颜不破就已经注定,要成为我捕捉命运的棋子。”她将视线幽幽地落在他眼里,愧疚地说:“对不起,不破。” 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愧疚了。完颜不破知道了……他知道,他一直都是替代品,从那个那个吻开始……可是,那个吻救了圣母,他,不后悔。 小玲趁机追问:“那我和天佑在这个计划里面又有什么作用?” 只听瑶池圣母幽幽道来:“况天佑本应已死。” 大家有些云里雾里的。 圣母继续解释:“马小玲和况天佑,总做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事。这个计划绝对不能有意外。” 人王,缓缓走到圣母身边补充:“驱魔龙族马氏一家根本就是由命运安排,对付盘古族噶棋子,避免打草惊蛇,”他转过身来,指着马小玲:“马小玲一定不能死,而且还要目睹一切发生,”他放下手:“这样命运才会认为一切都是真的。”语毕,他双手插袋,一身王者正气。 小玲问出最大的问题来了:“那为什么还要我去宋朝带箭头回来?” 瑶池圣母低了低头:“若计划失败,可能要靠你们去收拾命运。箭头,用作取代况天佑。”她有些遗憾地看着天佑说:“只可惜,箭头始终不是况天佑。” 这次轮到天佑:“那盘古灭族怎么解释?” “如若盘古没有灭族,命运不会相信我真的疯了,又怎会同我合二为一?”圣母反问天佑。 毛忧听着感觉不对,随口对人王一问:“你别告诉我,你未婚妻琳琳的死,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人王眼前好像有浮现了琳琳的样子,可是他只能残忍地回答:“从这个计划开始,可以说是不惜一切……盘古可以灭族,这个世界可以毁灭,只为杀死命运,而且是一定要杀死命运。” 毛忧真的是理解不了神的想法……太神了……果然不是凡人能理解。 “身边最爱的人算得了什么……” 人王说这句话,有些弱不可闻的哀伤。 毛忧彻底怒了:“身边爱你的人,你也能牺牲,你还有人性吗!!” 谁料,人王和圣母一起回答:“没有。” 众人大惊! 圣母机械地回答:“我们不过是盘古制造出来捕捉命运的机器。” 一直不语的地藏终于忍不住了,他十分不理解这种所谓计划:“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摇摇头,慈悲地说:“盘古的确心存慈悲,但手段未免太绝了。就算命运消失,如果人间已经化为地狱,真的没什么意义。” 人王替盘古来解答:“这个世界,我们早已经放弃,所以盘古一切的希望,全寄托在永恒国度。” “总有一天,永恒国度会在一个未知的空间出现,”圣母换上了向往的神色:“那里没有仇恨,没有眼泪,更没有命运的摆布,每个人都能得到真正的永恒极乐。” 小玲冲口而出:“那你和命运有什么区别!” 天佑补充:“命运为创造理想的国度,不断创世灭世,可你们不是也同样不择手段?!为了永恒国度牺牲我们……” 愤怒的毛忧呵斥两人:“你们根本不配为神!” 人王只是淡淡地说:“神想什么你们根本不懂。” 完颜不破不咸不淡地说:“罢了,他们跟我们根本不一样,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末了,他将目光投向圣母,心仿佛已*到没有感觉…… 圣母偏开头,不语,无力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无论如何,现在还没到灭世的那一步,只要你们杀了我,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不过,在我死之前,”她看了看地藏王:“我想请地藏王还我一个心愿。” 地藏慈悲,他向前一步:“你说,我尽量帮你达成。” 圣母有些绝望地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地藏点头示意。 “人到绝路可以求神庇佑,可如果连神都到了绝路,能求谁?” 一时之间,连地藏的大智慧也解答不了圣母的问题。 圣母抬眼看着苦苦思索,突然邪魅一笑,眼神里透出浓烈的杀气:“是自己!!” 在地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圣母已经速度站起,将手放在地藏的心脏位置,催动力量! 地藏不可置信地看着圣母催动力量将他元神里的地书缓缓抽出……他痛苦得动弹不得……那痛苦,就像是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活生生从身体分离…… 众人只见圣母突然站起来,欲上前挡开地藏和圣母,但却被圣母挡在气场防护罩外,无法靠近。 “哥!” “啊!” 地书被取出。地藏被弹出防护罩外。 天佑小玲马上扶住弹出来的小虎。 地书分离的痛苦还没离体,小虎只能艰难地说着:“快阻止她,她想要天地人三书合一……” 佑玲两人快速向圣母看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圣母已将三书合一,却无法上前阻止……   ☆、正文75 “OK,goodtake,全部杀青!” 一时之间,欢呼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拍戏……我们在拍戏……杀青了!!!!!ohyeah!!!! 没有人怀疑上面这个句子…… 只是,为什么,看着镜子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不是自己?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戏。 饰演马小玲的她是这么想的。 饰演况天佑的他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们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只是…… 为什么心里那么浮躁,静不下来,好像在……想着他/她?! “搞什么,拍戏拍傻了啊……”他喃喃自语。 “哔哔哔……” “喂?” 好听的女声从那头传来:“喂,阿照,蚊子啊……” “嗯……”心中的浮躁似乎有点平静下来了。 阿蚊好听的声音继续透过电波传来:“你在干嘛?” 他的嘴角悄悄浮起一个微笑:“别提了,老婆回娘家吃饭,我一个人在家傻傻看碟。” “是哦……”她好像一下子*气。 他听她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劲:“你没事吧?” “……”她支吾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安静。” 他没有说话。 她挫败地叹气:“没事了,今晚见!” 在她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喝止她挂机:“喂喂喂!” “嗯?” 他语带微笑:“先睡会儿,今晚会有很多人灌我们酒的,留点体力啊,知道吗?” 可她还是郁闷地挂了电话:“byebye……” 最后就跟她说这个……让她还满心期待地说……莫名地郁闷……烦躁!!她丢在茶几电话,把心思放在荧幕上。 茶几上散落着几张光盘,是好几年前他和她合作的电视剧僵尸2。老公不在的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僵尸2。 马小玲和况天佑的爱情,在电视荧幕里热切上映…… 【小玲迫不得已朝他崩溃地大喊:“我忍不住了!”她看着天佑颤抖地拿出失忆棒,举起,艰难地朝她打去……在失忆棒落下的一刹那,她抓住了他,走向他,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刻在骨血:“你真的不悔忘记,这一年里面所发生的事?” 天佑含泪保证:“直至到死那天,我也不会忘记……” 她感动地攀上他的肩膀,紧紧拥抱他……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眼睛再次极力地向上看,忍住因感动而上涌的眼泪……片刻之后,她放开他,不舍地看着他,心疼地抹去他落下的泪滴……】 忽然之间,电视外的她心头一动……恍然觉得,电视里的“小玲”才是她自己,而“天佑”正是她正是她烦躁的源头,这个“天佑”好像才是应该陪伴着自己的他,而不是她那个走得没影的老公…… 可她应该是很幸福的才对……她的老公是个编剧,很疼很疼她,像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疼着,捧在手心里宠着。她可以跟他撒娇,跟他生气,甚至跟他无理取闹,他都可以一一包容……他了解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得透彻。那天凌晨下戏回来,她憋着一张想哭的小脸,打算一进门就窜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因为那天拍摄真的很辛苦,加上她感冒,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好几天了,而且隔天还要继续去片场,她只能睡奢侈的几个小时……可是他打住她即将出口撒娇,二话不说将她拉进屋里,让她坐好,再从厨房端出来一碗中药,催促她赶紧喝完洗澡睡觉,然后便再也没有理她。 她那天捏着鼻子喝完了药,嘴巴嘟得老高,不满他的做法,可也只能没好气地去洗澡睡觉。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到她老公轻轻吻了她一下,然后抱着她。不得不说,他的怀抱真的很舒服…… 可现在对着荧幕的她却怀疑起之前的幸福来……真实之中透露着虚幻…… 还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OmnamoBhagavatyaiArya-Prajnaparamitayai……” 虚空穿来的诵经声惊醒了沉浸在迷惘中的她。 只是那么片刻,诵经声就没了。 她挫败地舒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这些不应该出现的思绪统统从大脑里删除,然后关掉电视,把自己摔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时间来到晚上7点,杀青宴。地点在waitingbar的拍摄地。 她郁闷地做在沙发上,一直想不起来忘了什么。直到他喝着啤酒来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你,有心事啊?”他指了指吧台方向:“不去喝酒?” 她无力地摇摇头:“阿照。” 他呷了一口酒:“嗯?” 她眉头微皱:“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拍完戏之后,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呆住,下意识问:“有什么不对劲啊?” 她嘟嘴,困惑地说:“不知道……好像有些事情忘记了,”她大力地拍了他的大腿一下:“你有感觉吗!” 他顿了片刻,犹豫地说:“你说着说着好像有点……但是不知道是什么……” 连他也开始困惑起来了…… “啊……气死我了……”扮演毛忧的家琪挫败地坐在她身旁。 他打趣地说:“怎么了?不是说带男朋友来瞧瞧?” “他没上那班飞机啊……” 两人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 “我打电话去航空公司,问他们有没有这个人,他们说有这个人,可是不知道有没有上飞机……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她好奇地问:“究竟你男朋友在美国干嘛的?” 谁料家琪一脸茫然地回答:“读书吧……”她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有问过他做什么……” 片刻之后,扮演完颜不破的Ken也坐过来了。他好像有些什么急着求证:“大家觉得我变了吗?” 家琪一个头已经两个大了,郁闷地说:“变成什么样儿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八卦了啊,成天看着炜哥跟阿Mark,看他们两个是不是有暧昧。” “那你觉得,他们俩有吗?”他拿着啤酒问。 “我觉得有。” 语出,惊人。 “那你们有感觉到不对劲嘛?”她问。 家琪皱了皱眉头:“好像有,好像没有……” 大佬Ken墨镜后的双眸涌进了疑惑:“好像有些东西忘了……” 她点头:“我也是,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喂!”一个面容高贵的女子忽然闯入几人的圈子,原来是扮演圣母的炜哥:“外面每个人都很开心啊,你怎么全都左在这里啦?” “炜哥啊,你感觉到不对劲吗?”扮演马小玲的她问。 她爽快回答:“没,有什么不对劲?” 扮演况天佑的他默契补上一句:“我们觉得,好像有些东西忘了……” “是吗?”炜哥疑惑地看着众人:“我没有哦……” “OmnamoBhagavatyaiArya-Prajnaparamitayai……” 诵经的声音再一次从虚空传来…… 他停下了喝啤酒的动作,她顿时停在原地,大佬Ken停下了抓痒的手……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定在原地。 可是只有一人,眉头深锁,担忧。 “难道是我们拍戏的时候撞邪了……”家琪随口一说。 “不可能,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阿Ken斩钉截铁地说。 此时,炜哥的手机响起……她看完简讯之后,神色有些慌张地立即离开了座位。 众人目视炜哥带着怪异的行径而去……疑惑变得更大了…… 不久之后…… “天佑”童鞋不经意瞥了一眼大佬Ken,有些惊讶:“阿Ken,你真的撞邪了……” 家琪一看,大惊:“你干嘛又喊又笑啊!!” “哗,怎么会这样!”Ken自己也吓到了,忽然之间满脸的泪水,他赶紧拿出面纸来擦。 “小玲”嫌弃地看了看Ken:“你还当自己是完颜不破啊?” Ken有些楞住,心里的感觉混乱得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那炜哥哭了没?” 大佬Ken立即向方才炜哥离开的方向走去,只见角落里,炜哥和Mark在说话。借着昏暗的灯光,Ken隐约看到了炜哥满脸的泪水。 众人随之而至,他们听不到炜哥和Mark之间的对话。但,炜哥的泪水不断地落下,阿Ken也在不停地哭着,可怜的他不停地用面纸擦着眼泪,直到将最后一张面纸都擦完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只好改用手和袖子了…… 看了一会儿的阿照终于意识到他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你们有觉得,在我地身边发生的事很正常,但不完整吗?” 阿Ken带着未平息的呼吸说:“真的好像在写小说……” “而最奇怪是……”家琪幽怨地回头一说:“我根本想不起,我男朋友的样子……” 蚊蚊撇了撇嘴,困惑地说:“更奇怪的时,我还想着况天佑……” 阿照补了一句:“我也还想着马小玲……” 蚊蚊一脸“不是吧”的样子看着他…… 饰演马大龙的达哥一时兴起,背上电吉他,插上线,坐在高脚椅上弹起那首为电视剧写的《重生》。一时之间,酒吧里便流转着这温柔的旋律。舞池中的人,随之而偏偏起舞。 “哗!”阿Ken指着舞池中紧拥着跳舞的寿仔和Pinky:“他们怎么抱那么紧,他们的绯闻不是炒作的吗?” 众人随着阿Ken指上的方向看去,不止是他们,几乎剧里所有的情侣档都一起跳舞,或者静静坐在一起,就跟剧里的感觉一样…… 琴声流转,散去困住了众人处于迷雾中的感知…… 突然有人问起:“谁知道僵尸3的结局是什么?” 蚊蚊倒抽一口气:“我就是忘了这个!!!” 阿照幡然醒悟:“对了,我跟你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一阵静默,除了电吉他的声音还在空气里漂浮着,进入每个人的耳朵,大脑,心上。 众人再看炜哥,她只浅浅一笑,自嘲:“地藏王,我真系低估左你。” 拥着她的Mark一震:“你在说什么?” 炜哥说得有些凄然:“僵尸3根本没拍完,”她摸了摸Mark的脸:“因为我还没死……” 倏尔,一阵白光闪过!!!!   ☆、正文76 “噗!” “哥!”小玲马上蹲下身子去查看小虎的伤势。 小虎虚弱地说道:“你别怪她……她把三书合一改写你们的命运,也不过……是为了实现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他微微扭头,看着从人王怀里出来的圣母:“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圣母看了看众人:“我若有更多时间,我保证能让你们被改写的命运更好,更完整。”她看了看伏羲,他坚毅的脸庞似乎有些阴沉:“谢谢你。”她转头向众人道谢:“能让我在另一个国度,得到我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完颜不破这时来煞了下风景,遗憾地说:“可现实始终不是一场戏。” 如果,他也能像阿Ken那样,对炜哥只是朋友感情的话,多好…… 如果,人王伏羲,还能像Mark那样爱着炜哥,哪怕只是情妇那样还爱着瑶池圣母,多好…… 瑶池圣母含着泪,转身,看着伏羲,这一张脸,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在盘古圣地被囚的千万年中,她只能是不断地靠着和他的回忆过活,无法停止想象他们之间,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永远。她倔强地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因为她是那个骄傲的瑶池圣母:“出手吧,我死而无憾。” 他却沉着眸子,不语,迟迟不动手。 瑶池圣母嫣然一笑,泪水却快要跌出眼眶:“你怎么了?”她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犹豫,继续让他动手:“无论如何也要有个结局,你出手吧。” 却在她最后三个字出来的一瞬间,他猛地握住她的双臂。这让她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手足无措…… “瑶池,我爱你!” 震惊也只是一瞬,却让她的晶莹滑落,她凄然一笑:“伏羲,若你真爱我,你便出手将我同命运杀死。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说罢便引颈受死。 人王伏羲挣扎着,微微抬手,只见手上已金光大显,却青筋毕露,颤抖无比, 瑶池,千万年前与我相爱的瑶池,伴我千万年的瑶池,我深爱千万年的瑶池,从今起,我要一人去面对往后悠然的岁月。或许我会像之前那样封印自己的力量,等待死亡的降临,然后就可以与你做伴了…… 他手还未落,只见瑶池圣母忽然像发了疯似的用双手掐住他的太阳双穴,钳制了他的神力。 伏羲握住她的双腕,不禁有些惊恐,他怕出现变数:“你作甚!” “我不知道!”接着她双手用力往左一扭,“啪”的一声,人王已经倒地不起。 “伏羲!”瑶池见状,简直不敢相信,倏尔,大脑剧烈疼痛,这让她明白到,命运开始反扑了。 盘古族人千算万算,既没算到爱情的无常,也没算到命运进入圣母身体之后,拼死一搏的反扑! 圣母痛苦地捂着头,大喊:“走!你们快走!” 完颜不破不忍,正欲往前帮忙。圣母一个甩手便将其弹走,这样霸道的能力,除了命运还有谁?天佑小玲毛忧也想制住圣母,却也被弹开。 顷刻之间,命运已经控制了圣母。 它不可一世地蔑视众人:“你们要我中计,我将计就计。”它占据着她的身体,纤指一伸,狠狠地用眼神剜着小玲:“马小玲,你这个叛徒,别以为自己能突破几次命运就了不起,我让你跟况天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今天。”它把手心一收:“你从来没能逃出我的掌心!”它邪魅一笑,眼神里写满了渴望:“我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永恒国度!” 说罢,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抱元守一,正在恢复的地藏艰难地说:“你们立刻去保护永恒国度!” 受伤在地的众人强撑着迅速爬起,寻找瑶池圣母,不,是命运,决一死战! …… 一个狂妄的声音穿透了黑夜的宁静。 “永恒国度,我命令你立刻降临!” 一个巨大的飞碟缓缓从天空的某处靠近,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天地震动。 “没有谁能阻止命运的巨轮向前迈进,古往今来也没有!” “啪”地一下,整个空间只剩刺眼的灯光,从下往上看,那就是从飞碟上直接打下的灯光。那光似乎像是在召唤什么,似乎通过拿到平和的光,便能得到永恒极乐一般……也就只是那么一小块地方亮堂堂的,其他地方都为黑暗所吞噬…… 命运狂妄地大笑着,正想飞身沐浴在白光下,进入永恒国度,却不料停在了半空。他嗤嗤一笑,原来是况天佑和马小玲啊……他的心里只有4个字,不自量力! 天佑话不多说,马上朝命运发出一击,却被他轻易躲开。两人一路飞着,天佑一下加速挡在了命运面前,迫他下地。此时,小玲也已追上,在命运的身后,待命。 谁料命运只是扬了扬嘴角,邪恶一笑:“况天佑,曾经,你为救马小玲而激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我倒要看看你现下是否还能救她!” 他还没开始动作,只见小玲往上一跳,谁会乖乖站着给你打啊!而且马家从小的教育就是先发制人,先攻后守。 天佑见此,全力配合,神经紧绷着。 命运见状,倒也不急,只是轻轻往上一跃……或许是三书合一之后的命运太强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小玲发出一掌! 虚空之中,小玲与命运对上了!这两道气,一蓝一红,相撞之后在空中爆开,顿生刺眼的白光……双掌反弹的力量的小玲见避无可避,也只好运气全身功力筑起气场防护罩。无奈命运那一掌实在太强,在抵消了她那运足功力的那一掌之外,还剩下如此巨大的反弹力,把她弹得老远……让她连着几个后空翻才能将那些能量抵消…… 天佑见此,以为是命运伤到了小玲,立马朝小玲飞去,正因如此,才给命运制造了重击两人的机会! 小玲摔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便见天佑从空中被命运一掌击落,重重摔在地上……她见此,立马翻身而起,几个箭步跑至天佑身边。 小玲扶起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就在这个当下,一支泛着金光的箭破空而至,直奔命运而去!是人王的伏羲箭! 难道是因为人王受了伤,所以这支伏羲箭才如此轻易地被命运接住?还是命运真如传说中那样成为万劫中独一无二的真神了?! 他只是抓住箭转了个圈,抵消了箭的冲击力,便将手中的伏羲箭朝马小玲况天佑空手射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甩着脑后的长发,踏空而至,筑起气场防护罩,挡住了伏羲箭! 小玲朝那黑色人影大喊:“你傻啦毛忧!你挡不住伏羲箭的!走!” 毛忧执拗地说:“我们是两姊妹,挡不住也要挡!” 话音刚落,命运已往伏羲箭上加大了力量!毛忧一个没顶住,硬是把伏羲箭转了一个方向,也同时让天佑小玲以及她自己被伏羲箭的力量所伤。 命运勾起死神的微笑,抬手正准备一举扫灭阻他大业的三人时,带着冷电银枪的完颜不破及时而至,破开了命运的攻势,为小玲天佑毛忧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小玲立马上前查看毛忧的伤势,却被她甩开。她大吼一声,往命运的方向飞奔而去,举着枪,不停地朝他疯了似地开枪。 只见命运一手还在与完颜不破过招,另一手只往后轻轻一拢,便把所有子弹拢于掌心,毫发无损。 可怕的是,毛忧被命运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命运稍一发劲 ,便将冷电和完颜不破甩开……毛忧根本连抵挡都来不及,便消失在这天地之间,魂飞魄散…… 虽然早就知道毛忧这一搏,根本就是送死,可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就这么永远消失,小玲的心就像是被剜了一刀又一刀……然后再往那上面洒盐,疼得深入骨髓…… 然,完颜不破还在跟命运恶战。看得出来,完颜不破那是艰难地在作战,而命运就像是猫,在不停地捉弄完颜不破这只老鼠,享受捕杀前的乐趣。 就在完颜不破筋疲力尽之时,虚空之中,一支金黄色的箭划破了夜空,像流星一样,绚烂而至。倏尔,那箭在空中岔开,变成4支,其中两支直直朝命运飞去。 命运邪魅一笑,心想,人王伏羲,你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还是大意了,早知如此,方才圣母家中之时,我便应出手重些,好送你与那盘古族人作伴! 他翩然一退,打算轻巧退至伏羲箭无法攻击的范围,却不料…… 完颜不破从身后抓住了他! “完颜不破!你作甚!呃……” 两支金色的箭已然没入两人的身体…… 完颜不破在她耳边轻声说:“圣母……” 这一声的呼唤,让圣母重新掌握了身体。她愧疚地说:“完颜不破,我欠你实在太多,没资格,让你陪我一齐死……” “圣母……”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圣母弹开…… 这两支金箭往完颜不破和命运奔去之时,另两箭也直直往天佑小玲两人飞去。两人见此大惊,却避无可避…… 不料,这二箭分别没入他俩身体之后,他们却什么事也没有,只觉力量顿时大增……却见圣母已经重新掌控了身体,把完颜不破弹开了,小玲当机立断,掏出净世龙珠与泛着红光的兵俑幸运星,对天佑说:“马家的守护神龙交给你了!” 说罢,小玲同时召唤出兵俑与神龙,向圣母体内的命运发起最后一波攻击! 天佑飞身一跃,朝半空之中的圣母而去…… 然,圣母身体里,不死心的命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反扑,他运气全力,形成一个坚固的气场防护罩。可兵俑一剑挥下,那防护罩便开裂了。命运在加大防护罩力量的输出,企图修补,果不其然,一阵血气翻涌,嘴边一丝腥甜溢出…… 防护罩还未修补好,兵俑第二剑已至。只见那高大的兵俑举着长剑往那开裂的缝隙中一刺……防护罩顿时分崩离析…… “噗!”命运已然重伤,圣母的意识终于完全掌握了身体。命运欲逃出圣母身体,圣母却用最后的力量再次封锁住命运…… 这时,况天佑携神龙而至……神龙缠体而不入,令他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唰”地一下,神龙携天佑朝圣母穿体而过,伴着一声龙吟过后……虚空之中,只听到一声满足而疲惫的一句:“命运我可以终于消灭你啦!” 话音一落,金光自瑶池圣母的身上爆开,仿佛超新星的爆发一样,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正文77(正文完结章) 能让事实变成传说的很多年后。 今日的香港,繁华依旧,哪还能考据到当年那场传说中的大战?但仍有一些考古学家对其进行不同程度的考究,然,他们所获得的资料,仅是历史资料中的只字片语,寥寥数笔带过而已。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些人,非要挖掘出更多的资料,更多的史实不可,于是,他们便会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哪怕是上山下海,也要弄到真相。这不有个人向老一辈的人打听到,有本书,好像写过这么一场大战。 这一天,香港图书馆旧馆,文学书库最后几个架子。 这几个架子,存放的全是一些古籍。说是古籍,但也不过是话本子,说白了就是小说,可能你拿下一本来,翻一翻还能掉下书页来。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偏僻地方,让那个执拗的学者,终是找到那本书,里面,有他近乎绝望的希望。只是,那本书,已经被人借走了。他匆忙截住那人。 那人倒是好截好认,一头的浅色紫发。这身段一瞧,确是女子无误。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让她回过身来,能与他商议商议。 她一转过来,他不由有些心慌。她的一双紫眸撞进他眼里的时候,那过于明丽的紫色,让他心颤了一颤,生出原不该生出了些许害怕。 他定了定神,缓缓道:“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先将这套书借给我,我有急用。” 他说得倒是恳恳切切的,只是她却好像对他的提议,不大感冒,冷着一双眸子打量他,冷漠地说道:“我也急着看。”说罢,她的唇角却暗攫了半抹看戏的笑容。他却没看到。 他见她不为所动,脑筋一转,另想了一法:“要不这样,你把书借我去影印,影印完我即刻还你,你就在我身边看着我影印,怎么样?” 只见那紫眸女子朱唇半启,低语,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她将手上那一套小说递给了他,还掏出了名片给他,让他看完之后还她就好。 他嘻嘻地接过名片和书,欣喜地说了声谢谢。 那女子随即像风一样转身离去。 他拈起那张小小的名片定睛一看,那上头显示只有英文,没有中文,不过,看来应该姓况。 他收好名片,看了看怀里的书。一套名为《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小说。奇怪的是,封面只有书名,没有标明作者姓甚名谁。他稍微看了看,小说有三部。略略看过书的整体包装后,他便匆匆回了家,开始研究这本书。 话说,这书的开头,便交待了男女主角的一些情况。女主角名为马小玲,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传人,喜欢购物,喜欢钱,可内心却很热情,对朋友两肋插刀的*天师;男主角名为况天佑,感情很丰富,很爱哭,有些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但对朋友十分真诚,就连敌人,他也可以当成朋友来看待,而他,就是她要约会的那只僵尸……天师和僵尸,本就是矛盾的一对,又如何在一起呢?于是他开始了细读。 整本书除了在讲述他们的爱情故事之外,还记载了一件真实的历史事件,那就是2000年的女娲陨石灭世事件。这件事,是好几年前政府才公布的,据说那件事而受累变成僵尸的人还活着,政府还在不断地为他们定时*血液维生,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消灭僵尸。而据政府的公告中表示,以前能够消灭僵尸的人,恰巧也与女主角同姓,姓马,也是驱魔人。但,据闻这个人在2005年彻底失踪,因为失踪搜寻年限已过,已被划为死亡人口…… 而这本书所描述的最后一场人神大战,就是这场传说中的人类与命运的大战。人王伏羲,瑶池圣母,命运,马小玲,况天佑等等,都是这场大战的参与者。 书中说道:“这场大战,终于落幕了。命运,瑶池圣母,殁。人王伏羲,从此不得其踪……” 而对于两位主角的结局,作者也只数笔带过:“他们,拒绝了永恒国度的邀请,因为他们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永恒国度……他们,在他们的永恒国度里,幸福快乐地生活着,那里没有仇恨,没有眼泪,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满满的爱……”而最后,作者以小说里一个角色的身份,写下了对主角的祝福:“大佬佑,小玲姐姐,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在某处过着幸福的生活,答应我,要一直幸福下去。弟,复生……”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了看手机,今天是2143年,4月7日。他一定要好好记住今天。因为他找到了新的资料,同样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故事。他本想合上书,不再看下去,却因为好奇而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终于出现了作者名字,成书年份以及生卒。 “况复生,书于,2074年,Waitingbar。 生于1990,卒于2075。” 正文完。 请期待全新的复生番外《至少还有你》接着这篇po下去哟。   ☆、复生番外 至少还有你1 2014年,初春,英国。 终于有机会踏上了英国的土地,况复生毫无顾忌地虐待脚下的青草。他身后的不远处,是一幢传统的英式古堡,高大森严,神秘而且充满魅力。英国的天空灰蒙蒙的,细雨在密密地下着,微风轻吹,柔柔地打在他的身上,渐渐沾湿他轮廓英挺且略显瘦削的脸庞。他的脸庞褪去了代表稚嫩的babyfat,换上了属于青年的棱角分明,长成一个俊朗的小伙,他的身高终于不再停滞在孩童上,微风有些吹起他身上的浅灰色风衣,里头一袭白衣白裤显得身材更加挺拔,双腿修长,像一只长腿鹭鸶,悠悠地在青绿的草地上行走着。 他回首看了看身后的古堡。那古堡就那么静静地在那里站着,即使时光在人世走了多少个轮回,世间又更换了多少人事,它还在那里,为时光所抛弃……说到这古堡,听说初任主人是英国中世纪时的公爵,的后代一直都在这里生活,后来,公爵的后代因为企业经营不善,需要资金周转,才将它卖给了一个名为莱利的有钱人。从那一天起,这个古堡一直没有女主人……很久很久以后,直到60年前,莱利爱上了一个女孩,他想让她成为古堡的女主人,他想和她长厢厮守,因此,他必须先离开她……因为他要摆脱对血的欲望,因为他是僵尸。他已经忘记自己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多少年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只不过是个以血维生的怪物……直到她——诗雅的出现,让他沉寂死亡的心重新跳动起来,让他重燃对生活的热情…… 可是……悲剧发生在那个小镇的精灵节……那天原本是他俩的婚礼,可是却因为一班强盗的闯入,血洒教堂,从而激起了莱利隐压已久的嗜血本能……他将诗雅变成了僵尸……后来,诗雅离开了他,以不断地吸血杀人报复他,而他,也因此活在愧疚之中…… 直到,他遇上了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第40代传人,哦,不,现在应该是41代才对,马小玲,终于得以解脱…… 直到他消散的时候,他始终没说,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有个名字。他,姓嬴,名政。驱魔龙族一名正是他以皇帝的名义封给她的家族的,当时,她的名字,是马灵儿。后来,也是因为他变成了僵尸,听信徐福,才把她给杀了。结果,避了两千多年,还是遇上了她,这就是一命还一命吧……冥冥中注定的…… 为什么况复生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马小玲是他的大嫂…… 大嫂,一个真温暖的称呼……他相信,小玲姐姐也会喜欢的。 而现在古堡的主人是他,况复生。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古堡的产权会转到他的名下,只是几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份文件自英国送到他的手中,他拆开一看,竟是英国某一古堡的产权*文件,还有一把钥匙。他顿时大吃一惊,他连连翻了几页,到了最后,上面的*人签名一栏,根本看不懂,不过看上去,应该是个英文的名字……他考虑了各种可能性,一个无缘无故的人,为什么要把房子转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什么陷阱?可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人,没财又没色,那个人到底想干嘛? 他当时本想前往英国一探究竟,无奈他当时也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手上没有什么钱,而且,他还得空出时间来,和小玲姐姐的徒弟Sky经营她留下的waitingbar……他现在还记得她临别时的眼神,那叫一个让人心寒…… 而现在的他,大学毕业了,酒吧的生意也在两人的照顾下有了成绩,于是他把酒吧丢给Sky,自己一个人跑来英国一探实情…… 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是这幢古堡。 看着这里百年不变的景致,他又想起了那些往事。他虽未曾亲身经历,可不知为何,那些片段,就像是在他脑海里面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播放。他竟能感受到莱利的孤独,对诗雅的愧疚。当然,也有大哥失去孙子的悲痛,大嫂的心酸,珍珍姐姐的同情……这里,像是一个封存记忆的盒子,一旦开启,那些场景便不知道会从哪个地方,哪个角落,再一次上演。现在的他,唯有在看到那些过往的时候,心才仿佛又有跳动的感觉。他等那两个人,等他们回来,再嬉笑怒骂,再谈笑风生,哪怕是在一起话话家常……可他已经等得太久,等到他的心,空空洞洞,正如这偌大的古堡,空空洞洞…… 唯有让他感到窝心的地方,便是大嫂留下的waitingbar了。相信Sky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天从教堂回来,便看到Sky神色有些呆滞地站在一根柱子前。那根柱子上好像还写着些什么,只是他从门边看来,有些不大真切。他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却忘了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只是看着这几行字,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些字就是刻给她的。 复生看着Sky,看着他也说神色越是苦痛。他认真看了看那行字,看了看Sky,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不知道,于是,复生就让他留在了waitingbar。这不,一晃眼,都十年了…… 还记得当年大哥大嫂去盘古圣地的时候交给他的那一本书,让他用心填满每一页,不需要精彩,只需要每一页都充满爱…… 关于那本书,这些年,他已经慢慢地,慢慢地填满了,每一页,都巨细无遗,把他所知道的,所看到的,全部记录下来。如果,注定留下的是他,要记录的是他,那或许,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记得所有的细节,完成所有的情节…… 可惜,他们,并未予他以太多的时间。在他看来,时光过去得,有些太匆匆了。 况复生忽然想起,小镇上的这个时候,是精灵节吧?于是他迈步远离了古堡,朝精灵森林走去。 曾经听大哥说过,这个精灵森林里充满了许多精灵,而这些精灵都会叽叽喳喳地说话,说着它们亲身经历过的,或者听说过的故事,然,只有心灵纯洁的人才能听得到它们说话。不知道像他这样的老人精,能不能像珍珍姐姐一样听到它们说的故事呢? 忽然,一只胖胖的精灵由远而近缓缓飞来。它背上的那双翅膀似乎承受了过多的重量,在艰难地飞着。复生定定的盯着那只精灵飞过来,飞到他的耳边,逗留了很久很久……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精灵飞走了。复生抬头看着有些灰蒙的天空。有些什么湿润的东西从他的眼角*…… 精灵说的,是一个关于僵尸和驱魔人的故事。 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事。 “复生?”一个清澈的女声撞进了她的世界。 复生擦擦眼角,定睛一看,有些讶异:“Marry?” 他俩并肩,走在精灵森林里,有些诡异的沉默。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复生首先打破了它。 “嗯”Marry点点头:“你呢?” “跟以前差不多。”他看了看远处,淡淡地说:“我在香港开了一间酒吧,名字叫做Waitingbar。” “waitingbar?等待……”她喃喃语过,问他:“难道,你还在等……” “对。”他坚定地回答:“上一次,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他们回来,现在,”他故作轻松地说:“他们不过是去了结婚旅行,只是不想让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罢了。” 他扯开了一个笑容。 Marry看来,却是一个空洞到不行的笑。 笑过之后,他问:“那你呢?” “我在英国做古堡管理人员。” 他一听,只觉得有些不对:“有这个职业吗?” Marry详细给他解释一下:“在英国,封建时代留下的古堡实在太多,所以,英国议会专门设立了一个管理古堡机构,管理这些古堡的产权以及维护等各项工作。” “那你可以替我查一件事?”他想到了那古堡。 Marry答应了,因为,那所古堡,恰好在她的管理范围之内,所以,他很快便得到了答复。 隔日,小镇某咖啡馆。 “查不到。” 这一点连Marry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明明英国在这几年已经建立起古堡管理体系,已经将英国辖区境内所有的古堡登记在案,所有古堡的维修,买卖等统统都要备案,为什么,却单独没有这古堡的所有资料? 复生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拿起托盘上的小勺,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这杯咖啡。 可Marry看出来,他是心有介怀的,否则,他怎么会搅动他面前这杯什么都没加过的黑咖啡?只是他不言,她也不必道破罢了。 Marry抿了一口卡布奇诺:“你打算在英国逗留多长时间?” 复生放下勺子,耸耸肩:“过完精灵节,我就回香港了,”有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生成,只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Marry念叨了下:“精灵节……”倏尔想到了什么,眼眸亮起:“过一阵子,我有一个礼拜休假,要不,我去香港找你?” 复生有些微楞,没想到,她自己提了出来:“也好。”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利落地抽出一张卡片,递给她:“这是我卡片。你有空的话,欢迎你随时来玩。” “Waitingbar……” 看着这个名字,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劝他放弃。只是,她越来越觉得,等,好像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 精灵节过后,他回到了香港,过着经营酒吧的生活,平平淡淡,相安无事。 4月,傍晚7点,Waitingbar。 傍晚的天,天边的残阳已经尽数褪下,却还留着那么一点点光亮。夜幕,将下未下,繁星,将上未上,只有那天边的一阕新月,弯弯挂着。其实这栋楼,在这个十字路口特别扎眼。在一片淡黄色的建筑里,突然有幢蓝色的房子,的确是很突兀,很引人注目的。不得不说,老板在装修的时候,很有想法。偏偏,这抹蓝却和此时的天空融为一体。 Marry站在它门前。低头看了看门前的小黑板。小黑板似乎用很久了,框子上的木头都有了许多时光刻下的老旧。黑板上有些擦不去的印渍,但也只是淡淡的,可见,清洁它的人很用心。她攫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走入了酒吧。 “笃笃笃……” 有节奏的高跟鞋声响起…… 这点声音,根本无法引起酒吧里任何人的注意。可是,酒吧里电钢琴的声音却顿了顿。弹钢琴的正是我们的老板——况复生。 吧台里的Sky也因此停下了调酒的动作,一脸不明所以地瞟了瞟复生。 这些停顿,也只是一瞬,快得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酒吧还是那么喧哗。 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了Sky的眼帘。 高跟鞋,超短裙,这样子的风格还真像老板娘…… 他照着招呼客人的路子问:“小姐喝点什么?” 那女子只淡淡一笑,缓缓说:“我是Marry,我来找况复生。” Sky微笑颔首,这便去钢琴前将复生带过来。 复生一见来人,便攫上了一如从前般亲暖的笑容,走进吧台,倒腾着准备调酒:“过了整整一个月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为什么不Call我去接机啊?”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Marry撑起下巴,往吧台里面瞄了瞄,把复生调酒的动作看在眼里:“点啊老板,有什么好介绍啊?” “有!”话音甫落,便见他拿出一杯看似伏特加的东西,自信地一笑:“我们酒吧的招牌,你试下。” Marry优雅地拿起面前的杯子,慢慢地呷进一口,细细品着。初初入口,只见她微微蹙眉,而当酒进了口,她眉头却锁得更深,直到一口酒入了喉,她才满意地放下杯子:“入口微烈,口中微涩,入喉为甜,入体生温。果然不错。”她娇笑着看他:“这么好的酒,应该有个与别不同的名字吧?” 复生淡淡的回了一句:“MadamMa。” “MadamMa?”Marry抿嘴一笑:“好特别的名字。” “这款酒是Sky调的,为了纪念老板娘。”复生也喝下一口MadamMa “老板娘?”Marry有些不解,难道眼前的少年已经遭遇了什么?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复生见她这样,也猜到了她八九分的心思,遂解释:“这个老板娘,不是我的谁,是我大嫂。一直以来,我跟Sky不过是替我大嫂打工。” “你大嫂?”Marry用的虽是疑问句,但心中已是将此人身份肯定了八分。 “是小玲姐姐。” 果不其然!她在心中暗说一声。 复生晃了晃杯中的酒,看着它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晃荡,悠悠折射出不同的颜色,忆起那段犹在昨天的岁月:“其实,小玲姐姐才是酒吧老板,以前,连酒牌也是我用她*拿的,她还差点被我弄到破产,回来的时候差点出神龙杀我……”他打开调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上一些鸡尾酒:“04年,她和大佬佑回来大约一年,酒吧就让她来打理。后来,他们两个临走前吩咐我跟Sky好好照顾这间bar……”他轻叹:“这么多年了,政府已经把他们当成失踪死亡人口*了。所以,我们只好用自己的*拿酒牌。” Marry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再一次体会那种烈中带涩,涩中带甜,入体生温的感觉。这酒的味道,感觉就像是小玲。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时恶言相向,可却是无比温暖的关心……恐怕就是这温暖的关心,让他沉沦了吧。 她心中一叹,复生这一生,命途多舛,凄凉一生,虽是少年身,但却是苍老的灵魂……唯有他的大哥大嫂,朋友,以及匆匆走过的故人,给过他温暖,便是这温暖,令他离不开身,忘不了等。 许是因她的关系与他们没那么深切,她体会不到那种等到苍白,等到空洞的感觉。她没有一个非等不可的理由,没有一个非等不可的人,非等不可的事。他的世界,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就算是儿时对他有过些懵懵懂懂的悸动,在成长的过程中,早就被时光洗涤得发白发黄,渐渐,已没有当初的味道,当初的感觉。而且这些悸动,早就被横亘在中间的大西洋冲撞得支离破碎…… 沉默响起了,喧哗响起了,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在想些什么。他们就只是那么静静地喝着酒,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酒过三巡,Marry看了看时间,向复生道别。复生却要她先别忙着走,等他一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了车钥匙,说是要送她回酒店,不能拒绝。 她说好。 隆隆的排气管声在她的面前响起又停下,复生已经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停在她面前。 她微微一怔,居然是一台超级拉风的重型机车,而他这偏偏公子的身段,搭配着机车,却没有丝毫突兀。 他潇洒地将头盔面罩打开,把另外一顶头盔递给她:“上来吧,替你醒醒酒。” Marry娇笑行至他面前,接过头盔:“我又没醉,醒什么酒啊?” 复生提醒她:“这酒后劲很强的,虽然你只饮了一杯,可我担心你会晕!”他感觉到后座一重,正准备开车,又恐她没抓好,便再说:“你侧坐比较难找东西扶着,不介意的话,扶这我的腰吧。” 她顺从地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身体稍微往他那边靠了靠,说了声OK。 他的心跳仿佛顿了顿。那隔着衣服的软软的触感,让他平添了那种被依赖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睛,除了除心中生出来的凌乱,重新发动机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至少还有你2 从太空中遥望地球的夜半球,你会发现,黑暗之中,大地上升起点点繁星,在最富庶的地方汇成星海一片,描摹出陆地上的些许轮廓。香港,便是太平洋沿岸的一点。从清晨到日暮,再从暮色入晨光,无论何时,香港总是地球上一个璀璨的钻石,闪闪发光。五光十色的灯,晕得天空也染上了色彩,只是夜太浓,这些耀眼的璀璨成了缤纷,融进了天上的墨色之中,在那里,隐隐约约。复生的车,就在这缤纷的夜色中穿梭着。沿途的路灯将道路晕成温暖的明黄一片,只是偶尔洒进来些店铺的白色,柔柔融进了这片温暖之中。夜色就着温暖,就这么铺*一路。 带着速度感的风呼呼地吹着,,将他身上的衣服密密地压贴在皮肤上。脚下排气管隆隆的响声成了枯燥的乐章,催得人瞌睡连连。蓦地,他觉得背后一重,腰上的手有些微微松了。背后的她仿佛隔着头盔,朝他的背上撞了一撞,便没有再动了。他只得快速腾出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抬起头来,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 某酒店大门。 复生停下车子,关了发动机。Mary*了后座,就站在车旁摘下头盔,却不知为何,原本容易拆脱的它现在竟像在她头上生了根一样,无论她怎么弄,那搭扣纹丝不动。复生从照后镜里见她如此,便将她招呼道面前,为她贴心地拆开搭扣,脱下头盔。 她这猛然才发现,原来那个跟她一般高的小小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翩翩青年……时光啊,就这么溜走了…… 直到他将头盔挂上了车头,她的神智才稍稍回笼。 “你上去早点休息,”他叮嘱着,顺便一提他们的约定:“在香港的这几天让我好好帮你重新认识香港吧。” Mary笑着点点头:“那我上去了,名天见。” “明天见。” 她点点头,转身便进了门。 复生一直在门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才驱车离开。 这几日,复生带她看遍了香港的新和旧,说着香港新的变化,旧的保留。最后一天下午,他为她在酒吧践行,而Sky去了进货。 “你有空记得回来香港探望我这个孤寡老人啊~~~”复生将酒缓缓倒入调酒杯中,打趣道。 Mary睨了眼前这个调酒的大男孩一眼:“你很老吗?” 话一出口,Mary便觉错了,他真的很老了。 复生也只是笑笑,继续拿自己开玩笑:“如果我福气好,我的孙子孙女都有你这般大了!!” 她也扯了扯嘴角,继续这个玩笑:“如果是这样,你应该要感谢上天给你这个机会认识我,并且去经历这些平凡人所不能经历的。” 复生盖上了盖子,开始摇晃手中的调酒杯,抿嘴一笑。 她说得对,应该感谢上天,让他去经历,去认识,尽管历经人间苍桑,世间百态,但他仍能拥有亲情,友情,甚至是远在未来的爱情。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Mary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你又调咩酒啊?” 只见复生淡笑不语。 片刻之后,复生停下调酒的动作,将杯中淡淡的蓝色液体倒出,然后将盛满这种液体的小杯送到她面前,以一派专业酒保的口吻说:“深蓝。” 她端起来,抿了一口,连连点头:“况老板,你的酒调得还不错。” “那当然。”他的话里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多么得意:“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 她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小小的复生,只要将一件事情做好了,便得意起来,现在才晓得,原来那是倚老卖老。 她扑哧一笑,揶揄道:“你确定?你那六十年不是都喝过期血?有盐分?” “当然有!” 她哈哈一笑。他死鸭子嘴硬的神态是在逗乐了她。 她转动吧台上的杯子:“你吃盐不是应该兑盐水吗,无端端的调什么酒啊,我听说未满18岁系不能上酒吧的。” “小姐,我是酒吧老板啊~~况且,这间吧是在我生理年龄14岁时开的~~”他开始半认真地回着她的话,又开始摆弄他的调酒了。 “好好好……”她连连应了几声,又喝下了一口,看着他调酒,说:“复生爷爷,那你有没有新作品啊?” “新作品?”复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他微微一笑,又开始了动作:“现在有灵感了。” 片刻的摇晃过后,一杯新酒出炉,这次是香槟色。 “Mary。” “Mary?”她沉疑了一下,拈起酒,眉头微锁,问:“为什么是我的名字?” “因为你给了我灵感,所以用你的名字命名。”他收拾着吧台,淡淡说道。 “哦?”她微微挑了挑眉,喝下一口…… 一入口,水果酒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淡淡的,令人感到舒畅,像是童年的味道;含在口中,却慢慢添了些苦涩,也是淡淡的,像是青春里的一场未知名的暧昧,来不及说出口的情愫,却在心头萦绕不去;甫要入喉,却在舌根处闪过一瞬间的酸,然后再次感受到淡淡的微甜,入了喉,却无比的温暖…… Mary放下酒,朝复生温暖一笑。 复生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两人都想到了那些年……那些当况天佑、马小玲、司徒奋仁和白狐都不在的那些年……那时候,复生牵着小小的Mary,在满目苍夷的香港里沿着记忆的路,回家。本来复生想带Mary去她的家,可是她说不想回那里,那里会让她想到伤心的事情。于是复生自作主张,将她带回了劫后重生的forgetitbar。 小玲姐姐的姑姑叮当阿姨说过,将酒吧交给尼诺和大咪打理。只可惜,现在,就只剩他们了,一双可怜的小孤儿。还好,将臣放过了forgetitbar。这里就像是刚打烊一样,但是,往日的景况早已不再…… 复生找到钱柜,用尽各种方法打开了,还好,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的现金,能让他们先度过一段日子,在这段日子里面,他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同时也养起自己和Mary。 Mary那个时候还小,但却一双锐利的眼睛,微微探到他的心思。 “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一句话,改变了复生所有的计划。 他本来想自己一个人独力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毕竟他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可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亲人的离去,让她的安全感一下子没有了,所以她才会这样黏着他,生怕他一走开就会将自己丢下……那段时间,强迫着Mary快速成长…… 复生明白,不应该让Mary失去童年的纯真与快乐,亲人是最无可替代的东西,而且,那么小的他们,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何况他现在已经变回了人,要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而且还是两个人……太多的事情说不准……于是他再一次自作主张…… 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之后,Mary远在英国的舅舅来了。 她知道,是复生找来的。 因为女娲的灭世事件是以陨石作为掩饰的,所以那段时间,全香港都乱成一锅粥,加之又有将臣作乱,香港的通讯,电力都遭到严重的破坏。由于修复起来需要时间,香港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是与外界隔绝了……然而刚好恢复通信的现在,她的舅舅就来了,而且来到了酒吧。 小Mary那个时候好像突然长大了,乖乖就跟着舅舅到了英国。临走时,她跟他说:“我明白点解你要送我走……” 复生微怔。 她抱了抱复生:“以后就只剩你自己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走了……” 然后,那个小小的身影牵着舅舅的手,离开了酒吧。 后来,她也回来过,只是复生没有勇气再去见她,因为不知道自己以后身边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喜欢吗?不对,要喜欢早就喜欢了……怕只怕,她还没有放下。这时,他已经拥有了少年人的模样,可眼神,却是苍老得让人悲伤。 终于,他还是在一个夜晚,在一个小公园见了她。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就只是老朋友叙叙旧罢了,而这次,她告诉他,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哦,好。不回来了。 再不回来了……千般情绪千般感触,竟在一时之间汇成一种名为心酸的东西,在心底的某处,裂开渗出,一个瞬间便浸满了整个心脏……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时间走到了她该走的点。复生打算送Mary上飞机,而她却婉拒了,复生却执拗地让他至少送她出waitingbar。 大街上。 “复生,”她淡淡开口,感慨地说:“以前的事,如果能忘记的话,就忘记吧。时间,总会令人接受原本不想接受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的认真,让他不禁内心一颤,当年那个牵着他哭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那么大了。他不想她看到他的内心,嬉笑回她:“*妹,这些话应该是我的台词。”他敛起神色,认真道:“小心点,”他顿了顿:“一定要过得比我好……” 她点头:“我会的。你以后要常来英国找我。我们Email联络。” “嗯。” 然后车来了,他们礼貌地道别。 他站在门口,直到计程车消失在街角时才转身进入酒吧。他走入吧台,将调酒杯中剩下的“Mary”全部倒进一个杯子里,缓缓喝上一口……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微笑着说:“我叫Mary,我地一起玩吧。” “复生……我好害怕……怎么办……” “复生……复生……” …… 他跟她也算生过死过,经历过普通人没经历过的,说是朋友,好像没有朋友的平淡,没有朋友的热烈;说是陌生人,可偏偏又有一些不一样的交集……可是他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爱情,算不算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好像也不是……   ☆、至少还有你3 人的心,总是很复杂,有些东西不是容易就可以界定的。 就像Sky。 Sky和复生一起经营Waitingbar十年了。十年来,他总爱呆在吧台,静静地看着酒吧上的灯红酒绿,看着酒吧里的人生百态。在接到客人单子的时候乖乖调酒,偶尔再给自己调一杯JimSeven,浅浅抿上一口,然后,再安静地招呼着客人。 复生问过他,为什么要窝在吧台调酒? 他说,每每他靠近吧台,那里面好像总有一个身影在调酒。那个身影给他的感觉,就是那个他忘记了的人。于是他便想靠近那个身影,调她调过的酒,做她做过的事情,仿佛,那就能让他靠近她多一点。 日子总算又恢复了平淡,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这一年,Sky离开了,说是要去环游世界,找到那个一直在心中盘桓不去的影子,他说过他会回来。Sky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只好自己撑起酒吧,认真研究其从前是玩票性质的调酒来。 某天,复生在整理房子的时候,挖出来一张泛黄的纸。那上面稀稀落落地写了几行字。他好像想起来了,这张纸貌似就是当初在整理Forgetitbar的时候发现的。 “心酒,一种让人喝了之后,会想起自己已经忘记,或者不想面对的事情。配方如下:……赠与叮当,白素素。” 白素素?名字十分熟悉…… 啊!原来是那个白素素!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当年,叮当Aunite的Forgetitbar不就是从她的Waitingbar上继承成而来的? 一个月后,坊间传闻,Waitingbar有一种近乎奶白色的酒,淡淡的,喝下去一点酒的感觉都没有,但是后劲很强,承受不住的人会马上醉倒,即便承受得住,喝完也会有那么几个小时内浑浑噩噩……而且,这种酒,老板只给有缘人喝。 此去经年…… 再见Sky,已经是阿Nick带着他来Waitingbar见老朋友最后一面。复生初见时有些惊讶,他只淡淡地道,为了那个影子…… 他问,值得吗? 他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无所谓值得不值得。 阿Nick也只能叹气,不语。 言语之间,复生从调酒杯里倒出三小杯淡蓝色的液体。细看他的表情,只有无奈。或许生死他看得太多,也知道得太多,早就没有那么浓烈的感觉了。 他一如平常招呼客人,将就推到流星和Sky面前,淡淡地说:“Sky。” Sky懂了,微笑看他。 他将酒缓缓倒在地上,微扬嘴角说:“下辈子,别再执着了。” 这句话他好像也是对自己说的。 Sky喝过,闭上眼睛,感叹,小兄弟的调酒技术愈发好了,不仅味道好,而且还喝到了他的年少轻狂,他的衷心悔过,他的……那抹影子…… 复生淡淡说:“我这杯酒的原料,叫心酒。可以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事情,也能让你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事情……” 阿Nick双眸一沉,缓缓开口道:“复生,帮我调一杯‘天涯’。” “天涯?”两人同时不解地问。 阿Nick微微一笑,故作神秘:“你听到呢两个字有咩感觉,就调咩感觉。” 天涯……天涯…… 复生沉吟了几句,有些感觉了,便开始动手。 出来的竟是一杯紫色的液体,非常好看的淡紫色。 Sky皱了皱眉头,有些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好像在脑海一闪而过……而阿Nick则是淡淡笑着,二话不说,拿起杯子就喝。 Sky见此,示意复生也帮他倒酒。 一杯饮尽,眼角竟有些湿润随眼角滑落……他不知道喝下酒的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只是酒一入口,眼前仿佛飞快闪过些画面,那速度快得让画面变成了不同颜色的光,在眼前留下淡淡的轨迹……而仅只如此,他便留下泪了…… Nick故意将酒含在口里片刻才咽下,嘴角勾出一个引人深思的弧度。 复生看着两人,不,两个魂魄,一个哭一个笑,很是不解,他调的酒有那么难喝吗?于是他也替自己斟了一杯…… 那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呢?复生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酒入喉,脑海中就兀然出现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亲切地叫着他“复生叔叔”……遗憾的是,没有画面…… Nick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以那和煦如阳的声音说:“我今天除了来探望老朋友之外,还带了个消息给你的,复生。” “嗯?” “地藏王的魂魄和元神已经全数找回,现在地府重组……”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可是,不知道要多久……” 复生无谓地笑笑,温暖地说:“我相信小玲姐姐知道的话,一定很开心。” Sky点点头,思绪又飘道那个一身傲气的师父身上:“不知道老板娘跟天佑现在怎样?” 复生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当然是二人世界啦,哪儿去找一堆灯泡来搞破坏啊!” 良宵易逝,时间到了,终归要桥归桥,路归路……临走,复生还不忘让Nick有空来捧场。 Nick回头:“我现在地藏王啊,哪儿有空偷懒!”他目光一转,唇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可是,我会尽量抽空上来。” 复生回以一笑,又对Sky说:“记得饮孟婆茶啊,”他眼神一沉,唇边笑意敛起:“永别了,兄弟。” Sky落下他最后的叮咛和祝福:“以后就得翻你一个人,要好好地生活。” 复生郑重地点头。 随后,Nick带着Sky身形一敛,隐没在了空气之中…… 日子又恢复如常,只是,以前那个喜欢窝在吧台调酒的Sky,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天营业的时候,他见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不,是僵尸,完颜不破。 完颜不破一听复生叫他不乐意了,郑重其事地更正:“系袁不破……”说完还附赠两记明晃晃的眼刀。 复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股脑地将自己的疑问倒出来:“呢十几年黎,你去左边啊?点解5同我联络啊?” 完颜不破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很多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大将军。他的眼里比以往装了更多的时光,更多的风霜。 不老不死的僵尸焉能被时光折磨得如此憔悴?即便是当年大哥中了圣母病毒也没有如此过……莫不是,完颜不破也……发生什么事了?复生眼眸一沉…… “我最近才回来香港,最近听闻有个酒吧的酒很特别,所以来尝尝。”他信手拈过酒单,随意看着:“听说还要跟老板有缘才能免费喝到这样的酒……”他合上酒单,攫着半抹淡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装得云淡风轻。 复生如是想。他不着痕迹地勾勾唇角,自吧台里倒出一小杯奶白色的酒:“当然有,你就是老板我的有缘人之一。”他将就推到完颜不破面前:“心酒。” 完颜不破打量了面前的酒片刻,便往嘴里一倒…… 片刻后…… 复生的声音将完颜不破的神思从他的世界里拉回来:“你看到什么了?” 完颜不破苦笑着摇了摇头:“800多年前朱仙镇的岳银瓶,800多年后香港的瑶池圣母……还有,我妹妹,无泪……”他敛敛哀伤的神色,想起他来这里的正事:“况复生。” “嗯?” “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帮我完成。”复生还没答应,他便自顾自地打开手机相册,摆在吧台上:“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处置掉吧,看你是喜欢收藏还是捐到博物馆还是拍卖,都随你。” 复生拿起手机,看着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楞了半秒,然后不断滑开手机画面,直到最后一张。他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手机的主人:“你……为什么要随我处置?” 完颜不破不耐烦地说:“让你处置就处置,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罢还让复生把手机拿出来,他将照片传给他。复生努努嘴,有些不满,每个人都是这样,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从来不把原因告诉他! 完颜不破看到复生努嘴的样子,笑说:“跟你说个秘密。” 复生给他换了一杯刚调好的酒:“说。” 完颜不破说得波澜不惊:“历史上,完颜不破已经在800多年前死在朱仙镇了。而据天书记载,完颜不破的来生是一个日军侵华将领,名字,是*一夫。” 复生闻言,他的瞳孔放大了又缩小……他低喃:“*一夫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想法拐了个弯,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天书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完颜不破唇角一勾:“就算天书已经消失,可还是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他呷了一口复生送上来的鸡尾酒:“完颜不破,本就应死在800多年前……况且,如果可以死,我求之不得。” 复生的眼里瞬间转成了落寞。 完颜不破一口将酒喝光:“这杯酒,就当是你送我的临别礼物罢。”说罢,站起来大步流星而去……留复生一人…… 留复生一人。 完颜不破……*一夫……司徒奋仁……干爹…… 永别…… 如果,他的心,已经为离别和等待所磨蚀,逐渐死在了时光里,空有躯体的他何时才能复生? 他算了算自己的生理年龄,原来,已经又一个十年。 原来,那些等待的日子,加起来已经二十年。 原来,他已经34岁。   ☆、至少还有你4 不久之后,一正常营业的夜晚。 他吧台给请来的酒保顾着,他自己跑去弹钢琴去了。有些乏了,便坐在钢琴前,喝着小酒,看看酒吧不同角落发生着的故事。酒吧里,总有人会喝多,有人会喝醉,喝醉了,喝多了,可不止睡过去就算了,还有发酒疯的……正巧就让我们的况老板遇上了个发酒疯的……酒吧里兀地生起吵闹,况老板也只好将屁股挪开座位,好好尽尽老板的义务和责任,上前查看。 “我不认识你!你放手啊!”女孩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用力地掰开男子的手指,可是却完全没有作用。那女孩看上去已有醉态,双眼有些迷蒙,没有清晰的焦距,双颊晕满酒精的红晕,所幸女子神智尚未完全被酒精吞噬,奋力反抗,故而发生了争执。 女子姿色尚算在水准之上,说不上惊艳,也说不上倾国倾城,只是有些带了俏丽,身上穿了件盛夏里的防晒衣,里头是件长背心,身材有些若隐若现。她衣着虽算不上暴露,但在有心之人的眼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你醉了,我带你回家!”猥琐男开始向围观人员求援:“我是她丈夫,今天我跟她闹了点别扭……”男子balabala一堆,反正就是让围观群众相信他是她丈夫。 这些况复生根本没有用心听进去,他只是一直静静看着,看着那女子的反应。 男子说到两人关系时,她在后头激烈地用言语反对,激烈地想要挣脱男子的钳制。 那男子看着根本没有人要帮忙,只是继续围观,便决定要将她硬是抱起来离开酒吧。此时,一道声音破开了人群,让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等等!” 那人正是我们在一旁一直看戏的况老板。 猥琐男见有人走来,并不理睬,反而抱起女子,径直朝大门而去。复生大步向前,挡住那男子的去路。男子不得不放下女子,横眉怒目地瞪着复生。复生不以为意,优雅却不失强势地说:“这位先生,既然你妻子现在反应如此激烈,为什么不等她冷静下来,你再来找她好好谈谈,非要现在把人带走?” 猥琐男将女子紧紧抱住:“我跟我老婆发生争执,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那女子并不接受男子的拥抱,反而反抗得更加激烈。 复生边将女子的状况看在眼里,边冷静思考。为了拖延时间,他亮出了身份:“不好意思,我这酒吧的老板。” 那男子极其嚣张,神色倨傲说:“那又怎样,你是我的谁啊,来管我的家事!” 复生冷下脸,一派严肃的样子道:“既然进了我的酒吧,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不希望我的客人在我酒吧里发生任何意外。” 这是这间酒吧的最高规条。自白素贞开始,每任老板都自觉遵循,包括马叮当、马小玲当然还有况复生。 那女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复生。 猥琐男放开了女子,改用手抓住女子的手腕。他完全不以为意,还用手指戳了戳复生:“你唬我呢!” 复生也只是笑笑,淡然道:“这位小姐手上,根本没结婚戒指,”他微微勾起戏谑的笑:“你又如何证明,她是你老婆啊?” 这下,那猥琐男的双瞳里涌进些慌乱,脸上却还要强装镇定,随口瞎掰:“她闹脾气,戒指放在家里。” 复生也不辩驳了,召来个侍应拿来一杯水,将一道黄色的纸凭空点着,再丢进水里,那道符瞬间化,和水溶为一体。复生符水递给那男子:“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有胆子喝光我的这杯水,我就让你带走这位小姐。” 猥琐男看着复生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慌,盯着复生手上的那杯水在犹豫着…… 复生以言语稍稍煽动:“你若不喝,那就证明你对位小姐另有目的,这位小姐并不是你老婆,” “喝!” “喝!” 围观人群的起哄声此起彼伏,不大不小小地以他们三人为目标聚拢。 “哼!” 那男子终究是没有接过那杯水,放开女子,冷哼一声走掉。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大家都为老板神乎其技的凭空烧符感到惊讶。 复生放下了拿着符水的手,压下了喧闹:“不过过物理现象,大家继续!”说罢,遣散了围观人群。只有那女子愣愣地呆在原地,看着他。 复生伸出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子的酒意好像经过这么一吓醒了不少,对复生的动作有了正常反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谢谢你。” 复生摆摆手,半是嘱咐地说:“下次别一个人来酒吧喝那么多酒,危险。” 女子诚恳地点点头。 复生微笑,拿着符水抬脚回到钢琴前面坐定,看了看自己握着的那杯符水。 这杯符水,是大嫂多年前用在SDU身上的问心咒,即使那男子真的有胆喝下符水,也会自然而然地将邪门心思说出来。说到这个,他在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钻研下大嫂的法术,心想学一两个法术将来唬一下想在酒吧闹事的人也好。没想到今天就真的让他用上了。 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将符水放到了一边。既然想起了大嫂,那就弹那首歌吧。这首歌是十多年前他们去了盘古圣地时,他有感于他们的故事而写的。他取名叫《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因为,这二十年来,他的心里始终有个愿望,那就是和他们再次相见……恐怕,这已经成为他的执念,身后,也不能去投胎转世了。 指尖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跳跃,渐渐勾勒出音乐背后故事的轮廓,那恰如其分的力度化成音符的高低起伏,填写出略显忧伤的旋律中那动人的章节…… 音乐在继续,喧闹在继续,刚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只有那女子还站在原地,打量着沉醉于钢琴演奏的老板。片刻之后,回到方才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机低头写着些什么。手机屏幕的光幽幽打在她脸上,把她和周围昏暗的空间隔成两个世界。 忽地一声“啪”,大脑短路了,因为音乐停了。她一个连忙上前,有些跌跌撞撞地站到复生面前,将手机调到录音模式,双手合十拜托:“老板,麻烦你再弹一次,可以吗。” 复生有些茫然,但仍是应了她的要求再弹一次。 录完音,那女子满意地收回手机,带着微醺的醉意跟复生聊了两句,大抵是听了他的音乐很有灵感之类云云。说罢,便要回座。他看她离去的脚步带着些微的摇摇晃晃,迈步往吧台走去,泡了杯醒酒茶,亲自给她送去。她甫一落座,便见他端着一杯茶而来。他专业地将茶往她桌上一摆,语带温暖:“老板免费送你压惊醒酒茶。”最后还送上一个专业式的微笑。 她有些讶然,看着他的笑楞了半秒,最后只见他翩然而去的背影。 她心里好像有个气球一下子涨满了,又迅速瘪下……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样奇异的情愫,即便她是个写小说的。甩了甩头,她继续用手机记录下她的灵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打烊了。 一如往常,复生收拾着吧台,而他的侍应生收拾着桌椅和客人的残局。她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姐,小姐……” 她懵懵懂懂醒来,迷蒙着眼看着叫醒她的侍应。 “我们打烊了。” 她揉着脑袋直起身子,顾了顾四周,看到这个大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在收拾之外,真的没有一个客人了。她摸了摸她的包包,拿出钱包来,付了帐便要离开。 复生一直看着,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多少有些莽莽撞撞,而现在也时至凌晨深夜,一个女子晚归恐有安全之虞。于是他上前打发了手下,开口邀她留下。 复生的声音响起,她的瞌睡虫赶了一半。她看清来人,勉强扯出个笑容,婉转拒绝,表明自己一个人能行。他用她方才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来反驳她,说得她有些尴尬。他退一步,说要送她回家。她略略一想,答应了。   ☆、至少还有你5 原以为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谁料故事竟有后续。 自此之后,那女孩便常来酒吧,而她通常都点一杯咖啡或者茶之类不含酒精的饮料,一坐就是一整晚,当然,伴着她的还有一台手提电脑。她是个活力满满元气十足的女子,在她的脸上,你永远看不到正常人该有的悲伤,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些瞬间,通常是接了某些电话,看了某些邮件之后,会让她像死了一回一样,可是一个小时不到,她又恢复常态了。对于她,复生倒是蛮好奇的,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瞬间“蔫了”……复生祭出少年时修炼的搭讪神功,厚着脸皮搭了个讪……有一基本上必有二,日子长了,搭着搭着,两人也算是半生不熟的朋友了。某天搭讪,两人谈到了她的职业,言情小说作家。他恍然想起多年以前,某个明媚的早上,一个亲切的女子在他的课堂上大谈特谈她的小说《爱在盘古初开时》,那女子,名唤瑶琼,是当年蹿红的小说作家。 当年的那三个月,恍然只是一场暴风雨前夕安宁的梦。 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在回忆。她已经越来越好奇,这为什么这个看着只有二十多,实际年龄不知几何的青年,眼神里竟有百多年的沧桑,倒之不尽的回忆……她心中一动,打算以复生作为她下一部小说的男主角原型。 回忆结束…… 他见她发亮的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唇上还攫了半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样子像极了他的大嫂在打他主意的神情。一如当初被大嫂盯着一样,他自然而然地背脊一凉,连着那不安的语气也是一样:“喂……你想干嘛?” “哦……”她回过神来,极力掩饰嘴边的奸笑:“没……没事!” 复生却更加笃定,眼前这个作家在打自己的主意:“呐,我话俾你知啊,”他连名带姓地喊她:“温之遥,如果你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截了胡。 “当我下一部小说男主角原型吧!好不好” 她一双杏眸闪着期待的目光。 黑线……一吨的黑线压在他额上。 不待他出声抗议,她已经开始查家底了:“你点解会开酒吧噶?你好中意调酒噶……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今年究竟几岁啦,外面的人都在传你是冻龄人不会老……” Balabalabala……问题已经像连珠炮一般向复生进攻……复生只得逃开…… 接下来,他都被她缠得快疯了。 他调酒的时候她在,弹琴的时候她在,他……在二楼起居室的时候,她居然能钻到空子溜进客厅,径自坐在沙发上跟他sayhi,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无论怎么赶都好像赶不走…… 有酒吧的常客破天荒地发现,从来洁身自好的况老板身旁多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子。那女子有些大大咧咧,脸皮嘛,好像还挺厚的。这不人家况老板都不理她,她还是死皮赖脸在赖在老板身旁,每天谄媚地笑着,各种讨好……看起来,那女子是在倒追况老板么? 温之遥从来不理会流言蜚语,面子算个什么,又不能吃…… 流言蜚语就算了,被她这么缠法,复生真是想骂娘了……天啊,来道雷劈死这个缠人精啊……可是她似乎非得得到他的情况不可……她这样的缠法简直让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骂人……哭吧,好像失了男儿风范,骂吧,他好像又失了风度……他不是没有和她谈过让她放弃,可是她就是不放弃,死死咬住不放。逃吧……要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况且他已经从逃避上,吃了些亏,虽然不大不小,但也足够让他得到教训…… 都说烈女怕缠郎,在复生的身上,恐怕要反过来说那才对了。 在一个宁静的夏夜,歇业一晚的酒吧里,他说了。 将他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说了,毫无保留。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很平静地将故事说出来,没有情绪上太大的波澜。这样离奇的故事,简直就是小说一样,没有人会相信的……很明显,她不喜欢用录音笔将他的故事录下,她宁愿用纸笔,用电脑,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她说文字看上去虽然很枯燥,有时甚至苍白无力,可它就有那么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章节完整表达。 兴许是她写作的原因,她打字的速度飞快,快得他简直不用停下来等她,他说了,她马上就能写下。记录下故事的她,微微咬着绛色的下唇,唇上因而翻出一圈苍白。她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电脑荧幕上的白光映出她略略泛红的眼眶。 他侧了侧头,才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他顿了顿,想停下来,毕竟故事说到这里,他认为已经够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继续说下去,说着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的故事。 夜深了,故事已经说完了,她的最后一个字也敲完了。 在她松开唇的刹那,她的泪在瞬间无声地哗哗流下……她的眼泪让他面纸都来不及抽。 他的心却没来由地一抽…… 他皱了皱眉,理不清自己的心为的是哪般一抽,作为一个有礼貌的男士,此时此刻的他顾不上纠结自己的心境,绅士地抽出面纸递给她:“哭的应该是我吧,你哭什么?” 她忽略他递来的,直接抢过他手上的一大包面纸,颤着声音极力想把话说清楚:“你以为我想哭啊!”她终于瞥见他递过来的那张面纸,接过,轻轻擦掉眼泪:“我忍不住嘛!” 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人会哭得这么惨,总是因为听到的看到的触动了心底的那块伤疤……莫不是…… 没等他问出口,她自己却爆了料。 原来,二十多岁的她是孤儿,虽有亲人照拂,却亲缘淡薄。幼时寄人篱下,须得学会乖巧,晓得人情世故;到她能够独立生活的年纪,亲人二话不说将她丢置在寄宿学校,她得只每月有些生活费,除去家长会母姊会什么的必要的场合,她所谓的监护人必须在场之外,她和亲人几乎从不交流;待她以作家谋生之时,她已过了受人监护的年纪,而她的亲人,到目前为止,几乎再不往来了……原来她也是一个人孤独过来的……她说,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和孤独做朋友,与寂寞打交道……所以,她用她的文字为自己构建许多许多不同的世界,在她的那些世界里,她才仿佛找到些温暖…… 温之遥的眼泪说着说着好像流得更凶了。复生抬起了手,顿了顿,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却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看着复生,仿佛在说,能不能借我个肩膀…… 好吧,那么狗血的情节真的让复生料中了,她真的在半秒之后这么说了。他不禁暗暗“称赞”温之遥,真不愧是个写小说的……鉴于绅士风度,他也只好拍拍自己的肩膀,颇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将一边的手臂伸到她面前,说:“借个膊头俾你了。” 纤细的手臂将他的手臂纳入怀中,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上,开始放声大哭。滚烫的液体落在他的臂上,灼伤他的皮肤,再开出透明的花。她嘤嘤哭泣的模样让他心头又为之一抽,不过,这次他故意忽略了。 良久,她终于止住了哭,看着糊成一片的衣袖,她的俏脸悄悄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方开复生的手臂,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过后的沙哑道了声谢。 复生瞥了瞥她的电脑荧幕,又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说:“我去帮你冲杯咖啡。”说罢,便起身去吧台忙碌起来了。 酒吧内不甚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起身离去的背影上,只那么短短几步,她却觉得,他好像是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没有灯光,形单影只……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不是况复生,却徒生满腔属于况复生的孤独……” 直到复生端着咖啡回来,温之遥才从愣神中回来。 空荡的酒吧里响起他深夜里略显沙哑的声音,格外地好听:“如果你想继续写你的小说,我不介意留你在这儿继续写。”说罢便放下咖啡,等着她的回答。 她这才想起来要看时间,打开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个点,她究竟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毕竟,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复生看出她的犹豫,却没点破,只是轻描淡写地加了句:“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送你。” 他这么一说,弄得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过看了看电脑上的文案……好吧,她还是留下来整理吧。 复生听过她的决定,点了点头,上楼拿了一床被子给她,再丢下一句自便就上了楼。 “砰”的一声,轻轻地,锁*住了锁头,门关上了。她看着复生完全进入了二楼之后,才点开之前存在电脑里,复生那一夜弹的钢琴曲,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以“复生”为名的故事中去。 不知何时,外头竟下起了雨,不大不小,不猛不柔,缓慢而哀伤的旋律,于深夜时分从耳机里一路飘进她的耳里,带着那些令人悲伤的孤独,缓缓地在她的心上剜割着,留下空洞的痕迹……原本已止住的眼泪,又在这个时刻不经意地决堤,缓缓滑过瓷白的脸颊,一颗颗的晶莹坠在下巴,下一刻,砸在她的衣摆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嘀嘀嗒嗒……滴嗒嘀嗒……和此起彼伏的键盘音,谱出一段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旋律…… 这一夜,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只有不断落下的键盘敲击声回荡在无人的酒吧。 因着开酒吧的关系,他往往在凌晨5、6点才上床睡觉,到中午或下午才起来。到他起来的时候下楼来看,她还在睡着。不知是不是被子掉到地上而楼下开着冷气的原因,她睡得有些蜷,他走近沙发,蹲下来,好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却见她有些红肿的眼睛。 他弄了一条冰毛巾,敷在她的眼上。 唉,又是一个喜欢躲起来偷哭的小女孩。况复生如是说。 表面看起来坚强又乐观的她,其实不过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孩。 他的大嫂想来也是这样。从她们马家女人的身上,复生悟出了一个道理,表面上越是坚强的女人,内心越是柔软脆弱。每个女孩都渴望被人保护,但当那个人没有出现,女孩就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跌倒了,伤了,痛了,柔软娇弱的心便生出一层层伤痂,把渴望被保护的那个自己给包裹起来,让自己慢慢忘记那个软弱的,渴望被保护的那一个自己,变成坚不可摧的一个人…… 这个道理,他在温之遥的身上再一次验证了。 他转头,看见茶几上寂寞的手提电脑。好奇心驱使他伸出纤长的指,轻触触摸屏……亮了,映入他眼帘的一份堆满了字的文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设、大纲等等各种设定,甚至连第一章的初稿都有了。 尽管他知道这样偷看人家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可是好奇心旺盛的他还是忍不住偷瞄了初稿几眼……嗯,文笔尚可,不过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毛巾,才缓缓上楼准备今天的第一顿饭。 过了一会儿…… 稍稍刺激的冰冷从眼睑上的皮肤逐渐散发传开,舒缓她双眼的酸胀,同时,这样的冰冷让她的对外界的感觉逐渐清晰,慢慢醒转过来。她抬手将覆在脸上的毛巾挪开,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四下看了看,哦……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宿在了Waitingbar。 她打着还惺忪的眼往二楼的方向望去,刚好复生出现在二楼的门口。 她愣了一愣。 他也楞了一愣。 他没想到她会在他出来的那个刹那,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愣得倒是不久,半秒不到,他就按照原计划将告诉她“早餐”在楼上,让她上来梳洗。 她眨了眨眼睛,想用大脑以最快的速度理了下思绪,还没理出来,下意识却“哦”了一声。等她理好思绪,她才反应过来,复生已经进屋了。她揉了揉眼睛,只要也跟着上楼了。 一股清粥小菜的味道自她踏入二楼的一刻钻进她的鼻腔。她往餐桌的方向看了看,上面已经摆了一桌清淡的中国式早餐。 复生见她愣在原地,还傻傻地看着桌上的早餐,唇角不禁弯了弯,却仍装作淡定地转过身去,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转着台,告诉她:“洗漱用品在洗手间,直走到底就是。” “呃、哦!”温之遥一连猛眨了好几下眼,丢下两个拟声词当作回答。 梳洗完出来,她很给面子地将复生给她做的“早餐”吃个精光。因为……真的很好吃!!熬了整个通宵写稿,又睡了一个上午之后,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如此的美味,让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进食的速度……肴核既尽,她小小地打了个饱嗝,缓了缓,看着被扫空的碗碟,思绪又飘到了某个角落……在那些他必须学会独立的岁月里,别人看着都觉得心疼,觉得艰难的日子里,他就这么一天天过来了,那些过客,在他的生命里来了去,去了来,如此轮回…… 复生见她又在发楞,不禁思考,是不是写小说的人有事没事都可以神游天外……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依旧没有将她的神思召回。他,也只好任由她继续想想了,说不定她正在构思什么东西。 直到那日他开店前,她才从他家离开。   ☆、至少还有你6 经过这次之后,两人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近了许多。时日渐去,仿佛有些东西不知不觉改变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没变……温之遥跟往常一样,时不时就会来酒吧,静静地躲在角落,用黑白的文字构建一个缤纷的世界,偶尔还会蹭到复生一大早的宵夜。况复生也一样,黄昏到凌晨开店,闲暇时间研究研究调酒,研究研究道术,或者研究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譬如小说。只是他看的不是市面上有在卖的小说,而是温之遥写的。 是由缘起温之遥某天在酒吧码字码到思路堵塞,郁闷地将一头短发抓成了鸡窝,各种郁闷各种躁狂,终于忍受不住,她就像是耷拉着脑袋求抚摸求安慰的猫一路郁闷地找上酒吧老板。躲在另一角闲闲散散的复生苦逼地看了她一眼,深知自己大难临头……从她思路堵塞掰到出版社自动退稿等等……他郁闷地揉了揉额角,说了句:“我帮你看看好了……” 她眼眸一亮,一扫方才思路堵塞的阴霾,雀跃之色抹在她的脸上,又重新变成那个活力满满的温之遥了。明亮的光在那一个瞬间开始在她的眼里闪烁着,让她的剪水秋瞳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他突然有个感觉,活力满满的她仿佛就是星空了一颗最亮的六等星,那光芒直直地打在他身上,一直刺进他的心里,照亮了那里面的一大片黑暗。方才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犹如星星蒙了尘,黯淡地闪着光,让他也不自觉地觉得她可怜,心上一抽……嗯,善良的我答应帮她看分明就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是这么想的。 这下,温之遥以研究为由,比酒吧里的*生还准时地出现在酒吧,整天整天地赖着。况复生吧,想用酒吧环境比较复杂来打发她早些离开,可想想她当初追着他当原型的那缠功,浑身打了个哆嗦,当时已经没得她办法,现在也只好由着她了。 一页页在手机上翻过她的小说,他越来越好奇温之遥的过去。明明是那么明朗的一个人,背后却有着如此深沉的悲伤;明明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毫无心机,小说里的那些编排布局,计谋推理却有些差强人意……说到底,还是有些东西还需历练罢了。 他放下手机,支着头,看着在酒吧另一隅疯狂码字的温之遥。电脑的荧光映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镜镜片上现出屏幕内容……眼镜为她平添一份文静的气息,让她瞬间变成文艺青年。不知为何,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环胸,坐在那里。她拧起的眉和抿起的唇都在说着一个事实,她在思考。 其实他知道,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过他都解释为他对她的好奇。 时间,又到了一年的尽头。 在过了圣诞的某天下午,正在复生营业的时候,一封信横跨半个地球来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了看寄信人地址,心里微微一顿。 英国?难道这是Mary的? 拿在手上,感觉纸质有些许硬,他猜想里面硬是卡片什么的。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是什么节日……难道是! 他随手撕开信封,往里一看,一张米白色的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探指取出,优雅的英文分列几行,清楚明白地倒映在他的眼底。 “Invitation Weddingof Mary;Micheal” 他不知道此刻该用怎样的言语来描述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尽然,心痛不尽然,勉强可以用五味杂尘来形容。翻开请柬,Mary和她丈夫Micheal的婚照就在封面的背面上。阳光从两人的轮廓里透进去,洒下一片金黄金黄的余晖,她与他额头相抵,十指相扣,向所有被邀嘉宾宣示着他们的幸福。 当复生看着两人幸福的笑容时,方才他心里那些五味杂尘的情绪,却在顷刻之间化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很清楚,那叫祝福。 请柬的另一面只是循例写了些时间地点,没什么别的多余,特别的是,书写人用的是中文。 2月14日上午10点,英国XX古堡。 这个俩还挺会选日子,在情人节秀恩爱拉仇恨。 他唇角上扬,默默地合上请柬,将它送上二楼,然后继续着他每天的生活,以及,看温之遥的小说…… 二楼起居间。 难得的一大早,落地的玻璃窗将大盛的晨光大肆倒进客厅。酒吧老板况复生居然一番常态,没有一头扎进他可爱的窝,抱着被子滚床单,反倒把温之遥约在了香港图书馆。 温之遥跟着复生进了图书馆的文学书库,跟在他身后。只见他的目光不断地扫过书架上的书,好像在搜寻着什么东西,边压低声音跟她说:“其实吧,你写的小说,情节还可以,文笔尚可,”他的眼睛又扫完一行书,转身投入了另一行:“就是有时候少了些逻辑性的东西,那些心机类的编排布局要再成熟一点,用词上要更多样才行……”他缓缓而行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害她脑袋一磕磕在他后背上…… 他闷声一哼,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揉额头的温之遥。她睫上好像还有一些湿润的痕迹。 她揉着额头,无辜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明明还有着熬夜的过后的血丝,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邀约呢?他心下一叹,无奈地说“你多看点已经出版的小说吧,最好是畅销类、经典类的,看多了,你就会形成一种感觉,同时你也还要继续写,继续锻炼。” 他又转回身,双手插在裤袋,身子微微靠近了另一排书架,继续用目光搜索:“写小说这事儿得靠积累和练习。” 她见他在一边又开始找了,她也另外一边开始找起书来。谁知道她运气就是那么好,一瞄就瞄到一本她觉得很不错的。 于是她顺手拿了下来,转过身问他意见…… 同时他的脚步随目光转过一百八十度,停了下来,俯身过去,右手往书架高处伸去…… 事情就发生在这么电光一瞬间。 她正正撞在了他怀里…… 真实的压迫感让她一下子抬头,带着两分惊慌三分羞涩的瞳色正落在他有些尴尬的眼里。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之遥只觉得,心脏这个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激烈地运动着,声音如雷,而脸上是灼灼的温度,连平常最正常不过的呼吸,在此刻,似乎都是个最艰难的举动。 她的眸色开始为不知所措所替代,绯红的双颊像是浸过水的蜜桃,她小小的身躯就这么被他圈在了怀里。晨光从他身体的一侧漏了进去,似有还无地打在她身上,单纯而美好,就像是个跌落凡间的天使,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拯救那些被黑暗吞噬的凡人……刹那,况复生只觉呼吸和心跳狠狠一滞,仿佛,她就是那个能带他走出黑暗的天使…… “咔啦”一声,他心里的某处有些东西裂开了,从里面泛出最温暖的潮流,缓缓地,把他的心浸满…… 他,突然很想亲一亲她…… 当他意识到上面这一行字的时候,他已经亲了。两唇相触时,他才发现,她的唇柔软得过分,将他心底最坚固的城墙推到,让他的心彻底软化……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喜欢上她。 “咚!” 温之遥手上的书掉了,砸在铺了呢绒毯的地板上声音闷闷的。 停止的时间开始运行了。 两人恍然从梦中醒来。 他飞快地离开她的唇,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 她马上把头低下去,眼睛死死盯着天蓝色的地毯,脸上更是褪不去的绯色。 他施施然收回手,退后一步,将自由还给她。 她弯下身子捡书,起身,再往旁挪开,给他让出位置来。 他再次靠近书架,抬起右手拿起那本书,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仍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是,她握书的双手指骨有些泛白了。 他往旁迈出一步,站在她面前。 她却只留了个头顶给他看。 他轻轻笑出了声,将插在口袋的左手拿出来,一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 她挣脱不开,猛地一抬头,看到了他眼里温暖的笑意,以及,局促不安的一个她。 他缓缓靠近,她以为他又要亲她,她吓得又紧紧闭起了眼睛。他却只是靠近她的耳畔,在那里轻轻落上一句话。 “我喜欢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那声音细若蚊蚋,不可拒绝地钻进了她的耳里,直直通上大脑。她下意识就瞪大了眼睛,此时就像失了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跳又狂飙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想清楚再说。” 他的气息摩擦着她敏感的耳际,让她身体不自觉地战栗起来,方才还没消下去的红霞似乎更深了。 况复生看着眼前转着蚊香眼的温之遥,嘴角安静地勾起深深的笑意。 温之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一堆书回到家的,直到大门喀嚓一声关上了才缓过来。 她满脑子铺满了一行又一行的“我喜欢你”和“被表白了”。她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不是没有喜欢过人,只不过,突然就这么被表白,还是头一回。心里乱糟糟的,她把自己重新投入床铺的怀抱,打算有什么烦恼睡醒了再说…… 可是!!!! 况复生的脸就在她眼前转啊转……况复生就那么暧昧地朝她笑了又笑…… 妈呀!!!放过她!!!! 她懊恼地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其实,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他在她身上,找到生活的热情。   ☆、至少还有你7 日子又一成不变地滑过去,转眼,离那个令人躁乱的早上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温之遥装作不知道,照常去waitingbar,只是字没码多少,老对着电脑发呆。她在网上连载的文章都已经断更一段日子了,读者纷纷追债,可这还不能让她狂码字的状态回来。况复生呢,也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只是偶尔过去和温之遥聊两句,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如果他的目光不那么有意无意地落在温之遥身上的话,他的表现会更有说服力。两人之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若即若离。 他知道温之遥卡文卡了很久没卡出个所以然来,故此想带她出去散散心,体验生活,于是他拿出了一个月前Mary给他寄来的请柬。 温之遥皱着眉头打量着他:“英国?跟你去干嘛?人家请的是你又不是我。”然后又继续盯着屏幕卡她的文。 他有些讨好地在她身边坐下,咧嘴笑着说:“我看你卡文卡那么久了,作为朋友,我建议你去散散心……”然后他想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你不是说拿我当原型吗?现在我让你去英国亲身体验我说过的古堡和精灵森林,不好吗?说不定还能给你另一番灵感呢!” 温之遥心想,这倒也是……可害她卡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他!他要不是那天在图书馆……她怎么会一直纠结着怎么回答,然后卡文卡到娘都不认识了……可是英国……她着实很想去看看…… 她板着个脸,冷淡地说:“我穷,去不起。” 复生这时很热心地拍着胸口:“来回机票我包了!” 她睁着一双死鱼眼扭头看着他:“我还是穷,去不起。” “我……”复生倒抽一口气,狠狠心:“包了你所有费用。” 温之遥回以一笑:“谢谢况老板!”然后心情大好地将目光放回电脑荧幕,开始码字。 这才是让我卡文的报复!!哼!!!!!我要不把你吃穷喝穷玩穷我就不姓温! 复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弧度。 可是温之遥忘了一件事,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未明朗……这件事她居然迟钝得上了飞机才想起来,而且,费用他全包了……怎么觉得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她决定装傻到底。 再次踏足英国的土地,复生毫不犹豫就把温之遥带到无名氏送他的古堡里住下。幸好Mary是做古堡管理的,这幢古堡可得了她不少的照拂。定期清扫,定期维护,当然,费用是从复生的账户里扣的。 顺带说一句,当初完颜不破给他的那些古董,他私人收藏了,因为光是拍卖个一两件就够他吃喝不愁的了,况且我们的况老板生财有道,现在已经是个有身价的小小富豪。因此,懂得享受的他偶尔也会把waitingbar歇个十天半月的,来到这个地方度假。 温之遥远远看去,古堡整一个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静静地,像是等着什么人,开启它的大门,然后它就会把它所知道的故事,一一告诉有缘人。 她仿佛感觉到,有一种魔力般的东西,在吸引着她,一步步走近那古堡,然后诱惑她亲手推开。 复生这边还在远眺古堡外的一片山林树影,享受自然风光,却不料一转身却没了温之遥的身影。目光一扫,才发现她已立在门边。他快步行至大门,看见她的手已经快触上了大门,正欲推开,而她神色滞然……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温之遥灵台当下一片清明,回忆起方才之事,放下手,略略皱眉:“复生,我怎么觉得你这古堡怪怪的?” 复生不禁有些好笑,只当她方才的异常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然怪!这里以前可是住着僵尸版秦始皇……”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而且,门是用钥匙开的。” 她咧开嘴,朝复生丢下个假笑。 把钥匙伸进去,复生轻轻转动…… “噼啪”。 他握住门把,用力往里一推。 “呀”的几声,带着婉转的吟唱,古老的大门在温之遥眼前开启。虽然温之遥在来之前恶补了许多古堡的相关资料,也见过不少图片,但毕竟是一维的文字描述以及二维的平面展示,如今她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在视觉和整体感知上无不被这古堡的宏伟所震撼。那仿佛源自中世纪的味道也随之扑面而来,在她的鼻尖不断萦绕,她深深吸入一口,闭上眼睛,享受似的感觉那气息慢慢流入她的身体,缓缓渗入每一个细胞……她满足地张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里的每一寸。木制的地板被整得铮亮,随着她的脚步响起清脆的响声。一楼玄关处是架空的,满眼过去都是一幅幅的油画。欧陆式的米白色墙体,衬托着色彩绚丽的油画,空白之处乍看之下素洁淡雅,细看之下才能看到繁复的纹理。玄关的尽头是一幅巨大的油画,上面似是一幅浴火重生后的凤凰。木质雕花栏杆就着回旋式楼梯攀沿而上,楼梯的尽头处正是目光正好落在楼梯尽头的二楼走廊上。 一直站在门口的复生见她享受的样子,也不好去打搅她,只是让她尽情感受这古堡的气息。 忽地,她耳边响起皮鞋落地的声音,那声音分外清晰,带着悠闲却又有些慵懒的节奏而来。不久她眼前出现一名身着西装的优雅男子,眉清目朗,鼻梁上稳坐一副无框的眼镜,活脱个典型的英国绅士,双手撑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上,一双眼眸古水无波,嘴角含着半分淡然笑意,却掩不住周身不住的清冷,优雅地向访客道一声:“欢迎各位。”语毕,那男子从容优雅地从栏杆处移开些许,像是邀请她上楼……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走廊上哪有这样一个人影!! 她的眉头拧了拧,心中默念:不会真见鬼了…… 此时,复生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却也不急,只是提着行李缓步行至她身后,说:“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温之遥的房间,就在复生三楼的主人卧室不远处,红木的房门,维多利亚时代的装饰,整个房间充满了19世纪的复古感觉,大大地满足的她儿时的公主梦。她一甩方才的阴郁,开始雀跃起来。 复生看她东瞧瞧西看看像只欢腾的小麻雀一样跳来跳去的样子,唇上也泛出了温暖的笑意。他把她的行李放下,让她好好整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放好行李,然后到二楼的厨房张罗起两人的晚餐来。 幸好Mary替他雇来的管家帮他准备好了食材,否则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复生在冰箱里扫了一圈。冰箱里有鱼有肉,有菜有果……噗,果然还是少不了英国的特产——土豆。做菜当然少不了调料,于是他又在厨房里四处搜了搜,发现管家帮他准备的除了有英国菜常用的调料,还很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中国的基本调料。 他顿时在心中为管家点了个赞,同时到厨房门边拨内线电话给温之遥。 “喂?”她声音里的兴奋不减。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吃的?”复生靠料理台边,侧头问。 “只要你不做虫子给我吃就行,我什么都吃,很好养活。” “很好养活?”他的语调上扬,且带些许弱不可闻的笑意。 “呃……也就是说我没什么不吃的。” 她深切怀疑自己说话还经不经大脑。 “那好吧,既然来到了英国,我们今天就吃牛排吧,你要吃哪种?要几分熟?”他转身开始在壁橱里拿出需要用的调料器具等物品。 “八分吧,我不喜欢吃太生。至于种类……做你最擅长的就好。” 屋外,月朗星稀。 温之遥被复生一通电话叫下来。七绕八绕的古堡差一点就让她迷路,还好复生就站在楼梯处等着她,领她去餐厅。 一进餐厅,温之遥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失望。 餐厅内一盏盏的台灯和立地灯洒下一片片温黄的光,长长的餐桌上,两份牛排相对而放,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所谓的为了营造气氛而摆放的鲜花、蜡烛之类的浪漫元素,反倒像是居家的一顿饭。 她还以为会有蜡烛啊,花啊什么的……这样才符合英国古堡的style嘛! 复生站在一张椅子背后,绅士地拉开,侧头看向她,示意她落座。 她赶紧将失望的心情收一收,两步并作三步地朝他走去,因为她是真的饿了。 吃着吃着,温之遥想起一件大事:“况复生,你确定我真的要跟你一起出席你朋友的婚礼吗?” “为什么不?”复生头也没抬地继续切着他的牛排。 “那为什么你要我跟你同去?” “给你个机会去吃吃喝喝,”复生停下切牛排的动作,抬头看她,进行言语诱惑:“我问过Mary了,她老公可是英国贵族,你想想排场能少吗?好吃的东西能少吗?而且还能让你见到不少上流社会人士,”他叉起一块,吃了起来:“说不定,你又能找到不少灵感,积累不少素材。” 温之遥歪头想了想,低喃:“好象也是……”她忽地大叫:“可是我没有衣服啊!!!” 他打算卖个关子,含笑回她:“放心吧你!你就好好倒时差,到时候自然会有衣服的。” 温之遥朝况复生撇了撇嘴。   ☆、至少还有你8 晚饭过后,复生带她古堡环游了下,让她稍微记记路。由于要倒时差,环游完毕之后,两人各回各房,各找各忙。古堡由于长期都处于托管状态,里面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就连互联网也没有连接上。还好复生提前跟温之遥说了这么一些情况,她提前下载了几部电影,几部小说什么的以打发时间。她回到房间,取出手提电脑开始自娱自乐。夜色渐浓,沐浴之后,长途飞行的疲惫一点点侵占了温之遥的身体,侵蚀她的意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向夜猫的她干脆当一次乖*,一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决定和被褥床铺来个彻夜缠绵,然后早睡早起身体好。 她的身体睡得很沉,可意识却还很清醒地在大脑里活跃着。 还是这个古堡,也还是这个房间,白色的床,昏黄的灯,拉长的影,在这个空间里拼凑成一副有些年头的油画。 金发碧眼的美人斜躺在床上,胸前划开的浴袍领子无意露出她细腻的锁骨,以及一些些圆润的肩线。粉红色的浴袍包裹住女子一身的旖旎风情,只留下小腿的曲线引人遐思。她低着头,一页页翻过手边的书。 皮鞋落地的声音有节奏地想起,由远及近,接着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个一身清冷的男子。他身着考究的手工修身西装,神色落寞,他低着头,慢慢接近床沿。 而美人并未从书本里抬头。 男子抬头看了看榻上的美人:“给我个机会,”他的手扶在床沿,目光仍未离开她:“你相信我吧。” 她缓缓上移视线,落在他有些低垂的眼眸中。 他的目光落在她轻翻书页的素手,握住:“这些年来,我最爱的只有一个人,”声音真挚且诚恳:“就是你,”他看着她多年未改的容颜:“在过去50年,甚至将来50年,100年,我也不会变。” 她从床上坐起,感动地回握他的手,深情地凝望着他,一如当年:“我也是,”她抚上他稍稍错愕的侧脸,拇指轻轻摩挲:“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说罢,她的手*他的脖子,轻轻扣住,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闭上眼晴,等待着。 忽地,她猛然将他推开,瞳色一变,朝他恨恨地吼道:“可是我已经变了!”她*床铺,留下惊愕的他愣在原地。 她还是初见的样子,却让时间磨去了当年的天真和开朗,甚至让她变得阴暗,狠毒。 她的声音颤抖着,在极力地忍耐着把他杀死的冲动:“在过去这50年里,我只是越来越恨你,越来越讨厌你,”她站在他的背后,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臂:“尤其是我第一次吸人血的时候,”她深深吸气,压下恨意,放下握住他的手:“我这次回来,就是让你看看,你究竟把我变成了个怎样的怪物!” 他微微侧头:“你想干什么!”他无奈地皱上眉头,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劝你别打我朋友的主意。” 空气里只留下她的冷笑以及她微微的香气。 他挫败地抚上床沿,缓缓收拳,指骨泛白。 古堡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一派幽深。古堡的走廊此刻并没有灯光,窗外渗进来的银光也未将走廊照亮。月光打在古堡高大的墙上,镀上一层幽幽的白色,一个影子伴着高跟鞋落在地板的响声一点点在墙上生长着。随着人影的靠近,一团幽暗的烛光也渐渐晕在墙上。慢慢地,幽暗的烛火将墙上的一片区域照得更亮了,影子落在那团昏黄的烛火里,一明一灭地闪动着。影子顺着墙壁伴随着鞋的声音缓缓移动。高跟鞋落在地板的声音在诺大的古堡里回响着,有些神秘,有些说不出的恐怖。终于,闪动着的烛火里,映出了影子主人半面轮廓,而另一半的轮廓在那人经过落地窗时,被冰冷地月光凄然地爱抚着。 那是方才金发碧眼的美人。 她一身黑色的吊带礼服长裙,脖子上缀一长款的黑色水晶项链,外头罩着一件有帽子的黑色披风。她手秉烛光,缓缓向某地走去。 一个闪身,她进了一个房间,速度让人快得看不清楚。 那个房间里睡着一个眉目和善的女子,面容之间流露的尽是爱与被爱的幸福。 她轻轻抚上那女子的脸庞:“为什么你可以得到幸福,而我却不可以。”她悲伤的眼里,竟是与常人不同白色的虹膜。 话音一落,她缓缓张开了嘴,露出唇齿之间长长的獠牙…… 温之遥忽觉心脏狂跳,颈间一痛! “唰啦”一声,她翻身坐起。惊魂未定的她深深喘气,定了定神,缓缓扭头望向窗外。 天色已然大亮。 化身国宝熊猫的温之遥一大早就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这一点况复生在两人共进早餐时就敏感地发现了。作为主人,当然就得询问一下客人是否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温之遥说了她那个无比真实的梦。 她一开口,复生当场有些愣住……那是莱利和诗雅的故事啊……怎么会……温之遥怎么会梦到? 待温之遥说完,他还没把走远的神思拉回来。直到她在他眼前甩了甩手…… “你有没有在听啊~~”温之遥收回手,低下头抱怨:“我昨天真的梦到那只僵尸把我咬了……” 他摸摸她的头,抚了抚她脑后几缕微微翘起的头发,柔声安慰:“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过了就没事了,别想太多。” 她抬头,略显恐惧的眸对上他温柔的眼:“不会是古堡的前任主人阴魂不散吧……” 他把手收回来,笑开:“都让你别想太多了,”他眼神落在桌上她还未吃完的早餐:“你啊给我快点吃吧,今天我们去市区,给你介绍个人。” 他甫听见她梦境的那会儿失神以及太过自然的表演,都让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有些什么东西瞒着她,而且搞不好真的是前任主人阴魂不散找上她了……可是……他不说也一定有他的原因……最后,她只是神色恹恹地“哦”了一声,低头跟早餐奋战。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餐厅,自己却跑到客厅去打电话。 温之遥有些郁闷,也有些气结,草草扒了几口碗里的食物就当作把早餐顺利解决。睡眠不足让她的脑袋有些昏沉,也有些隐隐的疼,于是她在椅子上呆坐了会儿,才懒懒地起来收拾碗筷,顺道把碗给洗了。 他打完电话重新回到餐厅来,发现人没了,桌上的狼籍也收拾好了,于是他聪明地往厨房去。 厨房的门开着,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在料理台的水池边上洗碗,又把碗擦干,放在碗架上。她穿着他的深蓝色围裙,有些长,身后的带子绑好了却落在了她的臀上,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她在此间利落的动作。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忽然之间,他恍然有种平凡夫妻的感觉……啧,明明只是喜欢而已,怎么会突然之间到了那么远?他突然有种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感觉。 当她解下围裙,挂好,转身来,惊动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她稍稍怔了怔,他也是。很快,他们都各自敛去不自然的神色,而复生更自然地走近她,双手插袋,微微一笑:“我好了,收拾收拾就能出发了吗?” 她点头。 最后,他和收拾停当的温之遥踏上了往市区的旅途。 到了市区,他站在路旁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跟司机用英文咕噜咕噜说了地址,然后车便安安稳稳地向他们的目的地开去。这个司机似乎见他们是东方人,以为是游客,开始和他们搭起话来,一路上介绍了许多英国的东西。有些是复生没有到过的景致,有些则是他早已游览的,不过听当地人道来亦是别有一番感觉。温之遥的英语尚可,日常交流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偶尔会反应不过来,毕竟不常用,也不是自己的母语,但也算是流利地完成了中英友好邦交。 下了车,与友好的英国司机道别后,她跟着他站在一扇黑色的门前,等待着。 他按响了门铃,片刻后,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子开了门。 那个她漾开一个明丽的笑容,张开双臂便抱了复生:“复生你来了!” 她知道,她是Mary。站在他背后,温之遥不知道此刻他是怎样的表情,但想当然也知道必定是一个很阳光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塞,脸上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复生放开Mary,将身后的温之遥一把扯了上来:“这是我朋友,温之遥,小说作家,”然后他低头,微微侧身朝温之遥介绍:“这是Mary,我的小学同学兼好朋友。” 温之遥像是被影后附体一样,立马换上最热情的笑容,主动跟Mary握手拥抱,此时,Mary身后走来一位高大俊朗的男子,他站在Mary的身边,一手拎着一只女式包包,另一只手伸出来与他们握手问好。 这便是Mary的丈夫Micheal。 “Mary,”Micheal把手里的包包给她,拥抱并且亲吻:“Haveagoodtime.” “I’vewrittenallthethingsyoumustpayattention.” “Ok.” 一番告别后,Mary带着复生和温之遥前往今天的目的地——婚纱礼服店,她的新副业。 这个原本是他的丈夫Micheal名下的某品牌的婚纱礼服旗舰店,只是Micheal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女士的服装搭配,潮流走向什么的没什么感觉,于是交给了Mary来管理女士婚纱礼服部分。   ☆、至少还有你9 温之遥拉开帘子,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她面前的Mary,因为此刻她站在温之遥的面前,抿着唇,抱着胸,蹙着眉,认真地在思考着,打量着,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一套香槟色的单肩礼服点缀出她美好的肩线和锁骨,精致的抹胸设计勾勒出完美的胸部线条,只是A字的长裙设计略略有些美中不足。 端详片刻后,Mary毫不犹豫地转身跟职员再去给她挑礼服。 温之遥的脸有些垮下来了,因为,这已经是她试的第十套衣服了……十套里,她自己挑的,Mary替她挑的,看着很好,可穿上身总有些不对,总像少了些什么……她瞥瞥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悠闲地看杂志的复生,不禁更加提不起精气神。为什么男生可以那么省事!!!随便挑套西装就搞得定!她拖着步子,走到他身旁的空位上,挫败地往下一坐,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她身边的男士仿佛看不到她挫败的举动,仍然自顾自地翻着杂志。 她扭头看了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加郁闷了。 作为她的男伴,他不应该给点意见吗? 正当她腹诽的同时,他默默地放下杂志,默默地起身,往外走了。 温之遥内心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黑线可煮面。 片刻后,他拿着一件千鸟格小礼服站在她面前:“去换上看看吧。” 她有气无力地瞄了瞄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礼服,叹了下气,认命地拿起衣服往试衣间走。 当她换上之后出来,复生不见了,反倒是Mary回来了。Mary手上拿着一套浅紫色的希腊式礼服,她身后跟着的职员拿了件看不清具体设计黑色的抹胸小礼服。 Mary看她出来的一刹那,定住了,她不淡定了……复生给她挑的旗袍吗,是想让她穿成咨客还是礼仪小姐……可是有眼光!居然能挑到她店里目前最有设计感的一件小礼服。这件衣服,卖点就是中西结合+典雅性感。Mary当初拿到这一件衣服设计稿时,一开始觉得它很平淡无奇,或者有点像职业装,可是当她细心一看就被它的设计感吸引,然后脑洞就开得有点大,这个设计者究竟是有多闷搔才能想出来那么一件衣服……而且,她这件衣服还没有被公开过……要是在自己婚礼上公开也不失为一个宣传的好途径啦。 温之遥身上这一套千鸟格是中西结合的一套短版旗袍,桃心形的开口搭上黑色薄纱封领,金丝就着黑纱描边,蝴蝶扣从脖子斜斜描到身侧,背后也是黑纱露背,而且,是大露背…… “阿遥,这个是复生给你拿的么?” 温之遥看着定在原地的Mary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忐忑地说出一句:“嗯。” Mary把手上的衣服递给职员,然后将温之遥来回转了两圈,嗯,该有的曲线也有了,还显身材修长,而且也不会很保守,偏偏她留着那种学生bobo头,大露背显得有些妩媚过了。她的头发长一点,还可以烫一烫,再遮一遮背,可是那样脂粉气就多了啊…… Mary再看看职员拿着的那两套礼服,纠结着要不要让温之遥给换下来再看看,恰好就看到复生穿着一套千鸟格的西装,低头整着领子,悠闲淡定地回来。Mary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啊。 没想到,况复生也会那么闷骚的啊~~情侣装搭配得不要那么明显好吗…… 在感受到Mary有些惊诧的目光之后,他抬起头来将实现往Mary扫去,结果让他眸色一亮,脚步一顿。 旗袍款有些复古,正好衬托出温之遥的文青气质,而且显得大方端庄典雅,抹胸设计又能让人感觉她并不是那么古板守旧,充满现代感,而露背则是他给温之遥的小小惊喜。每个女孩或多或少都会希望自己能打扮得漂漂亮亮,抓住别人的眼球和焦点,尤其是些什么聚会,宴会之类的,这大露背绝对是婚礼当天的吸睛利器。 Mary让职员将手上的礼服挂进试衣间,然后拉上帘给温之遥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温之遥也开始自己思考当天要做什么发型,自己摆弄起头发来。 Mary故意板起脸走近复生:“复生,你挑这么一件衣服给人家,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想让她抢我风头吧。” 复生无奈地扭头一笑:“我忘记你是新娘了。” Mary眼神犀利地瞪了他一眼,语调上扬:“难道就因为你不是新郎,所以你忘记了我是新娘?” 温之遥眸色一暗,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下,随即很快恢复过来,然而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Mary半是调笑地道:“我这件衣服可是未公开的新设计,这样你也能把它找出来,你是要怎样?跟你身上这套千鸟格配?” 复生想了想:“怎么说,那天她也是我的女伴,在服装搭配上总是要一致些才对。” “哦?”Mary好不给面子地怪叫一声:“难道不是和你配情侣装么?” 复生只是淡淡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我最近比较偏爱千鸟格。” “哦~~”Mary又是怪叫一声:“比较偏爱啊。” 此时大帘拉开,温之遥从里面走出来,她的BOBO头稍稍做了下造型,将一边的头发梳拨到耳后,露出一边耳朵,整个人显得清秀许多。Mary转身向她看去,连连点头,热情地问:“怎么样,喜不喜欢这套?” 温之遥似乎有些不满意:“没什么感觉,感觉后面太露了。” 而Mary却说:“没关系,女孩子难得有让人惊艳一把的机会,你就只管惊艳去吧。” “可是,不会把你风头抢走吗?”温之遥担心地问。 Mary有点受不了的感觉白了她一眼:“你放心,我是新娘,你再抢也抢不过我的。我那天的婚纱也是抹胸大露背兼及地长摆,上面还有碎钻。” 温之遥顿时这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及地长摆,碎钻,果然是贵族土豪啊! Mary握了握她的手,真切地说:“你要不喜欢这一件,我们再换。” 再换!!那不是再折腾她么!!! 温之遥果断Mary的建议斩杀于萌芽之中:“不用麻烦了,就这一件吧。” “可你不是说后面太露吗?”Mary反驳。 温之遥当下心一虚,四处瞄了瞄,正好瞄到复生身上的千鸟格西装外套,兴奋地说:“必要时我拿复生的外套套一下不就好了,反正男生穿什么西装外套不都差不多。” 复生顿时呼吸一滞,风中凌乱。拜托,他也是个对时尚有追求的人好吗,把外套给你自己不就成waiter了…… Mary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当下让复生把外套脱下,往温之遥身上套,再让人给温之遥拿了千鸟格的晚宴包,一双黑色鱼嘴高跟鞋,再搭个墨镜……哇,大明星出来了。 复生看着拥有新造型的温之遥,打趣道:“你以后写书成名了,就这么去签名会吧,保管你从作家跳进演艺圈。” 温之遥斜向上白了复生一眼,可惜她带着墨镜他无法接收。 最后,终于定下来了服装造型,还是千鸟格,并没有把楼歪到明星风去。 办完选衣服的头等大事后,三个人又结伴去了逛街……正确来说,是两个女人逛街,复生当苦力。他默默为自己的银行存款点个蜡烛。 还好还好,温之遥的消费能力还没能跟他大嫂相比……想一想,如果今天是小玲姐姐,恐怕他就该破产了…… 购物总是能让女孩子从陌生到熟悉,甚至能成为闺蜜,这实在是男人没办法理解的世界,况复生如是说。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Mary和温之遥宣布疯狂购物结束,一通电话把Michealcall来当苦力,解放了半个况复生,然后四个人去吃了顿饭,并且约好婚礼完了之后,大家一起出来逛逛街,或者来个短途旅游之类的约会。吃完以后,复生和温之遥回小镇的巴士就要到点了,与Mary和Micheal道别后上了计程车往巴士站而去。 英国稍显阴霾的天空下,一辆巴士载着况复生和温之遥往小镇驶去。任凭英伦小镇的风景匆匆掠过,温之遥依然没有心情去理会。温之遥昨天没睡好,时差也还没完全倒过来,一大早被况复生叫起来,今天又跟Mary疯了一天,她的身体差点不堪重负,神经也带着四分睡意。巴士它的引擎在高速运作下通过一系列的机械依然将震动从底下传上来车厢,它一路上疾驰着,只是转弯时偶尔有些摇晃,尚算平稳。但随着车身的晃动,她也渐渐放松,她那四分睡意慢慢被诱导出来,完全侵占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咚”。 她头一歪,彻底睡过去。   ☆、至少还有你10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在车里……她眯着眼睛扫了一下身处的环境……不是巴士吗,怎么是轿车呢……而且这车的内饰怎么看起来那么……复古?米白色的皮质*,黑色真皮座椅。驾驶座上是一个长发的女司机。她转转头,动动脖子,发现自己枕在一个人的肩上,那上头是柔软的皮草,她不禁蹭了蹭,却招来了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 “醒了?” 此刻她丝毫不觉得违和,反倒点点头,她抬起手揉揉眼睛。眼前的手如此白皙修长,一路看去,她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的皮草,黑色的,毛茸茸,好舒服……她的另一只手,被握在身边那个人的手心里,可能是隔着只皮手套,所以触感有些僵硬。她没有离开那人的肩上,只是撒娇一样地吴侬软语起来:“莱利,你要带我去哪儿……” 被唤作莱利的男子原本清冷的面容因为她的娇态而显得温柔:“我要带你去我的城堡。” “城堡……”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城堡!!!” 她从他身上弹起来,一双惊喜+不可置信的水眸紧盯着他:“在这个小镇里,你居然还有城堡?!” 他低头,把另一只手覆在她和他的手上:“那里也是我的住处啊。” “那……我之前去过的那个房子呢?” 他那深蓝色的墨镜,挡住了他眸中一半的温柔:“当我喜欢热闹的时候,我就住到那里去,当我想念另外一种生活,我便会回到城堡。” “另一种生活?听起来感觉好棒……不知道……你的城堡长什么样儿?”她开始幻想:“神秘?高贵?严肃?” 他嘴角攫笑。 车子在女司机的驾驶下,一路平稳地驶向某处,最后在距离古堡不远处停下。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古堡的一点身影,但不能看清。 一下车,莱利用双手覆上她的眼,不让她一下子全部看到,领着她慢慢走近…… 眼前由黑暗渐渐光明,从模糊渐渐清晰,当她的视线完全清晰时,她几乎要跳起来,猛地一转身:“原来这是你的城堡!” 这下她身后的他有些不懂了。 她转回去,往前走几步,回忆:“我小时候因为找宾尼迷了路,不小心闯到城堡里面。城堡太大,我迷了路,我很害怕,于是就一直哭,后来是一位优雅的绅士送我出来的……”她再次走近莱利,将目光聚焦到莱利脸上,若有所思:“说起来,你跟那个绅士长得蛮像的……” 他略有些不可置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有些话就这样卡在喉咙,应该烂在心底,永远不能让她知道。而她此刻却已自己想到一个说法,很高兴地与他分享:“难道,那是你的爸爸?” 他优雅勾勾嘴角:“或许吧,家父并未与我说过这般事情。” “那你爸爸呢?” 他微微一怔,随即回复正常:“他老人家已经过世很久了。” 她似有些愧疚:“对不起。” “没关系。”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参观我的城堡,” “好。” “下次你来的时候可别再迷路了。” “那我要多来几遍才行。” “行啊,我随时欢迎你。” 他带她走过了门前的草坪,越过了古旧的大门,踏过雕花的回旋楼梯,进过高贵华丽的舞厅……日近黄昏,他们来到了天台。 就着余晖,夕阳的光将整个世界裹进一片温暖之中。此时的天空有些泛黄,整个世界都被渲染成黄澄澄的一片,夕阳下的小镇,夕阳下的精灵森林,以及夕阳下的人 她靠在他的肩头,看着渐渐从白日的喧嚣走向静谧的小镇:“如果能就这样相拥着老去该多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拥紧了她。 她却微微离开他的怀抱,扭过身子来看他,有些天真的问着:“莱利,你说我们会有白头到老的一天吗?” 徐徐而来的微风一点点吹乱她的刘海,吹动她脑后卷卷的金发。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她光洁的额,细致的眼角,将她美丽的金发一一拨到而后归位。指尖顺着耳背而下,缓缓划上她暴露在披风外的一截白皙颈子。她散发出来的隐隐馨香幽幽地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似乎有些痴了。 “莱利,我爱你。” 她说话的时候,那白皙下的青色血管隐隐约约,里面涌动着她无与伦比的美丽和生命…… 他闭上眼睛缓缓靠近她。 她闭上眼睛,缓缓抬高自己。 引人犯罪的香气,是她最致命的美丽……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柔美的唇上,然后一直蔓延蔓延……一路往下……直到他吻上她最美丽的颈项间…… 她感觉到他在用他的唇柔柔*,用齿细细捏着,酥酥麻麻,却又有点疼,就像是他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一般。这似痛非痛,似麻非麻间,他的吻突然离开…… 取而代之的却是颈间的一阵刺痛和他越来越猛烈的吮吸。 以及,一点点昏沉的意识,模糊黑暗的视线。 她觉得,这一刻,她困极了,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得到最好的休息……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复生看着温之遥睡得舒服,不禁也觉得困了起来……他无奈地一笑,自嘲,难道是吃饱犯困了……真的老了…… 眼看车要到站了,不论复生怎么叫温之遥就是不醒,反倒是咕哝两句又继续睡过去。复生此刻真的有黑线满满的感觉。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复生如是想。 因此,我们的新好男人况复生背着她,拿着她的战利品和两个人的礼服等等一大堆东西,在司机诡异的注视下,艰难地下车,然后是一路慢慢步行在回去的路上。 小镇长长的路上,两排路灯似乎不那么明亮,周边人家的灯火也没有映出来多少,视线所及尽是灰蒙蒙的。细风夹着雨雪而来,吹落在缓缓步行的复生脸上,冷飕飕的。它钻啊钻的,从他的领口一路往下,直到他的胸膛将它暖化。温之遥伏在他的背上,手搭过他的肩,呼吸绵长平稳,暖暖地吹在他的后颈。他侧头看看她,睡得黑甜的她还有梦呓。他无奈地笑笑,然后再把人往上颠颠,将她背锝更稳些。她穿的圆滚滚的,差点就叫他背不起来,还好他手还比较长,再调试几次之后终于是把她背起,所幸体力也还够,还能背得动。走啊走啊的,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的大门口,此刻他略有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深呼吸几下调整气息,摇了摇身子,轻轻说:“你醒了没?到了。” 唔……嗯……” 她从复生的肩上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会儿古堡的雕花大门,再左右看看,哎,自己怎么长高了……不对,像是骑在什么东西上……她低头一看,复生正背着她呢…… 她拍拍复生的肩膀,带着睡醒的软糯道:“放我下来。” 复生蹲下来,,放开了捞住她脚的手,感觉到她站好了才起来。 温之遥伸了伸懒腰:“谢谢!” 复生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开门,嘴里还在揶揄她:“吃饱就睡,你是猪吗?”说完还不忘回眸一笑。 温之遥朝他猛翻白眼。 “咔啦。” 复生带着愉悦的心情推开门,回头说:“好啦小猪,回去洗洗睡吧。”语毕,侧身让她进来。开门话语之间,玄关处声控的水晶壁灯早已被点亮,一排三两盏的,虽然有些昏暗,却有种古旧的感觉。 木质的楼梯地板在脚步下发出清晰的响声,手提的包装袋和衣料的摩擦声时不时响起,这样的声音在夜晚的古堡里极其清晰。脚步声在房门前堪堪停止,包装袋便被打开了。 他们在“分赃”。 复生往袋子里面看了看,确认好物品之后把东西给了温之遥,又啰嗦了她几句,便回房了。 温之遥回到房间,丢下衣服,连澡也不想洗,就一头栽在大床上,打算睡个昏天黑地,却觉得不那么困了。她幽幽叹一口气,还是爬起来泡个澡,解解乏。 柔和的灯光,米白色的墙壁,蒸腾的雾气,满缸的温水,让她泡出了倦意,渐渐困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感冒,她在快睡着的时候赶紧起来擦干身体穿衣服。浴室分里间外间,由一道推拉式的磨砂玻璃门隔开。里间为沐浴区,外间则是梳化区,所以外间有一块大镜子。当她裹着浴巾推开隔间门,站在镜子前擦乳液时,惊讶地发现脖子上有两颗异常的红点,大约为她食指甲藏大小,她再一细看,发现这两点恰恰落在了颈部动脉处…… 她心下大惊!大脑迷迷糊糊想起来一些画面……她方才在车上睡着时,梦见的都是什么……小镇……古堡……还有莱利……他咬了她……他咬了她!!!! 这四个字仿佛牢牢钉在她眼前。 可是她不相信!莱利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怎么还会咬她!!一定是她太困,困得都出现幻觉了!!一定是的! 她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哗啦哗啦流出来,她一把把捧起就往脸上砸。冰冷的温度让她的头脑一次比一次清醒。她关了水,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和她以为是幻觉的那两颗红点…… 一瞬间,她双腿似乎失掉了力气,眼看就要跌坐在地,幸好身体下意识地让她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心下有惊慌,有不可置信,有不知所措…… 如果她真的被咬了怎么办……怎么办……她的梦做完了吧……那只是个梦啊……或许睡一觉就没事了……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于是她擦干身体,吹干头发,一头扎进被窝……   ☆、至少还有你11 彼时复生房间。 他终于能定下心来研究一下,今天早上温之遥说的那件事——她梦到了莱利和诗雅。 为什么呢?从科学的角度考虑,难道是因为温之遥本身的磁场与古堡磁场有了一定的契合度,然后古堡的“记忆”被温之遥的脑电波读到了,所以她才会梦到?还是……四氧化三铁与雷电的作用?问题是,古堡里没那么多四氧化三铁,这一带也不是雷区,没那么多雷电……是精神能量的问题?可能真的是她太累了,精神力量弱化,磁场减弱,于是她和古堡的磁场才会靠近? 复生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如果要从神鬼学说而言,怕是鬼怪作祟。可在他接管古堡之初就对这里做过一次检测——擦了牛眼泪,带着大嫂的阴阳眼镜,把古堡都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据说,当年莱利和诗雅完成婚礼之后,城堡里的冤魂早就怨气散尽,投胎的投胎,不能的也早就被大嫂收走,带回香港让求叔帮忙超度送走……如果这里有精怪隐而不出,只能说明他道行不够高…… 唉……真是“术到用时方恨少”……要是他大嫂还在,能指点一下他就好了…… 现在他能像出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让温之遥休息好,保证好她的精神状况,同时他也应该去再检查古堡一次。 还好他是个有准备的人,自从他开始研究道术,每次出门都会把一些基本的符咒啊,道具什么的随身携带,不至于万一发生些什么事情来,手边没有可用之物。 涂上牛眼泪,带上阴阳镜,拿上符咒,钥匙,说走就走。 他轻手轻脚下了楼,决定从地下室开始。 直到凌晨三点,他终于是把古堡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每一层,每一个房间,他都已经仔细检查过,即便是他涂了牛眼泪,连鬼影也看不到,也没有所谓的怨气,阴气。排除鬼类,那就只剩妖怪一类了,这些东西,恕他无能为力,道行不够,打不起只能带着温之遥离开这里……他只怕即便离开这里之后,那纠缠着她的精怪不肯放手……以防万一,他跑到房间去拿了好些符咒,按照小玲留下来的那些“家传绝学”类书籍,在古堡的重要方位贴上符咒,布下阵法——唉,也没人告诉他弄得对不对……郁闷。 布完阵,天还是黑的,但已经凌晨五点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又跑回房间拿了压箱底的灵符来,打算在温之遥的房门处布结界。 他拧动门把,潜进她的房间。 一片漆黑之下,他借着手机萤幕的淡淡灯光,一步步挪到温之遥的床边。他只见一团物事团在床上,于是他抬起手机,不敢正正把光打在她脸上,只侧侧地往旁边打,看她是否还安睡着。 温之遥侧身睡着,复生照到的是她的后脑勺。 他略感挫败,于是他绕道另外一边。 他就着这微弱的光,看见她眉头似乎皱着,睡得有些不稳,低低一叹,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裹在身上的棉被…… …… 复生楞了楞……然后热气全往脸上一冲……立马把棉被盖回去。 这女人睡觉有怪癖的啊!!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居然敢给他裸睡!! 她白嫩的肩裸露在空气里,似乎感觉到棉被外骤降的温度,她整个人往里又缩了一缩…… 咳,正事儿!!! 他把棉被再盖高一点,把手先捂暖,然后伸进辈子,沿着她的肩摸索到她没被压住的右手,缓缓拉出,捋开她的掌心,在她的掌心虚空快速画上一道符咒,又轻轻放回被子里。 希望这样可以保护你。他在心里说。 有了这道符咒,她便可以自由出入他所布的阵法。只是不知,粗心如她,会不会不小心洗掉。 黑夜里,只剩下走廊幽幽的灯光在工作着,复生摸出几张蓝色的灵符来,贴在门上贴了个X,门前则是对着门的宽度整齐地贴上三排,然后运气默念口诀,双手结印,低喝:“龙神敕令,雷神借法,护!” 语毕,蓝色的灵符顿时消失。 这个结界是地雷符阵。任何不谙步法的外来者,只要踏错一步,便会被地雷符召唤来的雷炸伤,更有甚者丧失战斗力。 又是一个英国白天。 两人毫无悬念地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可是温之遥的脸色看着比昨日更加苍白了,脸上更有些灰败之意。 复生暗暗有些担心。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苍白。”餐桌上,他放下杯子,站在她身边,一手摸摸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 温之遥心事重重,说得有气无力:“没有。” 他放下手,毫不留情地戳破:“才怪!”然后往她身边的椅子上一坐,放缓语气:“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 复生伸手顺了顺她后脑上的头发:“你不说,我不会勉强你,你想说再说吧。” 她温暖的手,忽然就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抬起头,对上复生温柔的目光,糯糯地开口:“复生……我……” “我好像被咬了……”说罢,她又把头低下去。 “什么?蚊子?这个季节没有蚊子啊。”他喝下一口水。 她低低地说:“不是蚊子,是僵尸……” 复生艰难地喝下刚刚差点喷出来的一口水,接着难以置信说:“什么!!”然后推翻她的结论:“怎么可能!” 她急切地抬头,急切地辩解:“是真的。”然后拉开领口,露出一边脖子给复生看:“我昨天洗澡的时候还看到有两个红点。” 复生一眼扫过去根本没看到任何东西:“没有啊,我没看到。” “真的有!” 他又靠近一点看……她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一点异样。 “真的没有,不信我给你拍张照。”语毕,复生拿出手机来咔嚓一声拍一拍,然后把手机递给温之遥。 温之遥放下领子,接过手机…… 手机屏幕里尽是一片无瑕。她心下大惊,慌乱地看着复生:“昨晚我洗澡的时候真的有。” 复生这下将信将疑,他伸出手指,拉开她领子。 温之遥配合地扬起脖子。 他认真看了看,再伸出手去摸了摸,一点痕迹瑕疵都没有……他收回手,认真的说:“现在先不说这个,”他拉她起来:“跟我来厨房。” 他简单地给她冲了碗燕麦粥,递上汤勺:“吃吧。” 她接过食物和勺子,顿时就觉饿,原本想大勺大勺地吃,可是又怕烫…… 她为难的样子惹他一声轻笑,拿过她手里的勺子毫不犹豫地往燕麦里一舀,送到她嘴边:“温小姐,您老就大口大口地吃吧,不烫。”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尝试地含住汤匙。 真的不烫。 她接过他手里的勺子,开始大快朵颐。 他收着手臂,双腿交叉靠在料理台边,静静观察着她的情况。等她吃完,他才悠哉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吞下最后一口燕麦粥。 “肚子也不痛?” “不痛。”她把碗和勺子递给他。 他痛快地接过:“那就证明你没事!” “啊?”她的智商显然还没跟上来。 他转身将碗放置在洗碗盆里:“根据我的亲身经验,如果你变成僵尸,”拧开水龙头,拿起洗碗布:“那么此时此刻的你应该在洗手间而不是这里。” “吐吗?”她有些好奇的问。 他停下手中擦洗的动作,微微侧身去一脸“你是白痴”的样子对她说:“是拉肚子!”他转回来重操旧业:“首先,如果你变成了僵尸,你的体力恢复速度会变快。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你早就该醒了,不会昏睡那么久,;第二,”他关好水,开始擦碗:“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现在你变成僵尸,那么刚刚那碗燕麦粥你并不会喝得那么愉快,”他打开碗柜,放好餐具:“变成僵尸之后,在第一次感到饥饿时,会不自觉地想喝水,可是喝完之后会觉得更饿,你下意识地知道,想喝的不是这个,而当你吃下人类食物的时候,不需多久,你便会腹泻,”他擦干手,转过身去,好整以暇地说:“现在你根本没有腹泻的情况,那就证明你不是僵尸。既然你不是僵尸,你又怎么会被咬?你脖子上的红点,可能只是过敏或者别的什么而已。”他忽然想到:“是不是昨天Mary给你涂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你自己的围巾蹭到了脖子,你不自觉抓破了皮?” 这她倒没留意。 “我本来还想带你去教堂和精灵森林的,看你这脸色我都不敢随便带你出去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今天就乖乖呆在城堡里当公主吧。”然后夸张地作西子捧心状:“苦命的我就好吃好喝地伺候您吧……”完了还“呜呜”两声以表悲鸣。 温之遥白着脸,极其怨念地瞪了他两眼。 或许是证实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真的是胡思乱想之后,她心头一松,觉得方才那碗燕麦粥根本只是塞牙缝的分量,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饿,唉……恰好,肚子这个时候“咕噜”一声,声响之大,连复生也把他“捧心状态”也收了回来,有些无奈地垂下头:“你真的很能吃……” 她脸上似有些挂不住,却硬要原地装作不羞不恼,甚至有些死鸭子嘴硬地说:“能吃是福!” 复生认命地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打算做点什么来喂饱她,可嘴上却长叹一声:“那猪该是多么地有福气啊~~~”然后扭头来揶揄她:“你说对吧,小猪。” 那得瑟的语气让她好想好想拿榔头往他头上砸过去……可人家现在是她的暂时饭票,还不能动手…… “我们吃完东西去精灵森林吧。” 他疑惑地打量着她:“就你现在这副脸色苍白要死不活的熊样?” “运动运动脸色就红润了啊,”她歪理多多地回答:“所以才让你带我去走走啊。” 他再次认命地叹了口气,自认歪理没她多,只好答应她。   ☆、至少还有你12 天有些暗,外头有些阴冷,虽然没有下雪,却还是飘着些许雨点,风偶尔吹过来,拂过脸颊的时候,不自觉地让人觉得更冷了些。远眺而去,连平日里郁葱的森林此刻也被雨雾遮挡,泛起浓浓灰色。 下着微雨,温之遥却不想打伞,就走出了复生的伞底,在他的前面一点点,走在冷风细雨的草坪上。风稍稍扬起她俏丽的发,在她的身后泛起浅浅浪花,空气中微微的水雾仿佛给她裹上一层柔光。心下一动,复生喊住了她。 她回过头来,眼睛有些无神又有些疑惑地看他。 彼时,风从后而至,将她几缕青丝吹起。 他恰好时间,摁下手机的快门。 她反应过来,他这是给她拍照呢,于是便回到了他的伞底,看他给照的照片。 “瞧!我给你拍得多有感觉!”复生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得瑟起来。 温之遥细看,果然是很有文艺范儿,可以以后考虑拿来当封面啊什么的。她顺水推舟,大力地拍他肩膀,笑道:“那大摄影师就给我多拍些照片纪念我的英国之行吧!!” 走了不远,复生给她指了眼前这一大片森林就是所谓的精灵森林,只有心灵纯洁的人,才能听到精灵说话。精灵会说很多很多故事,故事内容很广泛。 温之遥抬头,看着这片广袤的墨绿色森林,嘴角微扬,眼神里一时充满了希望和期许。 复生趁机又抓拍到一个好镜头。 这时,她也拿出手机来拍下森林外观,当作写作素材。毕竟有些画面很难单靠想象力构造画面,再由人书以文字,阅于读者,有真实的景观作参考,会比单靠想象而成的画面容易写很多。 飘摇的雨落在森林里,小小地打在叶子上,清晰可闻。林子在细雨的洗礼下更为深沉,沉衬着有些灰蒙的天空显得愈发晦暗。脚下的泥土在雨水的润色下愈发深色,连她脚上的绒面靴子也不能幸免地被雨水光顾,变得对比鲜明起来。唯一鲜艳的便是此间的她了。一身红色羽绒外套将她裹住,在颜色的映衬下让她的脸色稍显红润。鼻端充盈着下雨的味道,这种清新的感觉,让温之遥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回一回头看与她只数步之遥的复生。黑色呢绒西装大衣,衬着六颗金色双排扣,里面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卡其色窄脚裤,黑色高帮鞋。温之遥一时之间有些花痴,这样的打扮潮流又帅气,其中还包含几分绅士风情……他有些冻红的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指骨出略略泛白,似乎有些用力。他撑的角度有些低,因而伞面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另一只手还抱着三束不大的百合花。 在森林内部走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没有看到半点精灵的影子,有些失望。四处看看,竟让她在不远处发现有些什么东西立起来,于是她快步而去。 跟在后头的复生见她奔去的方向是那里,也不心急,就慢慢地一步步往她而去。 树枝一长一短,短枝叠在长枝的中上部。一条麻绳困住了它俩,形成一个交叉的十字。在这个十字的旁边也还有另一个相同形制的十字。这样的做成的十字架似乎有些歪扭,虽不大正式,可却别有一番感觉。 十字为碑,西方人的一贯做法。 她下意识地知道,这里是某两个人的坟冢。 温之遥俯下身来细看,十字架上并没有任何文字表明墓主人的身份。又绕了一圈,还是没发现有些什么东西。忽地,她脚下似乎踩到些异物……她挪开脚,低低头,那泥土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莹莹地闪着光。她蹲下身子,葱白的指拨开方才那一片泥土…… 妈呀,好大一颗,水晶还是钻石啊!!还好是阴天,不然要闪瞎了她的眼。 彼时,复生见温之遥蹲了下去,还以为她有些什么不舒服,赶紧快步上去。 “你怎么了?”他俯身把两束花分别放到封土之上,有些紧张地问。 她还是蹲在原地,用被泥土脏污的手反复翻弄着那枚宝石:“我好像挖到宝了。” 他将伞撑到她的头上,探头上去看她手中所谓的“宝”。 天使之泪。 “那是天使之泪。” 她腾一下起来……结果,血还没上脑,眼前顿时一片昏花,摇摇晃晃:“就是莱利和诗雅的那颗天使之泪?” 复生皱着眉头,把她圈进怀里,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是啊。” 她扭头看一侧的两个坟墓:“那,这就是莱利和诗雅?” “嗯。”他稍微放开她。 她当即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拜拜,嘴里碎碎念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然后看到了坟头的十字架,意识到鞠躬似乎有些不对,然后马上改在胸前划十字,划了几下,手中的天使之泪似乎在,于是她吞了吞口水,又蹲了下来,把宝石埋下去,站起来又接着划几个十字。 复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莱利和诗雅的坟墓只是衣冠冢,”他把扶她的手顺势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僵尸一旦死去,肉身连同灵魂灰飞烟灭。”他的视线投向那两个并排的十字架上:“如果有例外,那就是有别的力量介入。” 她默默记住了。 他侧头看她:“走吧,我带你去见另一个人。” 她好奇地问:“谁?” 他平淡地说:“况天佑。” “咦?” 他依旧将百合放在封土堆上:“天佑,我来看你了。”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弯下腰去看十字架,“天佑”二字歪扭地刻在上面。 “这就是我大哥的孙子,况天佑。” 他语气平淡,平淡到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温之遥却觉得,心里一地碎了的悲凉,属于况复生的悲凉,但她还是想要知道:“你大哥为什么要把他葬在这儿?” 复生的思绪一下子飞远,说到回忆当年可是他强项:“当年,天佑为了保护珍珍姐姐,被莱利打死,因而我大哥迫不得已现了身,可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死去的天佑。那个当下,大哥找不到天佑脱离他们的理由,也找不到空隙能将天佑带回香港,于是只好就地安葬。” 她微微扬起视线,落在他回忆的眸子里:“所以,你大哥和大嫂就这样认识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她再次弯下身,伸手摩挲刻在十字架上的那两个字:“你为什么不把天佑带回去呢?” “他早就投胎了,我把尸骨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气氛有些沉重,温之遥只好转移话题,她直起身来,有些抱怨地说:“你不是说这里是精灵森林吗?为什么进来那么就都没看到半只?” 复生知道她是在故意转话题,于是也换了张表情,换了声语气:“因为你内心不够纯洁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她才不会傻傻被攻击不会反击:“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没看到,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到过?” 一句话堵死她的思路…… 温之遥的CPU正飞速运转,计算着可以还击的招数,却没想到被一声空灵且俏皮的声音打断……她当场呆立。他也有些愣住。 他知道她听到了精灵说话,故意问:“精灵说什么啦?” 她呆呆地回答:“它说,”却突然之间小脸爆红,非常不自然地故作强势:“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也能听到吗?”说罢往林子深处跑去。 他在原地看着她跑走的身影,一笑,是,他是听到了。 夫妻不要吵架嘛!!! 天上的雨渐渐停歇,雨云却还坠在天幕,不肯散去。温之遥停下往前奔跑的脚步,有些微微喘气,脚上些微的湿意提醒她,穿的绒面靴子已被*半个靴面。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穿这双出来呢……她懊恼着看了看四周,古木参天,每一棵树都长得一模一样,已经进了林子的深处,转身再看看来时路,明明该跟在后面的复生却没了人影。 是自己跑太快?明明没跑多远啊……她有些失望地转回去打算再看看前路,复生的身影却在眼前,把她吓一跳。 她捂着胸口:“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前面去!!” 他双手抱胸,颇有得意:“因为我比你熟悉这里,所以提前来等你。” 她有些嗔怪地看他:“你也不要突然出来吓人嘛……咦……”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你伞呢?” “因为我比你熟悉这里,所以提前来等你。” “啊?” 温之遥没有想到的是,“嘭”一声,眼前的况复生竟化作一道青烟消失,换来的是另一个况复生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没想到,停留个几十秒已经是极限了。”复生从她后面一处现身而出。黑伞已经收起,变成手杖,弯弯的伞柄挂在他的手臂上。 温之遥难以置信:“你……这是……道术?” 他不置可否地摊摊手。 她兴奋地高叫起来:“天哪,我终于看到活的了!!” 他的CPU稍微卡了一下,意识到,她说的“活的”是指会用道术的活人……他不用道术哪里找的到她,在森林乱跑,还好用了纸鹤追引术才找得到她的踪迹,而方才这个身外化身和隐身不过是想是一下,他的身外化身究竟能撑多久。结果隐身还是蛮好用的,身外化身就……唉…… 他不禁又要啰嗦起来:“你啊,在森林里乱跑不怕迷路吗?” 她尴尬地笑笑。 “精灵说话你听到了,森林你也逛了,走吧。”他说罢,一手拿起黑伞转了个圈,同时转身,抬脚便要走。 她急了:“等一下,“我还没看到精灵啊!” 他将伞支在地上,侧身过来颇有些认真地说:“如果你注定要遇见,那就一定会遇见。”说完,他真的就大步离开。 如果你注定要遇见,那就一定会遇见…… 她低喃重复这句话…… 既然精灵也是要心灵纯洁之人才得一见,那她听到声音证明内心已经够纯洁,或许就只差见面的一个契机,一个注定。没想到况复生也有文艺的一面嘛!!!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就借来用用吧!! 她偷笑,跟上他离去的脚步。 森林之外,云层终于肯慢慢而散,此刻却还未散尽,只是在薄处、缝隙处稀有地透出些许阳光。时至黄昏,斜晖给晃悠悠走在天上的云镶上金边,待它洒在林子上,又给它添上了几分耀眼的光辉,仿佛是上帝的圣光,在黑暗的尽头处终于亮起。 温之遥又开始卡擦卡擦地拍起来。 复生也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仅此而已。   ☆、至少还有你13 “当~~~当~~~” 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 温之遥循声望去,一脸的迷茫,一脸的疑惑。她看着教堂的方向,往前踏几步:“怎么了吗?怎么现在响钟啊?” 复生收起手机,来到她身边,解释:“小镇上的红白事,庆典之类的,教堂都会响钟。” “要不,我们去凑个热闹?”温之遥的好奇*一下上来捣乱了。 复生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热闹呢?你准备怎么办?” “万一是热闹呢?” “万一不是呢?” “去了才知道吧?”她一把拽过复生:“走了!” 高高的尖顶,经典的哥特式中世纪建筑,足以证明这座教堂的历史。经时间洗礼,教堂的外观显得格外沉重沧桑,却偏又装饰着色彩纷呈的玻璃。教堂门前的阶梯两旁立着对称的雪白希腊式花台,台上是一个个红玫瑰的花球,粉色丝带结成的蝴蝶结将花柱连成一排。教堂高大庄严的木门打开着,前面是一重百玫瑰拱门,上面点缀着好些个粉色薄纱蝴蝶结,拱门两旁是长长的薄纱流苏。 温之遥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切。她颇有得意,不为别的,就为这个热闹凑对了:“看吧,我就说不凑怎么知道不是热闹?”她快步往教堂里走去。 复生紧随在后。 他们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 此时,新人还未进场,场内只有亲友与牧师。牧师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看上去约莫已有六十,他带着眼镜,站在耶稣像的前方,一身庄严神圣的黑。他的面前是一个架子,面上有一本红色封皮翻开的圣经。亲友列席,或坐或站,或交谈或拍照录影。教堂内长椅的两边点缀上香槟玫瑰、柏叶与丝带结成的装饰。一道红毯从牧师面前一路铺开,直到教堂门外的阶梯尽头。大门开着,斜晖沿道而进,几乎直直地沿着红毯一路铺泻至牧师的面前,给红毯添上一抹淡金。 教堂的窗由价值不菲的彩色玻璃拼接而成,上面的图案多为圣经所载的人物或故事。这些玻璃的用色,似乎都在极力还原故事情节中人物的原色,仔细看,每个人物的瞳色也多有不同。温之遥就看到了米迦勒六翼大天使长。光从教堂的窗子投射进来。玻璃将阳光染上色彩,落在教堂通体黄白的室内,异常美丽。 不多时,教堂内响起婚礼进行曲,彼时,门口出现两道身影,是新娘和她的父亲。 就着节拍,新娘和她的父亲一步步走过红毯,从一端到另外一端。 温之遥突然就觉得,这个画面像是在哪里见过……那里仿佛有清冷的月光,燃着白色蜡烛的烛台,宾客满座,还有一位优雅的男子穿着华丽的婚服,在红毯的尽头,面容隐没在阴影背后,朝他的新娘伸出手来…… 巨大的欢呼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她眨眨眼,跟着满座宾客起哄鼓掌。此时,新郎已经亲吻新娘了。 热闹凑完了,复生也见着她脸色稍微有一些好转,暗暗放下心来。回去的一路上,两人讨论着今晚的晚餐吃什么,要不就是拌拌嘴,感觉挺好的。 今天温之遥心情挺好的,知道自己啥事都没有心里安稳了许多,倒在床上就睡沉了。 月光,教堂,红毯……婚纱……为什么会在这里? “诗雅……诗雅……” 是谁在说话?我不是诗雅…… “诗雅……” “啊!” 一声惨叫引来了况复生。 只见有个身影从温之遥的身上急急退下来,空气里一股焦灼的味道,紧接着,那狼狈的影子便从打开的窗子跳了出去。复生追到床边,那匪徒早已不见踪影。晚风透过打开的窗子吹来,微微掀起的窗帘扫过复生的手背。看着摇动的帘子,他低叹,百密一疏啊,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居然忘记把窗子也布下阵法……但当务之急是检查温之遥有没有受伤。 他开灯,坐在床边,但见床上的她领口散乱,白皙的脖颈处竟有一处咬痕。他低下头来细看,那咬痕竟与僵尸咬痕无异,而且那血痕还在往外冒着些许猩红的血液……一时之间,他手忙脚乱起来,马上他冲到浴室去拿来毛巾权当止血纱布一用。将她伤口捂好之后,又急忙拿来医药箱,百宝箱什么的回来。 拿开她脖子上的毛巾,复生不淡定了。那伤口居然比刚才小了一圈……他抄起百宝箱,拿出一瓶试剂,往她伤口上一喷…… 没有变色。 他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僵尸的口水偏碱性,若是僵尸所为,伤口处必为明显的蓝色。 马小玲如是说。 可伤害温之遥的到底是什么?咬过的伤口会自动愈合……既然不是僵尸,为什么又要吸血?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温之遥的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愈合……当伤口愈合之后,他拍了拍她的脸:“温之遥?” “……”没有反应。 “温之遥!”他提高了音量,摇了摇她。 还是没有反应。 “温之遥!!” 复生扶起她来,用力摇,结果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要他一松手,她便要往后躺下去,仿佛一点知觉也没有,一点力气也没有…… 此时的温之遥唇上血色全无,脸色也苍白如纸。复生将她好好放回床上,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住,温度低得吓人,他不放心,再去摸摸她的脚,也是同样冷得渗人…… 他呼吸一滞,慌了,大脑空白。他焦急而又茫然地直起身,浓眉深锁,看着她,苦苦思索应对措施…… 片刻后,一句话蓦地在他大脑划过。 失血过多,人体温度降低,若低于35摄氏度,便会陷入休克。 他用被子先将温之遥严严实实盖好,将窗子关上,然后快速离*间到的去取了暖炉回来,打开,跳至最高档,又急忙离*间,片刻后又回来,手上捧着两个电暖袋,将它们分别放置在温之遥的手脚。 复生站在那里,静静等着,等她的身体回暖,同时目不转睛地跟进她的情况,他已经要打电话报急救中心了…… 暖炉在高热下散发出橙黄的灯光,偶尔有些吱吱的电流声在扰乱着复生的思绪。温之遥沐浴在一片温暖之下,脸色似乎不在那样白,但她身体开始小小地抖动…… 终于是有些知觉了。他翻出百宝箱里的一道符,念咒,然后往她额上一贴。 他道术火候未到,希望在这紧要关头,这张符咒他能用,这样就能保她无虞。当年小玲身陷所谓的末世,身负重伤,也是靠着这符咒撑过了好些日子。这符咒,其实就是抽取施咒者的灵力来疗伤……看着她承受这些,他开始后悔带她来英国了。但现在,最重要还是想办法抓到那只妖怪…… 他搬来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直到她要热得挣扎,他才撤去那些取暖保温的东西,然后又坐回去看着。 被子太重,身子却很沉,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也只能稍稍挣脱开来,而被子外的高温似乎又把她包围在重重的牢笼之中…… “好热……”她喃喃语出,惊醒了靠在椅背上打盹的复生。 他赶紧关掉取暖器。放在她手脚处的暖包早在她乱动的时候已经被挪开。复生坐到床边去,轻声唤她:“温之遥……温之遥……” 她慢慢睁开眼睛。 “复生……” 他暗暗松一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就是好累……” 他揭下贴在她额头的灵符,又顺手捋了捋她的刘海,试探:“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她开始回想,却渐渐拢起了眉:“回来之后我就睡觉,梦见教堂……然后……”她停得有些久:“然后有人在喊诗雅……后来,我就觉得脖子好痛……”她一个激灵,伸手摸上脖子,大叫:“脖子!” 他有些无力地拉住她的手:“没事了现在,”然後叹了口气:“要不你先离开英国吧。” “啊?”她翻译不了他的语言。 “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你又被袭击,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那……”她一时语塞,随后无谓地笑笑:“就听天由命呗。” “你有没有想过我?” “啊?”她的大脑又卡住了。 他重重一叹,颓然:“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回香港?” 她好像有些为难。 最后复生妥协:“好吧,你别回去了,免得你回去发生什么我更顾不来。”他扭头看了看窗外清冷的月,惨白的光描摹着那片幽暗的森林,晦暗不明。   ☆、至少还有你14 过了几日相安无事的日子……可在温之遥看来并不相安无事,因为复生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边,他不是拿着书在看,就是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总不会离她超过十步的距离,除了洗澡睡觉上厕所。本来我们的况老板本来已经豁出去给她“*”——陪睡陪洗陪如厕,可是经温*强烈要求之下,只好作罢。 下午,后花园,难得地有些骄阳似火的天气。 温之遥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堆补血的食品前,仰天长叹。 还能不能不补了!!!都一天三餐连着吃补品好几天了!!! “我说况老板,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没事了。”她口齿不清地第一千零一次哀求道。 他只回她一个凌厉的眼刀。 “再补会流鼻血的……”她声音越说越小…… 好吧,她闭嘴,然后继续努力解决到眼前这一碗桂圆红枣鸡蛋茶。 况老板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解决那些食物,便收起练功的架势,走到她身边,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擦汗。 “吃完这碗就没了。” 没了?没了?!没了!!! 她高兴得差点噎到。 他俯下身来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洗漱时间到,温之遥回到房间。许是窗子关了好几天,室内空气不甚流通,温之遥觉得房间太闷,于是便趁洗澡的时候大开窗户,洗完澡再把它关一关,留个*儿继续通通气。待她洗完澡出来,屋外已经下起瓢泼大雨。 下午是骄阳似火,却在此刻下起大雨,仿佛是将一连积了好几天的雨,要一次全部下完。即便是在英国气候如此温和的地方,也还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啊。温之遥按照原计划关上了一半的窗,然后安分地料理好自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伴着外头的雨声,她睡得特别熟。 却被一声巨响惊醒,那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她还有些不在状况内,直到传来另一声巨响,她才急忙下床找鞋,去隔壁找复生。 门被打开,人没在里面,凌乱一片。撕烂的床单被子,棉絮满地,倒地的落地灯,碎开的灯罩……还有那地上一路大片暗红的痕迹……从门口一直到房间深处蔓延开去,像她的脑袋轰的一下近乎空白…… 受伤了?!人呢?! 她愣在了门口,大脑中闪过千百种可能…… 又是一声巨响。 她扭头循声望去,远处的走廊上灯光昏暗,尽头是一片漆黑,然声音确是从那边传来。她知道漆黑的那里是一道楼梯,直直通往声源地。 她还没决定要往那里去,可她的脚已经往那里而去,而且一步比一步快,一步比一步急…… 巨响又从楼梯下传来。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的身影。 况复生。 咚咚咚……啪! 一步踏空。伴着回响甚大的一声尖叫,失去平衡的身体一下栽倒在楼梯,往楼梯底下滚去……终于停了下来,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嘶,左脚脚踝上有些疼。她看了看四周。漆黑高大的木门死死紧闭,门上的窗外映着外头瓢泼大雨的天空。一道闪电降临,惨白而诡异的光劈在有着年头的油画上,那油画里的人死死地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没有声音,她根本分辨不出究竟要去哪个地方。她快步去打开此处的灯,却噼噼啪啪地试了好几次,依然没有反应。一道惊雷袭来,声响之大仿佛从头顶上炸开。 她更急了。 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开门。 可无论她在怎么用力还是开不了。仿佛在门外有一股力量在跟她抗衡。 嘭一声,她居然被弹开,往后急急退了几步,还是没能平衡好身体,拖鞋一滑摔倒在地。 门是往里开的,原来从屋外开门的力把她弹开了。 门夹着风雨之势而开,豆大的雨被狂风卷进门里,砸在地板,啪嗒啪嗒,清脆作响,碎裂一地,湿了一方。 温之遥快速从地板上起来,谨慎地看着大开的门外。那无尽的黑暗里,似乎除了风雨,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白光一闪,将屋外的世界映成白昼,显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低着头,水珠顺着缕缕的发丝而下,湿嗒嗒的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他的右手上握着武器,一把类似剑的物体。他就站在那里不动,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这人就像是一个风雨中突然出现的杀手,不问缘由,不问恩仇,只要付讫金钱,便能永远地除去雇主要除去的人。 温之遥本能地想往后一步而去。 惊雷再响。 风雨声渐大。 呼吸渐慢,却浅。 温之遥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逃开如此危险的一个人,而且搞不好复生现在已经发生意外,就是他给害的……她要伺机而逃……她已经感觉到那人正慢慢抬起头,用一双无情的眼盯着她,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她。 白光又闪上一闪。 那人作势便要往屋里要倒。 温之遥扑了上去,抱住。 咚地一下闷声,他手中握住的武器掉到地上。 那是她找了好久的况复生,找得她腰疼腿疼屁股疼,心慌意乱差点以为要被杀的况复生。 他一身的湿意透过她厚厚的睡衣,熨在她温热的皮肤上,发丝滴下的水有些从她的脖子钻进去,他还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有气无力地说着她的名字。 “不要去医院……” 他的呼吸时重时浅。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医院…… 偏偏复生此刻仿佛有读心术:“医院……没办法……” 温之遥心下重重一叹,无奈,二话不说把人拖进屋里,还顺带一脚把那银色的棒子踢进玄关。她换了个方向,托高他手臂,钻进他的腋下,稳住他的腰,又起一脚把一边门合上,然后挪到另一边,同样对待另一扇门,最后还不忘送它们一个后踢让它们关紧,还小心翼翼地顾好复生,给门落了锁。 她犹豫地看了看被踢进来的银棒,还是不要带上去了,何况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蹲下来把它给捡起来,跟况复生一起带上楼去。 她轻喊了他两声,他也应了她,证明他还有些知觉。 “你撑着点,我们上楼。”她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后,遂开始二万五千里的负重上楼版“长征”。 她靠他靠得很近,越来越发现他身上的气味有异样,除了雨水的味道外,似乎还有些腥味,且愈发地重。 她怎么忘记,他房间里的血迹……思及此,她硬是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到达房间时,她已气喘如牛,几近力竭,撑不住一下子就把人摔进了地板上。 复生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温之遥赶紧起来,将双手放在复生腋下,架住他两臂就把人往床上拖……当她自己坐到床铺上时,她几乎想直接躺下去,不爬起来了,可是身上这个复生要怎么办?想一想还是一咬牙就把人拖上床。 一身是汗。 一身是水。 她的身上的睡衣已湿了大半。 温之遥毫不停歇直接往浴室去拿来毛巾、浴袍等等的一类东西来将他身上的水擦擦干。她想想不对,应该要把他身上的衣服先脱下来才对,于是她又开始“剥衣行动”。 他黑色的风衣下是一件褐色的高领毛衣,但在那毛衣上,三道从胸膛斜开到腹部的骇人口子伴着撕裂的毛绒一下子横在她的手边,堵在她的眼里…… 她顿了一顿,手滞在那里,下不去……片刻后,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从他的头上褪下来,接着是打底的黑T恤……他的*的胸膛上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仿佛还在往外汩汩冒着血花……她吓得要把干净的毛巾堵伤口止血,然后俯身,拎起床头的电话,拨往急救中心。 一只冰凉的手拽住她的睡衣衣摆 他喑哑而虚弱的声音低低道:“不用……” 他此刻的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虚弱的样子把她平常高到一定水平的泪点瞬间拉低,眼眶顿时红了一圈,眼泪不自觉地咚一声划过脸颊,情绪激动地大叫:“你会死的!” 他只摇摇头,然后左手指了指房间桌子:“去那边……拿红色化妆箱……过来……” …… “去……” 她撅着嘴挂了电话,听话地拿了箱子过来,泪水还在不停流着停不下来。 亏他伤成这样还有力气撑起身子:“打开……把东西……全部……倒出来。” “啪嗒”,“哗啦” 温之遥像赌气一样一股脑将东西全部倒出来。 复生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温之遥擦擦眼泪,嗔怪道:“你要起来不会让我帮忙吗!” 复生只是看着她勉力一笑,并不搭话,随即便把目光投进她倒出来的那堆法宝灵符里面,然后便拈起张澄黄的灵符,闭眼,结印,念咒,再把灵符往头上一贴。 那灵符随即便隐没在他额前。 他挪开胸前那染了几分血色的毛巾,然后又拈起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灵符,做跟刚刚一样的步骤,只是这一次他把符直接贴在了伤处。 符隐没,血不流。 她想说松一口气,没想到他的身体开始泛红,手臂上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恶劣地爆出来,而且越冒越多。他开始痛苦地呻吟……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可他却说不要过来。 她感到十分无力。 所以她只是呆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挣扎呻吟的他。 她头一次感觉到,她和他是两个世界,原来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做什么,像是想要靠近他却被一堵高不见顶的围墙狠狠隔开她的脚步,惆怅,委屈,无奈,就是这样一个她,在她的世界,心疼着另一个世界里的他。 他身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雨。 终于他停下了挣扎和呻吟,脸色却比方才更白。 声嘶力竭。   ☆、至少还有你15 他整个人陷进床铺,朝她微微抬起手。 她挪过去,握住他的手。 床铺上满是凹陷的纹理,一道道的沟壑集中在复生周围,他渗上的水汽不断地渗入织物纤维,造成床单上不断晕开的水渍,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是不是吓到你了?”不等她回答,他便继续说:“你看你,怎么还在哭呢?哭得眼睛都肿了。”说罢便要抬手擦去她的泪,只是现在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 “你现在还好吗?”她一想到方才他的样子,不禁又慌从心来,眼泪啪嗒啪嗒又要掉。 他点点头:“我想换衣服,你能扶我去浴室吗?” 她放开他的手,为他拿过干净的衣物放到浴室,然后又艰难地将他扶去浴室。末了还关切地问:“你自己能行吗?” 她哭得沙哑的声音让他心下一疼,硬撑着点头。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喊我。”她退了出去。 她退出去后,复生还有些怔怔地看着,然后重重一叹,艰难地更衣。 “呀”的一声,有些老旧的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他就在那门的另一边,朝她一笑。温之遥就站在门的那一边,靠在墙上,不曾离去。复生笑的笑,在她看来,苍白得像刀子,迟钝地在她心上缓缓拉出一道口子。 他一出来,她即主动扶住他。 “话说你的床都湿掉了,干脆去我房里睡吧,我来帮你把这里都收拾好。” 他低低沉沉地在她头顶说好。 扶他回房,让他坐好,给他拿来毛巾擦头发,吹干,扶他躺下盖好被子。然后离开……他就默默地看她忙着,随她摆弄。他忽觉心里暖暖的。当亲人,故友一一离他而去,他经营着酒吧,每天迎来送往,在灯红酒绿之间浮沉,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是等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等,为什么那么执拗地要等,或许是他始终不相信他们会舍得将他丢下,或许是他还在死守着一个过去不肯放……于是在生命里的每个人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风景,在时光的流逝中,愈发地被过去禁锢,愈发地心凉。还好,在这近乎绝望的等待中,终于让他重新拥抱温暖。 此间事毕,温之遥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床上的他还没睡着,还招手让她坐到床上来。 她乖乖地盘腿坐到床尾上去,看他费力地撑起身来,她决定不去扶他。 因为她好累,更因为她迷惘。 她迷惘自己对他的感觉。 在她为他整理床铺的时候,冷静了下,开始思考起来她和他的关系,对他的感觉。复生早就在之前说明了对她的感觉,也对她有所要求,而她呢?当初她选择了逃避,不去思考,而如今人家为了她徘徊在生死边缘,她今日的表现,究竟是什么原因? 在她看着人家的脸,还沉浸在思考的时候,这边,稍事休息过后的复生总算是恢复了点力气,想开口报告他的战况,可看着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心下又是重重一叹,:“去那些冰块敷敷眼睛吧,肿的太厉害了。我还没死呢,不用哭那么伤心。” “……”没反应。 “喂。”他有些不满。 “啊?”她堪堪回魂。 他抬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冰袋,敷眼睛。” “哦。”她下床去找冰袋回来。 “……”复生白了她一眼。 冰袋回来了,她却把他敷在他眼睛上。他没好气地拿下来,又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把她的头往上抬一抬,将冰袋往她眼睛上一捂:“让你敷不是给我敷……” “哦。”她无力地垂下手来。 好吧,他知道她还没回来呢,于是只能挑尽量轻的语气开始跟她说今晚的事情。 “今晚虽然是凶险了点,但从今天起你不会再莫名失血,再不会疑心自己被僵尸咬。作祟的是一只道行颇高的蝙蝠精,”他故意用得瑟的语气说:“要不是我深得毛马两家绝学……嗯……”可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皮毛,恐怕我们就得折在这了。” 她垂在身前的手指微微抓紧了他面前的被子。 感受到她的抓握,他又嬉皮笑脸:“你放心啦,我现在已经用道法将从伤口上渗入身体的妖气逼出来,也用治愈符咒疗伤,没事了。” 他吊儿郎当地对当时境况自身处境轻描淡写,她不敢想象若她亲眼所见将是何种情形,但从他方才站在大门外的一身血腥可以看出,本就是凶险万分,为什么现在要这样轻松地说?难道就是为了要让她听起来不那么惊心动魄,不那么毛骨悚然?可知道,越是这样,她越忍不住去想象,在那个当下,就在她面前现在勉力谈笑的男子,是如何地命悬一线,生死搏斗。为了她……或许还是为了其他人……温之遥抿着唇,依旧抓紧被子。眼眶的温热早就被复生手中的冰袋带走温度,剩下冰凉冰凉的泪水从她眼角处*。 复生见她又哭,真是要仰天长叹,只好抽起床边桌子上的面纸给她擦擦,恫声威胁:“你要是再哭,我就给你下问心咒,让你心里难过一哭就得笑!” 他如此孩子气的威胁戳中她笑点,她又开始咯咯笑起来。 边哭边笑,女人的构造啊~~~~复生腹诽道。他忘了,有时男人也这样。距离上一次他又哭又笑,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了。不自觉地,他唇边泛笑。 “咳,复生……”她停下笑,有些结巴地问:“那个……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嗯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能不能……给我下个问心咒呢?”说完,她的脸有些烧起来。 差点没一口口水把他呛死,下问心咒?!开玩笑的吧?!但他还是沉住气冷静问:“为什么?” “……” 她不说话,可小脸却在柔和的灯光下透出火烧般的颜色。 “你不说,我就不帮你。” “呃……我想知道……”她的手指开始揪着被单,很快速地说:“我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虽然说得快,但她清越的声音就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想令人听不清楚都困难。 复生楞了楞,随即脸色却一沉:“你迷糊到连自己的感觉都搞不清楚?”上扬的音调充分地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不是的……”她的手一下放开了被单,摆手,连忙反驳:“我只是不想因为同情或者别的什么情愫就回复你上次问我的问题。这样对你不公平。问心咒不问心么?何况……”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爱情还是纯粹些好。” 爱情还是纯粹些好……爱情还是纯粹些好……是啊,如果爱情能纯粹些,根本就不会有爱在盘古初开时的悲剧,根本就不会有儿女情长却隔着家国烽烟的遗憾,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创世灭世……有的只是平凡的相爱,平凡的相守。 她感觉到他拿下敷在她眼前的冰袋到一旁放着,抓过她的手。她睁开眼睛,只是看到他朦胧的身影,低着头,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些什么。 手心里痒痒的,不知道他在写什么,视线朦胧,更别说是看了。他一笔一划,一划又一笔地,反复在她手心写着“问心咒”。 随着他的笔划,她很多很多的场景都在她眼前一一放映。他弹琴的样子,他调酒的样子,他嬉笑的样子,他哀伤的样子,他怀念的样子……他各种各样的样子……她看见他淡淡的陪伴,淡淡的守护,看到一颗想要她快乐的心,想要保护她的心…… 写好了,他放下她的手,却还握着:“好了。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视野清晰了,她终于看清眼前的他,微微一笑:“我们试试看吧。” 他握紧她的手:“谢谢。” 他在她手心写的是。 你是我久违的温暖。   ☆、至少还有你16 从女性朋友上升到女友的位置,温之遥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低头傻笑起来。他看着她的笑,温暖而满足。 我才不会告诉你,温之遥刚刚已经开始在YY两人以后的幸福而又甜蜜的人生了有木有,果然是个写小说的,脑洞不要太大…… 当她想到某个点,想抬头看一看复生,却发现复生已经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睡着了。她的眸底爬上了温柔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她的眉角眼梢。她从复生的手里把自己的手弄出来,想把他放平在床上让他好好睡,可是又怕弄到他的伤口,只好把他叫起来。 温之遥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唤他:“复生,复生……”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嗯?” “躺好再睡吧。”她颇有些心疼地说。 他哦了一声,挪动身体,温之遥帮着起来,顺带将枕头放平。他躺好了,她替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末了,她大胆地往他额头上吻一吻:“你好好睡,好好休息。” 他只是一怔,随即满足地弯起唇,心里被暖意填满,闭上眼睛。 温之遥将床头的小灯打开,调得很暗很暗,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冰袋,然后再把房里的大灯轻轻关上,又轻手轻脚将冰袋放到盥洗室去,然后回到沙发边上,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安静地躺进沙发里。 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真情流露,隔天早上,温之遥腰酸背痛地起来,心里各种吐槽。 睡沙发神马的真不舒服,啊,我的脖子…… 她不禁低低呻吟起来。 回过神来,温之遥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大床上,复生还在睡着。她揉揉酸疼的脖子,走到床边去,发现他脸色*,眉头紧锁,神色略为痛苦,她下意识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温之遥心下立马焦急起来,那么烫的!!!她昨天就不该睡那么死,应该要随时注意的,那么深那么大的伤口,不发炎才怪呢…… 他嘴里只喃喃地在说些什么,可温之遥没听清。 她去盥洗室将昨晚的冰袋拿起来,发现里面的已经融化得七七八八,于是她又下楼去把冰袋装满,弄好,放在他的额头上,接着就该找他的药箱了。一顿倒腾,还好在他的房间里找到,她检查了下,酒精,双氧水,消炎的,退烧的,感冒的等等,药品尚算齐全,然后整个给他拿回房间去。搬来把椅子,将药箱放在上面,打开,拿出消毒的东西来给他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阵倒腾…… 在刺痛中,他意识被刺激起来,灵台一片清明,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她在拿着棉签,拿着双氧水,在给他的伤口消毒。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还有些氤氲的湿气,他心下一叹……还没来得及叹,他就被药粉渍得疼痛直窜大脑神经。 啊,好痛…… 他疼的嘶了一下。 她上药的动作一顿,眸子一转,视线落在他疼醒过来的脸上,眼泪啪嗒掉下。虽然是这样,可她吸吸鼻子,又继续给他上药。今天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了,应该是昨天他那什么疗伤的法术起作用了,虽然他说不去医院,可是这伤口,自己整估计整不好…… “哎……”停下手下的动作,她声音哑哑的,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上医院吧。伤口那么深,又那么大,要缝针的。”一句说罢,她声音里都有些委屈了。 他吃痛地闭上眼睛,咽了咽口水,喘口气:“你要怎么跟医生解释伤口是怎么来的,总不能说是被野兽弄伤……” “就说是狼啊……你不是说这附近森林会有狼?”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医院的医生是没办法医治我的。”他转念一想,低语:“除非……” “除非什么?”她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求叔早就不在了。”他似怀念,也似惋惜。 “求叔……”她回想一下:“是你说的那个毛家的传人何应求?” 他沉默了。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她担心地问。 “没有。”他坦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伤口自己痊愈,这也是最不保险的方法。”他不愿骗她:“你也知道,我的伤口很可能会随时感染,然后引起败血症……”他不忍去看她含泪红肿的双目:“昨天,我不过是把妖气请出来,如果求叔还在,他能用道术将我身体里的妖力全数清去,或许伤口就能瞬间愈合一半。” “你别担心,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让伤口自己愈合吧……” 她沉默。 “偷偷告诉你,盘古族人倾全族之力,将我由僵尸变回人类,因此我的基因也被改变了,我伤口的愈合速度比常人要快,是真的。” 他真诚地说着谎。 她一眼洞穿。 “你说的谎,我姑且听着。”温之遥不满地说,继续给他上药:“把妖力逼出来,要怎样?” “你把工具箱里红色金字的符出来,然后站到一边去。” “不行,我要帮你。”她义正言辞地拒绝。 他艰难地跟她解释:“施术者会耗尽灵力,普通人灵力耗尽,也会损伤身体。” “我不怕。”她看着他,眸色坚定:“一直以来,都是你为我在做些什么,而我却不曾为你做过什么,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更要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支持你,帮助你。” “……”他语塞,于是妥协:“好吧,我教你。” 温之遥是个有天分的人,复生暗想,不然他只教了她两三次,她绝对不会立马上手。施术完毕,复生双目赤红,青筋爆起,剧痛,他不停在床上翻腾着,身上冷汗津津,试图减轻疼痛……她注视着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他所有的情况。忽然,一阵淡紫色的烟自复生的伤口逸出……他精疲力竭摔在床里。温之遥立马让他躺好,拿来毛巾给他擦着汗,低头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她惊讶地看着他,惊喜地说:“复生,伤口……好了……好了很多!!” “相信我。”他喘息着:“没想到,你,的灵力,居然……那么强。” “??”她有些理解不了。 “算了,”看她不解的样子,他现在也不打算解释:“符我去浴室擦一擦身体,换件衣服吧。” “哦。”她乖巧地扶他起来。 他创伤的愈合力果然是比常人要好,再加上治愈系道术的帮助,驱除妖力之后,擦了身子换好衣服的这短短时间,又好上了几分。 待复生出来,她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就倚在浴室的门边看着她。原本今早他想早些起来,施个幻术来瞒她,让她少担心些,然后自己慢慢将妖力驱除。却没想到他身体那么不争气,伤口感染发炎导致了发烧,让他梦魇,于是他也不得不让她知道。当他说出来要驱除妖力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开口要帮忙,只是,平常人灵力耗尽,身体也会有所损伤,他不愿她这样。只是她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他突然就感觉,原来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能把两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变成最亲密的人,然后,风雨共担,同舟共济。   ☆、至少还有你17 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温之遥原本只是想在复生擦澡的空档休息下,没想到一睡就是一整天了,还大咧咧地占了一大片床…… 那复生睡哪儿? 她套上鞋子外套,急急来到复生房门前。又想着别吵到复生休息,又在距离门口几步的地方放轻了脚步。她把手轻轻搭在门把上,浅浅用力压下,小心翼翼推开门,猫着腰,探进身子。 …… 瞬间她直起身,皱眉,四处看了看。 人呢…… 地上狼藉的血迹已经不见,床单和被褥都是她昨天拆下来换过又铺好的样子,不曾有人睡过的痕迹,连房里的浴室也不见人影…… “你是在找我?” 她回头。 他双手插袋倚在门口。 仿佛有种心有灵犀的感应。 她几步来到他面前,有些生气:“明知道自己受伤还不知道休息,找死啊你……” 听着她生气却实则担心的话,他笑得灿烂:“死不了,”他把两只手都抽出来,隔着头发夹住她的脸颊,把她挤成生气的包子:“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她把他的手给拨开,冷着脸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末了还点点自己的嘴巴:“这里。” …… 他捧着她的脸,准备亲下去的时候却被她摁住肩膀给挡回去…… “你看你笑得那么苍白那么勉强还满头大汗的还敢说你好很多?” 他没想到她一口气噼里啪啦地控诉得他满头黑线,在心底暗暗低呼被她看穿……复生尴尬地“呵呵”两声。 温之遥趁机将他拉进房间,摁在床上,打开了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她站在床边睨他:“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复生此时有些像犯了错的小孩,在母亲的逼视下开始接受检查。由于伤在胸前,他穿的衣服全是对胸的,这样穿脱都不大会弄到伤口。他的手指缓慢地解着扣子,一颗一颗,一颗一颗…… 其慢吞吞的态度让温之遥更觉得复生的伤根本不如他说的那样恢复快,扫开他的手,亲自来解他的扣。拆开纱布,她细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口。 伤口比起昨天晚上的确是好了不少,但约莫仍有一指宽,一公分深度,看了就让人触目惊心,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还在笑嘻嘻的…… 她撇撇嘴,低下头,帮他包好纱布,扣好衣服…… 猝不及防地,他握住她的手,有些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手上。 她没有抬头。 “我肚子饿了。”他委屈地说着。 多少安慰她的话到了嘴边,都被他咽了下去,换成这一句。 她依旧是低着头,只是声音有些嘶哑:“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休息。” 她趿着拖鞋呱嗒呱嗒下楼去。 复生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后,轻轻跟着她到楼道口,看着她擦着眼睛下楼。 你的担心,他又怎么不懂呢? 温之遥打开冰箱,嗯……蘑菇、玉米、牛肉、土豆、蔬菜、鸡蛋、猪肉……虽有琳琅满目的食材,但却不知应该做些什么,清粥小菜?他又不是发烧……大鱼*的也不可以……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利于创口愈合,补血生肌呢……看来明天要去采购。 苦恼了一阵,温之遥确定下来菜谱,穿上围裙,动手了。 一双手环过她的腰,她手上动作一顿。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香……我饿得睡不着……” 那温热的呼吸和细碎的话语落在她耳边,暧昧的感觉弄得她耳朵一热,连呼吸都为之一紧。 她还不是很习惯那样的亲昵……但总归要习惯的。 “你猜……”她继续她的厨娘工作 复生直起身扫了一眼厨房,料理台上有腌渍的瘦肉和牛肉,切好的红萝卜土豆,电饭煲里有咕咕冒着蒸汽正在煮的白米饭,炉子上滚着玉米汤,她正洗着小蘑菇和青菜。 他隐隐猜到几分,却把下巴任性地枕在她脑袋上,委屈地说:“我不知道。我好饿。” 她有些好笑:“那你放开我,我好做饭啊。” “不要。”他是个任性的孩子。 “况老板,你都70多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啊?”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都说我70多了,难道你不知道人老了就跟小孩儿似的么?”复生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被这样的回答给雷了下,只能威胁:“抱着就抱着吧,那就晚点吃饭。” 复生放开手,讨好地说:“那我给你打下手?” “行。” 在两人通力合作之下,温之遥做了一肉一菜一汤。咖喱牛肉,水煮青菜,玉米蘑菇羹。 吃过饭,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复生洗碗,温之遥擦碗,配合默契,就像新婚小夫妻腻在厨房一样。 “诡计多多”的复生把手上的水往温之遥脸上甩过去…… “啊!”温之遥在复生手影掠过时,下意识往后跳一步。 她的反应让复生胸腔震动不止,瘪着嘴一直憋笑,怕笑得太过……笑裂了嘴巴,顺带笑裂伤口。 她冷下脸来瞪复生,把擦碗布往复生脸上一扔,当作报复,顺带送上两个字作为评价,一字一顿:“幼!稚!” 白布盖下,在缝隙之间,他仿佛看到她在对他做鬼脸。 他忍不住呵呵两声。 感觉到她说完要走,他便拿下白布,朝料理台一扔,抓过她手臂,往怀里一带,把手环在她腰上,搂紧她,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样报复我不是更幼稚?嗯?” 他微微上扬的尾音略带着些沙哑的性感,满眼的暖意和柔情。 她踮起脚,伸出双臂搭在他肩上,环住他脖子。 他的星眸里只有个小小的她,暖暖地笑着。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瑰色的唇上轻啄一下,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拖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去了。 壁炉里的木头噼里啪啦地烧着,烧出的火光将壁炉附近区域映成黄澄澄红彤彤一片,暖着空气,暖着人心。 复生一只手抱过温之遥,把头靠在她肩窝上,一只手玩着她的手,他专注地看着被他玩的手,有些心疼地说:“你的手好冷,”接着他又自己答下去:“没事,以后有我。”说罢,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也握紧了他,只是原本温暖的笑一下子又凝重起来,叹息地说道:“你的手现在也好冷……”她把头歪在他脑袋上,换上元气满满:“明天我就去超市给你采购补血生肌的食材,让你的伤快点好起来,顺带给你补补。” 或许她还不是很习惯女朋友这个身份,不习惯两个人的生活,喜欢他的感觉还不是很强烈,但女朋友的职责不能丢,既然男朋友是个病人,那女朋友就要好好照顾。 复生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臂。 “哎,你这个伤真的不用去医院缝合吗?很深啊真的。”说来说去,她还是担心。 复生坐直身体,揉揉她的头:“真的不用,很快就没事了。我没有伤到脏腑或者骨头,只是血流得有些多,人有些虚弱,你给我补补就好了。” “补什么?补血?补肉?补……” 她的话淹没在他的吻里。轻啄一下。 唇齿间,好似有甜甜的玉米香气流过…… 他离开她的唇,笑嘻嘻地说:“补这个就好了。” 她娇羞地揍了他的肩膀一下,但随即神色一变,似心疼担心,又似内疚,她抚上他脸庞:“那天晚上,战况一定很惨烈吧……” “你想知道?”他握住她在他侧脸的手。 她点头。 “好吧。”他缓过她的肩,把她的头往自己肩窝一按,握住她的一只手,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缓缓道来…… 壁炉的火烧得正旺。   ☆、至少还有你18 那晚。 冬天里的雨,竟然也能和对流雨一样,来得又急又快,如此不合常理。暗雷一道比一道响,偶尔还有闪电划破夜空,将深夜划出一道道惨白。 雨趁风势汹涌而来,打在古堡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毫无节奏,毫无规律。这雨敲在玻璃窗上,同时也敲在复生的心里,一下一下,咚咚咚的,就如同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带着紧张和不安,激烈地起伏着。 他想了想今天的安排有没有什么不妥…… 他把温之遥房里的地雷符阵换成镜阵,将光线挡在外面,让外头看不清楚房内情况,一旦有异动,阵法出现异样,他能马上知道,除非温之遥自己出了房间,自己破了阵。同时,他在里面加了五行阵法里面的“缠字诀”,以温之遥的床为基础,只要对方接近到一定范围内便会自动触发,将闯入者缠紧。他还在自己房间布下地雷符阵和镜阵,为的就是保护他眼前的“温之遥”。 当然,他不会忘记在她所在的房间加隔音的。 如今,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施了隐身术。 在等。 等那个作怪的幕后黑手。 他盯着他床上的“温之遥”,死死盯着。 那是一个诱饵,一个他用身外化身化出来的诱饵。今晚,这个房间就是一个陷阱,就看那个凶手上不上钩了。 数字游戏,二分之一的机会。 况复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对方选对了房间,温之遥将会很危险……但是有缠字诀,他要相信没有问题,要相信没有问题……希望明天朝阳升起,一切完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就温之遥前几天所出现的症状,所谓的幻觉甚至是幻梦,这些都应该是藏镜人利用古堡和教堂为媒介,利用法术创造出来的情景重现。可又怎么偏偏会挑上温之遥呢?Mary因为要帮他管理古堡所以来过,而且她帮她请的管家和打扫人员也会来…… 难道是! 他想起来了,温之遥进古堡不一会儿,就盯着二楼的走廊发愣,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么,只有以下可能:一是凶手早就对古堡施了法,通过法术一直在寻找符合他要求的人。而来过的人当中,只有温之遥能令他的法术奏效;二,古堡就像是一个储存器,将过往的影像,在某个时刻放映出来……可住进来的是晴天,并没有雷电,何况墙体里不含三价铁离子,不能构成这个现象;三,温之遥的脑电波和古堡的磁场相合,所以她受古堡的磁场所影响,能看见古堡过去发生的事…… 无论是何种原因,现在温之遥被袭是摆在眼前的现实,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把凶手引出来,让他给个解释。 被褥在翻动下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床上的“温之遥”“酣睡”着,翻了个身。 当然,它所有的一切动作都是复生设定好的。 看着她的分身安睡,他思绪一转,不知道隔壁的她睡得好不好…… 只是那么一分神…… 嘭、咚! 屋外一道惊雷劈下! 窗户上的整片玻璃碎裂落下。 阵破了!! 他房间里的镜阵被破了! 复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差点就被阵法反噬……他下意识看声响来源……原是他错了,根本不应该以玻璃为基布下阵法,只要一颗石子就可以轻松破阵…… 与此同时,屋外再一道白光闪过,他分明看见了闯入者张开他巨大的翅膀,悬在空中。那翅膀的形状表明了它的物种:蝙蝠。 复生暗叫一声不好,蝙蝠可看不到东西啊~~那他的隐身法不就没用了?下一秒,他决定还是维持着隐身的状态,万一这只蝙蝠道行太高,已经突破物种障碍能看到东西怎么办?! 只见那蝙蝠收起双翼,一个闪身便从进入了房内,站定后,微微摇晃着身子朝床而去。它身后的翅膀正随着它摇晃的步伐和身体,缓缓地一张一合。 一步一步,况复生看得是胆战心惊,看得是紧张万分。 只要一点点,再过一点点,就可以触发地雷符阵了…… 况复生,就蹲在床边。 唰地一下,一阵强劲的妖力乘着它的爪势而来…… 只听见空气中清脆响亮并着力道的一声“吭”,复生已经解除了隐身咒和身外化身并且同时甩出伏魔剑抵挡了进攻。 巨大的声波落在,在房间里不断被反弹逸散吸收,随之消亡。床上的“温之遥”随着这样的声响一阵化烟。烟幕弥漫了整个房间。 一片烟幕中,复生一个闪身正欲遁走。而对方却凭借天生的超声波定位瞬间锁定了复生的位置,并且趁浓烟未散,朝他进攻。 这一招,破开浓烟而来,依旧是利落的一爪。 这一爪,也让复生知道了对方的位置。 他催动灵力发招,狠狠回击,空气里又是一阵气流的激烈碰撞,但仍是差了反应的这0.001的反应时间。 衣服刺啦一声撕裂,空气里有抽气声。 伏魔剑加上了灵符,而他的灵力不能在瞬间发挥灵符的最大威力,这招,他没挡完。 在烟里,落了下风的依然会是况复生。 因为看不见,而他也不算是高手,无法靠着微弱的空气流动判断对方位置,只能等对方出招之后才能知道,十分被动。 当机立断,他低声喃咒,把一红一金的灵符往额头一贴。灵符隐隐泛出出红色和金色的光芒,然后慢慢隐没在他的额头上。 东皇天钟符,能瞬间提升防御力,但时效和效果因个人灵力多少而有不同;破军七杀符,全身气血瞬间爆冲,提升攻击力,但他这时候用,有失血过多而亡的危险。 气流碰撞,让烟幕渐渐散去,杀气在空气里凝固着,一触即发。 屋外又是一道白光闪过。 兵家有云先下手为强,是谁的身影破了这杀局?烟雾将散未散之时,有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然后便是刺耳的一声唰。只见强大的冲击力把受击的一方击出一两米,生生被逼退至房门口。 时间仿佛停住,像电影被暂停,画面定格。但分明又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个空间清晰响起。镜头推近,复生似乎看到已经被他猛力插了一剑的蝙蝠,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蔑笑。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飘过。 而敌人似乎因为这种味道而亢奋起来,眸色从深蓝缓缓变成血红,嘴更是咧得更大些。 复生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对方已将他一掌连同伏魔剑震开。幸好,他被弹到了床上。力道之大,也令大床发出一声闷响,而他也被震得头晕眼花。他正打算定定神……当视线还来不及重新对焦,对方再一次出手,似乎这一次要将他置于死地。他只见对方黑影逼来,于是便暗暗念咒启动天雷符阵。 一时之间,火光四射,天雷滚滚。 复生也因而获得喘息之机。腹部的刺痛让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完整的衣衫上,三道划痕显得尤为触目惊心,整个腹部的衣服颜色都深了一层……他用手捂了捂……满手血腥……如果他现在能照照镜子,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嘴唇苍白,几乎整一张脸都要褪去一层血色。可是复生的大脑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管这些事情,如果它嗜血,那么应该就是一只吸血蝙蝠成了精…… 眼看阵法即将消失,他当即唰啦一声打开窗户,双手结印另用符咒,将战场转移到屋外。 “龙神敕令,风神借法,缚!护!” 英国初春夜晚的温度还没有高到哪里去,甚至在这风雨之夜降得比平常更低。豆大而密集的雨一颗颗落到况复生身上,几秒便将他打得浑身湿透。雨水混着血水,像小水柱一样,从上衣裤子袖口等等下沿,注入他脚下的土地,只差没把这片绿茵染上血色。 复生带着被雷得有些神智不清的妖物稳稳落在城堡外的茵茵绿地上,脚下一个趔趄,半膝跪地,几乎跌倒,幸好他下意识用伏魔剑撑地,稳住平衡,同时也不忘留意被他缚住的妖物的情况。 看起来,似乎被雷得有些神智不清…… 好机会! 复生提气,再祭出一张破军七杀符附于伏魔剑上,再搭配疾风神行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身杀意,朝着吸血蝙蝠的心脏再刺一剑! 一道银光以闪电之迅将黑夜划成了白昼。 蝙蝠的超声波似乎发挥了作用,感觉到有东西急速靠近,可是被无名的东西所缚,身体无法动弹,苦苦挣扎未果……然后便是咚一声,它感觉自己仿佛被钉在什么地方,接着身体一僵,在心脏位置传来刺痛,再然后就是从那一点蔓延开来的钝痛,从身体深处往四肢百骸游走,最后意识全无。 复生的脸在依旧保持着伏魔剑插入蝙蝠的姿势不敢移动,他猛烈的冲击将蝙蝠钉在在它背后的一颗树上。 夜空惊雷骤起,在不远处劈下,惨白的光将他的脸割开阴阳两面。一阵青烟在这惨白下袅袅而散,更显得格外诡异。树上就只有一把铮亮的伏魔剑。 他大力将剑拔出。 树上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 他看着那洞,幽深,漆黑,甚至还有种浑身力气顿时被吸走的感觉……一个脱力,他瘫倒在树下,大字型躺着。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他开始觉得冷了,他想发抖,但好像连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明白,他的灵力即将要耗尽了……转了转眼睛,他看着这个还在下雨的夜空,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思考,身体似乎更冷了。 他就静静地在树下躺了一会儿,任由冰冷的雨在他身上肆虐。 诡异的雨下得异常磅礴,像是无根水,涤荡天地的邪气。 他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些,想起来,可只要一撑起身,腹部一蜷,那被雨水浸润过的伤口便更加疼痛。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想着要起来,他必须得回去整理并且打扫战场,不然温之遥就该知道了。他摸了摸口袋,还好还有一张…… “龙神敕令,太上老君借法,甘霖施……” “咳咳……”复生再度握上伏魔剑将自己撑起来,踉跄着往城堡大门走去。 ……   ☆、至少还有你19【复生番外完】 壁炉里的火烧得整间屋子都暖暖的,复生揽着她的温度也是暖暖的,可是,温之遥还是感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心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想用呼吸来缓和,但只要胸腔一抬,心脏便被人一捏……逼得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听复生这样道来,她的眼前仿佛就活生生出现那些画面,在她脑海流连不去。 复生看她这样失神,有些后悔告诉她了。他摩挲着她的手臂,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下,低语安慰着:“没事了,别多想。” 他的声音打扰了独自沉浸的她。 温之遥长叹一口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腹部:“以后发生什么事,再不准你自己一个人面对而不告诉我了。” “好。” 他低低回应,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无论多么精心准备,由于复生的受伤,Mary的婚礼他们是不能去了,只好给Mary说一声抱歉。Mary对此表示遗憾,便邀请复生和温之遥下回来英国时得跟她打声招呼,让她和她丈夫好好招待他们。 香港。Waitingbar。 况老板从英国度假回来又过了一段时间,Waitingbar再度开业,一切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但又有所不同。比如,熟客会经常看到在调酒的况老板,时常嘴角含笑,整个人如沐春风。酒吧里偏僻的一隅,那里常年光线充足,每天都有个女孩子坐在那里,开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上面疯狂地敲敲打打,荧幕出现一行又一行的情节。况老板三不五时就跑到女孩那里去,偶尔是一杯蜂蜜柚子茶,偶尔是一盘凉果,偶尔是一件毛衣。有时他还会揉乱她的发,坐在她身边,捏捏她鼓起包子的脸,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凑过去…… 温之遥换了一份网站文稿*的工作,同时也写文,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同事们都知道她已名花有主,因为无论正常下班还是加班,总有人准时骑着哈雷摩托在公司楼下等着她。 复生觉得温之遥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他一凑过去,她就把正在写的东西关起来,不让他看。这让复生越发好奇她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能让自己看的,难道是……思及此,复生的思路顿时拐了一个弯……不禁自嘲,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越来越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她好奇的习性,脑洞开得不是一般大…… 又是一个正常营业的夜晚。 “复生,能弹琴给我听吗?”她窝在他怀里撒着娇。 他玩着她慢慢留起来的发:“你想听什么?” “我……”她思考了一下:“我想听你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弹的歌。” 复生楞了楞,说起来,这首歌他好像已许久不弹,好像自从认识温之遥之后,就没怎么弹过……细想来,说不定是温之遥抚平了他心里的伤口?或者是她在心里分量太重,把心里腾出来装着思念的部分暂时清空了?不论是什么,现在再回想从前是,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心酸凄苦。 温之遥见复生不说话,有些担心:“是不是又想到从前不开心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想……” “没事,我很平静,你想听我去弹。”他放开她,起身,走向酒吧里那台电钢琴。 温之遥目光锁住他弹琴的身影,心里默念着些句子。 复生弹琴之余,瞄了瞄角落的她,发现她只是看着他弹琴,眉眼弯弯,嘴间藏不住的柔情。 于是复生更放任自己投入到那个过去,希望能弹出更好的旋律。 当那些字句顺着她想象之中的画面纷至沓来,温之遥的眸底的复生一下子模糊了,滚烫的液体流出来,视野清晰了,却转瞬之间又模糊起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然后,她回忆起和他相识的点滴…… 她忽然就觉得,她前半生的孤苦,都是为了能这个男人的出现,来温暖她的后半生。如果复生那句“你是我久违的温暖”又何尝不是她想说的呢? 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帮她赶走了占她便宜的色狼,之后又帮她看文,又是给她留宿,甚至还当了她的人物原型,她几乎是死缠烂打才逼得他开口说出他的过往。他的侠义,他的神秘,他琴声里的思念和等待,都成为了吸引她的理由,到后来,他的突然表白,让她慌了手脚,逼得她不得不重新检视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对他的感觉,带她去英国,说是为了给她散心游玩,其实他也有小心思吧……想跟自己培养培养感情的说,没想到却发生了蝙蝠精的事情,她更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也还好有这个意外,让她忽然明白,她多么害怕失去他。许是依赖,许是习惯,反正,她的心,现在很明白地在他身上。 当他回来的时候,她却满脸泪痕。 他替她擦着不停落下的眼泪,感觉仿佛回到那个他把自己的故事告诉她的夜晚。 她哑着声音,哭腔浓重:“复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复生有些不明白。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你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只是我当时不明白,不明白那叫一见钟情。” 他温暖地笑起来,将她抱进怀里,把下巴抵在她发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一种心动的感觉……大概一开始还是一种好奇吧。”她揪着他胸前的纽扣:“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怎么会有着苍老了红尘的感觉?” “你太文艺了……”他有些苦笑不得。 她猛地从他怀里起来,较真地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当时我的心里就是这句话!”她转了转眼睛,眸子一下灵动起来:“你帮我赶走色狼的时候很man,会法术还有弹琴……这些都让我觉得心动……当然啦,”她重新回到他怀里:“如果没有后来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又怎么会答应做你女朋友呢……” “我现在不想你当我女朋友了怎么办?” “?!” 温之遥又从他怀里起来,一脸“你在开玩笑吗,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看着他。 他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我想你当我老婆……” 他温热的气息就这样不问意愿地闯入她耳里,而他的话更是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小脸涨红,呆住……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再趁机偷个香好了。 于是他浅浅吻住她唇角,擦着她的唇际问:“好不好?” “呃……”温之遥扑闪了下眼睛,回过神来,伸出手推开他:“你先起来,不然我没法思考……” “……” 还需要思考?!(废话,结婚这么大件事你还不然人家女孩子想一下啊复生爷爷。) 复生抬起身子,一手撑在椅背上。 温之遥神智回笼:“况复生先生,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这个*让我满意了,我再答应你当况太太。” 复生点点头。 她清清嗓子,十分认真地问:“首先,如果以后再遇到降魔伏妖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温之遥很明白,其实况复生很热血,虽然没有到除魔卫道这个地步,但他也不容许妖魔什么的来犯。 “嗯……继续练,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是有人找上门来办业务呢?” “看情况,如果能做就当开拓业务,如果不行就拜拜。” 这个回答在温之遥的意料之中。她不会要求他不做,因为那是他的一点正义,何况,他也想这样来继承马氏的道术吧…… “第二个,不论发生什么事,第一个通知谁?”她问得一脸严肃。 他答得一脸无奈:“通知你……” “家务谁做?孩子谁带?” “分着做。一起带。” “很好,”温之遥站起来,站到他面前,一脸灿烂:“况复生先生,请问你的鲜花戒指下跪呢?” 复生懵了一下下,然后笑着也站起来:“下次连着婚礼一起准备。” 温之遥扁嘴摇头:“没有正式求婚我不嫁……哼!”顺便把头又扭到一边去了。 复生只是低低笑两声,然后很淡定地走向吧台,跟说了什么,接着又上了楼。 这让温之遥感觉感觉有点诡异,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片刻后,复生下,直直往钢琴那边走去,在麦克风前站定。 不会吧…… 她确定她的下巴要掉下来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啊…… “Hello.” 整个酒吧的喧闹一下子停了。 满酒吧的客人都在看着老板要干嘛。 复生的声音淡淡地开始在酒吧内晕开。 “我的前半生,经历过很多很多,曲折离奇到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的前半生,曾与我的大哥相依为伴,辗转流浪,经历过天灾,也经历过人祸。大哥沉沦在永恒的孤寂和回忆之中,我不愿意看着他荒废他的生命,即便这生命对于他,对于我,都太过漫长,但我依然选择去重新面对和融入这个世界。终于,我把他带出了他的世界,让他和我的大嫂相遇,重新感受那些作为人应该经历的喜悦和悲伤。这段时间,是我们快乐的一段时光。再后来,因为很多的变故,我的朋友全部离开了我,包括我的大哥大嫂,于是我在11岁那年,借了大嫂的*,开了这间酒吧,WaitingBar。等待,等待他们的归来。即使我知道,他们可能不会再回来,我也希望,如果有一天他们回来了,还能有一个熟悉的地方,还能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三年后,他们终于回来,我也认识了很多很多新朋友。但是,历史重演,于是我又开始了等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不知归期的人,让我的心在等待中绝望,在绝望中,渐渐变的冰冷。我太过漫长的生命,已经感受不到温暖了。” 酒吧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扰了老板那些年的故事。 “当我以为我的生命将会一直冰冷下去,我却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个发生在我身上,无论多曲折离奇,多不可思议的故事,她都相信,都写在她的小说里。她说,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她都要帮我记住这些回忆,即使生命回归洪荒,也有一份实质的东西纪念这些美好的时光。渐渐认识她,我发现她是一个很孤独的但却很阳光,很温暖,很有活力,很异想天开的女孩子。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感受到,那份早已远去的温暖好象又重新来到了我的生命,让我不断,不断地沉沦在这份温暖中。同时她又很执着,坚强,敏感而又脆弱。她被打击得蔫蔫的还要装坚强,即使被伤得遍体鳞伤,她还是会选择去再试一次。” 有些客人已经反应过来,况老板这是想求婚呢~~~~有客人的视线已经落在了那个呆呆站在酒吧里最明亮角落的那女子。有熟客知道,这个角落是前不久老板新僻出来了,不似酒吧其他地方昏暗,那个女孩子一来会在那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老板还会时不时去关心人家。现在,那个女子在站在那里,轻轻啜泣,眼睛里的景物随着泪水一次次从清晰变得模糊,再从模糊变得清晰。 吧里的灯光有些迷离,有些昏暗,而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的灼人,眼眸里像是藏了万千柔情,百转千回之后,映着吧里摇晃着闪动的那些迷离,直直到达她的眼睛里。 四目交缠下,让她像是喝下一杯酒,醺醺欲醉。 “在我这里,你可以想哭就哭,嬉笑怒骂随你,我相当你永远的避风港,当你最坚实的后盾。或许我未来还会有很多不确定的东西,还会让你像上次那样提心吊胆,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一定倾尽所有,让你幸福。” “各位WaitingBar的客人,我况复生今晚想请大家做一个见证。”复生低头笑了笑,声音里的温柔泄露了他的深情:“温之遥小姐。” 她灿烂地笑了,笑得眼泪不住地跌出眼眶,她的眼里只有不远处那个深情表白的男子,已经感受不到满座宾客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即使我有这些缺点,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她哭着哇哇大叫:“鲜花钻戒下跪呢!!!” 他到她面前,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单膝下跪,仰头看她:“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然后又变了一个魔术,变出一枚钻戒:“这下全都齐了,”他有些忐忑地笑着问:“温之遥,你愿意嫁给我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吗?” 温之遥抹了一把眼泪:“看你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长得还不赖的份上……”她明媚一笑,眼泪又落:“本小姐愿意以况太太的身份继续温暖你的人生。” 戒指被他握在手上已有些温度,再落到她手上以不再冰凉。 接下来酒吧里的客人起哄着要他们接吻。当然,复生既要应广大观众要求,又得顾及老婆的感受,只是轻轻在她唇上一点。 几年之后,况老板和老板娘有了一子一女,儿子况天赐,女儿况玲玲,之后,岁月静好,一世长安。 从此,这个故事再不孤苦,再不悲凉,有的只是暖暖的幸福。即使等待是绝望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至少,我的生命里,还有你。 还有你们。 在时光流逝中,WaitingBar依旧人来人往,客来客送。那幢拐角处的蓝色的小楼,不知究竟在等着谁的再度光临。   ☆、爱存在(佑玲番外)1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晨光透薄纱而来,给整个卧室都抹出一层柔和,最轻之处仍有昏暗,正好是大床的位置。似乎是床上的美人睡得太好,连晨光也不忍心打扰。 况太太往枕头滚了滚脑袋,转个身,把整个人都挪到另外半边的床上,裹上被子又滚一滚,连脑袋也埋进去,深深呼吸着况先生的气息,继续无比安心的睡着。 “啪嗒”。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探进去,好奇地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人儿。小小的身影悄悄进门,轻手轻脚爬上床,跪在况太太身前,然后俯身亲了亲况太太仍露在被外的半边脸颊。 床铺微微下陷,温馨的情绪在蔓延。 “妈妈,起床了。”稚嫩的童声在况太太耳边响起。 “嗯……”况太太闷闷地在被子里应了一声,然后又把脸在棉被里埋一埋。 小孩秉承着爸爸说过的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睡不好的教诲,稍稍把况太太脸上的被子挪挪开。 况太太朦胧着眼,把藕白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同时眯着眼睛撑起半个身子,想抱住孩子的腰,开口说话,不了却被况先生抢先一步把孩子先给抱下了床,带着孩子离开。她眯着眼睛撑起半个身子,很清晰地看到况先生离开的背影,很清晰地听到渐行渐远的声音:“天涯先去刷牙洗脸,爸爸来把妈妈叫醒。” 况太太空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还没把手放下来,她就被况先生隔着被子抱在了怀里和她一起坐在床上。再下一刻,他的唇落在了她露出被子外*而圆润的肩上,而他食髓知味似的一路吻到了她的耳边。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更加昏昏欲睡。 况先生的唇轻擦着她的耳廓,一句话说得沙哑而性感。 “况太太,大清早的打算这么诱惑我吗……” 况太太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把推开况先生。 那一推根本无甚作用,况先生还是紧紧把况太太抱在怀里。看着自己老婆有种被吓到了表情,他突然有种想恶作剧的念头……他抱得更紧,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慢慢低下头,攫获她的唇,同时把手伸进棉被里去,摩擦着她细腻而绵滑的肌肤,勾住她的腰,更往自己的怀里带。 “天佑……”她嘤咛着低喃:“我身体好酸……” 况先生低笑着离开她的唇,额头相抵:“早安吻而已。”语毕还往她唇上浅浅一啄。 “爸爸,妈妈起来了吗?” 看到自己女儿出现在房门口,况先生把女儿也给招呼过来,一把抱上床,十分愉悦地说:“给妈妈亲一个,妈妈就可以起床啦。” 况太太很配合地把脸凑过去。 女儿十分愉悦地亲亲她的妈妈,朗着声,甜甜地喊道:“妈妈早安。” 况太太也回赠了女儿一个香甜的吻:“天涯早安。” 况先生把女儿抱起,下了床,抱出了房,顺手关好门:“等妈妈收拾好就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在门关下前,女儿目光还紧紧看着床上的妈妈,丢下一句:“妈妈你要快点~~~~” “好~~~~”况太太朗声回应。 她扭头看了看窗前的全身镜,被子裹在身上像抹胸礼服一样,锁骨在点点丝发间微露,脸色红润有光泽,正是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摸样。 换上衣服,况太太看着镜中的自己,多年依旧如昔的面容,才恍然想起,她当他的况太太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她未嫁前的闺名:马小玲。因为,现在的人大多喊她况太太。 马小玲,这个名字太过沉重。太多责任,太多冤孽债,即便是她不想去承担,可她也必须承担,而且还得担得体体面面,不能丢了祖宗的脸,因为她是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传人,更是马家祖师爷的转生……可是况太太这个称呼,代表了她不再是马小玲,她只是个平凡的妻子,平凡的母亲,她要做的和丈夫平凡地相守,以后相夫教子。 但马小玲和况天佑注定不能平凡。 结婚的那个深夜,经历过大战的她被圣母重伤,用尽全身意志也只留得最后的一口气,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成为他况天佑的妻子……只是……只是……如果命运已经被打败,为什么,老天还要将他逼至这步田地?将所爱的人变成僵尸,是对还是错……是对还是错……如果说,马小玲和况天佑在一起本身就是错,那么,何不一错到底?起码错到最后,还有他陪着她,也还有她陪着他,从此,悠悠沧海,岁月洪荒,你我相伴。即使世界到了尽头,爱,还在。 在教堂,他咬了她。 她成了他的僵尸妻子。 那一刻,她只觉得身体的温热不断从脖子上涌出,然后感觉到无比的疲惫,只想好好地休息,在他怀里安心沉睡……意识消失前,她放松地微微一笑,自己终于不再是马小玲,而是他的况太太……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知道当自己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睡在她的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抱着她。她细细打量自己的况先生。经过红雪病毒的感染,即便是不老不死的他也显得苍老了许多,只是,为什么睡着了都皱着眉头?是因为她吗?是她睡得太久了吗?对不起……天佑…… 她微微挪挪身子,扬起脸,往他的唇凑了凑。 忽地,她感觉到环抱自己的双臂渐渐收紧,脸上有些湿热的液体滑过。 他贴着她的唇:“小玲……小玲……”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过后惊喜的颤抖,一字一刀,割得她的心钝疼。 “啊……”她将和他的距离稍稍拉开,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只干哑得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只好改成用手抚去他脸上恣意流放的泪痕 他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水进来让她喝下。看着她咕咚咕咚喝完,他心情大好地接回杯子,笑得一脸温柔:“况太太,该起床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看他笑,她忽然就被他的笑迷了眼,暖暖的溢满胸腔,顺着他的话,用还是沙哑的声音甜甜回应:“况先生,早安。” 思绪从镜子前收起,况太太最后整了整衣服,打*门,去和丈夫女儿共享温馨的早餐。 她倚在房门,就看到自己女儿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小手一勺一勺地舀着餐桌前的瘦肉粥,慢慢吃着。她的爸爸在帮她把油条弄成一小块一小块,待会弄好给加到粥里面。况妈妈坐到位置上,看见自己的面前已经盛好了一碗粥,一碟炒面,而且况爸爸已经贴心地把油条加到粥里面。 一如往常。 啊……不……其实不尽然。 在早些年她的每一餐都只是猪红…… “又是这个啊……”况太太看着碗里的食物不满地嘟起了嘴了,哀怨地看着况先生。 “我也陪你一起吃啊……”况先生无可奈何地拿起勺子打算开吃:“而且,你现在只能吃这个……”说完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口软如豆腐的猪红:“除非你想试试人血的味道。” “不!”她拒绝得断然,但嘴巴嘟得更长……心下一叹,还是认命地吃起来,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她喊着猪红,模糊不清地说着话:“要是我变成红眼就不用再受这种罪啦!!!” “唉……” 夜晚,他把她抱在怀里,在她发上轻轻叹息。 “你叹什么气啊?”她在他的怀里稍稍挪开了一点,视线落在他略显无奈的脸上。 他把她摁回怀中,低头贴上她的额头:“对不起,小玲。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我想成为况太太啊,我心甘情愿的,”她用环在他腰上的手狠狠掐他一下:“你要是再纠结这件事我就出去乱咬人!哼!” 他把她从自己怀里挪开一点点,将原本揽住她肩的手空出来,半是惩罚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吃痛一呼,不满地瞪他一眼,手摸上被拍的地方。 他覆上她摸着脑袋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我是说,我没有办法能让你吃正常人吃的食物。” 她低下头,开始揪着他睡衣的纽扣,有些失落,有些遗憾地说:“唉……谁让我是况太太呢……” “所以况太太这是后悔了?”他攫住她虐待他纽扣的手,凑在唇边吻一吻。 她抽出被他握住亲的手,往他胸膛上一拍:“当然不是啦,”然后又将手环回他腰后,窝回他怀里,颇有感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况天佑和马小玲在一起。” 他安抚地顺顺她的发,在她发顶吻一吻, 倏尔,他停下了手上顺她头发的动作,想起来一个事儿。 “小玲。” “嗯?” “今天你说你想升级?”他将手放到她背上。 “我今天说着抱怨的,你别当真。” “我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他认真地说:“你别忘记,我也是变种的红眼僵尸。” 她一下子从他怀里挪出来,十分惊讶地看着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我怎么没想到!” “当初谁也没说,我究竟是怎么变成红眼的。”他有些挫败。 “我们也没问啊……”她挫败+1,可转头又打起精神来:“我们来理一理好了,说不定可以找到一点头绪。” “嗯,当初将臣说,是因为爱的力量,才把我作为僵尸的力量开发了出来。瑶池圣母他们也都说过,我是因为你才激发出超乎的力量……难道是这个力量冲破了等级?” 她白了他一眼:“……我现在要上哪儿去找一个这样的危机,把你弄死激发我的潜能啊……”转念一想,问:“你仔细想想,你在打将臣之前做了什么事情?” 他回想了一会儿:“跟马灵儿去盘古墓拿盘古弓箭……但结果你也知道的,有弓无箭。” “还有没有?”她追问。 他脑海里一个片段闪回:“……嗯……啊,我吸过尼诺的血。” “尼诺……尼诺……”她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惊:“难道是因为尼诺的血,所以你才有了突破的力量?” “怎么说?”她思维跳跃得他有些不懂。 “你想想看,你是将臣把你变成僵尸的,你的所有力量是将臣赋予的,可以算是将臣的后代,与将臣有‘血缘’关系。但尼诺是魔星,魔星是僵尸与僵尸结合所生的孩子,与将臣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跟可以说跟将臣不同一脉。而且,我们并不知道魔星是不是也是红眼等级,或许,他的力量要比将臣更大。” “所以,你认为我是因为身体里有了魔星的力量,所以才能突破这种血缘界限?” “嗯。” 他思考:“那如果要把你升级,就要给你注入不同于我的力量。”可是况先生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魔星……要去哪里找?” 她叹一口气,大脑掠过一句话:自己生。 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自己生…… 况先生从况太太脸上惊讶,纠结等等各种表情里好像读到了些什么内容,试探着问道:“我们……自己生?” 况太太脸上的表情霎时一顿,换上了朵朵尴尬的红云,都羞得埋在他怀里抬不起头来。 况先生看着况太太这样生动的表情不禁更想逗一逗,故意装出为难的:“这样可不好啊……万一将来女儿知道是妈妈要升级才把她生出来的怎么办?” 况太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回他怀中,又开始揪他口子,小声质疑,:“你又知道是女儿?” “我就是知道。”他看着她满脸的红晕,煞是娇俏可爱,这一幅娇柔的摸样实在令他着迷。 她低低说了句:“能不能有都是未知数……” 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可是况先生听力很好,结论也下得很快:“不做肯定没有。”说完况先生一个深吻吻住怀里的妻子,然后不停不停地诱惑她,接着他也不停不停地被她所诱惑。 在这个深夜,清风朗月,情正浓。 …… “小玲你怎么了?” 况太太回神便对上了况先生询问中带有担忧的眼神,就连女儿的目光也十分关切地看着她。 她暖暖一笑:“没,不过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情。” 天涯闪了闪她的大眼睛,清澈而明亮,好奇地问:“妈妈想到了什么啊?” 况太太舀了一口粥,嚼着油条,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妈妈想到了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还不能吃这些好东西的事儿。” “为什么?”好奇的况天涯好像是要问到底了 况爸爸抽了张面纸来擦了擦女儿的嘴角:“因为妈妈怀你很辛苦,都不能乱吃东西,只能喝血。” “可是我现在也能吃人的食物啊?”女儿天真地看着她爸爸,企图得到更多的解答。 这次开口的是况太太:“如果妈妈吃人的食物,你会营养不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人类小孩。” 况天涯瘪瘪嘴。 况先生看到女儿这样不在乎的表情不禁又要语重心长起来:“你啊,千万不要随便使用能力,随便变身知道吗?会……” “会吓到人嘛……”况天涯有些不耐烦地说:“爸爸,你都说了好几万遍了,我都会背了……” 况先生板着脸,警告他这个不安分的女儿:“如果让我知道你偷偷用了能力,我就打你屁股。” “行啦~~~~” 况先生看了看墙上的钟,扭头对还在大快朵颐的况太太说:“我先送天涯去上课。” 况太太点点头,边吃边目送两父女出门,等门关上之后,又放下手中碗筷,走到对着大街的窗边,直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为止。   ☆、爱存在2 况先生和她都知道,女儿的出生实在是个奇迹,同时也是个不定时*。 为什么? 如果说当时尼诺的孕育和出生凶险万分,那况天涯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僵尸的生理已经停在了他们变成僵尸的那一刻,按理说是不可能有后代的,其次,况太太的血天生与僵尸血相斥,虽然在命运被灭那一刻,她就已不再是命运的血脉,但她毕竟拥有这样的血,不可避免地发生会和尸毒产生排斥,也是这个原因,导致她昏睡多年。幸好,命运被灭,她的反应也不是太激烈,没有陷入疯狂,只是沉睡。但孕育魔星,等于是怀了一个囤积了大量僵尸血的生命体,而且这个魔星力量强大,随时可能影响母体,最担心的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就疯狂起来……万一她守不住心智,就会被影响;万一她的血和魔星的尸血相斥,那么后果可能是她死,或者是她的魔星*死,又或者是一尸两命…… 第三,魔星和其他僵尸一样,其力量随着他们的年龄增长而会越来越强,但魔星生来就拥有打开盘古封印的能力,而盘古封印乃是世上最难解开之印。想要解开封印,则解封人施出的力量至少需要与封印所用力量持平,但往往解封人施出的力量要大于封印。光是这一点,魔星拥有的力量就不知道要比一般僵尸强多少倍。鲜血对于魔星来说,只是食物的一种,但对于尼诺这种营养不良便出生的魔星来说,则是力量的源泉,所以当初尼诺要打开盘古墓则需要吸食大量鲜血来补自己的先天不足。 夫妻俩都知道魔星的力量,对鲜血的渴求究竟有多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僵尸父母的等级越高,魔星拥有的能力会越强。如果双方皆是红眼,即盘古等级,则魔星的孕育不需要血液。很可惜,况太太是绿眼…… 于是她在怀着女儿的段时间,喝了好多好多的人血……喝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喝了……即将临盆的那一两天,况太太照镜子隐隐觉得自己的瞳色发紫,经常觉得饿,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喝了多少都不抵,甚至心里有一个声音让她出去觅食,不断地不断地吃……她知道,应该是魔星的影响,她一次又一次耐心地教育肚子里的魔星*,同时况先生也搬来了好多库存…… 库存怎么来的?况先生重操老本行,偷呗。这里弄点,那里拿点…… 出生那天,正是月食。魔星的灵气会和魔胎合二为一,然后魔星才能出生。好不容易等到灵体合一,况太太才开始阵痛,真真是痛个半死。偏偏夫妻俩都不敢去医院,免得吓到人的同时也大大降低暴露的可能。况太太身边只有一个况先生,况先生要随时注意她会不会发狂……会不会有妖魔鬼怪什么的觊觎小魔星的力量就给他们夫妻来个“夺宝大战”…… 折腾了十几个小时,魔星*终于呱呱坠地。 婴孩啼哭,圣光蓦临。 况先生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各种接生事宜都自己来,剪脐带啦,洗澡啦等等,又怕太太有事,真的风一样完成了所有事情,最后抱着女儿回到太太身边只是几秒之后的事情。 “小玲,你还好吗?” 太太脸色苍白,虚耗很大,但是看着先生臂弯里的小婴孩时,心头暖暖,满满的母爱,连嘴角也暖暖弯起,嘶哑着声音,无力笑着点头。况先生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看着臂弯中的孩子。 襁褓里的*活泼的很,不断挥舞着她的小手小脚 他伸出指头来摸摸女儿的小脸,谁知道他女儿伸出手抓住爸爸的手,甜甜了起来。 况先生这才有了“爸爸”的真实感觉,像是感动,也像是疼惜,就是要把世间最好的给她。 这种暌违多年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感动地看着伸出手来扶摸女儿脸蛋的太太。 从此,他要将世间最好的,都给她们。 她们就是他的心。 蓦地,深夜里多了一声吼叫,从最开始的一声,到后来的一阵接一阵。夫妇都有些懵了,对视一眼,眉头微皱,心头都升起一阵阵不详的预感。 当年尼诺出生都不曾有这样的现象发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对王者的臣服?? 果不其然,一阵邪风带着血腥味而至。 怀中婴孩嗅到自己熟悉的味道更是兴奋起来,眼眸微微变紫。 况先生腾地一下站起,心底大叫一声不好,同时暗暗做好作战的准备,将眼眸变红。 多少年了,他都不曾完全动用这一身能力,难道要在今天大开杀戒? 他不希望。 “我尊贵的紫眸公主,请接受我诚挚的庆生礼物。” 声音在乘风而来却又散在风里。 腥味更浓,怀内的婴孩更是躁动。 “天佑……”况太太抬头看看身侧的先生,用眼神在询问他可否一同作战。 况先生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女儿。 她明白了。 女儿你来顾,万一出了事,就……咬她。 这是夫妻俩之前商量好的。万一出了是,况太太就伸出獠牙来,宁愿把女儿的血都吸光,亲手杀之。或许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很残忍,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升级,能更好地让自己的血和僵尸血结合,同时,也能免去魔星被抢的危机。而唯一的危机就是,况太太可能会陷入疯狂……但愿不要很疯就好了……若真是走到这一步,作为大舅子的马小虎和现任地藏王Nick就该出动了。 其实况先生早就通知了现任地藏王阿Nick和元神重组完毕的前任地藏王马小虎。因为这事儿怎么瞒也不可能瞒得过地府的人。魔星出生,地府当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以地藏结界封了况氏夫妇所在的小楼,任何妖魔都难以进入。现下这个境况,恐怕地藏结界已破,究竟是哪路人马破了世间最强的守护结界? 况太太伸手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朝先生点点头。 况先生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天台。 今夜无云,明亮而幽深的圆月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晕出一片月华,楼下万家灯火已歇,只剩几盏寥落而昏暗的灯光痴痴等着夜归的人。夜风凛凛,扬起况先生脸旁的的一缕金发,扬起他如夜一般黑的风衣。他环顾四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鼻端不断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我况天佑先代幼女谢过阁下。请问阁下是谁,可否现身相见?” 一股妖异的气息逼近,直至环绕在他身边。 “况先生。” 他耳后蓦地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他一个转身,身后却无任何踪影,然,背后却又响起来者的话语。 “我是魔尊座下使者——冥。” 况先生使用能力,一个转身便攫住了冥飘忽的身影:“魔尊?” 魔使闪身,躲开况先生的钳制,定定站在他面前:“我此行并无恶意,只是代表魔尊和魔界给盘古的魔星带来一点出生礼物。” 这时,况先生才看清魔使的面目。 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具,一件黑色披风。 “如无恶意,又怎么会摆出这样一副鬼祟姿态。” 另外一把声音出现在况先生身后。可他并没有转身去看,因为,这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人王伏羲。 并且同行的还有阿Nick和马小虎。 魔使冥对此三人的出现并不讶异,只是恭敬并友善地与新朋友打招呼:“原来是人王伏羲和两位地藏王。” 马小虎背起手,一副冰冷的姿态,并不接受魔使冥的那一套:“魔使,你似乎还没有正面回答人王伏羲的问题。” “魔尊本意是想我亲手将礼物单独交与况先生,故不得不破了结界引三位先离开。如今三位也在这里……我也只能现下将礼物交给况先生。”说罢,魔使伸手在披风内掏了掏,拿出一个紫檀盒子,双手呈上况先生面前:“这是魔尊的一点心意,请笑纳。”随即打开盒子。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从盒子溢出,伴随着妖异的紫光而在众人面前开启。 人王伏羲与马小虎皆是一惊,且马小虎一惊开始高度戒备。一个瞬间他便留下一个分身,隐身去保护妹妹和外甥女去了。 魔尊献上有何万魔灵珠是何居心,究竟有何用意? 况先生虽不知盒子里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但他下意识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正想回绝,而人王伏羲先伸手关上盒子,并往魔使的方向推了一推,替他开了口:“万魔灵珠乃魔族三宝之一,我想,如此贵重的东西况先生也不能轻易接受。况天佑,你说呢?” 人王目光微转,等待着况先生的回答。 况先生扯开嘴角温和一笑:“烦请魔使回去告诉魔尊一声,他的一番美意,我况天佑心领了,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魔使面具上的笑容似乎诡异起来:“如果这礼物,况先生必须收呢?” 现任地藏王阿Nick永远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但在这温和下已经暗含了一丝丝的杀意:“况先生不收,魔使又何必强人所难?” 人王伏羲摆出一副至尊的模样,以一个帝王的语气和身份霸气道:“劳烦魔使回去告诉魔尊一声,说人王伏羲代表盘古,领了他的心意,至于礼物,还是他自己留着,”接着邪魅一笑,开起玩笑来:“并且随时欢迎他来找我喝茶聊天。” 魔使悻悻关上盒子,并将它收回身后,悻悻说:“那我只好请魔尊大人亲自来一趟了。告辞。” 说罢便隐身而去。 况先生比较关心礼物是什么:“万魔灵珠是什么东西。” 人王伏羲开始给后辈上课:“万魔灵珠是魔族三宝之一,集合无数魔物的生魂和鲜血炼成,血腥怨气甚重,若是借其力一击……”他沉吟片刻似在思量:“威力不亚于我的伏羲箭。” 况先生脸色一黑。 阿Nick不解:“那为什么……” 人王伏羲乐当百晓生:“现任魔尊心思诡异,我也猜不透。不过,有两个可能,一是希望魔族与盘古结盟,毕竟魔星的出生意味着盘古新任族长的诞生,而盘古是神,神魔之间从现世创世开始以来恩怨情仇不断,魔尊或者是想以此化解。二,魔尊根本就是下套,这个礼物,接是问题,不接也是问题。接了,魔星恐怕会被万魔灵珠所影响,变成真正的魔星,最后为他魔族所用,妄图将盘古的力量与魔族融合;要是不接,魔尊可能随便寻个什么理由挑衅盘古,趁盘古势弱,天地人三书未重新编写完成,再次挑起千万年前未完的神魔大战,企图主宰天地人三界。” 况先生感觉自己一家三口又掉入另一个混乱中。 人王叹了叹气:“回绝了总是好的,毕竟魔星的力量如何我和地藏也不甚清楚,总之呢,万魔灵珠对魔星来说有应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除非……” 况先生当然是十分关切的:“除非什么?” “除非将来马小玲或者魔星需要用到万魔灵珠……”人王伏羲把目光从况先生身上移向浩瀚无垠的夜空:“就目前来看魔星才是最大的不定时*,这要看你这个爸爸怎么教了。”他拍拍况先生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事我们跟你们一起顶着。现在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况先生和况太太根本没想过他们会有一个魔星,即使有了,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有可能会成为这个人世的无穷祸患。 唉…… 不过现在想想,天涯的出现也不完全是坏处。起码她的血成功让况太太升级成红眼。盘古族又多了一分力量。况且在况天涯成长的这些年来,魔族一直未有异动。 况太太耸耸肩,既然现在风平浪静一派祥和,希望以后还能一直风平浪静下去吧。   ☆、爱存在3 香港。 醉人的夜色在霓虹中流动,流过那个十字路口的转角,那幢蓝色小楼,这里依然是WaitingBar。外墙的蓝色墙面始终不见老旧的泛黄,门口还是立着一块小黑板,告诉顾客今晚的特价产品或者是驻唱歌手等等。 一如昔年模样。 等待吧,等待吧,不知在等待什么,是某个人,还是某件事,还是某些命中注定? 它自己都忘了已在这样的夜色下等过多少个春夏秋冬,只知寒来暑往,日复一日,每天的迎来送往,都在等待。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那个带着它从ForgetitBar变成WaitingBar的少年,成家立室的一天。 对,时光荏苒,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慢慢进入而立的年岁,一步步走向不惑。纵使人生漫漫旅途中,那人早已在年少的生命里,看多了世间百态,尘寰消长,幸终有尽时,让他重拾正常人的一生,或许未来,他还是会待在这里,等待着,倔强地等着,可终于不再孤单凄凉,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会有家人陪着他,然后在等待中,在温暖中,慢慢走完他这漫长而又传奇的一生。 今天的他一身英气的白西装,只是在左胸处别了礼花,香槟玫瑰和满天星的组合。细细看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的身旁,是新娶的老板娘。只见她一身抹胸小婚纱,配上简单的发式和首饰,都让她散发着娇俏可爱的气息。 今天的WaitingBar,空气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老板娘拉着老板站在小舞台上,说是要表演个节目答谢今晚出席的嘉宾,。 老板眉头略锁,扭头有些不知道老婆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感觉看着她。 老板娘把他摁在电钢琴前,在他耳边低语。 他惊讶地看着他的老婆。 她只是甜甜向他一笑,然后走到麦克风前:“接下来,送一首歌给大家,作曲,况老板,作词……” 老板大喊一声硬是打断了她:“老板娘!” 她略带娇羞地瘪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歌名,假如真的再有约会。”语毕,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客人熟悉旧旋律再次在熟悉的空间里响起,诉说着老板和这幢蓝色小楼一同经历一同等待的那些事情…… 人清醒,难感性; 迷失方能找到期待爱情…… ……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 坏事情 唯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 将心聆听 将来若 真的再有个约会会完成 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 跟你带领 我以天为证 请你带领…… …… 歌罢,掌声雷动,夫妇二人站在前鞠躬答谢。 随着身体的抬起,复生的目光自然地落在前方…… 温之遥忽觉身边人身体一僵。 她扭过头去看复生。 只见复生一脸呆愣,惊讶,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定在原地。 她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站着一对夫妻,他们的神情里满是祝福,满是关爱。那是他最熟悉的两个人啊…… 然后她听到的是他颤着声音喃喃地说:“大佬佑……小玲姐姐……” 酒吧里的宾客见主人家的异样,也纷纷落到老板视线所在的地方,但却什么也没见到。 复生再用力眨眨眼睛,哪里还有那一家三口的影子。 有些失望,也有些绝望…… 况老板的失落哪能瞒得过老板娘呢!老板娘一手握住老板略显冰冷的手,另一手环过他的腰身,默默安慰着。 复生微微扭过头来,垂下眼眸,朝身边的她抿了抿嘴角,算是回应。 席间。 作为新娘的温之遥少不了要被灌酒,喝多了就往洗手间去了。刚一出来就被一个小孩堵在门口。 那小女孩不过四五岁,一身白色婚纱裙,一头柔顺的长发,整一个白白嫩嫩的,一双眸子水灵水灵。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灯光昏暗,她看见那女孩竟有着些泛紫的瞳色。 只听那小女孩抬着头看她,糯糯说:“姐姐,你是不是新娘子啊?” 她蹲下来,与小女孩平视:“对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女孩有些委屈,沉默片刻,双瞳慢慢带上些水汽:“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啊?!”温之遥一个激灵,心下喊糟,见那小姑娘眼泪簌簌而下,她边替小孩擦眼泪边说:“那……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啊?” 小姑娘点头。 温之遥把她抱起来迈步欲走时又见复生。 他边走近边说“怎么去……”却生生顿住,发现她手里抱着个孩子:“这孩子……” 谁知小女孩一下破涕为笑,往复生身上一扑。 复生一把接住。 谁知道他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亲亲热热地喊了他一声:“爸爸!” 复生一面稳稳地抱着孩子,低下头:“妹妹,我是新郎叔叔,你爸爸呢?” 谁知道女孩好不委屈地憋着嘴,眼里还攫着泪光:“我妈妈说穿白西装的就是我爸爸……”然后伏在他肩头哇哇大哭起来。 复生顿时风中凌乱真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迎面而来的是他老婆吃惊的目光,而且他老婆下巴好像捡不回去……了 “阿……阿瑶,你听我解释……” 温之遥甫听复生的声音,默默把下巴捡回去安好,一个抬手打断复生的解释:“我不听……” 复生顿时无语问苍天了真是…… “阿瑶,你要相信我啊!” 温之遥眸色一冷,眼中凄然,语气冰冷:“我相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现在这个孩子跑出来叫你爸爸,我还能说什么?!” “你……”复生急了,真是急中生智:“你可以当她妈妈!” 小孩竟是伏在他肩头并着小肩膀一抖一抖,哭得更加大声。 温之遥眉头一拧,嘴角一抽,眼里一下子丰盈了水汽,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目光落在孩子圆滑的后脑勺上,颤抖着声音说:“我懂得单亲的滋味,也懂得没有父爱是什么感觉……”她抬眸看他:“至于这一场闹剧,到此为止吧……”随即收回手,往后退几步,转过身,轻声啜泣,肩膀微微抖动。 “瑶瑶……”复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悲伤的背影,似乎她身上的婚纱都连带着成了讽刺:“难道你要放弃我了吗,就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离我而去?!” 他一步向前,一手搭上她肩膀,打算将她转过身来问一问,发现她的肩膀抖动得一场奇怪。他遂猛力将她转过来…… “你!!!!” 温之遥憋得满脸通红,在她转过来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连带着伏在他肩头的小女孩也大笑起来。 然后,一把清冷的声音缓缓从后而来。 他猛然一怔。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贪钱的,心地善良却毒蛇的…… “想当我孩子的爸爸,问过你大佬佑意见没有?” 小玲姐姐! 他不敢转过身去,怕又是一场虚妄。 怀里的孩子已经甜甜地冲身后的女子喊妈妈,要抱抱了…… “况复生,你想绑架我女儿啊……” 清冷的声音继续传来,他还是不敢相信。 温之遥扶着他的肩膀,硬是将木在原地的他转过去。 依旧是那副容颜,依旧是那样的神采…… 况太太伸手抱过天涯,掂了掂:“快喊人。” “复生叔叔,瑶瑶婶婶。” 温之遥向况天涯比了个赞。 况老板却是狂喜之后的惊讶,一脸不可置信,随之而来便是一幕幕过往……他一头栽在况太太肩上,额头抵着肩头,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片刻后,一只大手附上他的脑袋,沉厚的声音自前方而来…… 那是他听了70多年的声音啊……声声叫着的况大哥,大佬佑啊…… 复生只能激动地转移阵地,抱住他多年不见的大哥…… …… 酒吧一角。 恢复过来的复生不满地发泄被整的郁闷:“我等你们那么久,回来就整我……” 况先生第一时间撇清关系:“不关我事,是你小玲姐姐说要整的。” 况太太娇笑着答道:“很久没见,当然要送你一份大礼,我到现在想起你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复生已经不想管大哥大嫂了,转而把枪头对准将他困进圈套的一大一小:“你们啊!!!真的可以拿金像奖影后啦!!!!” “不得不夸一下瑶瑶,演技真好。”况太太煽风点火。 复生再一次无力反驳,他将话锋对准自己老婆:“天涯就算了,你怎么也加入……” “我只是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有什么反应……”说罢温之遥还吐了下舌头。 “不用说,这样狗血的剧本肯定是出自你手了吧老板娘?”况老板斜睨着老板娘。 老板娘笑而不语。 “你们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的?”复生真的不解。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计划,是我抱天涯找你,打算一起找她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说的,然后你出现了……后来我听到了小玲姐姐的声音。” “我怎么听不到?”复生困惑。 “我用和瑶瑶相同的脑电波传的音,你当然听不到。”小玲一口“你好笨”的语气回答。 “这么狗血的剧情我居然看不出来……是个圈套……” “好啦复生……对不起嘛……”温之遥冷不丁地亲了他一下当补偿。 复生无语地瞥了瞥肩上趴着的那只名为老婆的生物,只好作罢。 “对了,大佬佑,你们打算回来这里住吗?” 况先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亲爱的弟弟,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不是被刚刚的闹剧闹傻了:“傻啊你,我们一家三口当你们电灯泡啊!” 末了,况太太也来补了补刀:“我们已经有个小‘飞利浦’,难道还要你们这个对‘飞利浦’?还是你们家缺‘飞利浦’要借我们家的这一颗?” “咳咳!妈妈,你是在嫌弃我吗?” 况太太顿时尴尬:“……没有啦,妈妈只是那么一说。” 复生弯弯嘴角,打趣道:“看来,小玲姐姐会被天涯制住,大佬佑,你女儿替你报仇了。” “你等着,况复生。” 况太太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爱存在4(完结) 玩笑开完了,况氏两家人就最近的生活进行了深切的交流…… 况先生和况太太说明了婚姻状况,物种(森么鬼……)以及目前居住地等等基本情况。而况老板和老板娘则是将WaitingBar的经营状况,他们的相识经过等等…… 当况老板说到他英国的古堡不知是何人转赠的时候,况太太坐不住了…… 况先生只好说明情况,原来当年莱利将古堡赠与了天佑然而天佑却不知情,当他这个假天佑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英国古堡管理方面寄来信函,后来各种大事堆在一起他也忘记这件小事了,知道人王圣母一战后避世,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去处,于是就隐居在那个地方一段时间,后来况先生觉得自己留着没什么用,于是就赠与了况复生…… 当况老板在说自己研究马家道术的时候,况太太表示她一点不惊讶,因为她已经从他身上看出来了……况老板随即询问可否让况太太收自己为徒。 前任驱魔龙族传人马小玲即现在的况太太表示,虽然她现在已经退休,马家的驱魔术就是断绝也是于心不忍,并且将来天涯极可能不能研习马家法术,于是她可将况复生纳入门下,对况复生进行远程教学。然当新任老板娘表示也想向前任老板娘讨教法术时,前任老板娘也是无任欢迎。本来况太太是不大想收徒弟的,可见她弟妹天分如此高(听复生口中述来)她就动了心思了……其实搞不好天涯天分会更高…… 当况老板询问会不会经常回来时,况先生和况太太表示,看情况,毕竟等过个三十年四十年,他们可能就不能常来了,毕竟老板的哥哥嫂嫂连带侄女居然不老毕竟不好…… 况老板表示,到时候你们可以给我当儿子和儿媳妇,当然还有孙女…… 况太太表示不要……她才不要被占便宜…… 况先生则表示,那么长远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会议的最后,两家人依依惜别,等待来日再聚。 …… 许多年后。 香港,依旧夜色如海。某酒吧的深处,灯火阑珊。 一个晕厥的男子。 那名艳丽非常的女郎怨毒地看着她身后的另一名男子。 那个男人只是淡淡说:“没打听清楚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到我这儿来办事,我还要不要做生意?” 原来是酒吧的况老板。 “帅哥,走了一个,我眼前不是还有一个吗?”女郎表情魅惑,双手缠上了况老板的颈。 老板微微一笑,非常友好:“你既然进了我的酒吧,就要守我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我这酒吧的规矩吧?” “哦,有什么规矩?” “我这里,欢迎任何类型客人,”况老板伸手覆上女子的手,缓缓握住她的手腕,带着更深的笑意:“包括非人类。” 女郎随时准备动手。 况老板一个用力,拉开女郎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谁料到,女郎同时向他发起攻击。一个瞬间,她殷红的指甲飞速生长,看着就要破开复生的皮肤刺入他的颈部动脉。也只一个瞬间,复生头一缩,顺手将她的手打了个交叉缚在她胸前。 那女郎挣脱不得,意欲脱壳而去,却发现根本无法抽离身体。 况老板单手钳制住她:“不用白费力气,你在吧台喝下的那杯酒,被我下了符咒。” “别忘记,要是我离不开这个身体,最终损伤的还是这个人。” “不,你搞错了。你上的这个身只是个草人化的而已。太上老君借法,定!” …… 一番斗智斗勇之后,况老板狠狠教训了这只小鬼,顺便喊人来把她带回地府。 装饰盆栽耍唰一下响过。 渐渐,某酒吧老板懂得茅山之术的传闻不胫而走。 大海,游艇,阳光与海。 “果然这个时候来这里最好了啊!!!!” 况太太站在船头朝着阳光与海感慨。宽边帽将她的脸完全置于阴影之下,唇边的美人痣一如既往地随嘴角的弧度上扬,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希腊嘛,你最喜欢啦。”况先生拿着一杯鲜榨果汁从船舱出来,递给太太。 况太太转个身接过果汁,眯着眼睛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这样蓝的天空和大海,你不觉得心旷神怡吗?况且希腊这个地方很神奇呢,镇上的建筑,古老得有一种穿越到古希腊的感觉。” 他忍不住吐槽:“我们已经够古老的了……” 她斜眼睨他:“你才古老,你全家都古老,我年年25好不好!!” 他大笑:“别忘记,你现在也是我家的。”说罢捏捏她厚厚的脸皮。 “哼!”况太太先输一局。 况先生面朝大海,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面前的一片汪洋,想起来香港那片维多利亚港前的海来。 他突然有些想念香港。 和天涯。 “不知道天涯在香港怎么样了呢。” “哎哟,她又不是小孩子,她还能出什么事?” “她会迷路。” “放心啦,她不是已经会去WaitingBar嘛!” “不知道Waiting现在变成什么样?” “天涯会去看的啦!!!” “我们上次去香港是什么时候了?” “……忘了……” 香港。 从图书馆出来,况天涯依照父母的吩咐,循着往日的记忆来到Waitingbar门前。只是…… “怎么会变成博物馆……看来我们真的是离开太久了……”天涯停在了门前,深深感慨。 故人、故地再相逢。 里面的格局并没有改动,大致还是上一次她随父母到这里的样子。 一进门就是长长的楼梯,然后前方是吧台,七色的磨砂玻璃下是上面吊着好几排高脚杯,吧台里面有各种调酒,各种酒杯。以往留在这里的时候,偶尔兴致来了,她也会帮着酒保调上几杯酒,复生叔叔还把心酒的调教方法教给她……右手边是小舞台,架子鼓,吉他,电子琴,麦克风,音箱,投影机,幕布…… 大厅里的桌椅位置散落分布着,看似随意随兴,实际是当年她学奇门遁甲的时候拿来练手布局的。她布一次,就被复生叔叔家的两个小孩就破坏一次,后来已经演变成他们三个小孩的各种战场。当然,这是休息的时候。 一旁的小沙发,她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爸爸之外,另一个男人的拥抱。 来自于况天赐的拥抱。 她还记心湖震荡的感觉。 还记得那个怀抱的温暖。 只是,所有都该叹一句,有缘无份。 一步一步,在她的脚步下,发出冷冷的金属声,恍然还是当年。 二楼跟酒吧一样,并没有丝毫改变,甚至神台上供奉的还是她的祖姑婆,跟她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马丹娜。 马氏驱魔龙族,好遥远啊…… 红色化妆箱,银色驱魔剑、还有一张张老旧的相片…… 那些都是妈妈的过去,也是大家的过去…… 过去……过去……过去…… 天涯轻轻哼起属于他们故事的主题曲,将这里上上下下绕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过去的岁月都走一遍。 最后,她找到了博物馆管理的负责人员,又问到了这家人新的住址,然后又往那个地址而去。 况天涯站在夜色中,看着眼前的建筑。 也是一幢蓝色的小楼,楼下也是酒吧,不过名字叫做codename。 代号?代码?暗号?不能明说的…… 名字…… codename的灯牌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她推门而入。 钢琴声带着旋律次第而起,错落起伏,缠满交织。 然后,一个磁性的男声缓缓唱起…… “人清醒,难感性……” 天涯蓦地一震,往声源看去。 面容之间分明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是他了。 天涯趁酒保不注意的时候,潜进吧台,偷偷调了一杯酒。 一曲完结,一杯奶白色的酒出现在歌手面前。 “Hello.” 伴随着的还有天涯的音容。 “心酒……你是况天涯?!” 天涯笑而不语。 那男子一手接过心酒,一手伸出:“我是阿Nick,况嘉豪。” 天涯也从善如流,伸出手来:“Destiny,况天涯。”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